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何處惹塵埃

“明珠，休得無禮！”燕昊出聲制止了她。

“大哥，我有說錯嗎？她的才學能比得上若曦姐姐嗎？”明珠公主冷笑，臉上無法掩飾對花琉璃的厭惡。

“你說錯了，她會寫字，這個我可以保證！”燕昊沉聲說道。

花琉璃臉上不動聲色，因為她知道燕昊此時在他母妃的面前定然是不會讓她受到質疑的。

“你怎知？”明珠公主看到他言辭灼灼的袒護，臉上震驚。

花若曦臉上清白交錯，她的眼睛膠在燕昊挺拔的身姿上，聽着他對花琉璃的袒護，心裏暗暗生出恨意。

“大哥是如何知道的還要向你交代嗎？”燕昊的語氣裏充滿了對明珠公主無理取鬧的不耐煩。

明珠公主臉色一變，紅潤的唇瓣微微一張，想要說些什麽，但是看了一眼緊皺着眉頭的容妃娘娘，随即便硬生生的噤了聲。

“既然昊兒如此說你，那便寫幾個字讓本宮看看吧？”容妃娘娘淡淡的說道。

“是！”花琉璃微微垂首。

“紙墨伺候！”容妃娘娘的聲音裏面透着清冷。

“是！”有宮女應了一聲，随即有記事官端來了紙墨。

“紙是上好的宣紙，墨是上好的墨，只是不知琉璃是否能寫出上好的一副字呢？”容妃娘娘玩味的看着一臉鎮定的花琉璃。

“琉璃盡量！”花琉璃牽唇一笑，絕美的小臉上染上一抹笑意，她腳步輕移，便走到了書桌旁邊，将毛筆放在了墨盤裏。

花若曦緊緊盯着她的動作，眼神閃爍，據她所知，廢柴花琉璃從來都不曾學過寫字，如今在容妃娘娘面前，她竟然說會寫字，這件事情當真透着一股詭異！

花老夫人和大夫人同樣大氣都不敢出，她們已經看出了容妃娘娘對花琉璃的試探，如今只希望，她能在這件事情出了醜，那麽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

花琉璃将毛筆蘸足了墨，輕輕的拿起，毛筆尖山就綴了一滴墨汁，她輕輕一吹，墨汁飛落，一個黑點便落在了上好的宣紙上。

花若曦的唇角浮起一絲冷笑，她不動生色的和明珠公主對視了一眼，然後互相點了點頭，好像花琉璃會出醜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了。

容妃娘娘打量着她，臉色是越來越冷。

燕昊沉着臉，雖然心裏明知道她是能寫字的，因為他畢竟見過，可是，如此緊張的環境下，他竟然心裏還是生出了些許的擔擾。

明智大師則是一副寶相莊嚴的模樣，雙手握着佛珠，臉上挂着淡然的微笑。

“你還等什麽？為什麽還不寫？是不是寫不出來？如果你寫不出來，可以讓若曦姐姐幫你寫，這樣我們也不會笑話你的！我保證我母妃也不會的！”明珠公主語調輕快的說道。

“謝謝明珠公主，只是恐怕琉璃會讓你失望了！”花琉璃輕輕一笑，便已經俯下了身子，在宣紙上寫了起來。

偌大的宣紙上，不一會就呈現出排列整齊的句子，只見她寫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蒼勁有力的毛筆字，幾乎要力透紙背，每一筆，每一畫像是用盡了力氣，又像只是輕輕劃過，不消片刻，寫的近乎完美的毛筆字便呈現了衆人的面前。

容妃的眼中淩芒一閃，像是看到了什麽，一簇火苗瞬間燃起，在花琉璃将那張宣紙揚起來的時候，她又不着痕跡的斂去，變成了一副沉靜如水，和藹如風的模樣。

“好一個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容妃忍不住拍手叫好。

花若曦的手指甲幾乎要掐進大夫人的肉裏，疼的大夫人皺起了眉頭，也不敢出聲說疼，生怕驚了花若曦。

“娘親，怎麽可能？她怎麽會寫字？”花若曦美眸睜大，臉上滿是震驚。

“若曦，若曦！”大夫人心疼的喊了她兩聲。

“呈上來！”容妃娘娘驟然開口。

眼見着伺候的小宮女已經走了過去，燕昊突然臉色一變，一把攔住了小宮女說道“讓我來吧！”

說完，燕昊就走到了花琉璃的身邊。

“母妃，她已經寫出了，你的目的也便達到了，何不就到此為止？”燕昊将宣紙拿在了手裏，卻并沒有打算交給容妃娘娘。

“昊兒？”容妃娘娘擰了擰好看的眉毛，似乎很不理解他的做法。

“母妃，她會寫字，你不是看到了嗎？”燕昊淡淡的說道。

“是啊，母妃是看到了，但是很奇怪，她寫的字體，母妃并沒有見過，與平常女子寫的字體不盡相同，所以母妃想看個仔細，這樣也不行嗎？”容妃娘娘的語氣裏面透着一點懷疑。

燕昊不着痕跡的瞪了花琉璃一眼，随即十分不情願的走到了容妃娘娘的身邊，将那副墨寶遞了出去。

“如此寫的還真不錯，這個字體看上去，倒不像是女子的字體，蒼勁有力，嗯，怎麽看着有些熟悉呢？好像在宮裏曾經見過這樣的字體啊”容妃仔細的用手指摩挲着那副墨寶。

花琉璃心裏一驚，糟了，她在部隊的時候雖然學過書法，但是只學過這樣的字體，如今，容妃試探她，她便為了不要出醜，不假思索就用了這種字體，卻不料，竟然惹出了禍端來。

花老夫人和大夫人更是臉色一變，脊背上瞬間就滲出了冷汗。一個呼之欲出的人影在她們腦海裏面盤旋，因為她們心裏清楚，花家能會這種字體的便只有死去的荷妃。

“母妃？你見過這樣的字體嗎？”明珠公主好奇的湊上前去問道。

“是啊，曾經見過你父皇禦書房裏面挂着一幅，好像有些相同！”容妃沉吟着說道。

“阿彌陀佛，容妃娘娘慧眼如炬，琉璃姑娘自小與老衲有緣，每當老夫人來寺裏祈福的時候，便會偷偷的跟上山來，纏着老衲教她寫字，因老衲喜歡這樣的字體，所以便随手交了她，另外曾經老衲還送過皇帝一副墨寶，想必便是你在禦書房看到那一副了！”明智大師适時說道。

“原來如此，明智大師果真是韬光養晦！”容妃娘娘眉宇間沉郁驟然散開，而此時，燕昊臉上的表情頓時也輕松了起來。

“花老夫人，明智大師說的可是事實？”容妃看向了忐忑的花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