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九尾狐仙

昌平縣縣衙公堂中。

花神與蕭慕雲默默無言地對視着。

花神一貫的狂傲目中無人，蕭慕雲不甘示弱地以正氣凜然的神色響應之。

“師傅……”已然醉醒的桃花坐在花神旁邊為情郎解圍。

“師甚麽傅？怕我多看幾眼這小子會短命幾年嗎？”花神連看都不看桃花一眼。

言下之意就是師傅沒打算幹掉她的陸郎，桃花才籲一口氣，便聽到花神又補充下半段:”反正這小子已經夠短命的了，怕甚麽？”

“……”師傅，桃花會恨你的。

“所以……所以……最近這麽多的富商老爺們遇害都是因為狐貍精嗎？那麽……那麽這位……這位兄臺，我們該怎麽辦啊？”剛才才死裏逃生的縣老爺還在擦汗，經方才一役後大家只認清了兩件事，第一是狐貍精四出殺人，第二是比狐貍精更猛的惡毒暴躁男趕跑了狐貍精。

蕭慕雲正色地問縣令: “縣令大人，方才的衆人是否俱無恙？”

“這這這……其它人就身子虛弱了點還死不了，就那梁姓公子不見了。”該不會是被吃抹幹淨了吧。

“既是如此，為人臣民，必當為國盡忠，為民請命。”正氣凜然的蕭慕雲凜容道。“這位兄臺，你既為□□子民，應與我們一并前往狐穴解救受害百姓……”

“對對對對對。”桃花一臉祟敬地看着蕭慕雲。“陸郎盡忠為國，師傅，我們……”

“不去。”花神青筋微微跳動直接拒絕，站起身來揚長而去，走前态度極度惱怒不屑。“子甚麽民？他配嗎他？本大神為甚麽要對那個無用庸俗的凡人盡甚麽勞什子的忠？那些無聊的子民又幹我屁事……”

“……”師傅，凡間的一切你都不屑，髒話你卻學全了。

所以，直到桃花當晚躺回客棧的床上，都不知道花神到底是來幹啥的。

桃花瞪着床帷，努力回想在青樓中發生的一切，她還記得那些狐貍精身上的柔軟觸感是自己望塵莫及的，因此還多摸了幾下，然後她就脫線了，只隐約記得不知道有那個誰脫了自己衣服，然後師傅出現了她便順勢倒下去了……

然後……質感有點變了……

還有還有，在她倒下去後隐隐約約還看到師傅的眼神有點古怪，後來看上去還隐約有點惱火，該不會是氣她竟然連狐貍精都打不過吧。

唔，臉莫名有點熱，她應該還有某部份想不起來，比方說被人下毒之類的。

當了凡人後她除了沒剩下甚麽仙氣之外，凡人該用該要的她是一樣也沒落下，比方說睡覺。

唔，她悃了，甚麽事明天再說，比方說暴躁的師傅，正快要入睡時，鼻間又嗅到一股異香。

不是師傅的百花香！是狐臭！噢……糟糕……

***

狐妖的洞穴果然有股刺鼻的狐騷味，像桃花和花神這種一天到晚在花叢中打滾的，自然是避之惟恐不及的。

以極為妖媚姿勢躺坐在洞穴中的九尾狐正興致盎然地看着桃花苦着一張臉被綁在大石上。

“所以。”九尾狐正玩弄着她其中一條的尾巴，狐媚妖豔的臉上嘴角斜勾。“你是仙女，對吧？”

真有點羞恥，少根筋的桃花頭一遭感到臉都紅了，勉強動了動被狐毛繩子綁起來的手卻只能宣布逃獄無望，只能老老實實地道: “我是仙女，可是我現在只是凡人之身，打不過你。”頂多只能變朵桃花出來哄哄小姑娘，想了想又有點好奇地問: “不過你怎麽看出來的？你道行蠻深的嘛。”

九尾狐嗤笑一聲，站起身來帶着九條純白尾巴拖曳着走到桃花身前，在離桃花臉龐只有半吋的時候停了下來，對着她的眼睛陰柔地道: “九尾狐閱人無數，塗山氏智能無雙精通醫蔔星相，我看到的東西多着呢……”

桃花被她看得心裏發毛，頭往後仰都貼到石壁上去了。“你……你看到甚麽了？”

九尾狐嬌笑了聲轉過了身，不緊不慢地道: “你男人緣不俗，向來有不少優秀的男子圍在你身邊打轉，想讨你歡心。”

有嗎？桃花擰着一道秀眉，完全沒有把那些因為她鎮日追着陸郎跑而心碎神傷的天兵天将們放在心上。

九尾狐嘴角微勾，直接道: “可惜你全然沒把他們放在心上，你一心追着一個男人跑，可那男人卻只胸懷天下沒把你放在心上，你們之間有着緣份，卻不是現在，你不甘心所以便下凡來追……對吧？”

前半段對了，後半段卻有差，桃花乖乖吐實: “我們的确緣份未到，可是我下凡，是為了彌補他與他的三世情人的，只要找着了再把他們紅線一牽就行了啦。”

“牽紅線？”九尾狐神色古怪，像看奇葩一樣看着她。”你跟着他來苦苦調查我們，就是為了替他牽紅線？”

“是啊。”桃花下凡後對着誰都是雞同鴨講，難得逮住了一個知道前文後理又說得上話的連忙一古腦兒全說了。“我害得陸郎沒了他的三世情人，這輩子幹脆就下凡來替他找情人，可是那文判官死活不肯說她轉世到誰人身上去了，只是一味念叨着這邊凡人的陽壽過于早盡讓他忙得發慌，所以我就只好跟着陸郎過來調查一下順便解決文判官過勞的問題……”

“找情人？”九尾狐臉色古怪，許是她閱過千帆也沒見過桃花這種古怪的。“這是怎麽可能？倘若你真心喜歡一個男人，只要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你會難受你會心痛你會嫉妒你會發瘋，如果他背叛你你就會想報仇把他恨之入骨，怎麽可能還會把別的女人推給他？”

一次過接觸這麽多的凡人情緒，桃花明顯地有點傻眼，只能挑了聽起來比較可怖的一個傻愣地問: “報仇？怎麽個報法？砸水缸嗎？”她只想到師傅。

九尾狐眸露狠光，當下狠狠地道: “這樣子報！”手一揮，那天曾在青樓見過的狐貍精們驟然出現，推了被五花大綁得像只粽子的梁姓貴公子出來“啪”的一聲倒在地上。

“痛痛痛痛痛痛！”梁姓貴公子頻頻呼痛，狀似抱怨地對狐貍精們道: “寶貝們，你們可得小心點呀，撞壞了我這張俊臉怎麽辦……咦咦咦咦咦……”抱怨在接觸到九尾狐的冷酷目光後轉為驚叫。”是……是九兒啊……當真是好久不見……”

“你還記得我呀？”九尾狐恨得一個咬牙切齒。“在你說娶我然後逃跑的那一刻起你的莺莺燕燕又多了百來個了吧？”

梁姓貴公子冷汗急閃，虛弱地道: “九兒……你你你你你先別生氣，我這不是有苦衷的嗎？”

“苦衷？是甚麽苦衷？是你中了毒必須找女人來解毒呢？還是說你爹又患絕症了急着抱孫子呢？”九尾狐臉色猙獰。

呵呵呵呵呵，梁姓公子笑得無力。“都……都是。”

“都是甚麽？我看都是因為下身惹的禍吧！”九尾狐一陣發狠，手起刀落，一聲殺豬般的慘叫聲之後，梁姓貴公子慘遭去勢變太監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