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白清自白(一)
我不叫白清,甚至根本不姓白。若不是媽媽的緣故,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知道南方那個偏僻的小鄉鎮。
通過小叔的人脈網查到洛香鎮的黨委書記就叫藍天宇,真有這人!大三結束的暑假我坐上飛往南國的飛機,即使是它的首府城市也是一副落後的模樣,仍不及浙江的一個小城市。
出機場就看見一個人舉着寫有我名字的牌子,旁邊站着位中年男人,身高約一米七二,身材清瘦、五官端正,堆着谄媚的笑。小叔是爸爸三兄弟中最有權勢的一個,□□期間被派往英國進修,畢業任駐·英大·使·館随員,□□結束後回國進入外交部工作。
小叔的人早給他打了招呼,暗示他我是小叔的獨子,來洛香鎮看望母親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希望他能夠照顧故人之子一二。由蘇叔叔出面,他只知道我是某外·交官的兒子,具體姓甚名誰都不清楚就對我殷勤備至,不疑有他。
他一路殷勤招待,我拒絕他用公務車接送。他居然也跟着我坐班車回洛香鎮,一路上不停向我吹噓他的女兒如何貌美。
我毫不忌諱地告訴他我是厲冰沁的兒子,為了讓藍天宇卸下防備,順便觀察他的反應,交談中讓他知道了媽媽早已神志不清。他未露一絲痕跡,也未談及他與媽媽交情深淺,只是不停唏噓感嘆。
這只老狐貍!
一踏入洛香鎮我就如同到了動物園,不想我有一天也像猴子似的引人圍觀,早知如此小時候就不該逗弄動物園裏的猴子了。現世報啊!
我的媽媽厲冰沁于1968年文·革期間響應“上·山·下·鄉”的號召奔赴那個邊陲小鎮,在那裏度過了兩年多的知·青生涯。外婆說當年她突然被遣返,回來時已經神志不清,那邊的說法是媽媽“犯了罪”被吓瘋了。
家鄉杭州溫潤恬淡的環境、良好的醫療條件加上親人的關懷,媽媽的精神漸漸恢複正常。關于洛香鎮的事卻記憶模糊。
外婆為媽媽的婚事傷透了腦筋。一個有精神病史的美麗姑娘能嫁給什麽樣的人呢?
來提親的人有老光棍、殘疾人、“黑·五·類”,直到外公外婆、舅舅姨媽将一個給生了七個孩子的老稣夫說媒的媒人轟出門後,那些上門說親的人才絕了蹤跡。
無奈之下只好把眼光放在杭州之外,1973年經人介紹媽媽嫁給了爸爸。爸爸比媽媽年長15歲,逝去的妻子給他留下一個女兒。經過再三思量,親戚好友都認為這個在物資局擔任財政科長、家世良好、相貌英偉的中年男人無疑是可供選擇的人裏條件最為優越的。
出乎意料的是爸爸見過媽媽之後未同意這樁婚事,妻子當年陪他留美求學兩人是同學也是知心愛人,無奈芳魂早逝,他始終無法釋懷,因而多年未再娶。如今女兒已經十歲,他才發現很多事情父親根本無法彌補母親的教育缺失。這個女孩太過年輕對女兒來說更像是大姐姐,恐怕難以勝任一個母親的角色。
所有人都覺得這事兒“黃·了”,誰知媽媽的一個大膽舉動令事情峰回路轉。她獨自跑去上海找到爸爸,對他坦誠自己了的病情。爸爸還沒來得及生出同情,媽媽的下一個舉動就讓他傻眼了。
倔強的媽媽不甘、激憤,她在爸爸面前侃侃而談,認為自己年輕美麗、性情溫柔、待人和善,她的人生理應重新綻放光芒。她擲地有聲地對爸爸說:“我不認為我配不上你。”
多年以後爸爸每回想起這一幕仍忍不住發笑,一個年輕的小女孩跑到他跟前撒氣胡鬧,指責他“瞎”暗指他“傻”,居然瞧不上她。小憤青似的沖他說:“你都要迎來二春了,還不許我一春嗎?”,說完一臉“快說娶我”的模樣隐隐期待地盯着他。
公主和王子從此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呵,那只是童話故事的結局。
事情發生在我八歲的時候,媽媽又懷上了一個孩子,姨媽拉着她去采買嬰兒物品。臨近中秋,公交站人群擁擠,上車時媽媽站在車門邊上被人擠下,前面的人摔下砸在她的肚子上。
知道流産後,媽媽反應極其強烈,整天都覺得有人要害她,口中嚷嚷孩子是人故意害死的。那時候我第一次從她口中聽到藍天宇的名字。從那以後她只能每天吃藥維持清醒,幸而大多時候都正常。
八十年代後期,爸爸轉去銀行工作,不久即升任行長,工作忙碌應酬多。年過五旬的父親看起來依然神采飛揚,優渥的條件仍舊吸引無數莺莺燕燕。與此同時,幾乎人人都知道他有一位瘋夫人,更是助長了一些女人的野心。
對此媽媽焦慮不安、疑神疑鬼,病情日益加重,我上大學後她幾乎沒有神智清醒的時候了,無奈住進了精神病院。住院後她發病厲害時經常叫着一個名字——藍天宇。
心病還須心藥醫。我試圖找到這個人,回到杭州千方百計找到了媽媽當年的高中數學老師。媽媽的同學裏沒有這個人。文·革期間媽媽的同學大多奔赴新疆,文·革結束後流落四方已經失聯。
外婆說媽媽當年也是被分去新疆的,但是後來她自己卻申請下放到南方的一個偏僻小鎮。時局混亂,自己的孩子要去哪兒,親生父母毫無過問的權利。人好好地去,卻沒能好好回,出了事甚至沒人給一個明确的說法。
也許只有洛香鎮能給我答案。
藍天宇嘴巴密不透風,他似乎在洛香鎮積威甚深,向鎮上的老一輩人打聽竟無人敢透露一字一句。看來只好從他身邊親近的人入手了。
他家的三個孩子對我這只“猴子”甚是驚奇,每天巴不得來我跟前“喂食”。他家大女兒品味獨特,天天“血盆大口”,滿身不知名香水能熏死蚊子。親爸爸呀,我有鼻炎呀,為了真相我決定忍。
此女機靈古怪口齒伶俐,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是個大嘴巴,藏不住事兒,屁大點事都跟她爹說。
她小妹小弟倒是要可愛得多,小妹單純柔弱,小弟天真爽快。藍雨“有色無味”,模樣清麗氣息清爽,不香不臭,身為鼻炎患者的我感覺更自在舒适一些,而且清淨!在同學朋友堆裏我是有名的“見光死,噪音狂”,讨厭強烈光線和噪音。
藍雨不太有防備心,很容易就向人吐露心事,漸漸地隐隐有把我當垃圾桶的趨勢。小白兔似的姑娘,我說起話來都不敢大聲,生怕驚着她哇哇哭起來。這可憐姑娘對她大伯的了解還沒有我深。不過有句話怎麽說來着?無知就是幸福。
小叔的朋友蘇叔叔查到藍天宇與他弟弟藍天瑞當年就是靠舉報我媽得到進城進修的機會,才得以脫離農民身份平步青雲。
一個多月的時間并沒有得到多少有價值的信息。藍楓藍雨對藍天宇的印象都基本處于父慈子孝,只有小弟藍實透露藍天瑞之死與藍天宇有關。所有信息仍停留在媽媽因被舉報負氣出走而瘋癫的狀态,藍天宇所做似乎正義凜然。
不管真相如何,至少表面上看我們應是仇人。藍天宇此人臉皮厚比城牆,不僅對我百般讨好,甚至妄圖把我和他女兒湊成一對,真是恬不知恥。
暑假即将結束,我要回校開始大四學業。臨上車時,藍楓在我跟前哭得涕泗橫流十分不雅,那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抛妻棄子。
我只好安慰她:“你的鼻涕流到嘴裏了。別哭了,好多,快擦擦。”
她真就立馬止住了,嘴張得老大,鼻涕不停流到嘴裏。看來我還是挺會安慰人的,我很欣慰。
家裏人經過多次相商決定送我去美國讀書,我的姐夫是駐·美大·使·館的職員,去那邊有姐姐姐夫照顧。考慮到美國的醫療條件,我欣然應允,并且說服退休的爸爸陪媽媽去美國接受治療。媽媽再也不用憂心爸爸會抛棄她了,因為他已經“人老珠黃”,而他兒子大了。
在出國前我仍想去洛香鎮一次。就算瘋牛傷人事件是媽媽的責任,像她這樣受過良好教育能堅強抗争病魔多年的人僅僅如此就被吓瘋實在牽強。更重要的是失蹤的那半年,媽媽究竟去了哪裏?
潘海民是和媽媽一同下放洛香鎮的上海·知·青,據他透露當初洛香鎮的知·青僅有兩名杭州知·青,其餘皆來自上海。兩名杭州知·青是情侶,男方屬于“黑·五·類”被分配來這偏僻落後的邊陲小鎮。與其他人不同的是他屬于“重點培養”對象,女方卻是自己申請跟來。這對男女就是林微波和我媽厲冰沁。
其他知·青整日也不幹什麽活,多數時候跟着老鄉打打雜。不是不幹,是幹活純粹添亂。然而林微波卻很苦,作為“重點培養”對象,每日被分配許多重活,做不好或做錯都要被罰。
嚴重時白天幹苦力活,晚上要被叫去批ˉ鬥,讓他跪在尖利的碎石子上,摁住他的肩膀不動,用棍子夾他的腳往屁股掰,膝蓋全是血。另一些人則在一旁不停打他,扇巴掌、踢他腦袋。有時知·青們晚上睡覺,聽到他凄厲的慘叫聲,膽小的都吓得在被子裏發抖。
大約一年多後,杭州情侶分手了。林微波攀上了上海知·青裏最有身份的“女公子”甘嵘嵘。據說此女是高官子弟,父親在上海擔任要職。甘嵘嵘還算漂亮,但還遠不及媽媽,于是大家都說林微波是攀高枝的陳世美。不久就出了瘋牛事件,媽媽出走瘋癫。
若說高官子弟,據我所知上海并沒有什麽甘姓顯赫人家。我決心獨自去洛香鎮,囑托別人幫忙找出林微波和甘嵘嵘。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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