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他也在算計她 為酒暖言涼_∝的馬車加更
寂靜的房內,上官靖羽仰頭望着自己的父親,羽睫微微垂落。緩步上前時,容色淡然。“不知爹有何吩咐。”
“阿靖,你告訴爹,這件事與你到底有沒有關系?”上官鳳冷了眸。
羽睫微微揚起,上官靖羽盯着自己的父親,凝眸良久。“在爹的心裏,阿靖就是這樣的人?”
上官鳳蹙眉,“上次那件事,想必你也清楚,我不想舊事重提。上次你肯放過,是你的肚量。你向來聰慧,想必這些事就算我不說。你也知道。”
“阿靖不懂爹在說什麽。”她站在那裏,臉上沒有半點情緒。
“雅兒之死。”上官鳳盯着她的臉。
上官靖羽嗤然輕笑,“生死之事,阿靖尚且可以放下,那爹覺得我今日如此做法,又是為何?”
“阿靖!”上官鳳聲音微冷。
“是我做的,爹想怎樣?殺了我?還是……”
不待她說完,上官鳳兩手赫然扣住她的雙臂,“我要的是實話,而不是氣話。”
“爹心裏已經給我判了死刑,還需我辯白嗎?”她擡頭笑着,容色清淺,一如記憶中的那個女子。“如果我說我沒有,你可信?”
上官鳳眼底的光黯淡了少許,方才暮雨和杜憐兒的話外之音,他不是聽不出來。
上官靖羽也不是傻子,她們當着自己父親的面,明裏暗裏的诋毀自己。她的父親沒有及時制止,要麽是疑惑,要麽是默認。布妖役劃。
“爹……信你。”上官鳳松開手,“阿靖,很多事。并非你所想象的那麽簡單。很多時候,爹也無能為力。縱然身為丞相,也有自己力所不及之處。”
“爹要說什麽?”她蹙眉,心裏隐約不安。
“梨香的事情,可等到你跟二皇子的婚事結束,再行處置。二皇子如今深受榮寵,将來有可能位極九五。你說爹無情也好,冷漠也罷,這樁婚事縱然你不喜歡,也必須完成。為了上官家的榮耀,也為了你自己好。”上官鳳望着她,“明日,為父會禀明皇上,說你的身子已經痊愈。”
心。咯噔一聲,陡然沉到了深淵。
上官靖羽的身子稍稍僵直,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淡漠的臉上,唯有美麗的羽睫止不住顫抖。她感覺到一股寒氣從腳底心忽然竄入心髒,而後凍結了所有的感官。
冷,好冷。
她深吸一口氣,擡頭去看父親的臉。
她怎麽忘了,他是她的父親,也是當朝丞相。丞相再大,大不過皇上,上官家再好,終不及皇家。
唇角微微牽起涼薄的笑意,她點了頭,“爹已經決定,何必還要跟我說?”
“阿靖?”上官鳳蹙眉,“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二皇子?你要知道,二皇子若是太子這般模樣,即便天家富貴,爹也不會讓你去跳這皇門火坑。二皇子為人天下皆知,謙禮仁義,溫潤如玉,哪裏不好?”
“那爹覺得後院那些姨娘和我娘比起來,哪個更好?”她問。
聞言,上官鳳愣在那裏,忽然背過身去,音冷如霜,“誰都比不過你娘。”
“天下佳人無數,怎及心中的天下無雙?”她低低的開口,“不管有多好,若不是心裏的那個,又有什麽用?”
上官鳳愕然,轉身不敢置信的盯着她,“你說什麽?”下一刻,他眯起危險的眸,死死盯着自己的女兒,“你心裏有人了?”
上官靖羽一笑,“不管有沒有,都不是二皇子。”
“那你到底要怎樣的男兒?”他從不知道,自己女兒的心裏,會有這麽多的思想。縱然她驕縱,他也只當是驕縱,卻從未聽過她真實的想法。
“我的他,若肯對我說一句:不管是誰家天下,也不管誰人為君,都與他無關。與他有關的,唯有我!那麽,我便跟他走。”她淡淡的說着,垂眸時,斂去眸中黯淡,不教上官鳳看見一絲一毫的晦暗之色。
“荒謬!”上官鳳輕嗤,“你是我的女兒,是丞相府的嫡長女。嫡為長,長為尊,豈能有如此荒誕的念頭。你要嫁的,不是皇門子弟,也該是重臣之子。”
她一笑,就知道他會這麽說,便躬身行禮,“該說的,阿靖都說了,剩下的由爹做主吧!”
轉身,緩步朝着門外走去。
沒走兩步,她回頭,仿佛想到什麽,“爹是真的擔心梨香,還是借着梨香之事,逼女兒成親?”
“你胡說什麽?”上官鳳蹙眉,他這個女兒什麽都好,唯有一點最讓她頭疼。不是刁蠻任性,而是太過聰慧。
有時候女子太聰慧,未見得是好事。
可她若不夠聰慧,他又如何放心讓她嫁入二王府。
“長不嫁,幼何出?爹是真的擔心梨香嫁不出去,還是擔心我不肯嫁?”她問。
上官鳳眯起眸子,唇線緊抿。
“爹,我不想連至親之人都利用我。更不想被人利用之後,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她低吐着微涼的話語,“你是我爹,除了你,這世上我找不到第二個更親的人。”
“梨香的事,就不用你管了。”上官鳳緩了口吻,“我自有處置。”
“我知道,爹是丞相,我也知道朝廷大事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可是你掌握得了人心嗎?人心會變。”她眸色微恙,十年一夢,誰能比她更清楚,九族皆滅的痛苦。
“你想說什麽?”上官鳳覺得今日的她有些異常。
上官靖羽搖頭,“沒什麽。只是想求爹一件事,以蒼生為念。”
語罷,她開門出去。
蒼生為念,多積福德。
門外,劉玉急忙迎上去,“如何?相爺怎麽說?”
上官靖羽微微一笑,“你放心,在我出嫁之前,我爹不會對梨香怎樣,更不會逼她早嫁。這大朔的規矩定在那,爹不會……”
劉玉蹙眉,“你……答應了?”
“不管我答不答應,聖旨都擺在那裏,由得了我做主嗎?抗旨之罪,上官家吃罪不起。何況爹借坡下驢,斷了我的後路。”她苦笑兩聲。
不愧是父女,她知道父親的算計,上官鳳也知道她的所思所想。
于是乎,素顏在不經意之間,斬斷了上官靖羽的退路。
梨香被辱,那麽上官家可以有資格嫁入皇家的女兒,也唯有她一人了!
她輕笑兩聲,緩步走在回廊裏。
劉玉遠遠望着,望着她輕浮的腳步,蕭瑟的背影,透着無以言表的微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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