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挺進古地

這一說，幾乎用了半個時辰的時間，若蘭才自失的打斷話頭：“這些事情，我不知道已經說了幾次了，還是絮絮叨叨，真和個老太婆一樣拉。”

“算不上老太婆，最多也是姑姑而已。”方岩笑道。

“好了，把那件浴血衣穿上吧。”

若蘭随手帶上房門離去，方岩脫下外衣，把浴血衣罩在了那件隐匿氣息的黑色薄衣外面。這浴血衣當年的主人似乎跟方岩身高胖瘦相差不多，方岩穿在身上，頗為合體。

待到穿好了衣服，方岩又暗自心想：“此去蠻荒古地，兇吉未蔔，也不知道還回不回得來，我身上沒有什麽值錢東西，只有真龍精血和那兩截武祖的臂骨，算是奇寶，若是真的不幸遇險，這些東西難道真的要埋沒在蠻荒古地？”

想着，方岩就跟小龜商量起這件事來，小龜嘆了口氣：“這也沒有辦法，要是放在平時，把東西好好藏在一個隐蔽地方也就是了，但這次……”

“老鬼，照我說，就把東西暫時放在若蘭妹妹這裏，她絕對不會貪圖這點東西。如果我有幸能從蠻荒古地回來，若蘭妹妹一定會原封不動把東西還回來的。”

“那也可以。”小龜平時把真龍精血看的比什麽都重要，不過對于若蘭，它還是比較放心的，那麽貴重的寶物都送給了方岩，自然不會貪圖他的東西。

商量好了之後，方岩便把貼身保管的真龍精血以及其它東西打了個小包，交到若蘭手中，若蘭也不問裏面是什麽東西，立即點頭答應道：“我一定替你好好放着。”

一切準備就緒，若蘭又召來那只灰鶴，給方岩講了駕馭方法。方岩已經被灰鶴載了兩次，再加上灰鶴已經通了靈性，所以對方岩并不排斥。

鬥雞眼大叔也提了一個包裹，裏面燒餅饅頭什麽的裝了一大包，興沖沖跑了過來，對方岩說道：“兄弟，咱們這就走？”

“鬥叔。”方岩看見鬥雞眼大叔就有些無奈，蠻荒古地那種地方，不是一般人随意出入的，自己若不是為了找藥救命，就算裏面寶物堆成山，也不可能貿然進入。但鬥雞眼大叔總以為進去就能找到寶貝，再加上他吃了假藥精，這幾天對自己一直信心滿滿，所以不管方岩如何勸阻，鬥雞眼大叔都強調兄弟之間義氣為重，現在這個時候，自己絕對不能丢下方岩不管。

說了半天，方岩也無可奈何，只好答應讓鬥雞眼大叔同去，不過只能在外面等候。鬥雞眼大叔眨眨眼睛，悄悄對方岩說道：“兄弟，不知道你這幾天感覺如何，反正自從吃了那株藥精之後，老子的修為簡直是一日千裏，感覺舒爽已極，可惜啊，要是能再找一株來，那就好了。”

鬥雞眼大叔還不知道藥精已經被煉成丹藥進了方岩肚子，方岩也不便明言，只能暗中贊嘆鬥雞眼大叔自我感覺良好。

方岩帶好東西，跨上鶴背，對若蘭說道：“我這就去了。”

“一切……小心……”若蘭遮擋在面巾下的神色有點悲戚，因為除非到了手段通天的武祖境界，否則，這天下沒有任何人能保證進入蠻荒古地之後可以安然無恙。方岩只是剛剛步入先天，這一走，實在不知道有沒有再回來的機會。

“只盼望你能平安回來。”若蘭望着已經消失在天際的方岩，喃喃自語。

“姐姐，你這些天可有點不對勁哦。”玲兒突然在旁邊說道。

“恩？怎麽不對勁？”

“你從來不對外人假以顏色，可是對這個人……卻是好得不能再好，不但盡心替他查詢古籍，配制解藥，還送他那麽多東西。”

若蘭面頰一紅：“不要胡說。”

“嘻嘻，你敢說不是麽。”玲兒笑道：“我可是什麽都看的出來的。”

“再要胡說，就罰你多種一塊藥田出來。”

幽蘭小築一向人丁單薄，若蘭便是獨女，他的父親為了怕她在谷中寂寞，專門替她找了玲兒這樣一個孤兒作伴。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彼此間的脾氣性格可以說了如指掌，因此若蘭對方岩态度大異，玲兒自然能夠看的出來。

方岩和鬥雞眼大叔騎着灰鶴一飛千裏，不多時已經離無名谷遠了。鬥雞眼大叔尚是首次上天，臉色吓得慘白，方岩看他身子一個勁兒得發抖，便安慰他說灰鶴飛行的極穩，不會有什麽大礙，叫他不要害怕。

“老子……根本不怕……”鬥雞眼大叔話都說不成了，尚且不肯服軟：“老子……見得世面多了……怎麽可能把……把這只小鳥……放在眼裏……”

方岩一笑，便專心駕馭灰鶴，足足過了一個多時辰，鬥雞眼大叔才算稍稍安穩，抹抹一頭汗水，長長出了口氣，然後就一刻不停的跟方岩商量着去蠻荒古地內尋找上古奇珍的事。

“藥精害死人啊。”方岩感嘆道。

這只灰鶴體态碩大，耐力持久，背負着兩個人連飛上七八個時辰也沒有問題。但它畢竟是若蘭的坐騎，方岩十分愛惜，每過三個時辰，就要駕馭灰鶴落地一次，讓它好好休息，恢複體力。如此一來，路程便走的慢了，灰鶴全力飛行，一天能趕四千到五千裏路，而現在，一天只走最多三千裏。一直到了第九天，方岩發現，他們已經離着蠻荒古地只有八百裏的路程了。

若蘭告訴方岩，在蠻荒古地附近八百裏的地方，有一座小城，蠻荒古地連同周圍兩三千裏的地方原本都沒有人煙，但長年進入蠻荒古地內尋寶的人不在少數，為了有個落腳的地方，便漸漸修出了一座小城。

這座小城因為就在蠻荒古地附近，因此叫做蠻荒城。小城雖小，但大多數進入蠻荒的人都會在此處落腳休整幾天，精神抖擻上路，再加上一些人從蠻荒僥幸得到寶物，也在此處出售，所以小城人來人往，終年不絕，還算繁華。

方岩也打算在這小城暫住兩天，順便打聽一下蠻荒內的事情，畢竟若蘭所說的，都是從一些書籍上得到的信息。他讓灰鶴在附近自行覓食，自己則帶着鬥雞眼大叔進入小城，他随身帶着不少銀票，也不用擔心花銷，所以就找了維兀國商人開設的客棧，住了進去。

住進客棧之後，方岩便留心關于蠻荒古地的事情。這裏落腳的基本全是來往于蠻荒古地之間的武者術師，因此彼此間談論的話題大多和古地有關。不過方岩聽來聽去，他們說的都是誰誰誰在古地內又找到了什麽好東西，誰誰誰不小心命喪其中，并沒有十分重要的情況。

恰好客棧的老板也是個健談之人，方岩見他閑在櫃臺沒事，就跟他搭話。老板一看方岩，就笑着問道：“這位小英雄，也是來蠻荒碰運氣的？”

“是啊，一直聽人說起蠻荒古地多寶，因此想來見識見識。”

“蠻荒古地多寶，那是不錯的。不過這地方并非來去自由之處。”

“還請老板多多指教指教。”

“哈哈。”老板爽朗一笑：“指教倒是不敢當，不過我在小城呆了這麽多年，各種各樣的事情見得多了，還是有一點心得的。小英雄一共幾個同伴？”

方岩雖然跟鬥雞眼大叔一同來到蠻荒附近，但他并不打算讓鬥雞眼大叔也進入蠻荒，所以就跟老板說只有他一個人。

“到底是少年人啊。”老板笑着搖搖頭：“可能你過去聽人說起蠻荒的時候，就是遍地寶物，豈不知這地方除了寶物，還有無盡殺機，除非是武祖那種通天人物，否則，還有誰敢孤身涉險？”

方岩心頭苦笑，心說要不是為了找藥，鬼才會來到蠻荒。

“既然你住在我店裏，也算有緣。我就跟你說個消息吧，每年來到蠻荒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全是沖着其中的寶物去的，但三五個人進去，恐怕有了事情照顧不過來，因此，一般都是幾十個人聚起來，大夥一起進去，即便出了意外，也好相互照應。”

“這倒不錯。”方岩點頭道：“人多力量大，老板，不知道這客棧裏有沒有人一起進蠻荒？”

“這客棧裏的人都是要進蠻荒的，不過，城中有專人負責召集這些人，你只要花上些錢，就能加入他們。只要跟他們聚到一起，不但安全大有保障，而且引路的人也是經驗豐富。”

“哦？”方岩心頭一動，他雖然并不想跟人随便攪合到一起，但跟着他們進入蠻荒，到了一定時機就自己單獨離開，尋找靈藥，也算是個不錯的選擇。想了想，方岩就問那老板，說能不能引薦自己也加入這隊伍。

“加入隊伍倒不難，不過他們收費稍有點高，每人要萬兩白銀。”

方岩一聽就放下心來，他現在可不是當初雲京鎮北候府中窮的叮當響的小仆人了，販賣丹藥加上方毅所送的銀票，足有十多萬兩，根本不愁加入隊伍的費用。

這老板也是熱心人，一聽方岩有錢，而且有意加入隊伍，馬上就派出一個夥計，帶着方岩到城中去交錢。

蠻荒城裏面做這種生意的人一共有幾撥，其中經驗最為豐富的，是一個武者，人人都叫他孫大，至于真實姓名，也沒有人去專門過問。孫大是先天大武師修為，并不算高深，但他為人精細，善于謀劃，在蠻荒古地最少進出了十幾趟，經驗十分豐富。夥計引領方岩找到孫大，說明來意，方岩也不廢話，立即交了銀票。

孫大看方岩年紀不大，卻十分豪爽灑脫，就對他大有好感，言語間十分親熱：“兄弟，這一次聚集的人足有八九十個，有些已經托人預付了定金，需要等個三五天才能到齊。所以兄弟你先在城裏小住，等人到齊了，我就派人通知你。”

方岩還有幾個月時間，所以心裏雖然焦急，卻也不差這三五天，于是爽快答應下來。

一出門，方岩就暗暗咋舌，對那夥計說道：“一個人一萬兩，一次八九十個人，豈不是八九十萬兩？做上幾次，到了外面就是富豪。”

“這位客官，你有所不知了。”那夥計笑道：“孫大收了你的錢，就要盡力保證你的安危，進入蠻荒需要預備不少東西，算下來，他還要替每個人花出去幾千兩，到手的只不過四成左右。”

方岩釋然，帶人進蠻荒，可以說是将腦袋栓在褲腰帶上掙個拼命錢，無可厚非。

如此一來，方岩還要在小城中住上幾天，閑來無事，他就叫那夥計先行返回，自己在城中閑逛一下。小城中專門有一條長街，是個交易地。各種各樣的靈藥兵器寶衣什麽的均有出售。方岩看了半天，其中倒真有不少好東西，只不過他全身上下都是罕見的至寶，交易地出售的東西，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用處。

直到逛完一條街，方岩也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東西，意興闌珊正要轉身離去，就聽到一道低沉聲音傳來：“小友，請留步。”

方岩回頭一看，見身後的一個角落中，端坐着一個鶴發童顏的老道士，正面含微笑望着自己。

這老道士說不上多大年紀，身上的麻灰道袍油跡斑斑，頭發胡子花白一片，面色紅潤，宛若嬰兒。

“道長，有什麽事嗎？”

“若是貧道看的不錯，小友你将要到那八百裏外的蠻荒古地去。”

“咦？”方岩有些奇怪，心說這老道士倒真有點本事，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要去蠻荒古地。不過轉眼一想，這似乎也并不稀奇，因為來蠻荒小城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去蠻荒古地的。

“道長說的不錯，我就是打算到蠻荒古地去見識見識。”

老道盤坐在一塊大石之上，繼續微笑道：“小友只知道古地多寶，卻不知道其中的兇險嗎？”

方岩越來越是納悶，不知道這老道說來說去的究竟是什麽意思。

“道長有什麽事情，請直說吧。”方岩并不想在這裏得罪什麽人。

“既然知道了小友要到蠻荒古地，老道我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你涉險，因此……”老道微微一頓：“專門給小友介紹一件能夠化兇險于無形的稀有寶物。”

方岩頓時啞口無言，這老道士看上去頗有幾分高人的意味，誰知道說了半天，竟然是個做買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