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二更

突然之間，方芷闌又回到了闊別久已的高中時代，青春期的鮮活氣息撲面而來，喚醒每一個細胞的活力。

方芷闌指頭微顫，搖了搖頭：“我不去，你去吧。”

“那我借點紙。”說着，圓臉女生從她桌子上抽了幾張紙，“謝謝~”

便留下方芷闌一人揚長而去。

方芷闌撐着頭：“系統？”

“來了來了~~”B126歡快的聲音響起，“啊~年輕真好~我馬上把原文傳輸給你。”

霎時間，大量的信息湧入方芷闌腦海中。

這本名字叫做《她嬌軟可口》的，顯然是一本校園文，方芷闌迅速将剛才與自己說話的小女生與文中的角色對上。

龔琪琪，“她”的同桌，二人剛認識不過一天。

翻了翻原文對也叫方芷闌的女主的描述，主要就是又嬌又軟，白白的皮膚，嗓音綿軟，像一只小貓兒，昨天剛轉學過來。

因為教室裏沒有多餘的位置，她就坐到了龔琪琪的旁邊。

事實上，這裏之所以有空位，是因為男主已經半個多月沒來上學了，老師暫時将她安排在了這裏。

幸好她是才轉過來，可以跟這些同學裝不熟，方芷闌松了口氣，不然現在有人找她說話，她都不知道怎麽接下去。

“叮鈴鈴鈴鈴…”預備鈴很快響起，龔琪琪很快趕回來，在她旁邊：“氣死了，廁所排隊還有人在我前面插隊…”

“嗤。”方芷闌唇角輕輕勾了下，見老師夾着課本進來了，對她豎起手指，“噓…”

“哦哦。”少女雙眼明媚，透着股機靈勁兒，龔琪琪看呆了，好半天才把頭扭向黑板。

方芷闌渾然不覺她的心緒波動，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黑板看。

難得又重返高中課堂，她興致盎然。

看得禿頂的數學老師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這個班的學生都是全年級最差的，上課沒幾個人聽講，頭一次有人聽得如此認真的。

他精神一振，嗓音更加洪亮：“那麽這個幾何體，輔助線應該添在哪裏呢？有沒有同學知道。”

大家紛紛低下頭，更有甚者彎腰去撿筆，避免與他視線接觸。

只有方芷闌太久沒上過課，還沒來得及反應，她就被老師點了起來：“那個新同學，你回答下？”

所有人扭頭看向她。

方芷闌緩緩站起來。

衆目睽睽之下，她雙頰不争氣地…染上了緋色。

動不動就臉紅，好像也是女主的技能點？方芷闌心道。

見她半天不吭聲，龔琪琪将頭埋在課本裏：“連接GF兩點。”

方芷闌心領神會，将她的話說出來。

哇~~大家的眼裏寫滿驚嘆，沒想到新同學居然這麽厲害。

數學老師滿意地點點頭：“好，坐下吧。”

“大家都注意。”數學老師用三角尺敲了敲黑板，“這是知識點，就像剛才新同學所說，我們連接GF兩點…”

他轉過身去，開始比着尺子畫輔助線。

“謝謝你啊。”方芷闌別過頭去，對龔琪琪小聲道。

“噓。”龔琪琪學着她之前的動作，“上課呢。”

兩人藏在課本後面，對視一笑。

許是太久沒上過課，四十分鐘過得極快，轉眼下課聲便響起。

龔琪琪埋着頭，開始複習上課時老師講的內容。

頭一次見人對數學居然如此感興趣，方芷闌與她搭話：“你很喜歡數學嗎？”

“別別…別出聲。”聽見這話，龔琪琪一臉惶恐，飛快否決，“沒有！”

“啊？”方芷闌滿臉不解，“明明剛才…”

“好吧。”龔琪琪壓低聲音，“我告訴你，你可不能告訴別人。”

“嗯！”這種小女生之間的許諾，方芷闌這個老阿姨當然會遵守，她将頭低下來，兩個人說起悄悄話。

“我的确很喜歡數學。”龔琪琪悄聲道，“但是不能讓別的同學知道，否則他們會笑話我。”

她說得一本正經，方芷闌硬生生壓住了自己唇角的笑意：“嗯，我理解！”

在這樣每個人除了學習啥都幹的班級，龔琪琪這種喜歡數學的人，的确是異類。

自己長久的秘密終于得以抒發，龔琪琪松了口氣，手放進書桌裏，掏了顆費列羅巧克力出來：“請你的。”

方芷闌接過來，剛想剝開吃掉，她後面的同學眼尖，直接趴到桌子上，湊了過來，差點沒一個倒栽蔥撞進方芷闌懷裏。

“你們兩個！”她義正言辭，“背着我們吃零食。”

危機感讓方芷闌将糖紙剝掉，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飛快地将巧克力球塞進自己嘴裏，她腮幫子圓鼓鼓的，像一個無辜的小松鼠。

……

短暫的沉默後，龔琪琪後面的同桌也奮起撲過來：“什麽吃的，給我康康！”

四雙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方芷闌看着後排的兩位女生，一個黃色頭發，雙馬尾梳得高高的，臉也很圓。

另一位藍色頭發，下巴有點長。

她莫名想起了一部動漫。

嗯，姑且就叫她倆pop子和pipi美吧。

好在原文裏有女主掏出奶糖安慰男主的這種情節，方芷闌在自己的校服包裏摸了摸。

果真摸到幾顆糖。

她将大白兔奶糖掏出來，每人桌上放了一個：“別聲張，只有這幾個，真沒有了。”

兩個女生将糖放進嘴裏，邊嚼邊大咧咧地問道：“新同學，你用的什麽護膚品啊，怎麽皮膚這麽白？”

“沒有啊。”方芷闌茫然地搖搖頭。

不過是女主标配罷了。

“那不然是做的醫美？”另一個接着問。

“嗯…”頂着她倆熱切的目光，方芷闌不得已憋出一個答案，“大概是我從小在山清水秀的鄉下長大吧…”

這個班裏的人，雖然上廁所照樣要用同桌桌上的紙，但都是非富即貴，從小在國外或是城市裏長大，從來沒有體會過真正的鄉村生活，三個人都産生了興趣：“鄉下是什麽樣的？”

“唔…”面對三個求知若渴的少女，方芷闌開始忽悠，“我們的屋子外面有一條大河，河邊全是比鴕鳥蛋還大的鵝卵石，山裏有很多樹，還有野雞，春天花開的時候，遍野都是花，花香彌漫到屋子裏來…”

她說的，其實是黑子家和蒼龍寨的風景。

幾人聽得津津有味，直到上課鈴響起才依依不舍地坐回原位。

放學後，幾個人又扯着方芷闌聽她叨嗑了好一會兒。

直到教室裏的人都走完，方芷闌收拾好書包：“我肚子餓了，要先回家吃飯，明天再給你們将。”

“繼續講嘛~”pipi美想讓她留下來，“肚子餓沒事，我們請你喝奶茶？”

“對對。”pop子點了點頭，“還可以吃熱狗腸。”

……

“不行。”方芷闌強行拒絕，“回去太晚，我媽會擔心的。”

說着，她已經背上書包，離開了座位。

已經放學許久，人走完後的校園裏空空蕩蕩，連腳步聲都有回音。

方芷闌不由得加快腳步，擔心原身的父母在家中等急。

到時候，只怕免不了一頓責罵。

她自幼在姥姥家長大，直到16歲之後，老家連高中都沒有，才被父母接到大城市。

是親生父母沒錯，只不過他們在外打拼時，又生下來一個妹妹。

是以，逐漸都将方芷闌這個落在老家的大女兒忘得一幹二淨。

甚至連接她回來，都是不太情願的。

方芷闌走過教學樓下的花壇，正在回顧這些劇情，思路突然被一陣嬉鬧的聲音打斷。

有男生沙啞的嗓音響起，帶着輕蔑與調笑：“喂，借兄弟們點錢，最近手頭緊。”

“沒有。”回答他的，是女生木然的聲調。

“沒有？”似是有一群人哄笑，“真的沒有，要不要我們搜搜？”

方芷闌腳步一頓，站定身形。

她這是剛來，就遇上了集體對女生校園暴力的渣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