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姚素素像木偶一樣，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街邊的行人匆匆擦肩而過，一切與她無關。

不知不覺，她走到了她和段小兵所住的樓下，他們的“家”。

從地毯下拿出了備用鑰匙，打開門。牆壁上她和段小兵的合照，早已經不見了。相框粉碎一地，就像她此刻的心，破碎一地。

為何他們會走到這種地步？回憶一幕幕像電影般，相遇，相知，再相愛，段小兵的寵愛，段小兵的疼惜，段小兵的溫柔。姚素素失聲痛哭，“錯了，一切都錯了。”哭飽了，人也累了。

姚素素把自己整個人侵泡在浴室裏，一遍遍地擦洗着身體，一遍又一遍，像是要剝掉這層皮才罷休。任憑怎麽擦洗，怎麽用水沖刷，她都覺得自己很髒，甚至令人惡心。

惡心？胃部突然間翻騰倒海，靠着洗刷臺嘔吐了半天，姚素素什麽也沒吐出來。

擦了淡淡的妝，她給許心傳了一條短信，“半小時後，常去的那家咖啡店見，有重要事。”

咖啡店人不多，許心早姚素素先到一步，見到姚素素進門，許心招了招手，“素素，這裏。”

許心接過服務生拿來的餐牌，“喝點什麽？還是檸檬茶？”

“恩，可以。”

“怎麽啦？臉色好差，昨晚宿醉還沒清醒嗎？”許心關切地問，“要不要換點別的？”

“不用了。”

“兩杯檸檬茶，都不要冰，素素，今天你的也不加冰，不然會傷胃的好嗎？”姚素素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許心又對着服務生說，“外加慕斯蛋糕、三明治一份。素素愛慕斯蛋糕，你多拿一份吧。”

服務生耐心的複述一遍，“兩杯去冰檸檬茶，兩份慕斯蛋糕，一份三明治。就這些對嗎？”

許心點點頭，服務生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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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你和張斐雯喝那麽多，我打了好多人的電話，周亮他在出差，後來只好打季凡風，幸好他把你送回家了，張斐雯那個死妮子，折騰了我一晚上，今早起來就一直高燒。素素，你還好吧？”

“我，我沒事，”姚素素欲言又止，幾次想說，卻又給咽了下去，她鼓起勇氣，“心心，我有事想和你說。”

“好，你想說什麽？”

姚素素正想往下說，一陣悅耳的鈴聲響起。

“對不起素素， ”許心指了指手中的手機，“我接個電話，等下說。”

姚素素靠着椅背，喝了一口服務生端上來的檸檬茶，看着許心熱絡地同電話那頭的人聊着，“凡風，什麽禮物要送給我？我好期待喔。”

這一聲凡風，聽在姚素素耳中一陣刺痛，一個不穩，手中的杯子一抖，檸檬茶水撒落一地，裙擺上沾染了不少。

“好啦，不說了，我要和素素喝茶了。”看着許心眉梢都是幸福的笑容，姚素素此刻迷茫着不知該如何是好，她若無其事的用紙巾擦了擦裙擺。

如果她說出了一切，她會相信她嗎？

以季凡風的城府，她姚素素都被擺了一道，何況許心這麽單純的性子。

挂掉電話，看着桌上的可口的點心，許心高興的把慕斯蛋糕推到姚素素面前，“素素，你最喜歡的，兩份不會胖了你的。吃完了才有力氣減肥啊。”

“好。”姚素素沒有推辭，這兩天她一直水米未進，慕斯蛋糕模樣美味可口，這會倒真的覺得餓了。

“對啦，素素，你剛剛想和我說什麽重要事情？”

姚素素才咬了幾口蛋糕，胃部又是一陣陣地翻騰，她捂住嘴巴，朝洗手間快速奔去，趴在洗漱臺，嘔了半天，什麽也吐不出來。

許心進來，看到姚素素在那裏狂吐，臉色有些蒼白，遞給她幾張紙巾，“素素，你怎麽了？”

“我沒事，”話才說完，又是一陣陣地嘔吐。

“素素，你是不是有了？”許心提醒的問道。

有了？姚素素眉心一擰，這個月例假确實還沒有來，難道真有了？

“走。”許心拉起她就走。

“去哪裏？”

“當然是去醫院啊。”過了扮相，許心這才想起，忙拍了拍腦袋，“哎，對不起啊，我都忘記了你可能是孕婦，我們應該慢點。”

“這個時候醫院只有急診。”姚素素提醒地說。

許心恍然明白，“對喔，瞧我這記性。高興地都給忘記了。”

“咦，醫院不開門，那我們用別的方法先确定一下，如果有了，我就有幹兒子啦。”

“藥店？”

“走，結賬去，馬路對面就有一家。我都迫不及待想去知道結果了。”姚素素是被許心小心翼翼地半攙扶着走過天橋，走進藥店，再打車回到許心的公寓。

剛到公寓門口，手機傳來張斐雯的留言，“心心，我回去了，現在好多了，昨晚真是辛苦你了。也謝謝你今天給我們向公司請假。”

“死妮子，下次再喝醉，我再也不管你們了，感冒記得吃藥、多喝水啊。”許心發完信息，走向洗手間，看着姚素素手裏驗孕|棒雙色橫線，高興的緊緊抱住她，“恭喜你要做媽媽了。”

姚素素不知道自己該喜還是憂。要是幾天前，該是幸福的吧？可是現在他和段小兵之間，她真的高興不起來。

許心拿出手機一遍又一遍的連續撥通了好幾個電話，“好，就這樣定了，明天。”

姚素素，只是坐在沙發上看着她興奮地忙碌着。

“好，那就麻煩你了，她可是我的好姐妹啊。”挂掉電話，許心從陽臺上高興地走來，“素素我已經拜托了我同學，預約了明天上午去做檢查。你別緊張，她是我初中要好的同學，現在在市人民醫院，頗有名氣的。”

看着許心熱忱的臉，姚素素心底的愧疚更深，要是她知道她和季凡風昨晚在床上發生那樣的事情，她會如何？還對自己這麽好嗎？

姚素素控制不住心底的壓抑，大聲罵道，“許心，你能不能別多管閑事，你管好你自己就好。”

突如其來的轉變，令許心始料未及，“怎麽了素素？我惹得你不高興了？”

“百盛集團董事長許世權你認得嗎？”

“認得？素素怎麽啦。”她怎麽知道這些的？

“我身邊原來一直有個真公主，我居然不知道。”姚素素聲音略帶哽咽。

“素素，我不知道你從哪裏得來的消息，不管我是什麽身份，從認識你那一刻，我一直把你當好朋友，也希望你過得幸福，與我的身份無關。”

“你終于承認了你，就是百盛集團董事長得千金？”

“我爸是我爸，我是我。”這些年，許世權給她的所有錢她都分文未動，一部分用作孤兒院，另一部分給全家買了保險，除了名義上的父女關系，她真的不知道怎麽說徐世權之間僵硬的父女關系。

姚素素笑了，“你可知道，昨晚……”說到一半時，她咽下那些話，一切死都不能說，至少目前不能說，她努力控制了自己的情緒。

“昨晚怎麽了？”她緊張地問她，她怎麽老是說昨晚？難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沒什麽，昨晚我一個人在家裏，段小兵一夜未歸，應該說那天他摔門而出就沒有回過。”說到這裏姚素素情緒明顯低了下去，過了好幾分鐘，“我和段小兵徹底完了，這個孩子我想好了，還是不要了，明天我們去醫院解決吧。”

“不可以，素素，孩子是自己的，就算他不認，你也不能這麽忍心傷害他，他是無辜。”何況段小兵還不知道此事呢！

“我不怪他，只怪我自己。“姚素素撫摸着平坦的腹部，怎麽辦，她要怎麽辦才好？

“別想多了。素素。都會有辦法的。”

“我累了，我想休息會。”

許心看着半開的客房門，“你去睡我的卧房吧，張斐雯昨晚睡在客房，她發燒，房間多少有細菌病毒什麽的，萬一被傳染了就不好了。”

姚素素點點頭，離開客廳，臨走前停下腳步，“許心，記得，季凡風那人，多多考驗一下。”

許心高興的挽起姚素素的手臂，一起走向卧室，“好，我知道啦。”

第二天一大早，許心借來穆深的車，把姚素素送到醫院。

醫生給姚素素抽了血化驗，又做了B超，拿着檢驗報告兩人直接去了醫生辦公室找高雨。

“怎麽樣？老同學？”許心緊張的看着高雨。

高雨放下手裏的結果單，說，““孩子沒什麽問題，很好。”

“我不想要這個孩子。”姚素素脫口而出，“高醫生，他來的不是時候。”

“既然你是心心的好朋友，我也實話實說了。你的子|宮已經非常薄了，如果這次再不要孩子，以後恐怕想懷上就不容易了。”她拿着手裏的報告單，指了指，“看到這裏沒，你雙側卵巢有幾個小小的囊腫。”

“囊腫？那會不會有事？”許心緊張地問。

“目前還清楚，進一步檢查才知道。”高雨放下報告單，摘下眼鏡，饒了繞酸澀的眼睛，這才對着姚素素說，“姚小姐，我現在抛下醫生的身份，以一個朋友的身份說，不建議你流掉這個孩子。”

“關這個卵巢囊腫，臨床上很多初期懷孕女性患者都有，當她們生下孩子後，有一部分消失了，而有一部分縮小了很多，很多疾病和心态也有莫大的關系。退一萬步說，如果是惡性的，保命的方法只能手術。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再做決定。”

“我……”

“沒事，我先給你開點藥吃吃，放心，這些藥不會傷害肚子裏的胎兒。”

許心接過處方單，“謝謝你，高雨。”

“別這麽客氣，你好開解她。有什麽事可以随時電話我。”

走出醫生辦公室，許心交代姚素素坐下，這才走向繳費處。

看着繳費窗口長長的隊伍，許心耐心地走了過去。

長長的隊伍裏，她好像看到了熟人。

她細細看了看，果然是段小兵，旁邊一個還有一個拄着拐杖的女子，“小兵哥，謝謝你。”

許心幾個快步走向前，死死地盯着拄拐杖的女子問道，“段小兵，她是誰？”

女子算不上漂亮，倒也不讓人讨厭，她看了看許心，疑惑的問，“你是誰？”

見許心懶得搭理，轉過頭，“小兵哥，她是你女朋友嗎？”

段小兵臉上早就不耐煩，“不是。”看着許心一臉敵意，“許心，我請你以後別管我們之間的事情行嗎？”

許心冷笑着，“是嗎？”一轉眉梢上揚，“只是這事我管定了。”

“你就那麽無聊？我都說了，就算她求我，我也不能原諒她的欺騙。”

姚素素在走廊轉彎處，遠遠地就看到了許心和段小兵在争執着，他們之間的話她一字不漏的全部聽到耳裏。

輕輕撇了一眼拄拐杖的女孩，她在心裏輕笑着，段小兵你眼光還真是越來越差了。

她不想在這裏待下去，俗話說眼不見心不煩，她朝着許心小聲喊了喊，“心心，藥拿了嗎？我們走吧。”

許心一頭霧水，“走了？你都不告訴他嗎？”

姚素素拉過許心，頭也不回地走，“不了，他最好永遠不要知道。”

縱然多麽不情願，許心還是尊重姚素素的意見，把她帶回自己的人公寓。

看着姚素素消失的背影，女子問段小兵，“你不去追她？解釋一下？”

“不用了，我們已經分手了。”

“別讓自己後悔啊。”只是多年以後，段小兵的确後悔了

“不會的，選擇的路，我不會後悔。”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今天加班到現在，回來趕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