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本來燒香拜佛是一件好事,讓人心情愉悅的事,可出了這種事情,弄得人心惶惶,對陰陽河的畏懼更深了,更覺邪乎。

大家聚在一起七嘴八舌讨論!

招寶認出連德法師就是之前差點撞上自己的大法師,便有多遠離多遠,以防再次沖撞到人家。

離的有些遠瞧不清連德法師神色,只見他跟身旁的和尚交待着什麽,随後念了幾句咒語便擡腳走了,屍體也跟着被擡走。

香客也都陸續離開,沒多會,河邊再也看不到半點人影,恢複以往陰森詭異。

招寶走的很快,深感燒香拜佛碰到落水死人是一件很不吉利的事情,只想快些回去。她只顧着腳下,并未注意前面,臨出廟門時,與人撞個正着,眼睛直冒金星。

一擡頭,又是連德法師!

她跟連德法師的緣分還真不淺吶,半天撞到兩次。

招寶有點哭笑不得,趕緊跟人道歉,對方神色卻是很冷,什麽表示都沒有,擡腳就走。

招寶一點都不介意,自己有錯在先,反而覺得人家就應該這種态度,像這種大法師,一般都比較高冷。

招寶回去正趕上吃午飯,夏雨問她怎麽回的這麽晚,便将進廟燒香一事說了。夏雨聽完直說邪乎,吃過飯,她們也沒什麽事情,便回屋歇息。

三爺回去都好幾天了,也沒派人傳個只言片語啥的,看樣子真把招寶忘了。

“招寶,老實說三爺都走好幾天了,也沒個只言片語啥的,你想不想他?”夏雨挺好奇的。

招寶被夏雨這麽一問,立馬就不好意思了,臉紅紅的,支支吾吾不知怎麽回答。

怎麽說呢,畢竟也跟了他一段時間,他又是自己的第一個男人,雖然兩人沒有感情,可該做的也都做了,不該做的也都做了,午夜輾轉難側時,想起那些床榻之事,自然也就想起他了。

追根到底,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想不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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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知道……”長長嘆了口氣。

夏雨簡直要被她打敗了,忍不住直翻白眼。

“這麽簡單的事還想不清楚啊,真是服了你。”

時光飛梭,一眨眼一個月就過去了。

這段時日,是招寶過的最自由最快樂的日子,不需要服侍人,時間自己支配,只要不随便走出莊子,想做什麽都行。

“招寶,你又去挖地啊?”

如今大家都混熟了,相處融洽,離的老遠就開始打招呼。

招寶性子随意,很喜歡跟大家這樣相處,覺着自在。

“是啊,早上涼快,乘日頭不大,能幹一點是一點。”她笑着回道。

“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反正我也沒什麽事,閑着也是閑着,慢慢幹。你趕緊去采買東西吧,去晚了就收攤了。”

已經過了立秋,天氣明顯不一樣了,不僅早晚比較涼爽,就連正午的日頭也沒那麽大了。

招寶揮着鐵鍬挖地,也不知怎的,胸口悶的慌,好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

往日幹活也沒出現過這種情況啊,今早怎麽回事?

停下來歇了會,感覺好點了繼續幹,可沒多會,胸悶的情況再次發生,好像比剛才更嚴重了,頭暈眼花,心裏直犯惡心。

難道生毛病了?

可千萬不能生什麽毛病,不然哪有錢看病。

心中驚疑不定,扛起鐵鍬回去,一進屋便躺到床上,希望休息好了什麽事都沒有了。

沒多會夏雨回來,見她躺在床上,頓時有點吃驚。

“怎的回這麽早,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什麽,只是胸悶犯惡心,躺一會就好了。”

夏雨哦一聲,倒也沒在意,拿着換洗衣物出去了。

此時對招寶來說,除了胸悶、惡心兩種感覺外,又多了一項困乏,全身懶洋洋不想動彈,合上眼睛很快睡了過去。

往後幾天,情況亦是如此,甚至更糟糕。

夏雨終于覺察出了不對勁:“招寶,你該不會是有了吧?”

招寶一愣,沒反應過來:“有什麽?”

“有喜啊!”

“不可能!”

招寶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每次服侍完三爺過後,都會有人送來避子湯,而且她每次都會一口氣喝光,懷上的可能性極小。

“不管是不是,找大夫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大夫住的不遠,只一柱香的時間就能走到,招寶出來時也沒隐瞞管家,就說身體不舒服,想讓大夫看一下。

吳管家不放心她一個人出去,便叫一個小厮跟着。

大夫就住在半山腰的兩間竹屋裏,屋前鋪着碎石,四周是綠幽幽的菜地,門前還養了幾只雞,一條大黑狗。

見有人來,大黑狗沖着來人狂吠。

聽見狗吠聲,從屋裏出來一個女人,年紀大約在四十上下,長相一般,穿着簡單樸素,長長的頭發只用一根布條束起,看起來很像馬尾。

招寶不知女人什麽身份,開口問道:“請問周大夫在嗎?”

“我就是,進來吧。”

啊,原來大夫是個女的?!

招寶掩下驚訝,拾級而上,進了竹屋,見一排排架子上擺滿了瓶瓶罐罐,以及各種藥材。

“坐吧,哪裏不舒服?”女大夫開口問道。

招寶走到她對面坐下:“這幾日老犯惡心,身體困乏,所以想看一下怎麽回事。”

“把手伸過來,我給你把把脈。”

招寶依言将手伸了過去,很快就把好了脈。

“從脈象看,你有一個月的身孕了。頭三個月是危險期容易滑胎,回去少做點事,多休養,我再給你開點安胎藥,你帶回去服用。”

招寶睜圓了眼,除了那句“你有一個月的身孕了”,女大夫後面再說什麽卻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腦袋嗡嗡亂響。

過了半晌才有反應:“大夫,你确定沒有診斷錯嗎?”

“難道你在質疑我的醫術?”

見女大夫黑了臉,招寶趕緊搖頭:“不是的……謝謝你,我……我回去了。”起身就要走,忽然想到沒給人家診斷費,問了費用之後,丢下錢就跑了。

“诶,你不要安胎藥啊……”女大夫在後面喊道。

招寶跑都來不及了,還要勞什子安胎藥。

“诶,你別跑,當心肚子……”

招寶反而跑的更快了,等到女大夫看不見自己了,故意蹦了幾下,不是說頭三個月容易滑胎嗎。

一路跑跑蹦蹦,将近莊子時,停住腳平穩一下呼吸,這才不慌不忙朝莊子走去。走到大門口碰到吳管家,被問道:“去看大夫怎麽說,身體可有大礙?”

“沒有,大夫說是勞累所致,多休息一下就沒事了。”她不慌不忙回道。

吳管家點點頭:“那你快進去休息吧,有什麽事情就讓夏雨去做。”

“哦……”

待她一走,一直跟着她的小厮走向吳管家,附耳說了起來。只見吳管家聽完,臉色微變,急忙去寫書信。

書信書寫完畢,他吹了一聲口哨,一只信鴿落到他手臂上,他将書信綁在信鴿腳上,嘴裏說着去吧,信鴿展翅而飛,高高飛在天上,很快便飛的無影無蹤。

當徐正收到吳管家的飛鴿傳書時,也是面色微變,毫不猶豫提筆在紙上寫了兩個大字——打掉!

信鴿很快将徐正的吩咐帶給吳管家。

吳管家料到會是如此,早讓人準備好了藥,只待接到通知行動。

話說招寶從大夫那回來後,一直躲在屋裏不是蹦就是跳,動靜也夠大的,可肚子就是沒有半點動靜。

氣急之下,站到椅子上往下跳,肚子往桌子撞,這麽折騰下來,終于有了作用。

夏雨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氣急敗壞道:“停下來,你不要命了嗎?”

招寶不聽,忍住腹痛,再次站到椅子上準備往下跳,忽然聽到院子裏響起腳步聲,頓時慌了,趕緊從椅子上下來,跑到床上躺着。

來人是吳管家,并帶着一個老媽子。而老媽子手裏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藥。

心裏隐約猜到吳管家來意,招寶擁着被子從床上坐起,一聲不吭,眼睛直勾勾盯着老媽子碗裏的藥。

吳管家也不廢話,直接吩咐老媽子把藥給她。

不等老媽子上前,夏雨搶先擋在招寶身前:“吳管家,你要給她喝什麽?”是堕胎藥還好,可千萬別是□□。這麽一想,真替招寶不值。

招寶心裏也怕的要死,她什麽都可以不要,就是別讓她死!

這麽一想,眼淚就流了下來。

見她們俱被吓到,心裏一想明白過來,遂開口:“莫怕,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真的不是□□?”夏雨還是不放心。

“我說不是就不是,我的話你們還要懷疑?”吳管家不怎麽高興。

聽他都這麽說了,她們才放下心。

招寶不再猶豫,接過藥碗,咕嘟咕嘟喝了個精光,嘴裏很苦,簡直苦到胃裏去了。

事情辦完,吳管家帶着老媽子離去。

夏雨找到一顆糖塞到招寶嘴巴裏:“怎麽以前沒有見過這個老媽子,是不是今天才找來的?”

“我也不知……”

過了會,腹痛越來越厲害,招寶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滾,疼的冷汗直流,身下裙子被血染成了鮮紅色。

“雨姐姐,我好痛……真的好痛……”

為什麽會這麽痛?!

她會不會死?

“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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