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放棄努力的五十天:

戚一斐暫時還不知道他阿姊, 誤會了他和聞罪之間的關系,并且這種認知已經根深蒂固, 順便還幫他擡手就解決了後顧之憂——戚老爺子。

簡單來說就是,戀愛還沒談,全家已經在喜迎新的家庭成員了。

聞罪也很榮幸能夠成為這個大家庭中的一份子,得知戚家阿姊的所作所為後, 第一時間,他差不多連“獲獎感言”都要醞釀好了。

然後,聞罪就被戚一斐殺進來,打斷了思路。

“不對,我是不是又被你騙了?”戚一斐風風火火的推開門, 就闖了進來, 人未至, 聲先到。後面還跟着一群, 早已經對這種親王指着陛下的鼻子說詐騙的情節, 習以為常,還會暗中告誡新調上來的新人,別慌,小場面,小場面。

聞罪放下手中的情報,微微睜大了些眼睛, 想讓自己顯得無辜一點, 好像在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啊”。他也是真的不知道,因為他日常逗戚一斐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就連良和聞達的事!”

戚一斐也是這才意識到, 他陪着聞罪回了宮,想要的是可以随時跟進連良與聞達一事,知道調查的最新進展。

結果,嗯,約等于沒有。

就不說禮部尚書最近一心撲在恩科上了,哪怕放在以前,他也不會去關注教坊司。雖然教坊司隸屬于禮部,名義上也只是一個提供音樂歌舞的機構。但私下裏,誰不知道那裏到底是幹什麽的啊?哪怕禮部尚書也偶爾會去相似的場所坐坐,但明面上,他卻絕對不會表現出來自己的熟練的,甚至會大袖一甩,道一句,有辱斯文。

仿佛這樣的自己,就真的清白無辜,猶如一朵盛世白蓮。

禮部的兩個侍郎,對于到底是誰放聞達去的教坊司,也是一問三不知。哪怕真的知道什麽,這麽幹問,也很顯然是問不出來的。把他們直接下诏獄吧,又不現實。畢竟現在真的是一點證據都沒有,很有可能冤枉錯好人。

要是沒有戚一斐,聞罪說不定真會寧殺錯,不放過。但現在畢竟是有了戚一斐嘛。

聞罪要洗心革面當個好人了。

看着戚一斐整張小臉,都要被為難的皺成了包子,聞罪笑道:“現在有沒有覺得,我的方式有時候會更好用一點?”簡單粗暴,十分爽。

戚一斐點點頭,但又搖搖頭:“好用是好用,但此例不可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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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戚一斐生活在古代,也不覺得以自己一己之力,就能夠和整個社會作鬥争,但能扭轉一點風氣是一點。他還是懷念那個他所熟知的現代社會,它有着種種不好,也終将被更遠、更好的未來所取代,可是總體來說,戚一斐還是覺得現代的法制,要更加健全些。

“你該少點這種莫名其妙的堅持的。”聞罪長嘆一口氣,擡手摸了摸戚一斐柔軟的頭頂,惡魔般蠱惑道,“這樣你會快樂不少。來和我一起為所欲為啊。”

“堅持才會使我快樂。”戚一斐卻并沒有被動搖。

而這,正是聞罪所喜歡的戚一斐。

然後,就一直到了晚上,戚一斐來找聞罪。他這才反應過來,他十有八九,又被聞罪诓了。他跟來宮裏,完全是在做無用功,在家裏等消息也是一樣的。這麽簡單的道理,他之前為什麽就沒想到呢?

“你有沒有想過,你其實不是被我騙了,而是被你自己?”

說這話的時候,他們兩人已經準備洗洗睡了。本來是戚一斐去找聞罪茬,結果莫名其妙的,就變成了戚一斐去喊聞罪睡覺。

等兩人上了床,都抱在一起取暖了,這才想起來繼續讨論。

聞罪擡手,用修長的手指,點在了戚一斐的胸膛。沿着某些敏感的地方,緩緩畫圈,明目張膽的勾引着,猶如來自南海的鲛人,聲音就自帶魅惑,想要打開戚一斐心裏的潘多拉之盒:“因為在你心裏其實也是想和我回宮的,所以才會順着我的臺階下來。”

戚一斐被拷問的愣了一下,清醒過來後,就立刻翻了身,用後腦勺對着聞罪,實力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聞罪也見好就收,從後面擁上了戚一斐,就像是把一個大香囊抱在了懷裏。在對方的肩頸深吸一口氣,克制着自己某些原始的沖動。

戚一斐看着不斷上漲的壽命……

算了,這個借口現在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了。漲壽命的方式千千萬,自從聞罪在佛前供了那盞千佛燈,戚一斐其實早就該察覺到了,哪怕他不再觸碰聞罪,他的壽命已經在緩慢卻不斷的上漲了。換言之,聞罪早就沒用了,但戚一斐卻并沒有停止和聞罪的觸碰。

他甚至已經很久沒用再去看關注過自己的壽命了,它不再是個威脅,是一方面;戚一斐已經沒有辦法拿它當借口,是另外一方面。

如果把戚一斐和聞罪之間比喻成一場搶占土地的大富翁,那麽現在整張名為“戚一斐的心”的大地圖上,差不多已經都是聞罪占下的地了。萬丈高樓平地起,哪兒哪兒都是聞罪的氣息,戚一斐守着最後一個幾乎只夠站下他一只腳的圈,傻乎乎的還在覺得,他還有一戰之力。

但櫃子裏的戚小斐,其實早已經躺倒,不準備抵抗了。

複日,聞罪神清氣爽,心情很好的去上了朝,戚一斐則還是酣睡,不知道聞罪給他準備的“禮物”,已經馬上就要上線。

這個禮物會哭、會笑,只有幾個月大,并且,親自用手,拍醒了戚一斐。

那小手不說有多大勁兒吧,但至少堅持。啪啪的,特別清脆。戚一斐感覺就像是一只小貓在自己的臉上,來來回回的走動。

他臉上一紅,沒睜開眼時,模模糊糊的還覺得,聞罪這個不要臉的,竟然趁他睡覺的時候……

一睜眼,嗯,冤枉聞罪了。

戚一斐馬上就要爆發的起床氣,就這樣生生又憋了回去,還略帶尴尬的臊紅。擾人清夢的,自然不可能是還在大殿上兢兢業業治國的聞罪陛下,而是戚一斐的寶貝寧寧。

“寧寧?!”戚一斐一眼就認出了自家外甥女,驚喜異常。

雖然幾個月大的小嬰兒都長的差不多,但戚一斐就是知道,這是他的寧寧!倒不是說寧寧多有特色,也不是戚一斐記憶力驚人,而是寧寧脖子上戴了個長命鎖,鎖的一面刻着她的姓——司徒,另外一面寫着她的小名——寧寧。

再明顯不夠的标識。

戚一斐當初在邊關,還沒有恢複記憶,但在看到司徒少将軍突發奇想給女兒打的這個鎖時,還是脫口而出一句:“狗牌?”

司徒少将軍當時的臉啊,哪怕是小舅子,都有點想打了。

“不不不,我不是說,汪汪的那個狗。是說将士挂在脖子上,辨識身份的狗牌。”

近現代作戰,由于武器太過兇殘,未免不好辨認戰死的将士,就有了挂在脖子裏的銘牌。美國二戰的時候,習慣性管這玩意叫狗牌。

戚一斐以前看二戰紀錄片時,不明白老美怎麽這麽不講究,自己管自己叫狗,對此印象實在是太過深刻,直接帶到了這輩子。

司徒少将軍作為一個在軍事方面十分敏感的鬼才,不需要戚一斐再說什麽,就已經明白了這種銘牌在戰損統計方面的用途,以及帶來的種種便利與好處。當下就謝過自家小舅子的好主意,命人去研究了。

不出幾日,就真的讓匠人們給鼓搗出來了。

第一代用的是木牌。畢竟鐵在古代用來打造武器都嫌不夠,更不用說浪費在制作銘牌上了。成本太高。而且,古代以冷兵器為主,并不用太過擔心銘牌會在戰場上被損壞,木牌足以。

将士們也很喜歡,有些還自掏腰包,請手藝師傅私下裏給自己又打造了個差不多的,送回家裏,或者送給喜歡的姑娘,用以代表自己。

銘牌的名字,當然不能叫狗牌,本來想叫戚牌,或者斐牌,紀念一下最初提出這個建議的戚一斐。但戚一斐卻打死不同意,說這不是他想出來的,雖然他也不知道這個想法來自哪裏,但肯定不是他想的。他覺得既然是司徒家在用,不如叫司徒牌。

司徒少将軍也覺得是個好主意,還能凝聚士氣,讓士兵更有一種大家才是一家人的感覺。

但卻被有琴軍師無情的否決了,還開了一波嘲諷:“你們怎麽不幹脆,用毛筆在臉上寫,我要造反呀?我覺得這樣更直白一點呢。”

最後折中,叫成了寧寧牌。

疊字音,有點萌。

寧寧作為發起人,至今還佩戴着第一代的長命鎖“銘牌”。每天沒事幹了,就晃晃幾乎不存在的小脖子,不為別的,就為了聽響。她那個傻爹,給她的長命鎖上兩邊都鑲了一排小鈴铛,叮叮零零的,總之就是誰也別想好好睡覺。

偏偏司徒少将軍還覺得,他這是個絕頂聰明的好辦法,鈴铛一響,不就可以提醒照顧寧寧的人,她醒了嗎?

結果到底有沒有方便到照顧寧寧的人不可知,但寧寧生生把自己玩成了一個撥浪鼓,倒是挺明顯的。

寧小撥浪鼓的裝備,在再見到時,已經又升級了,估計還是她的傻爹給弄的,為她打了一對手镯、一對腳镯,上面也挂着小鈴铛。銀子較輕,倒不至于累着孩子,但就是太響了。一動就響,剛剛打戚一斐的時候,也是啪啪聲與叮叮聲齊飛。

寧寧現在還認不出人,但看到舅舅醒了,還是咧嘴就笑了起來,輕輕的開口:“呀~”

“呀!”戚一斐也很激動,着急忙慌的就起來。其他什麽事都先放一邊,只是小心翼翼的,從奶娘手裏,把仿佛沒有骨頭的外甥女給接了過來,開心的不得了。舅甥倆吚吚嗚嗚的講了不少外星語之後,戚一斐這才想起來問戚家來的婢女,“阿姊什麽時候回來的?”

帶着寧寧進宮的,是寧寧身邊的兩個奶娘,以及戚家的幾個婢女。也是因為有仙客這種膽子大,尋常和戚一斐玩鬧慣了的,這才敢把寧寧直接抱進來,讓戚一斐體會一把“愛的叫醒”。

“殿下昨天下午就回來啦。”仙客代為回答,雖然她在戚一斐身邊伺候,對戚一斐忠心耿耿,但她最憧憬的還是家裏的郡主,現在是公主了。說話輕聲慢語,行事優雅高貴,再加上天仙下凡一樣的容貌,這個世界上就不可能有比她家公主更好的人。

戚家的家仆,對于戚一斐的叫法是孫少爺,對于戚一依的叫法卻是殿下。這是戚老爺子決定的,前者是不想讓戚一斐太過拿郡王這個爵位出來說事,後者是希望能夠培養出戚一依的氣度。

龍鳳胎長大後,也果如戚老爺子期望的那樣,成了最好的他們。

戚一斐有點激動,也有點後悔,就這樣錯過了他阿姊回來:“阿姊也進宮了嗎?”

“殿下有事,老爺不再,只能請孫少爺代為照顧一下縣君。”

清平縣君,就是聞罪之前給寧寧的封號。不過,如今的小縣君還是個吃奶的孩子,并不能理解自己到底是個怎麽樣的“大人物”。她只要有奶有娘,就可以開心一整天。

戚一斐接過了他阿姊給他寫的信,這才徹底了解了始末。

和戚一斐這種幾乎沒什麽朋友的自閉兒童不同,戚一依在雍畿成長的那十四年,幾乎堪稱貴女的典範。容貌、性格、才情什麽的就不說了,已經說過很多遍了,戚一依讓人嘆服的,還有她交朋友的本事,閨中密友無數,走到哪裏都是嬌花如雲。沒嫁人前,半個貴女圈都是她的朋友,剩下的是想巴結,卻沒巴結上的。

都說女孩子之間難免有點攀比心,總要掐個尖、拌個嘴的,但這事在戚一依身上幾乎是絕跡的,就沒有不喜歡她、說她不好的。

連最難搞的三位公主,都曾與戚一依關系匪淺。

當然,要除了戚家的那個來投奔的族姐,她嫉妒戚一依都快嫉妒的滴血了。但最後也還是沒能怎麽樣。戚一斐對于她當初把戚老爺子氣病的事,真的十分生氣,再不想聽見她的一舉一動。

咳,說回戚一依。

她哪怕已經遠嫁兩人,在京中的貴女圈,依舊是個傳說。甚至因為她人不在了,傳的更加神乎其神了。新一批的貴女們,短時間內,是再難初一個比得過戚一依的了。

如今,戚一依回京,她可不是得和她過去的手帕交,新的崇拜者們,好好聯系一下嘛。

戚一依的好友,大多都已經成了婚,有的孩子都兩個了。貴女們嫁的也大多是家世好的,最不濟也得是個兩榜進士。

戚一依這趟回來,還帶着要替自家一直遠在邊關的丈夫,拓展一下交際圈的心思。雖然司徒家已經快要成為邊關一霸了,但還是要和京中搞好關系、加強聯系的。至少這樣,可以保證在打起仗的時候,不至于被京中拖了後腿。也就是傳說中的夫人外交。

戚一依過去是個小姑娘,哪怕整個首輔府都是她在管,但她其實也很難打入夫人圈。如今就不同了,她已嫁做人婦,供她施展的舞臺,大了一倍還有餘。

又有藩王入京,女眷更是成幾何的增長,誰都有意要互相聯絡。

可想而知,戚一依這個社交達人,得有忙碌。她不再是首輔的孫女,卻是少将軍夫人,又是陛下親封的公主,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與她攀談。

這麽頻繁的行程下,是肯定不适合帶上一天要睡差不多十個時辰的寧寧小寶貝的。

把寧寧單獨放在家裏,戚一依又不放心,戚老爺子每日都要去文淵閣,也是很忙的。有琴師在忙着連良的事情,也沒有辦法一直看顧。

最後挑來選去,就只剩下了戚一斐這個大閑人。

“我怎麽是最後的選擇?!”戚一斐看完信,便咋咋呼呼,問身邊的婢女,“小爺我就這麽不可靠嗎?!”

“少爺自然可靠。”婢女不好直說,只能道,“大概小姐覺得,怕您累到?”

戚一斐想了想,嗯,自家阿姊就是那麽好,肯定是這麽想的沒錯了。他便又開心了起來,和寧寧玩到了一起。寧寧正醒來不久,又已經吃過奶了,是一天之中最精神、最好玩的時候,特別樂意和傻舅舅一起叽裏咕嚕。

奶娘還帶了很多寧寧喜歡的玩具過來,一大一小,就這樣一直玩到了早朝結束。

連飯都忘記吃了。

聞罪回來的時候,遠遠的就聽到從殿裏傳來的咯咯笑。寧寧是個頂頂乖的小寶寶,特別好哄,好玩極了。只戚一斐拿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再放開的動作,就夠笑點低的她笑上好久。

聞罪進來後,無奈的一看,戚一斐還穿着長袖長褲的中衣呢,真的什麽都忘了。

婢女眼觀鼻,鼻觀心,心想着,這大概就是大小姐不願意讓孫少爺照顧孩子的原因吧。他能玩的渾然忘我,自己都照顧不好。

“快點去吃朝食,不吃,張掌印該以為自己做的不好了。”

“再等一會兒,就一會兒。”戚一斐耍賴道。

“你再等,我就親你了。”聞罪很會為自己謀福利,“一,二……”

戚一斐嚯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快速去洗漱穿衣了,一邊走,一邊還不忘生氣:“你有本事拿那三個數,吓唬我一輩子!”

“好啊,樂意之至。”說了一輩子,就是一輩子。

兩個奶娘暗暗觀察着戚一斐與聞罪的一舉一動,她們來的時候,可是帶着自家殿下交待的打探重任的。如今看來,孫少爺與陛下相處的真的很好啊。陛下對孫少爺的愛,在眼睛裏都快溢出來了。卻也不是一味的放縱,在對孫少爺好的方面,是能管得住他的。簡直是最理想的狀态。

吃完已經快要成為午飯的朝食,戚一斐和聞罪就再一次圍上了寧寧。

寧寧此時正躺在一并帶過來的小床裏,搖搖晃晃的,啊啊給自己講故事,特別會自得其樂。戚一斐給聞罪單方面的炫耀:“我的寧寧可愛吧。”

“還行吧。”聞罪回答的已經算是很給面子了,要他說真話,這個占據了戚一斐全部心神的,簡直是個小怪獸!

“我的寧寧天下第一好!”戚一斐卻不滿意,必須得聞罪也跟着說好。

“行吧,行吧,我們的寧寧,天下第一好。”聞罪見縫插針,換了個讓自己開心,也能讓戚一斐開心的說法。我們的。

戚一斐果然不疑有他,滿意了。

聞罪也像是打開了什麽新世界的大門,試探着對戚一斐道:“咱們姐姐呢?”

“阿姊去忙社交了,第一名媛,懂?”

其實根本沒懂,但聞罪知道戚一依一天的行程安排,不懂也能強行懂,點點頭:“咱們阿姊這麽忙,我們是該多多幫忙的,畢竟是一家人嘛。”

“就是這個道理。”戚一斐道,不自覺就跟着道,“也不知道阿姊忙完了,會不會來看我們。”

聞罪看着被完全帶入溝裏的戚一斐,心裏簡直要得意的笑死了:“肯定會的。看來我們的寶貝寧寧,要在宮裏常來常往了,我們給寧寧布置個地方出來吧。冬暖閣怎麽樣?采光好,空間大,南北通透,離你也近。”

“那這樣說,西暖閣也很好啊。”戚一斐順着思路走了下來,“我們可以給寧寧弄個玩的地方出來。”

“那就冬暖閣睡人,西暖閣娛樂。”聞罪終于有點明白寧寧這個小怪獸的正确用途了。

小怪獸正在賣力的搖鈴铛,搖着搖着,歪頭,睜大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另外一個準舅舅,發出一聲:“嗯?”

“你讓你舅舅留在宮裏,大舅舅就喜歡你,好不好?”聞罪背着戚一斐,擡起一指,稍稍碰到了與寧寧有四個小坑的小手背,真的軟的和沒有骨頭似的,聞罪小聲與她立約定,“你搖搖鈴铛,就是答應了。”

寧寧懵懂捂住,只一下子就握住了聞罪的手指,死死攥緊,咧嘴傻笑,露出了一個無齒的笑容。

聞罪鄭重其事的,搖了搖自己的手指,帶着握住他手指的寧寧的也跟着震動,這小胖子一動,全身上下的鈴铛自然就響了。異常清脆,好像真的答應了。

“很好,那就這麽說定了啊,你表現好,大舅舅也給你公主當。”

嗯,就,這小怪獸,勉強,湊合,還挺可愛的吧。聞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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