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還是她的沈先生

? 被沈岩召見已經是三天之後的事了。

她原以為她的檢讨白寫了,正準備放進粉粹機裏處理一下,準備用來祭奠那份已經逝去的愛情,哪知手機的信息聲響了。

【是你把檢讨書送上來,還是我到監控室查看那塊巧克力的主人。】

太特麽的嚣張了。

可她還是乖乖的決定将這份還沒有來得及粉身碎骨的檢讨書,送到那個萬惡的男人手裏。

沈岩剛剛開完一個視頻會議,有些疲憊的揉揉眉心,不經意擡頭時,就看到站在門口,手握門把手的邱顏。他的心情好了不少,尤其是想到她是來送檢讨書的。

他指了指沙發,示意她進來坐。邱顏的臉色很是不好,那張臉都能擰出水來了。

他也随之站起來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好整以暇的看向她,同時将手伸出去,“拿過來我看看。”

邱顏卻兩手死死地攥緊文件袋,沈岩也不跟她啰嗦,直接奪過她手裏的文件袋。

把它抱得那麽緊,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裏頭是她的賣身契呢。

邱顏莫名的問了句,“陶然要回來了?”她這不是間接承認那天偷聽他打電話嗎?

沈岩在看檢讨書,突然拿着檢讨書的那只手微微顫了一下,靜默幾秒,他敷衍了她一個字,“恩。”

她覺得挺無趣的,便不再說什麽,靜靜等着他的發落,不知道他會不會故意找茬。

應該不會了吧,都不是男女朋友了,就不會再故意為難她。她現在特別想念從前他們在一起互虐的日子,那樣生動有愛。

他就坐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心裏遙遠的卻像隔着一個太平洋。他在大洋此岸,而她卻在大洋彼岸。

他看完後也沒什麽特別的表示,而是說了句風牛馬不相及的話,“婚禮那幾天我會很忙,陶然對這邊不熟悉,到時候她就交給你照顧了。”

說的那樣理所當然,就像丈夫在叮囑妻子,要照顧好未來小姑子。這樣溫馨的場面是她期盼的,可如今卻變了味。

她郁結,“你老婆不會照顧她嗎?”她都已經是失意的那個人了,為何還不放過她,非要殘忍的目睹他的幸福。

他風輕雲淡,“她會很忙,我不舍得。”

邱顏,“......”

曾經大多時候都是她虐他,她踩他,可是現在完全颠倒了,她明知他會踐踏她的尊嚴,可還是這麽下賤的送上門來給他放在腳底下踩。

所以說,邱顏,你活該。

“那天我也會很忙。”多麽無力的反擊。

他嘴角上勾,來了興致,“哦,差點忘記了,以前你好像說過,等我們結婚時,你要親自在禮臺邊上數我們婚禮的份子錢。雖然現在的情況與預期的有些不同,新娘換了,可是沒關系,我妻子是個大度的女人,你依然可以繼續替我數份子錢。”

他的視線攫住她的雙眸,不想錯過她眼裏的任何精彩,可是讓他失望了,他沒有看到憤怒,沒有看到醋意,卻看到了兩行眼淚。

眼淚,邱顏的稀缺物品。

他一度認為,她就不是個女人,因為不是說女人是水做的嗎?不是都說女人愛哭嗎?可是他認識的邱顏,卻不知眼淚為何物。

認識她三年,他一次都沒見她哭過。再傷心再難過的事,她都不會傷心落淚。

可是今天,她哭了。

他認輸了,還不行嗎?

他坐到她身邊,把手裏的手機随手放在沙發上,将她緊緊擁入懷裏,他都三個多月沒有抱抱她了,比以前瘦了好多。

他開始自責,“邱邱,我沒有別的女人。”

當他以為他真的再也沒有機會陪伴她時,可上天再次眷顧了他。他是如此幸運,在他五歲的時候,在他三十二歲的時候。

邱顏淚眼朦胧的看着他,連哭都忘記了。

恩,所以說,他還是她一個人的沈先生。

她本應該生氣的,可她沒有。

她緊緊環住他的腰,将臉埋在他的胸膛,彼此的氣息互相糾纏着,仿佛就從來都沒分離過。哦,不對,該是別來無恙。

她努力收住她的悲傷,因為她的沈先生已經是一個孤獨寂寞的行者,她要做的唯有愉快陪伴。快樂,是她唯一富有的可以毫無保留的送給沈先生的禮物。

這一室的靜谧誰都不想去打擾,就這麽靜靜相擁,若是時間就這麽停止了也是不錯的。

沈岩感覺到了懷裏的她又開始抽泣,他都有些懷疑,這幅身體裏是不是換了一個靈魂,已經不是他的邱邱,怎麽動辄就開始落淚了呢。

他扳過她的肩膀,讓她與自己對視,還沒等他安慰,她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又哭又笑的,還真的...瘋了不成?

邱顏擡起頭對着他的嘴唇就來了一口,她咬完後就要離開,沈岩卻哪裏能如她的意,一手緊緊箍住她,另一只手扶着她的後腦勺,将她的小嘴含進自己的嘴裏,而後長驅直入,這個吻來的熾烈且兇猛,就好像被餓了八百年一樣。

她的雙手勾住他的脖子,熱情的回應他。她也想他。

從沙發到休息間,吻得難舍難分。他們都太熟悉彼此,默契的将束縛給褪盡,急不可耐的雙雙倒在大床之上。感情到了深處,思念到了決堤時,也唯有這樣的親密可以将他們的心徹底釋放。

激情過後,他還是覆在她的身上,伸手拉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将她臉上鼻尖處的汗珠給輕輕吻去。然後很不要臉的說了句,“你說要是被我未婚妻知道,你上了我,這該如何是好?”

奈何被他壓得死死的,邱顏無法動彈,可她嘴巴能動呀,卯足了勁啐了他一口,“你未婚妻肯定會說,上的好。”

“......”他把唾液在她臉上蹭了蹭,要惡心,也要大家一起。邱顏真是被惡心到了,一個幹嘔。她的賤男又回來了,真好。

“邱邱,你吃完了爽過了,嘴一抹,就不想認賬了是吧?”

邱顏累的要死,哪還有精力搭理他的胡攪蠻纏。将臉別過去,好像酣睡一覺。他們的赤誠相見,最讓她有安全感。

他咬着她的鼻子,“我這麽賣力,準備怎麽獎勵我?”

他還不依不饒了呢,邱顏翻了個白眼,“別叽歪了,你騙我說要跟別的女人結婚,我都還沒找你算賬呢。”

“真是自負,就這麽肯定我的婚禮一定是給你的?”

她嘚瑟的睇了他一眼,“除了我,你不會愛上別人。”

瞧,多驕傲的一句話。

可是聽在沈岩耳朵裏,諷刺的不行。因為他辜負了這麽一句美好的話。不是他不會愛上,而是他早就不會愛了。

他曾經濃烈炙熱的愛給了別人。他原本就不是一個外放的人,這一生僅有的那麽點激情與浪漫全部給了那個不可能的人,他早已貧困潦倒。若不是遇到邱邱,他此刻怕是一直還在黑暗中混沌吧。

現在他三十二歲了,他再也沒有二十多歲時的那份沖動,給一個女人一場奮不顧身的愛,不計回報,心甘情願。如今,他不再年輕,風花雪月的浪漫早已遠離了他這個年紀,他要的不過是一場繁華過後的平凡。

他能給邱顏的就是一輩子的平淡溫情,一生的寵溺,和這一世的不離不棄。他知道這或許對邱邱不公平,可這已經是他全部的家當,已是傾其所有。

他的笑意夾雜着歉意,“那剛剛哭鼻子的是誰?”

被戳到了痛楚,她開始龇牙咧嘴。幸好他早有防範,将她的手已經舉過頭頂,否則他的脖子非得遭殃不可。

“沈先生,為何這三個月來都不聯系我?我知道一定不是因為我之前跟你鬧分手。你肯定有你的不得已。現在,告訴我好嗎?”

沈岩像看一個陌生人似的,緊盯着她,這還是那個任性刁蠻的邱顏嗎?只是三個月未見,她好像長大了,懂事了,也讓他心疼了。其實,她無需長大,只要有他在,她可以繼續肆意妄為,繼續作下去。

他故意逗她,“如果就是沒有任何原因呢?”

她那麽篤定,“不可能。我認識的那個沈先生,不會無緣無故就将我丢下。雖然當我看到你和另一個女人挽着手去用餐,當你親口告訴我,你有未婚妻,要結婚時,我有過動搖,有過害怕,覺得你是真的不要我了。可是不知為何,我潛意識裏一直都認為,你不會丢下我的。這輩子你都不會放開我的手。沈先生,是不是這樣?”

沈岩低下頭,溫柔的親吻她的額頭,她的眉,她的眼。這樣的邱邱,他沒有理由不動心。雖然離怦然心動始終差了那麽一點,可他會努力做的更好。

“沈岩,我知道你當初一聲不響的離開,定有你的緣由,你選擇不說,我就選擇不問。”

但是我會在原地等你。我一直在反思,或許是我做的不好,所以你要小小懲戒我一番。于是,我開始改變自己,三個月來,我認真工作,認真生活,不再挑食,盡量改掉那些壞毛病。在你離開的這段日子,我想讓自己變得更好。等你回來,我想給你一個驚喜。可是好像,我做的還不夠。因為我沒從你那裏感受到絲毫的驚喜,可我還是會繼續努力。

這麽煽情的話,她可是羞于表達的,默默放在了心裏。

他輕啄她的嘴唇,“邱邱,你有沒有想過,我或許會喜歡上別的女人,就再也不會回來了。畢竟當初無理取鬧,要分手的人是你。”

她搖搖頭,“我認識的沈先生,他一定不會。他說過他會守護我一輩子,我信他。”

所以他怎麽刺激她,再怎麽逼她,她都沒辭職,還乖乖的把檢讨書送來了。

他的邱邱就是這樣的女孩。在他們的感情裏,她從不矜持,向來都是最主動的那個,當初也是她先追的他,不對,那怎麽說是追,頂多是有意的撩撥,這個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可惡。

邱顏換了個話題,“陶然要回來?”

沈岩點點頭,“她結婚了,所以沒法做你的伴娘,不過這樣正合我意。她之前還吵着要做伴娘,我就一直在想,要讓化妝師給她畫醜點,否則,她太漂亮,會把你的風頭搶去。”

邱顏噗嗤一笑,“你這麽陰暗,你妹妹知道嗎?”

“平日裏,我總是偏心她,可結婚那天,你是我最要的人,你是新娘子,你最大,我得無條件的偏心你。”

邱顏心裏美滋滋的,好歹贏了陶然一次。

沈岩揉着她柔軟的發,眼神有那麽一刻是晦暗不明的,“我那麽疼她,你會不會不高興?”

邱顏莞爾一笑,“當然不會,要是我也有那麽一個漂亮可愛的妹妹,我也會掏心掏肺的疼她。那麽讓人心疼的一個女孩,有誰不喜歡呢。”

他将她柔軟的發纏繞在手指間,“她也很喜歡你。知道她在電話裏對我說了什麽嗎?”

邱顏嘿嘿一笑,“說你配不上我。”

不知好歹,沈岩咬了一口她的下巴,一本正經起來,“她說,讓我好好對你,別輕易放開你的手,以為一松手,或許就是一輩子的分離。”

沒有給邱顏感慨的機會,沈岩拍拍她的臉蛋,“起來了,朕要早朝了。”

“......”這馬上都要中午了。

穿好衣服,洗漱好之後,邱顏準備離開。畢竟擅自離崗太久不太好。走到門口,想到他還沒有回答她的疑問呢,回過頭來,“沈先生,你這三個月裏,為何對我不聞不問?”

他淺笑,“沈太太,當初是你先踹我的,我為何還要死乞白賴的貼着你?還有啊,被你踹的太遠,我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才爬回來。”

邱顏哼哼兩聲,轉身開門離開。她知道他不想說,那她繼續等,等他哪天想說了,她再聽。

不算誤會的誤會也解開了,她的沈先生還是她的。她三個月的等待與付出,加倍的回報了她。

其實她還是有個疑慮,那晚那個秦小姐是誰?

她搖搖頭,不該操那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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