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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要逃跑呢?”

當然是因為你們都不在啊!

哪個人質不會想在綁匪不在的時候逃跑啊?!

“我提議說暫時消除一下氣息~”變态男子西索一邊裝模作樣地洗牌,一邊解釋道。

“用‘絕’嗎?”眼鏡女微微睜大眼睛,恍然大悟道,“這樣做不是在故意耍人嗎?”

就是故意耍人啊!被當成玩具了!

居然用“絕”隐藏氣息試探我的反應,這群混蛋!

他們本來就是念能力高手,使用“絕”之後,除非用“圓”來探知,或者是本身就高出他們實力的人,才可能發覺啊!

順帶一提,“圓”屬于念能力高級技巧之一,我還不會使用。

想到我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一無所知地逃走,全程像個傻瓜一樣中了變态男子西索無聊設下的陷阱,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對了,還有一件事忘了說。”無眉男子又說,“這家夥逃走之前把枭殺了。”

“你們真的有好好看家嗎?”矮子嘆息一般地反問道。

“枭?”眼鏡女遲疑了一會,才說,“團長好像說過,想要他的能力?”

“沒感覺到殺氣。”無眉男子對矮子解釋道,“應該是誤殺。飛坦你下手這麽重,那個枭只要一不小心就會死吧。”

“那時候有信長在,拷問還沒正式開始就結束了。”矮子否認說,“怎麽可能是誤殺。”

于是無眉男子望向我,“喂,你為什麽殺了枭?殺人的時候怎麽沒有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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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視線集中到我身上,我還處于剛發現自己被耍的崩潰狀态,只能呆然地看着向我提問的無眉男子,說不出任何話。

什麽殺不殺的啊?

這可是在救他啊。

我是看他很可憐才順手送他一程的。

“既然人都已經死了,不用管這些。”大塊頭打破了問話的氣氛,“團長說要怎麽處置了嗎?”

“讓飛坦給點教訓就行了,下次逃跑就直接殺掉。”無眉男子回答。

“我來嗎?”矮子低聲道,“那不就等于沒有下次逃跑的可能了嗎?”

“你最好留點手。”無眉男子叮囑道,“畢竟這家夥對團長來說還有點用處。”

“留手?”矮子嗤笑一聲,明明隔着十幾步的距離,卻瞬間就到了我跟前,“你的慣用手是右手嗎?我至少會留下右手的。”

“……”看他躍躍欲試的樣子,我有點明白老板說“你絕對會後悔”是什麽意思了——他手下有個擅長拷問的矮子。

“去三樓。”矮子命令道。

本來想看一眼挖坑給我跳的變态男子西索現在是什麽表情,不過這好像并沒有必要。必須得打起精神先對付矮子才行,差不多的時候就求饒吧,可以減少一點損失。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作者有話要說: 家裏蹲果然不适合在本命年出門呢,kila妹妹~

☆、絕對不可以殺的人

三樓很快就到了,我跟着矮子進入其中一個房間之後,依言關上門。走在前面的矮子站定了,然後轉過身來,不知從哪拿出一把紅傘,另一只手則将傘柄一扭,抽出的是尖刺一般的武器。

我靠着門,忐忑地看着矮子的一舉一動。

頭一次被家人以外的人拷問,我心裏還是有點緊張的。況且我又不是不怕痛的人,也沒有受虐的愛好,被誰拷問我都一百萬個不願意。

矮子看了我一眼,擡手間就把我扯了過來,傘劍刺穿我的左手,牢牢釘在用木箱堆砌出的桌子上面。

唉,痛啊。

我頭枕在桌子邊緣,右手垂在身側,眼睜睜地看着左手從創口處開始流血。

“從左手開始,慢慢地剝掉指甲,然後把全身的骨頭一根一根折斷。”矮子滔滔不絕,顯然拷問是他的愛好,“接着再從手指一節節剁下來……我也很想順便挖掉你的眼睛,削掉鼻子,不過既然說了要留手,這部分就算了。”

“這,這哪裏留手了啊。”就算沒挖眼削鼻,前面的一整套做下來,我也和廢人差不多了,還不如直接死了比較輕松。

矮子輕蔑地說,“你害怕了?”

“當然怕啊。”無名指的指甲被矮子剝掉了,真痛啊,“我知道錯了……所以……”

矮子又剝掉了一枚指甲,“所以?”

“……我真的已經得到教訓了。”我忍耐着痛苦說道,“請,請住手吧。”

“這麽早求饒真的好嗎?”矮子的話語變得愉快起來,“你根本還不知道什麽叫做後悔。”

說着,剝完指甲的矮子開始折斷我的手指了。

好痛啊。

最讨厭骨頭被折斷的感覺了。

“嗚……”我忍不住小聲嗚咽起來。

“別裝可憐。”矮子按住我的頭,沉聲說道,“你身上明明和我一樣,有殺人者的氣味。”

“殺人者……比你好太多了。”我喘了口氣,繼續說道,“以折磨人為樂……我不會做這種事情。”

“你有資格這麽說嗎?”矮子單手就折斷了我的手臂,力氣大得驚人,“我看你這種人,只要有理由,誰都會去殺。”

“……”

好痛啊。

連頭也開始痛起來。

“因為高興,所以殺人。因為不高興,所以殺人。”

不,不可以因為個人情緒去殺人。

“因為讨厭,所以殺人。因為喜歡,所以殺人。”

不,不可以因為個人喜好去殺人。

“為了錢,所以殺人。不求金錢,所以殺人。”

不,不可以做無謂的白工。

比起斷掉的手臂,似乎頭的疼痛更加劇烈,簡直如同有千萬根針在同時刺入一樣。

我幾乎聽不到骨頭被折斷的咔嚓聲響了。

不知道冒出了多少冷汗,被折斷到了第幾根骨頭,我在越來越強烈的耳鳴中勉強聽到矮子說,“……任何事情都可以成為你的動機,任何人都可以成為你想殺的對象。”

不,世界上只有一種東西是我絕對不可以殺的。

那個是?

那個是……

思維逐漸遠去,視線埋沒在黑暗中,仿佛陡然脫離全部疼痛一般,我感到即将解脫的輕松感。

……瀕死體驗。

我知道這種感覺。

我體會過這種感覺。

“要玩嗎,kila?以性命為賭注的捉迷藏。”

“被找到就會死吧,哥哥?”

“因為kila是第一次玩,要是你贏的話,作為賭注,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都可以嗎?”

“只要你能贏的話。”

“游戲規則呢?”

“給你一個小時的準備時間,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內,不能踏出家裏的領地,也不能被我找到。”

然後我在游戲中首次體驗到了瀕死的感覺。

我為游戲究竟做了什麽準備呢?

那大概是非常不好的回憶,挖空頭腦也想不起來。

奇怪的是,我最後似乎是贏了。

“願賭服輸,哥哥。”我這話所說的對象正是提出游戲的大哥。

這實在是太早以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大哥還和普通青年一樣是清爽的短發。我不明白大哥為什麽後來留長頭發,變得和柯特一樣雌雄莫辨了。

但這不是我回憶的重點,和游戲勝利的原因一起,我想不起我究竟提了什麽要求。

不過這既然是回憶不起來的內容,我覺得肯定沒有好事。

那恐怕是——大哥毀約了。

所以體驗了一把瀕死的感覺嗎?

我真的能贏那種游戲嗎?

為什麽要想起這種可怕的回憶啊?!

宛如即将溺水的人猛然回到水面之上,我終于被這個比現實還要恐怖的回憶給驚醒了。

被汗水潤濕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全身立刻以劇痛傳來散架的訊息。

矮子不知何時走了,在我手邊扔下老板交代我寫故事後續的本子和筆,還有照明用的蠟燭。

我覺得矮子本人應該不會想得這麽全面,估計是有其他老板手下來制止吧。

矮子走之前毫不留情地仔細折斷了我除右手以外,其他四肢的骨頭——貨真價實的徹底散架。

幸好我昏死得早,還有無眉男人叮囑矮子要留手,不然我的左手就要被繼續剁下來了。

雖然會很痛,得快點把骨頭接起來呢。

反正沒別的人在場,我一邊流淚,一邊用唯一完好的右手開始接骨頭。

先是雙腿,然後是手臂,最後是手指。

好痛啊。

實在是太痛了。

能夠不發出聲音就差不多到極限了。

我知道喉嚨已經幹渴至極,汗也留得太多,如果再大哭一場,水份得不到補充,我就得因為脫水,虛弱而死。

于是我連眼淚也得忍着不要流下來。

我才不要死啊!

我不能死在這裏!

我,我要殺了他們啊!

好不容易消失的頭痛又回來了。

正當的手法行不通的話,就用邪門外道啊!

頭痛加重了。

就算現在殺不死,以後也會有很多機會。

腦袋像被鐵箍猛然攥緊了。

……還有什麽不可以殺的呢?

我捂着額頭,呼吸不可控制的加快,被無故增加負擔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傳來如同被捏碎一般的痛感。

“絕對不可以殺家人。”

這話是誰說的呢?

是對我說的嗎?

為什麽說這種話?

我想不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揍敵客家的黑歷史啥的,是很多的~

☆、寫後續已經不可能了

一小時?

兩個小時?

或者更多?

無法分辨時間的流逝,接骨頭的疼痛和折斷骨頭的疼痛程度其實差不多。整個過程中,頭腦裏只有“痛”這一個字在盤踞着。

不知道用了多久,感覺過了一個世紀,我才斷斷續續接完所有斷掉的骨頭。

學習了念之後,身體的恢複能力比沒有念的時候大大增強,但我的念屬性是具現化系,不是恢複力超強的強化系。以目前的傷勢,別說十天,就算多給我一個月也很難恢複到能夠自如動彈的地步。

疲勞暫且過疼痛,我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再醒來,屋內的光線已經變得很暗了。于是我伸出右手,把蠟燭摸過來點燃,放在目前用木箱堆砌的桌子上面。

蠟燭的光線照亮了桌上幹涸的血跡,也照亮了放在一邊的用來寫故事後續的黑色筆記本。

別開玩笑了!

事到如今,怎麽可能寫後續啊?!

我拿起筆記本,一頁一頁地撕下來,慢慢地用蠟燭燒掉。點燃的書頁上的火苗燒到手指,我也渾然不覺,反正我全身都痛得要命。

死也不會寫!

就算再把骨頭盡數折斷也不會寫!

就算把我的眼睛挖掉也不會寫!

見鬼去吧,老板!

燒完寫了字的書頁,充滿心中的積怨和煩躁無處發洩,我只能恨恨地把筆記本甩到了一邊,空虛地盯着蠟燭微弱的火光。而随着蠟燭的燃燒,慘白的燭身緩緩融化,一點一點地流着淚。

“……”不過我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即使我一點也不想死,但我覺得我好像真的要死了。

好不甘心啊。

在這種鬼地方,被陌生人莫名其妙地殺死。

那樣的話?

那樣的話……

我單手撐地,匍匐過去,重新撿起筆記本,握住了筆。

那樣的話,就寫出全新的故事吧!

不過腦袋裏還是空空的。

寫什麽呢?

寫什麽都好吧!

時間變得異常緩慢,我趴在桌子上,右手的筆在紙上機械地劃出不知所雲的筆畫。

在寫什麽呢?

寫了多久呢?

我只是在徒勞地劃出直線,斜線,豎線。

紙張的邊角被摩挲起皺,筆尖在白紙上劃出幾道裂口。

“啊?!你在這裏做什麽?!”

“一看不就知道嗎?”我條件反射地回答着,“在寫故事啊。”

那個聲音接近了,“你怎麽,滿臉是血?!”

“啊?那個……”我回想了一下,“因為把針拔掉了。”

“你在說什麽?!”

我終于從恍如白日夢一般的狀态中回過神來。此刻站在我面前,與我搭話的竟然是小哥哥。他的銀發在昏暗的房間內,呈現出灰暗的色調。

“為什麽你會在這裏?!”小哥哥說。

我也想問這個問題。

“難道你是被旅團抓住了嗎?!”小哥哥又說。

我真的回過神來了嗎?

“快走吧!趁那個呆在五樓的家夥過來前!”小哥哥向我踏出一步,“為什麽你也會被抓住啊?!”

“不要過來,哥哥。”我低下頭,“我暫時走不了了。”

“你……”

“好不容易才把骨頭接好,要是再動上一步,痛都要痛死了。在哥哥手裏死掉我倒是沒有怨言,但是我還不想死呢。我有必須完成的故事。”我盯着書頁,不知道小哥哥臉上究竟是怎樣的神情,也沒有興趣知道,“所以,你走吧,哥哥。”

小哥哥走了嗎?

小哥哥真的來過了嗎?

我沒有興趣知道。

“你看到有小孩子來過了嗎?”

真吵啊,我又不認識你,“不知道。”

“黑發和銀發的兩個小子!”

我為什麽要關心這些,“不知道。”

“你這家夥在裝傻嗎?!”

啊,被拎起來了。

這個人真是脾氣暴躁。

“……你!”他不知為何突然放棄,把我放了下來,“嘁!算了!”

算了嗎?

怎樣都行吧。

我還是繼續在新的書頁上挪動筆尖。

似乎剩餘的時間是無限的。

我沉醉在其中,即使我忘記了我究竟在做什麽。

蠟燭燃盡,房間變得完全黑暗之時,故事完成了。

新的故事書中具現出來的是一匹獨角獸。

正如同傳說一樣,頭上獨角,長有雙翼的白馬。

它的眼睛是天藍色的,純白無垢的皮毛在黑暗中泛出螢火般柔和的白色光芒。

能趕上嗎?

趕上老板一行人今天會再搶一次的夜晚的拍賣會。

大概會趕上吧。

因為骨頭接好得很及時,皮膚的腫脹這時已經消退得差不多了。

在行動之前,先把骨折的地方盡量包紮一遍吧。

如果零零散散的骨頭在半路錯位的話,痛死過去可就糟了。

但是我身上能用的布料只有一件單衣。

我只有十二歲呢。

小孩子嘛,應該沒有關系吧?

……大概。

好痛啊。

不過斷掉的地方,都牢牢地系緊了呢。

好痛啊。

不過再努力一下的話,就能稍微輕松一點了。

好痛啊。

不過全新的故事已經完成,只差到達那棟大樓了。

那是整個友克鑫海拔最高的大樓,也是拍賣會舉行的地點。

為了幫野人複仇。

為了搶奪剩餘的拍賣品。

那群人一定聚集在那裏。

令我憤恨的。

令我痛苦的。

令我如此狼狽不堪的。

——那一群人。

臉上的血跡早就被我擦掉,新冒出來的汗水又被夜風吹走,我俯下身,趴在展翅飛翔着的獨角獸背上,竟露出了連自己也尚未察覺的微笑。

啊,今晚的月色倒是不錯啊。

作為那群人的葬身之所。

友克鑫海拔最高的大樓近在眼前。

不,很快就不會是最高的了。

因為我……

因為我将大樓攔腰截斷。

大樓發出轟隆隆的悲鳴,上半部分沿着傾斜的切口開始滑落,墜到地面之後,激起更多揚塵,掩蓋了大樓四周此起彼伏的機槍聲和人聲。

大約過了一分鐘左右,大樓斷口處的大廳才從滾滾灰塵中呈現在我面前。我在接近的時候就感到這一層有人散發出極強的念,所以老板恐怕就在這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嘿,每天等更新的筒子們,我已經填完其他所有的坑,所以決定這文在周日也會更新啦~換句話說,就是每天都有新章看了

哈~這可是全力以赴啊

雖然說了本月會完結,但是因為更新的速度這麽快,一天一章,會完結早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章節數和字數并不會敷衍大家喲,你看我每章不是都有2K~3K嘛

☆、何不轉換一下題材

煙霧散去之後,出乎意料的是,站在大廳中的人并不是老板,而是……

“父親大人?”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在做什麽,kila?”父親大人仰頭望着我,語氣難得有點驚詫。

“哎?!我……那個……”我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除了層層包紮的左臂和雙腿,我身上的布料就只剩胸前勉強纏的幾圈破布和胖次了,可以說幾乎是全luo狀态。我本來是打算豁出一切來殺老板,關于服裝的暴露程度沒有想這麽多。如今我卻感到十分羞愧,不由得往回縮起身子,“啊,這個……這個是傳說中的獨角獸,可以飛呢。哈哈……”

“……”父親大人準備說什麽的時候,他身後的幾塊水泥板挪動了,從裏面又鑽出灰頭土臉的兩個人。

一人是爺爺,另一人則是老板。

老板沒有穿那套上帝壓狗風格的皮衣,往腦後梳起的黑發也放了下來,額頭的逆十字用繃帶遮住,乍看上去,只會以為他是一名普通青年。

然而身為仇敵,老板就算化成灰我也認得出!

既然爺爺和父親大人都出現在這裏,原因很好猜。

肯定是因為拍賣品被搶,黑幫提出委托了吧?

多行不義必自斃啊,老板。

不,庫洛洛·魯西魯。

“現在是在工作中嗎,父親大人,爺爺?”喜悅瞬間讓我忘記了一切尴尬,“目标是……庫洛洛嗎?”

“不,委托人死了,工作已經結束了。”爺爺看着我的樣子,嘆了口氣,“你到這裏來做什麽,kila?”

“是嗎,真遺憾。”我盯着庫洛洛,他面無表情地回望過來,好像我的事情根本和他無關似的。

心底的憤怒增加了一分,到了臉上反而變成冰冷的笑容,“我到這裏來,當然是為了殺掉庫洛洛啊。”

“為什麽?”父親大人問道。

“為什麽?”我深吸了一口氣,每一根斷裂的骨頭紛紛傳來劇痛,哭訴着它們的遭遇,“不僅偷走了我的念能力,還讓人把我的骨頭一根根折斷……絕對不可原諒……就在這裏……就是現在……非殺了不可呢。”

“原來是揍敵客啊。”庫洛洛整理着大概是剛剛打鬥時弄得破爛的上衣,“難怪讓飛坦下手也這麽有精神。”

你還真敢說!

哪裏有精神了?!

一直強忍着疼痛的我感覺随時都要生死一線了!

“真是的……”爺爺背着手,看來只想早點回去休息,“過去的事情先不論,你現在已經把念能力取回來了嗎?”

“當然沒有。”我伏在獨角獸背上,逐漸有些脫力,但還是強打着精神說道,“這是新系列,爺爺。這個是……”

白天昏睡過去的時間實在是太短,沒有得到足夠的休息,我眼前陣陣發黑,“神話系列。”

“住手吧,kila。”父親大人說,“不需要為了複仇白白送命。”

不可以因為個人情緒去殺人。

“啊哈哈……”

不可以因為個人喜好去殺人。

“白白送命嗎?”

不可以做無謂的白工。

“我才不管那麽多呢。”

總是考慮這些的話,不是什麽也殺不了嗎?

一分鐘過去,便可以再度發動等同于切斷大樓力量的攻擊,要不然我早就直接沖上去攻擊庫洛洛了。

那麽目前時間剛好,獨角獸的角上聚集起同方才一樣強大的氣,我撫摸着獨角獸耳邊的絨毛,輕聲說,“所以啊,想殺便殺?”

白色沖擊波從獨角獸的角上射出,以超越音速的速度直攻向庫洛洛。

在攻擊發動的瞬間,庫洛洛眼神一暗,靈活地避到遠處,擡手擋飛攻擊濺起的石塊。

不僅如此,庫洛洛一個反身,左足一點,就像炮彈一樣向我直沖了過來。

啊哈哈,我就知道不會這樣簡單。

還好我事先就提防着庫洛洛的反擊,在庫洛洛夠到我所在的高度之前,便令獨角獸拍動翅膀,躲開了他伸出的手。

畢竟庫洛洛再怎麽強也沒有翅膀,要和我比空中戰是搶不到便宜的。

恩,為了測試庫洛洛的身手,頭一擊沒有用全力,這次使用的是快速型的分散攻擊。

趁庫洛洛為了抓住我而停滞在空中之時,剩餘的小股沖擊波連續而更加迅速地向他攻了過去。

或是硬抗,或是弓身躲避,或是出手防禦。

即使身上的衣服又增添不少破洞,使得庫洛洛看起來落入下風,但庫洛洛的确将所有攻擊都好好接了下來。從庫洛洛中間硬抗了兩次來看,分散攻擊的威力不足以讓他受到重傷。

本以為我足夠高估了庫洛洛的實力,結果還是估計過低嗎?

況且庫洛洛還沒有使用他所偷來的念能力。

啊,庫洛洛不是才跟父親大人和爺爺同時戰鬥嗎?

稍微想想也能知道他的實力究竟如何可怕了。

父親大人說我會白白送命的話是完全正确的。

其實我一開始就明白這一點。

但我仍然想要殺他。

絕對要殺了庫洛洛。

為了躲開庫洛洛最初的攻擊,動作幅度雖然不大,卻牽動了全身破碎的筋骨,我幾乎要疼得昏死過去。如果不用這個念頭來拼命維持思考的話,我恐怕會失去氣力,立即栽倒在地。

表面上看起來是我處于制高點,單方面地攻擊庫洛洛,占據着絕對優勢。

其實我只是在掙紮着不想失去意識,而且這個能力不适合長時間維持。一旦進入持久戰,我必死無疑。

不,敗像從一開始就決定好了。

能力發動之後,我唯一在做的事情就是全力地虛張聲勢。

裝出突然變強的樣子。

裝出完全痊愈的樣子。

裝出相當愉悅的樣子。

但是……

這份強大是虛假的。

渾身疼痛愈加劇烈。

身心早就極度疲累。

狀況越是糟糕,越無法讓自己停下來,絕對不能停止,否則就是死亡,“啊哈哈哈哈,這可是天罰呀,庫洛洛。”

一直使用威力不足的分散攻擊,庫洛洛果然馬上看出我想用不間斷的快速攻擊防止他使出偷來的能力,他故意制造揚塵遮蔽我的視線。我打破這道視覺屏障的時間不足一秒,他右手卻已經翻開盜賊極意,另一只手具現出來的是我再熟悉不過的東西。

那是被他偷走的,我的童話書。

以目前的距離看不清他拿的是哪一本。

但我的三本童話故事書裏,能在這裏派上用場的應該只有《薔薇姬》那一本,也就是擁有完全束縛能力的那一本。

啊哈哈哈,被小看了啊,原來你還游刃有餘嗎?

想用我的能力來抓住我嗎?

難道你還想要偷走我現在的能力嗎?

真是貪心不足的強盜!

我什麽都不會再讓你得到!

随便使用偷來的能力,你絕對會後悔的。

雖然由我來說有點微妙,但我的念能力都是很殘念的喲。

要麽就是限制條件多,要麽就是不實用,總之會有巨大的缺陷。

這缺陷一旦被識破,能力就完全發揮不出了。

而《薔薇姬》所具現出的束縛能力的缺陷是——無法對移動中的對象起效。

飛翔在空中的事物怎麽可能完全固定不動。

對抗重力,維持高度,在這過程中,我一直都處于不斷上下移動中的狀态。

也許是感到能力不能發動的困惑,庫洛洛揚起臉,漆黑如夜的雙目凝固在我臉上。

“……啊哈哈哈。”

選錯能力真是可惜啊,庫洛洛。

不如說你一開始就偷錯了能力。

當我準備補充攻擊的時候,眼前忽然天旋地轉。

再回神,我發現我正在看着我自己。

看見在別人眼中的我自己。

于朗月之下,只存在于傳說中的美麗異獸伸展着雪白雙翅,如同畫卷上的圖案。而在它的背上的卻是一個與其高貴姿态截然相反的,衣不蔽體,披頭散發,手腳纏滿繃帶,一臉滿不在乎,露出燦爛笑容的十二歲女孩子。

怎麽回事啊?

簡直像個不折不扣的傻瓜。

那是我嗎?

比想象中還要狼狽不堪啊。

難怪父親大人和爺爺見了都要嘆氣。

我眼中的我露出稍縱即逝的痛苦神色,若不是我全神凝視着,絕對難以發現這個變化。

為什麽我會看着我自己呢?

為什麽我雙手各拿着一本書呢?

我不再是我了。

別人變成了我,所以我也變成了別人嗎?

作者有話要說: 長輩面前的羞恥PLAY,揍敵客的家長們表示醉了……

☆、回到最初的原點

交換身體的題材在游戲和動畫中并不少見,因此我很快反應過來,一邊提防着在空中的那個“我”,一邊用眼角的餘光往左手上的書一瞟。

這本書是第四本故事書——《我最好的朋友》。

沒空想現在具體是怎麽回事了!

總之先提防接下來的攻擊!

我迅速合上右手的書,于是兩手的書同時從手中消失。

空中的那個“我”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對我展現出戒備的神色。

我和“我”相對凝視了兩秒鐘左右。

在這期間,“我”感受到了全身骨頭破碎的痛苦,我則是感到了來自身體內部的隐隐作痛。

什麽呀?

原來是半斤八兩啊。

于是“我”從空中撤退,我也以防禦姿态後退了一步。

“那孩子……”爺爺嘆息道。

“要追回來嗎,老爸?”父親大人問。

“不,不用了。”我轉過頭,由于視線變高,正好對上父親大人的眼睛,“那個已經不是kila了,我才是kila。”

“如果要證明身份的話……”我邁出步子,卻沒注意地上早已因為戰鬥而坑坑窪窪,不由得迎面摔了下去。雖然我很快起身,鼻血還是流了出來。于是我用手背擦着鼻血,道出最近給他們印象最深的事情,“我出門之前為了展示能力,所以親了大哥。”

唉,為什麽這種不好的回憶竟然要作為家族身份的證明啊?!

“……”父親大人和爺爺都陷入了沉默。

還是父親大人先開口了,“解釋一下現狀吧,kila。”

“庫洛洛使用了他偷走的,我第四本童話故事書的能力。”我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恐怕是能夠交換身體的能力。”

“你自己的能力為什麽要用推測的說法?”爺爺問道。

“之前展示念能力的時候,我說過我只有三本童話故事書,那是因為第四本童話故事書還是未完成的狀态,所以無法确定能夠具現化出的能力。”我艱難地動了一下喉嚨,說出連我自己也難以相信的推論,“應該是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庫洛洛完成了第四本童話故事書。”

除了前言,第四個故事明明只有我前天胡亂猜中的結尾。

中間的空白頁所講述的故事,他是怎麽在兩天內完成的?!

我以為我能具現出新的故事書,是因為另選了新的故事系列,可真正原因則是庫洛洛已經把第四本童話故事書完成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看來我能夠具現出的故事書,不是僅限于童話故事系列。那樣在以後,應該可以具現出更有用的故事書吧?

“所以具現出幻獸的,是第五個故事。”父親大人問我,“那個力量遠遠超過你本身的實力,你使用了什麽制約和誓約?”

念能力的強弱,與制約和誓約是分不開的。

制約越苛刻,誓約越嚴酷,念能力的強弱甚至可以翻上數十上百倍。

“是具現化出的獨角獸擁有的特殊能力——犧牲與獻祭。将周圍一千米範圍內所有人的氣強行作為獻祭品,可以發動等同于這個範圍內最強的那個人的攻擊力。每分鐘獻祭的氣只有人體內的百分之一,所以一開始不易被察覺。”我繼續說道,“每次發動攻擊所需要的氣會是我本身的氣的十倍,氣的差距可以使用獻祭的方式來補足。如果無法補足,攻擊就不能發動。”

四周的人越是比我強,人數越多,發動攻擊的條件越容易實現。正是考慮到庫洛洛一行人都在附近,我才設定了這樣僅限于今天狀況的能力。雖然平常狀态下屬于相當苛刻的制約條件,但為了複仇,也管不了那麽多。

“除此之外……”即使是這樣嚴苛的制約條件,念能力的強度也還遠不夠打敗庫洛洛一行人,所以我同時立下了誓約,“犧牲的條件是,從開始使用獻祭到能力解除之後,一年之內不能使用‘念’。”

“變得更加殘念了啊,kila。”爺爺揉着肩膀,“你把伊路米的針拔掉了嗎?”

“頭實在太痛,我就忍不住拔掉啦。”我笑盈盈地說,“話說那是什麽時候插上去的呢?啊,算了,不提這個。啊哈哈哈,既然庫洛洛把我那個快要壞掉的身體搶走了,現在把他追上殺掉,實在是容易多啦。”

“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要招惹旅團嗎?”父親大人的口氣變得嚴厲起來。

“旅團?幻影旅團嗎?難怪他們都叫庫洛洛為‘團長’,原來是幻影旅團的呀。”我搖搖頭,“啊哈哈哈,這可不是我自己招惹上喲。是庫洛洛偷走我的能力之後,發現第四個故事書有問題,才找上我的。”

“恩?第四個故事書的中間究竟是什麽內容呢?”回憶着庫洛洛曾在我面前展示過的盜賊極意,右手上便順利出現了名為“盜賊極意”的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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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穿越一次,除了一些意難平,剩下的就是經歷一些名場面,吃瓜看戲吐吐槽。
當然還有……
名劍,美酒,絕世佳人!

紅警之超時空兵團

紅警之超時空兵團

一座紅警基地車;一座超時空傳送儀;一個雄心勃勃的指揮官。
歷經地球百年風雲,紅警兵團的征程走過一戰、主宰二戰……彪悍的征程揚帆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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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是華麗繼《紅色警戒之民國》、《紅警之索馬裏》、《紅警之從廢土開始》三本之後,紅警基地流小說的第四本,全新的設定,不一樣的精彩。
新書求收藏和推薦票!

我不是精靈王

我不是精靈王

開局一把西瓜刀,裝備全靠爆!這不是游戲,這是真實世界,童樂只是想回到自己的世界而已,卻被精靈族冠以精靈王的稱號。
龍族也來湊熱鬧,說他有龍族血統,廢話,人家是地道的龍的傳人!
說老子是精靈王,絕對是嫉妒老子長得漂亮!
這個精靈有點萌,先養着吧!這個狐女有點妖,看我收了你!這個美女有點兇……老婆大人,我錯了![

消防英雄

消防英雄

第三屆中國網絡文學大會,年度十大影響力IP作品!
本書影視版權、動畫版權已出售。
1976年7月28日中國唐山發生了裏氏7.8級地震,2008年5月12日中國汶川發生了自建國以來最大的地震,8.12天津濱海新區發生爆炸,8.30美國休斯頓發生了五百年一遇的洪水,12.7美國加州發生了巨大火災……不管是地震或是火災或是洪水,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我們都能看到一群逆向而行的特殊人群。
他們用自己堅實的臂膀彼此支撐,逆向而行于天災對抗。他們年紀輕輕卻要擔負拯救世界的重負。他們不是超級英雄,卻為了同一個信念,成了真正生活裏的英雄!小說關鍵詞:消防英雄無彈窗,消防英雄,消防英雄最新章節閱讀

Destiny惡魔之翼

Destiny惡魔之翼

因為一個外星女警察的失誤,本來就壽命不長的他結束了在這個世界的生命。
作為補救,他被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延續他的生命。
但是由于那個女警察的另一個失誤,另一個宇宙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