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是食物相克,不是下毒!

藍小白到底想做什麽?小齊子疑惑着。藍小白說有辦法讓山賊們沒有力氣追他們,而藍小白又沒藏着什麽蒙汗藥,她到底要怎麽做?

巴豆?可巴豆是瀉藥,凡是人都知道,所以巴豆是絕不會入廚房的,只有藥店才有,藍小白這一路上一直與自己在一起,更不可能身上帶着一兩斤巴豆了,想來想去,還是不知那藍小白到底想怎樣,不如靜觀其變。

廚房裏是乒乒乓乓的聲音,真比外面還要熱鬧,只見裏面刀光劍影,殺氣騰騰,雞飛魚跳,青蛙呱呱叫。

小齊子在外面看得冷汗涔涔,只看牆上的影子就讓他覺得廚房是一個恐怖的地方。只見那黑影裏,明明還是一只活雞轉眼就沒了聲音,然後就看見黑影拽出了一根長長的類似蟲子的物體,随即又是腸子,然後又好像是心髒在黑影的手中跳動,看得小齊子連連打惡心。

但真實的情況是藍小白宰了雞,然後撈出了泡軟的粉絲,也就是小齊子看到的蟲子。随即提出了臘腸,也就是小齊子看到的腸子,再是西紅柿,藍小白捏了捏,看是否熟透,也就是小齊子看到的心髒了。

忙碌着的藍小白心想小齊子怎麽洗個菜洗到現在還沒回來?于是大喊

小齊子:“小齊子!快進來幫忙!”

小齊子這邊也正好嘔完,慌忙端起洗幹淨的菜筐踏進了血淋淋的廚房,可是,廚房并沒有像他想象得那樣變成屠宰場,而是幹幹淨淨,一只只盤子中都已經有了菜的雛形。

藍小白拿出了小齊子筐裏的黃瓜:“你就切黃瓜吧。”

“那個……我不會切菜。”小齊子心裏嘀咕,難道你忘了那天我切到了自己手指?

“我知道,那劍招可會?”

小齊子樂了:“這個我拿手。”

“好,你看着。”說着,藍小白将黃瓜抛向空中,“噌”一聲抽出菜刀,唰唰唰唰就是幾下刀光,黃瓜被切成小段紛紛落下,“你就這麽切,形狀不用一樣。”

小齊子看得瞠目結舌,果然緊要關頭什麽都可以将就。只是可惜了自己的青龍劍,堂堂一把寶劍竟然淪落到切黃瓜的分。哎,你就犧牲下吧,我心愛的寶劍。小齊子抽出寶劍幾多感慨,最後一咬牙,将幾根黃瓜抛入空中,劍花閃過,小齊子左手抄起了盆,将墜如雨下的黃瓜塊接入盤中。

看着被切得大小一般的黃瓜小齊子頗感自豪,自己的盤龍飛天三十六式果然名不虛傳。

在連續幾盆黃瓜砍完後,整個廚房已經是香氣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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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藍小白前一個菜甩出,勺子在水中一過,滑過油罐,就又起了一個油鍋,油面漸漸沒了水汽,平靜的油面上只是展開幾個小小的波紋,然後藍小白勺子在手中轉了圈,就撈出了少許白鹽,“唰”一聲,鹽灑入油鍋,左手抄起邊上的盤子,紅色、綠色的蔬菜一飛入鍋中便立刻上了一層油光,整個動作行雲流水,潇灑異常。

左手開始翻鍋,右手的勺子在調味料中輕點,這一來一回,就又是一道家常小炒。

藍小白迅速擦了擦額頭的汗,卻看見小齊子又愣在一邊,看着他傻乎乎的樣子,其實這個小齊子有時挺可愛的。

看看那幾盤黃瓜,藍小白點點頭,立刻拿出了一筐生花生,塞入小齊子的懷裏:“把這些碾碎了。”

“碾碎?”

看着小齊子那白癡的臉就知道他不會用廚房的工具,幹脆将花生放在手心:“用你的掌法拍碎它們總會吧。”說着,就是“啪”一掌,立刻,那顆花生變得粉碎。

小齊子恍然大悟:“哦,這個我拿手。”然後就屁颠屁颠拍花生去了。這拍到一半小齊子琢磨着怎麽那麽變扭,怎麽炒菜做飯還能結合功夫?這倒是他活了二十歲頭一回發現。想着想着也覺得有趣起來。

但這一顆一顆拍實在郁悶,于是小齊子雙掌運起了內力,氣走丹田,沖過七經八脈,在運行一個小周天後,便是崩雷掌。“啪!”對着砧板上的花生就是一掌。這一掌直震得地動山搖,天崩地裂,呃……當然,這是誇張了點,但遠在另一邊切菜的藍小白手下的砧板也跳了一下。

冷汗劃過藍小白的額頭,望着另一邊的小齊子,暗道這小子做得也太過火了吧,別把房子掀了。

小齊子在另一邊不好意思地笑着,藍小白小心翼翼地擡頭,看看房頂是否依然存在,然後沉下臉看着小齊子:“控制好你的內力,這房子不牢靠。”

“是!”小齊子咧着一嘴白牙,閃耀着亮燦燦的牙光。

小齊子看了看砧板上的花生,花生夠碎了,都快成花生泥了,但下面那

塊砧板也碎了,怎麽辦?砧板的粉末和花生的粉末已經混在了一起,這怎麽分得清。

偷眼看了看藍小白,擡手,收粉,倒入盤子,完成!

嘿嘿,反正砧板是木頭,吃不死人。

“呃……老大,然後怎樣?”小齊子拿着黃瓜和花生粉跑到藍小白的面前,藍小白也不仔細看,就拿過盤子,然後将兩個混合,加入了作料以及蒜末,就是一道冷盆。

用手指沾了點汁液嘗了嘗味道,這黃瓜裏面怎麽有肉的腥味?仔細一嘗竟然還嘗出了魚蝦蟹許多種亂七八糟的味道,心裏嘀咕了一下加入了一點白酒去除這腥味,然後加入辣粉和醋,成了涼拌酸辣黃瓜。

看着這道冷盆,藍小白的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容。

這笑容在小齊子眼底放大,怎麽看怎麽覺得那笑容帶着“陰謀”兩個字。整個過程,他都有注意,從未看見藍小白拿出什麽可疑的粉沫或是藥物,那麽她到底要做什麽。

藍小白擦了擦手,雙手叉腰就是一聲大喊:“上菜——”

這一聲大喊回蕩在飛雲山的夜空下,讓整個山寨都興奮起來。今晚,他們将吃到龍朝禦廚,也是天下第一廚的菜,那說明什麽!說明他們今晚和龍朝皇帝老子吃的東西是一樣的!他們享受着天朝皇帝的待遇!

其實他們不知道他們的待遇比皇帝還好,因為在禦膳房,藍小白可從不輕易下廚。

在大家傳菜的過程中,已經脫下圍裙的藍小白拉住準備赴宴的小齊子:“小齊子,聽着,那道黃瓜千萬別碰。”

小齊子心中慌了一下,難道藍小白知道那黃瓜裏已經混入了他小齊子的神秘調料:砧板粉?臉上的笑容變得有點僵硬,和藍小白一起走入主桌。

圓月當空,繁星閃耀,飛雲山上,紅燈飄搖。

玄風端起了巴掌大的酒碗,就朗聲喊道:“來!大家都敬藍禦廚!沒有他,我們這種粗人一輩子都吃不上這樣的佳肴!”

“對!”當即,五六桌的人呼啦啦站起,舉碗相敬。

這場面,別說藍小白,小齊子也是第一次見到,平日都是小杯小杯地喝,今日卻都是鬥大的酒碗,藍小白唇未動,聲音從牙關擠出:“小齊子,你酒量怎樣?”

同樣的,小齊子也小聲擠着話:“十斤沒問題。”

“那就好……”藍小白也舉起了碗,大聲道,“多謝大家擡舉,大家敬我我哪有不喝之理!”藍小白暗道自己來了山寨,嗓門也大了。

“好!衆人呼喊起來,藍小白一咬牙,立刻飲下,這酒一下去,當即辣得藍小白直掉眼淚,猛烈咳嗽起來,“咳咳咳咳……”

玄風大笑:“哈哈哈,藍禦廚果然夠爽快,大家還愣着幹嘛!喝!”

“好!幹杯!”

“今晚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

立刻,碗與碗的碰撞,手與手的交腕,劃拳,酒令,頓時整個飛雲山沸騰起來。

藍小白抹着眼淚,這酒也太辣了。一邊的玄瑟送上了涼茶,笑道:“這是自家釀的酒,想必藍公子定然喝不慣。”

藍小白點着頭,這一辣,連舌頭都不聽使喚了,也好,就不用跟這個女山賊說話了。

忽然,方才還喧鬧的山賊們一下子靜了下來,藍小白和小齊子看去,滿眼都是面露陶醉神情的山賊,藍小白有點莫名其妙,但小齊子心領神會地

笑了,這就是他第一次吃到藍小白菜肴時露出的表情。

細膩的滋味在嘴中化開,天堂一般的滋味讓人神往。

“天哪!這才是真正的佳肴啊!過去吃的都是狗屎!”玄風忽然一聲抽風似的大喊吓了藍小白一跳。

這一聲大喊終于打破了那突然的寧靜,山賊們都感嘆的感嘆,驚呼的驚呼,有的甚至還抹起了眼淚,更有的用頭撞着餐桌。

小齊子暗道難道這就是藍小白的目的?用佳肴讓衆人陷入瘋狂集體撞桌自殺?當然,這是不可能,所以他只有盡量少喝酒,保持清醒,準備随時帶着藍小白撤退。

藍小白幹笑着,暗道自己的菜難道真有此般魔力?恍惚間想起兒時遇到的一個老乞丐,那老乞丐硬說自己是九天食神下凡,一定要自己做個菜給他吃,結果自己就随便弄了點菜給他吃,他當時大笑三聲,就從此消失在京城,不過因為是個乞丐,所以藍小白也就把他給忘記了。

吃着藍小白的菜,玄瑟雙眼放光,好吃!真是好吃!雖然藍小白不是自己最喜歡的類型,但沖着這美味佳肴,她也不想在山寨裏受罪了,自己絕對要嫁給他!這樣才能天天享受到美食!

沒錯,不如今晚就把他……想到此,玄瑟的臉上一下子紅了起來,好羞人啊,玄瑟這麽想着,自己怎能用這種下流的招數呢?

俗話說父女連心,玄瑟那邊眼中寒光閃閃,這邊玄風就明白了玄瑟的心思,這種肮髒龌鹾卑鄙無恥并且下流的事情怎能讓自己這麽純潔善良美麗的寶貝女兒去做?當然是自己義不容辭啦!

當即端起了碗,玄風就敬藍小白:“藍禦廚,今日如有得罪,請多多原諒!”

“沒事沒事。”藍小白看着那大碗眼暈,想想有小齊子,死就死吧,至少

現在得安撫好這些人。

玄風呵呵地笑着:“我們都是粗人,也不懂禮數,今日這種方法的确欠妥,下次一定注意。”

還有下次啊!藍小白咽了口口水,将酒喝下,這酒辛辣無比,但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也就适應了許多,這眼前的東西有點晃,就知道多半酒勁上來了。

玄風這邊一看藍小白頂不住了,就轉戰小齊子,小齊子一直縮在一邊,不搞定這個随從,就難搞定藍小白。

“這位小英雄啊,今日你也委屈了。”玄風就舉起了大碗,小齊子眼角看着搖頭晃腦的藍小白,還要随時注意身邊情況,一時沒注意玄風的敬酒,玄風心中有絲不快。這正要舉杯,忽然腹中一陣翻滾,就帶出了絞痛,一下子,玄風冷汗就爬了上來,當即放下碗就往茅廁跑。

小齊子回過神發現玄風不見了,然後,就看見更多人捂着肚子往後面跑,一下子也覺得蹊跷,正想着,藍小白就撲到了他的身上:“哈哈,開始了……走走走,我們該下山了……”藍小白滿身的酒氣,讓小齊子皺緊了眉,這還怎麽下山。

聽見藍小白說這話的除了小齊子,自然還有坐在藍小白身邊的玄瑟,她當即緊咬貝齒:“你居然下毒!想起身捉住藍小白,卻沒想到小腹絞痛起來。

半醉的藍小白當即搖頭糾正:“不是下毒……不是下毒……是食物相克!是食物相克!絕對不是下毒!我跟你說啊……這食物相克可是一門……一門很深——的學問……有……”

小齊子當即傻眼,這都什麽時候了,藍小白還有心思上課,也不管藍小白說沒說完,小齊子抱起他就跑,結果藍小白還在他懷裏不老實地扭動。

“放下我!聽見沒!我要繼續給那個小姐講食物相克!”

“回去再講!”

“不!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下毒……是很卑鄙的……但我用的是食物……相克……”

見藍小白在自己懷裏扭動不已,小齊子只有當即點了他的睡穴,藍小白這才安靜下來。

迅速找到了自己的馬和藍小白的棗紅馬,就抱着藍小白上了自己的馬,他醉成這樣怎能騎馬,只怕到時不知摔到哪裏去了,輕輕地附到自己黑雲的耳邊:“你跟棗紅馬紅葉說,讓她跟着我們。”黑雲點點頭,呼出一口氣,然後鳴叫了一聲,當即飛奔起來,果然,棗紅馬緊緊跟在他們的身旁。

月黑風高,樹林裏陰森詭異的叫聲,飛鳥驚奇,撲啦啦地飛在陰雲之間,微弱的月光穿透了陰雲從空中落下,給漆黑的樹林帶來了些許光亮。

一路飛奔,小齊子不敢作任何地停留,看到了一處溪澗,小齊子停了下來,自己的黑雲和藍小白的紅葉都是千裏良駒,跑了這麽久,那些山賊絕對追不上來。而且樹林岔路甚多,他們也一時無法确定他們在哪裏,再加上他們此刻忙着出恭,看那情形,估計到明天他們也未必有力氣來追他們了。

這藍小白到底做了什麽手腳?

抱着藍小白下馬,他的身體此刻對自己毫無戒備,更別說抗拒,呈現着放松狀态下的柔軟,軟軟而輕盈的感覺就像抱着一只小貓,讓小齊子不舍得放下。

将藍小白放在溪澗邊,解開了他的穴道。身邊潺潺的水聲歡快而跳躍,月亮從雲層中浮現,映在溪澗裏,被流動的溪流打散,搖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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