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不如以身相許吧?

因為被酒嗆到,上官靖羽拼命的咳嗽,一張臉咳得通紅。

素顏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下次就不會這樣。”

門。“吱呀”一聲打開。

素顏一怔,門外的男子端坐輪椅,豐神俊朗,眉心一點朱砂,灼灼其華。

上官靖羽緩緩起身,她沒有見過重錫,所有的印象都停留在回憶中的耳語裏。她聽得出聲音,卻認不出……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他身後,站着谄媚讨好的媽媽,“公子,就是這裏。”

“下去吧!”他面色淡然。

這聲音,是重錫。

上官靖羽一步一頓走到他面前,凝着他的眸,定定的站了良久。

重錫輕笑,“怎麽。多日不見,便不認得了?縱然不認得這張臉,總該認得我的聲音吧?沒讓你以身相報,好歹見着面,對我笑一笑可好?”

聞言,她“噗嗤”輕笑,迎上他極好的俊容。輪廓分明的臉上,精致的五官若刀斧雕刻。尤這眉心一點朱砂,恰若畫龍點睛,将這剛毅的輪廓瞬時柔化。竟有種虛拟飄渺的不真實之感。

她笑着,若故人般,唯有一句,“好久不見。”

他望着她,亦是語若春風,溫和至極,“那你可曾想我?”

上官靖羽一怔,素顏已經推他入門,手一揮,便領着春花、秋月出了房門。t

房門關上,噤若寒蟬的房內。誰都沒有說話。一個默然伫立,一個靜然端坐。四目相對。各有各的心事,各有各的情愫。

燭光搖曳,他望着她絕世的顏,有着迷人的緋紅。許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白皙的臉上,泛着若三月桃花盛開時的嬌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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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盯着我看作甚?”上官靖羽斂了眸,徐徐坐下。

“素顏慣來胡鬧,你莫放在心上。”重錫淡淡的開口,視線始終落在她身上。

她低低的應了一聲。“我……還要謝謝你的治病之恩,救命之情。”

“如何謝我?”他随即問。

她一怔,“你要什麽,只要我能辦到,我都可以給你。”

他一笑,“不如以身相許吧?”

上官靖羽失明時便知他慣來輕薄,便也沒放在心上,“未來的二皇妃,你敢要嗎?”

重錫把玩着手中的玉蠶絲,“只要你肯,我就敢要?”他擡頭,認真道,“你肯嗎?”

她搖頭,權當戲言。繼而輕嘆道,“騙盡多情是戲文。”

重錫望着她,“騙過天下是忠貞。”

上官靖羽心頭一震,知他說的是自己的父親,無可反駁。

臉上滾燙,許是方才喝了一杯酒的緣故。倒不覺得有什麽醉醺醺的感覺,只是身子燙得難受。

重錫蹙眉望着她,“你……喝了多少酒?”

她搖頭,“唯有小半杯,是素顏灌的。”

音落瞬間,腕上陡然一緊,竟是玉蠶絲繞在了腕上。

上官靖羽仲怔,卻聽得重錫冷了音色,“別動,我幫你把酒逼出來。以後……不許沾酒!”估女名巴。

她蹙眉,不解他何以說了與父親一樣的話?

卻不知此刻的她,唇色如血,眸色通赤,如同臨世的妖。襯着這張精致無雙的臉,越發的妩媚入骨,妖嬈絕世。

“我怎麽了?”她不解。

一滴滴的酒,被重錫強行逼出她的體外。通過她垂落的指尖,不斷的滴落在地。

一低頭,她看見自己的掌心,一朵絢爛的桃花,正在逐漸綻放。掌心花?這是什麽?她愕然,以為自己眼花,待定睛去看,依舊清晰可見。

待桃花開盡,便有一股奇特的清香在房中迅速蔓延開來。

淡淡的香,說不出是什麽花。好似百花混合的香氣,帶着攝魂蝕骨的氣息,讓人血液裏的不安分因子,都開始肆虐活躍。

“這是什麽?”她只覺得驚懼,不敢置信的盯着掌心花。一慣無波無瀾的眸中,流露出鮮少的情緒波動。

眸若血,暈開迷人的紅。

唇若血,染着醉人的紅。

“沒事。”重錫冷然,待她身體裏的酒,逐漸逼出體外,掌心花終于消弭無蹤。而那股清香,也跟着淡去。

他擡頭,盯着她逐漸恢複似初的如墨水眸,才算放了心。

指尖微動,玉蠶絲瞬時收回。

下一刻,還不待上官靖羽反應過來,腰間頹然一緊。聽得車轱辘轉動的聲音,待回神,她已如過往般,穩穩坐于他的雙膝之上。

心下一驚,她剛要推開他,哪知卻被他按在了懷裏。她愣了半晌,他就那麽抱着她,與她緊密相擁。

她的下颚抵在他的肩頭,他的下颚亦抵在她的肩上,容不得她掙脫。

“別動,讓我抱抱你。一會,就一會。”他暗啞的聲音,帶着少許倦怠。一如記憶中,平靜中帶着少許波瀾,卻足以用磁性之音,攪動她的內心。

她眨了眨眼睛,遲疑片刻,“你……沒事吧?”

“若我說有事,你會如何?你又能如何?”他收緊了擁抱的力度。

上官靖羽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像以前那樣,從他微微異樣的口吻中,聽得一絲半點的微顫。她不知道此刻的他,是激動還是悲傷。她唯一能感知的,是心與心近距離貼着,能清晰的聽到,彼此撲撲的心跳聲。

“我,什麽都做不了。”她輕輕開口。

她聽見他長長的吐氣聲,而後是一聲低啞的輕笑,“你能做到。”

“什麽?”她不解。

他說得極為溫柔,“好好吃藥,好好養身子。”

她輕笑,“你在哄我吃藥?”

“答不答應?”他問,“不答應……就這樣抱着吧!多久都沒問題。”

她一愣。

這麽抱着總不是辦法,她好歹是女兒家,怎可長久教男子抱着。何況他們的關系……不至于如此親昵,縱然有瓜葛,也絕到不了男女私情的地步。

“我……”她猶豫了一下,抿唇不語。

“我保證,藥不苦。”他道,好似早已知道她的顧慮。又仿佛是自言自語,顧自呢喃了一句,“已然夠苦,怎舍得讓你再吃苦。”

她蹙眉,點了頭應下來,“好。”

終于,重錫松開她,近距離的凝視她的臉。

上官靖羽端坐在重錫的雙膝之上,低眉望着他時,眸色竟有些迷離,映着少許搖曳的燭光。她不知該說什麽,除了蕭東離,何曾與男子這樣近距離的接觸過。如今他們的姿勢還如此的暧昧,心,在胸腔裏重重的跳躍。

好似高山擂鼓,幾乎都要震到耳膜處。

她不知自己到底是怎麽了,就這樣呆呆的看着他,被他擁在懷裏抱在膝上,竟有種莫名的心安,莫名的親切。她想着,許是因為他救過自己的緣故吧。

除此之外,她找不到理由,為自己開脫。

他的目光太過灼熱,她下意識的別過頭避開。

哪知下一刻,他忽然捧起她的臉,她愕然瞪大眼眸。

他卻只是将溫暖的吻,淺淺的烙在她的眉心,附在她的耳畔低低呢喃了一句,“莫怕。”

她的心,瞬時咯噔一聲,陡然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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