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顯靈

紀維容關上門，一轉身，卻見李文旭單膝下跪。

她愕然：“你這是……”

“大佬，請收下我的膝蓋！”

蘇培風鄙視：“早就告訴你了，紀老師不是一般人。”

馮毅的辦事效率奇高，很快就在網上放出了飾演千泠雪的演員可能換成紀維容的風聲。

當然，理由看起來很正當：

石佳旋舊病複發，拍動作戲有心無力。

盡管如此，他仍然擔心網友不服，打算雇傭水軍引導一下輿論風向。

不料一打開各大社交網站，發現整個網絡已經齊刷刷地倒向了紀維容一邊。

書粉們紛紛嚷嚷着“只要不是石佳旋，換誰都行”，“就算紀維容的長相也不太符合書上的描述，那也比石佳旋好多了”之類的話。

雖然也有人質疑：“紀維容哪有什麽演技可言”，“就是，她除了本色出演一些傻白甜的小公主，還真是什麽都不會。”

但是立馬有人跳出來反駁，“樓上的，想想石佳旋。紀維容演得再差，也比她好，是不是？”“兩害相權取其輕嘛，如果非要在這兩人當中選的話，我站紀維容。”

馮毅：“……”

很好，網友方面，不用他操心了。

只要說服其他投資人就行了，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圖南影業。

總裁辦公室裏。

李文旭在盡職盡責地浏覽了大部分相關信息以後，放下鼠标，感嘆：“如果一開始定的是紀老師的話，沒準兒書粉還挺有意見的。但是有了石佳旋這個對比以後，看樣子他們的承受能力已經大幅度地提高了。”

“所以……”蘇培風暼他一眼，“你真正想說的是什麽？”

李文旭嘿嘿一笑，“我想說，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不管紀老師演成什麽樣子，網友們都會比較寬容的。”

蘇培風将書一合，“說白了，你就是不相信她的演技嘛。”

李文旭笑眯眯：“蘇總，我可沒這麽說。”

當然，事實上，他就是這麽想的。

雖然試鏡之時的眼神殺獲得了謝導的認同。但是嘛，做演員又不能只靠眼神，顏值、氣質、對白、表情、動作……一個都不能少。

蘇培風“哼”了一聲，“李秘書，咱們走着瞧，紀老師一定會讓你大開眼界的。”

李文旭笑而不語，心想，初出茅廬的小屁孩兒，腦殘粉，到時候就知道誰對誰錯了。哥在娛樂圈工作這麽多年，也不是白混的。誰有潛力，誰沒潛力，一眼就能看出來，比你有經驗多了。哥還等着看你們兩個的笑話呢，俗話說得好，不聽老人言……呸呸呸，這話不能說了，否則說不定又會被打臉的……

兩人正在辦公室裏無所事事，馮毅登門拜訪了。

這一次，他受到了熱情的接待。

不但蘇培風面帶微笑，李文旭更是馬上開門，讓座，泡茶，敬煙，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三人寒喧幾句之後，迅速進入正題。

李文旭微笑：“馮總，紀老師什麽時候進組呢？”

馮毅的笑容一斂，露出幾分苦相，“這個，這個，蘇總，李秘書，再等等，再等等哈。”

李文旭心想，果然中途有變，這家夥一進門，我就覺得神态不對，大概就是為了這件事情來的。

他立馬問道：“馮總，出什麽變故了嗎？”

“其實，也沒什麽大問題，”馮毅吞吞吐吐地說，“就是劇組的拍攝暫停了，可能要等幾天才能恢複哈。麻煩兩位跟紀老師說一下，讓她稍微等等。那個，我正在努力，正在努力。一定不會讓她失望的。”

蘇培風和李文旭對視一眼，都感到幾分詫異。

聽馮毅的語氣，竟然是有點怕紀維容的……問題是，紀老師有什麽可怕的？

“馮總，”蘇培風直接問，“是不是有人不同意換演員？”

“是賈鑫凱吧？”李文旭問得更直接。

畢竟馮毅既是制片人，也是投資商，說出來的話還是很有分量的。連他都得俯首帖耳的人，大概只有這位麒麟傳媒的大老板了。

馮毅苦笑，“兩位猜得一點都不錯。賈總堅持讓石佳旋演千泠雪。”

一說起這個，他就郁悶。

沒想到石佳旋這麽快就抱上了賈鑫凱的大腿，連自己這個引薦人都被踢到一邊了。

“那麽，馮總有什麽計劃嗎？”李文旭問。

“這個麽……”馮毅語塞。

賈鑫凱那邊，他是沒什麽辦法了。劇組發生的各種靈異事件，以及澄黃道長的話，他都說了，問題是人家不信啊。

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從石佳旋下手，讓她主動退出。畢竟那丫頭有不少把柄捏在他的手上，真要對付她的話，辦法多的是。

問題是，這樣一來的話，極有可能連賈鑫凱也一起得罪了。不到萬不得已的話，他還真是不想出手。

蘇培風看出了他的猶豫，道：“馮總有話不妨直說。”

馮毅咬了咬牙，道：“其實，我這次來，就是想求蘇總一件事。”

蘇培風吓一跳。

他都用上一個“求”字了，難道這個賈鑫凱很難搞定嗎？

“到底什麽事啊，馮總？”

馮毅谄媚地一笑，“蘇總是紀老師的經紀人，跟她的關系一定很好。能不能拜托您跟她說一下，讓她在賈總面前顯一顯靈呢？一次，只要一次就好。”

蘇培風和李文旭雙雙懵圈。

啥？

顯靈？

顯什麽靈？

怎麽顯靈？

反應過來以後，蘇培風啼笑皆非，“馮總啊，你當紀老師是觀音菩薩呢？還顯靈。”

馮毅一拍腦袋，“對對對，我說錯了。應該是……讓她的朋友顯一顯靈。那啥，蘇總，您能跟她說一下不？我跟您講啊，只要這個靈一顯，我保證，我們說什麽，賈總就會聽什麽，半個‘不’字都不會提。”

蘇培風徹底無語：“可是馮總啊，我們真的不明白您是什麽意思啊。”

李文旭更是不無惡意地想，這個姓馮的莫不是精神有問題吧？

馮毅見他倆一臉茫然，不像是裝出來的，想了半天，恍然大悟：“兩位還不知道吧？紀老師的靠山大着呢，住天上的。”

說完，他把《茅山道士》開拍以來發生的事情，源源本本地講了一遍，尤其是強調了澄黃道人的高人身份及其洩漏的天機，以表明自己沒有瞎掰，一切事情，都是有憑有據，人證物證齊全的。

蘇培風聽得激動不已。

他就知道，紀老師不是一般人。只是沒想到啊，她和神仙的聯系還如此緊密。這麽說來的話，他的白日飛升簡直就是指日可待嘛，啊哈哈哈哈……

李文旭身為一個唯物主義者，則是壓根兒就不相信馮毅的話。

世界上流傳着很多神神鬼鬼的傳說，但是基本上都能從科學的角度進行解釋，而且原理說穿了之後，也沒有什麽神秘感可言。

他相信，這些事情也不例外。

只不過……

看了看蘇總的一臉興奮，他決定，只要保持微笑就可以了。有些事情，看破足已，就不要說破了。

“怎麽樣，蘇總，”馮毅笑道，“這種事情，找紀老師沒錯吧？也不用太麻煩，她只要讓天上的朋友動動小手指就行了。”

蘇培風正要答話，李文旭搶先說道：“那可不行，馮總。就算紀老師神通廣大吧，可是這些事情，不是我們幕後人士的本職工作麽？就算遇到什麽困難，也應該由我們自己想辦法才是，怎麽能推給人家去做呢。”

“這……”馮毅郁悶。

他很想表達不同意見，但是李文旭的話确實很有道理，他只得眼巴巴地望着蘇培風。

只見他猶豫了一下，下令，“李秘書，給紀老師打個電話，轉述一下馮總的意思，看看她意下如何。”

雖然他也贊同李文旭的意見，但是……紀老師若是能夠施展神通的話，他就可以大開眼界了。

事實上，他簡直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紀維容的手段。

李文旭不樂意了，“蘇總啊，這樣做不大地道吧，我不好意思開口啊。”

蘇培風誠懇地點頭，“我知道不地道，所以才讓你去說嘛。”

李文旭：“……”

也罷也罷，有事小弟服其勞，有禍小弟背其鍋，誰讓他拿了人家的薪水呢，可不就得在這種時候派上用場嗎。

李文旭厚着臉皮打了電話，将前因後果說了一番。

紀維容馬上否定，“我在天上沒靠山，你們想多了。”

那些都是朋友好吧，平等的關系，不存在誰靠誰的問題。至于比她級別高的那些确實可以充當靠山的神仙，也沒有參與此事就是了。

因為開的是免提，辦公室裏的三人都聽到了，當下表情各異。

李文旭郁悶。

聽聽，人家一口就否認了。他就說嘛，馮毅的那一番話，純屬無稽之談。害得他也跟着大大地丢了一次臉。

蘇培風若有所思。

看來，紀老師不希望這麽早就暴露自己的特殊身份。那麽，以後發生了類似的事情，他還是裝作不知道好了。

唉，可惜了，這一次見識不到紀老師的真本事了，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