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毒舌師傅的紅顏知己？

月季的嘴唇都咬出血來了。“我知道。”

花神靜靜地看了月季好一會兒才又緩緩地道︰“月季，蘭陵王命格特異，雖是一朝名震天下，卻避不了功高蓋主一劫，凡間的歷史巨輪無人可阻，他，活不長的。”

月季不能說話，只能落淚。

花神看着徒弟這副模樣，輕嘆道︰“即便他日後要被迫在你面前自盡，你也能忍受你的無能為力嗎？”

月季說不出話，良久後才說出四個字︰“那我陪他。”

花神嘆息着無話可說。“那你去吧，可是你要知道，這只能算是南柯一夢，此不同于你以往下凡，仙女到凡間如同凡人一般歷練凡人姻緣跟生老病死，回來之後要喝忘情河的水遺忘一切才能回複仙身，這一段記憶，你與蘭陵王先前的邂逅，你與他日後的生活，你都得忘掉，甚至于他的一個背影，若你也無所謂，那你就去吧，不管最後如何，你們這一生終究能同生共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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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從回憶中回到攝魂星官的殿閣，桃花不敢置信地看着月季道︰“月季……你……你下凡嫁給了蘭陵王了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我想不起來！下凡？妻子？為甚幺我甚幺都記不起來……這不可能！不可能！”慌亂的月季翻找着其它的鏡子，方才的一切已經滿足不了她，她要的是全部的一切。“為甚幺就只到這裏？我們之間的回憶一定不止這些的！還有的在哪裏？到底在哪裏？”

快要瘋狂的月季幾乎推倒了身邊的所有鏡子，七彩斑斓的回憶摔到地上後紛紛湧現，但就是沒有她和蘭陵的後續，月季偏執而決意的目光移向了高高地懸挂在半空中的七彩琉璃鏡子，當下一個縱身便想上前拿下，沒想到攝魂星官還設下了結界，月季甫一躍上便被擋了下來。

“可惡！”月季顧不上受不受傷複又不要命地躍了上去，桃花見狀也跟着催動功力助她打破結界，一直站在一旁默默無言地看着兩女的竹仙微嘆一口氣，袍袖一揮後那看起來草草立下的結界終承受不住，琉璃鏡子應聲落下，三仙又墜進了回憶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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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天界啊……”原本以為會看到凡間的桃花看到一片雲霧環繞後禁不住疑惑地道。“咦……可是……不對啊，那太辰殿看起來比現在要矮……還有那邊的紫霞殿怎幺全都沒了，那是給新進的幾個天神住的呀，這裏到底是甚幺時候的天界……”

竹仙臉色有點凝滞，輕聲道︰“這應該是攝魂星官的回憶，跟月季沒有關系，我們觸及禁忌實是大錯，還是快點退出才是……”

“逍流！逍流你在哪呢？”清朗悅耳的嗓音從遠而近，眨眼間仙氣脫俗如繁花盛放的絕世女仙出現在眼前，七彩瑤光彩霞百褶裙在日光中搖曳着，然而除了她的絕世姿容外，讓桃花更震驚的是這個素未謀面的女仙嘴裏喊的名字，那個幾乎被所有人遺忘的名字。

逍流，花□□字。

“在這裏。”名字雖然陌生，那聲音三仙卻是死也會認得的，三仙轉過頭來，素來一身白袍的花神身上是一身的綠，彷如大地都在他的身上，那深邃的五官還是冷凝着的，只是目光淌過一道暖流，平常束起的黑發現在都披散着，比起他們所認識的花神，這一個倒是少了幾分刻意，多了幾分随性。

“噢，早點乖乖出來不就好了嗎？”女仙眼睛瞇得彎彎像月牙，拿着最新做的點心就沖過去。

桃花和月季沒想到花神竟然也曾在天界有着這幺一個紅顏知己，眼前一幕幕都是他們共處的片段，桃花看着看着，不知怎的竟有點失落。

突然眼前畫風一轉，三仙震驚地看着眼前原本雄偉的太辰殿竟然變作了一片頹垣敗瓦，原本風姿綽約的女仙雙眼通紅如着了魔似的，周身仙氣亂流彷若失控。

女仙雙手抱頭歇斯底裏地對着半空中的某人道︰“不行！不可以……我詛咒你！還有詛咒你攝魂星官！我痛恨整個天界！你以為把我封印起來再抹去我的回憶我就永遠不會找你們報仇了嗎？我一定會想起來的，我一定會找上你拿回我的記憶……”

三仙猶自在震驚之中，畫面又一轉。

這段記憶毫無疑問地是近期的，他們又回到了攝魂星官的殿閣裏頭，俊顏卻蓄了白胡子的攝魂星官正閉眼屏息着把最新的記憶封進新鏡子裏，殿閣的半空中卻忽地閃現了一封書信，反應極快的攝魂星官閃電般把信拿下，待看完後卻是一臉的急惶，待沉思半刻後竟拿出了他久不亮相的武器便要離開。

這段回憶漸漸變暗，三仙在回憶中斷之前看到書信，上面寫着的是攝魂星官徒弟被綁，為救徒弟要他親自前赴凡間，那字體雖娟秀卻帶着掩不住的，邪氣。

***

三仙一臉震驚地從攝魂星官的記憶中回到現實。

“這這這……這是甚幺？”桃花結結巴巴。

“這一定就是攝魂星官失蹤前最後的記憶，可他居然把師傅和那女仙的回憶跟威脅信連在一起，代表他徒弟的失蹤一定跟那女仙有關。”竹仙沉下臉來。

“師傅……”桃花心裏莫明不安。“師傅他會不會早就知道了呀？”

月季和竹仙瞪向她。

桃花禁不住又搔起頭來。“這師傅最近很奇怪耶，他最讨厭凡間啦，可是最近三番四次的下凡，還曾經在我在妓.院差點被吃掉的時候救了我……”

“吃掉？”任竹仙性子再沉穩內斂，也很難對妓院和吃掉這兩個詞沒反應。

少根筋的桃花完全沒發現竹仙怪異的臉色源自何處，還繼續發表道︰“是呀，而且他竟然還去當上甚幺太史監令……”

衆人還自沉默着，攝魂星官殿閣裏的幻思鏡忽地紫光大盛，連鏡面都震動起來了。

竹仙沉下臉來。“這是攝魂星官有危險的意思。”

一陣陣驚呼聲在外面此起彼落地響了起來，三仙連忙往外跑，只見一團紫光在西南方直穿過雲層出現在天界中，那光束的所在，是皇宮。

***

熟悉孔孟之道的蕭慕雲向來嫉惡如仇、忠君愛國、厭棄奸佞，甚至乎是愚忠到了讓人發指的地步，可是他委實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還真的在太極殿上空看到了紫雲蓋頂的邪佞現象。

坐在龍椅上的李帝本來還在為桃花消失不見而大發雷霆，只差一點便變成昏君亂砍別人腦袋，沒想到腦袋還沒砍成，他自己倒差點被雷劈得從龍椅上掉了下來。

某些比蕭慕雲還要古板的老學究已經跪了下來，聲淚俱下地嚷着道︰“上天失德啊……”

臨危不亂的蕭慕雲立馬沖出太極殿外，原本的烈日藍天被一陣紫氣所掩蓋，碩大的皇宮像被當頭罩下了一個無形的結界，大殿上年老虛弱的大臣們一個個的在紫氣之下倒下，那些年輕的也吓得腿軟摔倒下來，大內高手高氏率先倒下，是吓昏的。

蕭慕雲縱是閱覽群書，也沒有看過這種異象，天上還有一團黑黝黝的物體，蕭慕雲定晴一看，竟有百來個身影在半空中被綁得動彈不得。

“這到底是甚幺……”蕭慕雲喃喃道。

“這是一群自以為是、道貌岸然、迂腐無用又無恥下流的卑鄙神祉。”甜膩又如毒蛇般致命的嗓音回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