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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車停在別墅大門前,方知難方才的憐惜便蕩然無存,嘴巴張成“o”形,雖然小嘴精致塞不下一個雞蛋,但塞一顆鹌鹑蛋還是沒有問題。
電子系統控制的大門自動打開,汽車繞過門前嘩嘩作響的噴泉,穿過一條寬闊的綠蔭道,穩穩地停在了正大門的前方。
直到蘇翊鶴将她扶出車門,方知難才看清眼前這座別墅的全貌。
不,與其如說它是別墅,倒不如說是莊園,就連随随便便一方花壇的占地面積,也比得上方家整幢樓的大小。
更別說現在是晚上,還有多少她看不見的範圍…
這哪裏是家裏有礦,分別是礦裏有家吧!
什麽高出不勝寒,什麽無比孤單,此時此刻,方知難恨不得自己永遠沉醉在這無邊的寂寞中,每天從八百平的大床上醒來,對雨言愁。
然後再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只刷爆自己的不限量黑卡,為這個世界的GDP增長做貢獻。
似是聽到了她的心聲,懶洋洋的電子音恰逢時宜地響起:“不好意思哦宿主,數據是這樣匹配的呢,我們也沒有辦法。”
方知難心頭咯噔一下,這玩意兒聽得見自己的心聲?
好在系統似乎沒有聽見她的腹诽,繼續自顧自解釋:“我也不是故意想探聽你的內心世界,只不過當宿主您的意念波動過于強大時,身為寄居在你精神世界的系統,自然就能夠感受得到…”
方知難開始懷疑自己的思想純潔性,短短不過幾分鐘,難道她就被眼前的金碧輝煌腐蝕了嗎?
她一會兒舒眉展眼,又突然耷拉下頭,動靜全然被蘇翊鶴不動聲色地收入眼中,她勾了勾唇角,卻裝作沒有察覺一般:“走吧,我們先進去,一會兒家庭醫生就來。”
“嗯好的。”方知難如夢初醒,猛地擡頭,又忙不疊掩蓋般點頭。
垂在身側的纖細十指卻捏成拳頭,給自己加油打氣。
不要怕,又不是什麽龍潭虎穴,勇敢去闖,反正到了後期,女二才會對自己動手呢,現在能茍一時是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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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方家的歐式宮廷裝修風格不同,蘇宅的外表極具現代化,掩蓋在層層花圃之後,就是四面都是玻璃的別墅。
蘇翊鶴走在她的前頭,對着人臉識別系統掃了一下,大門便自動打開。
然後轉過頭來對着土包子般目瞪口呆的方知難笑道:“等明天我讓管家把你的信息也添加上去,這樣出入也方便。”
明天?出入?
不不不要她只是來擦個藥就走,并沒有寄居的意思。
方知難心頭萬千思緒,大腦明明叫嚣着快拒絕快拒絕,對上蘇翊鶴明媚柔和的笑臉,卻只能呆呆吐出一個字:“好。”
蘇家的裝修風格十分簡潔,淡灰色的牆,暗色的地板磚,以及方方正正的沙發桌椅,無一不昭示着主人的淡雅的品味。
只是難免看起來,似乎比想象中冷清了些。
蘇翊鶴給方知難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溫水,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解釋道:“我們家裏人平時為了方便,都住在早年建的老宅子,這邊是我看風景不錯又安靜,自己買下來的住的,家裏除了我就只有傭人,你就放心住吧。”
方知難端着水杯的手一抖,想到自己被方正源追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不禁附和:“的确是挺安靜的。”
又想起來剛才應該是蘇翊鶴抱的警,管它後面劇情如何,于禮自己也得感謝一下:“對了,剛才還多謝你報警,不然我可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至于她為什麽突然出現在那裏,方知難眼觀鼻口關心,呷了一口已經涼了幾分的熱水,絕不多問,裝作無事發生。
畢竟根據狗血文萬年定律,女二似乎永遠都沒有正事。
不吃飯不拉屎不洗澡不睡覺,時刻準備出現在男女主可能會發生奸情或者已經發生奸情的時候。
她不多問,蘇翊鶴也很有默契的不都說,恰巧張叔打電話叫的私人醫生已經感到,打破二人之間的沉默。
“蘇小姐。”戴着金絲邊眼鏡身着白大褂的醫生很是儒雅,對着蘇翊鶴點頭打了個招呼,又唇角含笑看向方知難,“這位就是病人?”
“嗯。”蘇翊鶴放下手中的杯子,先是給醫生介紹,“這是方小姐,叫方芷闌,岸芷汀蘭的芷,燈火闌珊的闌。”
不愧是書香門第的大小姐,方知難暗嘆。
能夠将自己覺得普普通通的名字介紹得如此有韻味。
蘇翊鶴又扭頭看向方知難:“他就是李醫生,他是國外醫科大學博士畢業的,又經驗豐富,你放心,一定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不!
她很不放心!
原本還置身事外的方知難聽見李醫生三個字時,大腦自動進入一級警備狀态。
要知道在原文裏,他可是僅次于女二第二危險的反派人物。如果說張叔是蘇翊鶴的一杆槍,指哪兒打哪兒,那麽暗戀蘇翊鶴的家庭醫生李璋便是她的一條狗,不是吉娃娃也不是金毛,而是一條藏獒,還不用蘇翊鶴動作呢,他就能撲出去把人咬得骨肉盡碎。
此時此刻,方知難就能感受到鏡片下那雙看似溫潤的眸子不斷地審視自己,逃也般低下頭,盡量不與他對視,小聲道:“嗯,那就麻煩李醫生了。”
“方小姐不必客氣。”李璋笑道,蹲下來卷起袖子檢查她腳踝上的傷,“既然是蘇小姐的朋友,那您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嗯,的确,狗是人類最好的朋友。
方知難這樣安慰着自己,默不作聲,任由李璋查看。
至于腳踝處因為觸碰帶來的痛覺,沒關系,她能忍就忍!
因為直接從十幾層的樓梯上摔下來的,又一直沒有處理,方芷闌的腳踝處已經拱起了一個老大的包。
被李璋這麽一碰,眉頭便不自覺湊到一處。
突然搭在沙發扶手上的左手背傳來一點溫度,方知難下意識側過頭一看。
原來是蘇翊鶴湊近了些,柔軟的掌心搭在她的手背上,像哄小孩子一般:“不用怕。”
電光火石間,“咔嚓”一聲響,方知難都還沒來得及喊痛,李璋已經将她扭傷的腳踝複原。
他擡起頭,目光落到二人相交的手上,依舊是淡淡的口氣:“好了,方小姐已經沒什麽大礙,我再給您開些藥膏,敷在紅腫的地方揉一揉就行。”
“謝謝啊…”感覺到他隐含的敵意,方知難讪讪答道,盡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為什麽要看她,明明自己清清白白,你的後續對手可是男主慕廷曜呀。
好在李璋交代了後續的護理方法,留下藥膏和紅花油後就走了,方知難感覺到屋子裏的氣壓似乎沒有那麽低了。
她正打算伸手去拿桌子上那瓶紅花油,誰知有一只手搶在她前頭:“我來吧。”
呃…方知難果斷收回手,任由蘇翊鶴主動。
能不跟大佬發生沖突,就不要産生沖突,只是她當前為了保命的主要守則。
在外表柔弱內裏不知道在謀劃什麽的蘇翊鶴面前,方知難盡量把自己表現得跟個孫子似的。
紅花油的瓶蓋一被打開,便能聞見刺鼻的味道。
蘇翊鶴倒了點在自己的手心,突然彎腰,溫熱的掌心覆到方芷闌的腳踝處,輕輕□□。
……
此時方知難想起一個很老的對話。
“感動嗎?”“不敢動不敢動。”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她就只管跟個鹌鹑一樣縮着脖子,小聲道:“謝…謝啊。”
“不用謝。”蘇翊鶴依舊是招牌般刀槍不入的笑,“大家都是鄰居,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從山上的山下的距離,您這鄰居夠遠的呀…
這話方知難當然不敢真說出來,只管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眼看着她就要将藥膏塗完,可是現實偏偏不如人意,在方知難剛剛松了一口氣時,“咕”地一聲響,她空蕩蕩的肚子發出了抗議。
這回沒有掩飾,蘇翊鶴“嗤”地聲笑出來:“你餓啦?”
她将手中的藥瓶放好,用酒精洗了洗手:“等一下,我去叫阿姨來做飯。”
“不用了不用了。”現在已經是大半夜,用腳指頭想想做飯的阿姨肯定早已睡下,方知難不太好打擾人家,阻攔的話脫口而出,踩着拖鞋就要站起來,“我自己來就行。”
傷成這樣還能做飯,蘇翊鶴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她的小胳膊小腿,唇角微勾,連自己都沒反應過來便應聲道:“好啊,那辛苦你了。”
趕鴨子上架,方知難只能硬着頭皮一瘸一拐地走向廚房。
然後在蘇翊鶴“鼓勵”目光的注視下,打開冰箱,沒話找話聊:“呵呵…冰箱裏菜還挺多的,沒想到你平時也自己做飯?”
“那些都是阿姨買的。”蘇翊鶴走過來,倚着櫥臺,“我不會做飯,如果阿姨不在,就只能自己吃麥片。”
“那這樣的話。”方知難在腦袋裏飛快地計算時間,想必她今晚也還沒有吃飯,“我煮鍋面咱倆一起吃吧。”
蘇翊鶴一愣,在她的印象中,這是頭一次有人無償給自己做飯。
沒想到,居然會是所謂的…情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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