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冰魄朱蛤
鬥雞眼大叔若是不提醒，方岩剛才一番打鬥，還真是忘記了在蠻荒小城從老道手中買回的追風寶鞋。
“最好是平安無事啊。”方岩摸摸爛布鞋，說道：“如果真的該用寶鞋的時候，情況已經不知道危急到什麽樣子了。”
“如果有一份古地內的詳細地圖就好了。”鬥雞眼大叔遺憾道：“老子專門在小城打聽過，他們都說，蠻荒古地地域廣闊，一般人只是深入一點，僥幸找到一件好東西就趕緊全身而退，所以，這麽多年下來，雖然進入古地的人數不勝數，而且還有不少人都找到了東西，但他們所走過的，也不過是整個蠻荒十成中的一成，不能畫出一張地圖來，否則的話，能省咱們不少事情。”
“是啊，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方岩唯恐和剛才隐伏在前面那個矮小男子碰面，所以跟鬥雞眼大叔說了幾句話，想等對方走了之後再說。但那矮小男子消失在一堆亂石中，也不知道現在身在何處。方岩分給鬥雞眼大叔一顆藥丸，兩人吃了之後，精力不多時就充沛無比，整整行裝，再次小心翼翼的踏上征途。
又走了片刻之後，古地內原本還隐隐約約能看出的人走過的道路完全消失，而且，參天古樹巨藤之間，隐藏着數不清的爛泥坑，還時不時有陣陣五彩斑斓的瘴氣飄過。方岩聽若蘭和小龜說過，蠻荒古地內的毒瘴最為危險，幾乎無處不在，走的越深，毒瘴的毒性便越是猛烈，人只要嗅到一絲一毫，立即就會毒發。方岩不敢怠慢，把抵禦毒瘴的藥丸含了兩顆。
在這蠻荒古地內，最令人頭疼的就是察覺不出那裏危險，尤其到了夜間休息的時候，到處都是看不見的殺機，很難找到一個安穩的藏身之地。好在方岩剛剛晉級先天，即便三兩天不休息，也沒有什麽大礙，鬥雞眼大叔卻是不行了，走到夜間就哈欠連連，只是害怕遇險，所以強自忍耐。
兩人就這樣提心吊膽的熬過第一晚，待到天明之後，便加快了行進的速度。一路上情形時好時壞，不過尚沒有遇到什麽對付不了的危險。到正午時分，方岩和鬥雞眼大叔走進一片低矮的灌木林旁，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灌木，總之密密麻麻一片，連插腳的地方都找不到。方岩正打算要不要另找一條能夠通行的路，鬥雞眼大叔就指着不遠處的灌木說道：“兄弟，你瞧，那是怎麽回事？”
方岩順着鬥雞眼大叔手指的方向望去，之間前面一片翠綠的灌木中，明顯有一道一丈多寬的縫隙，而縫隙兩旁低矮的樹木，不知怎麽搞的，都如遭了冰凍一般，蔫巴巴的沒有一點生氣。
“下雪了？”鬥雞眼大叔納悶道：“本以為找了條路，誰知道還有古怪，這條路看來不能走啊。”
方岩也覺得有點蹊跷，所以兩人不謀而合，放棄了那條在灌木叢中的小路。不過這樣一來，又要去找別的道路，浪費時間極多，過了一個多時辰，兩人才走出去不到二裏。
“這鬼地方真要命！”鬥雞眼大叔正想發牢騷，方岩卻生出一絲警覺，覺得不遠處象有人飛速急奔而來。
先天武者和後天武者只有一字之差，但兩者之間的差距卻是天壤地別，先天武者感應極為靈敏，身邊一定範圍內，就算只有一丁點動靜，也瞞他們不過。
方岩心裏有些發虛，不知道來人是不是昨天那少年的同伴，因此趕忙拉着鬥雞眼大叔，在茂密的灌木中找了個隐蔽地方暫時躲藏起來。
過了不多時，五六條人影從遠處飛奔過來，方岩跟鬥雞眼大叔一看，裏面竟然有個熟人，是在蠻荒小城中賣給他們追風寶鞋的那個老道士。
“這牛鼻子怎麽也來了？”
不過方岩他們并未現身跟老道打招呼，雙方只有一面之緣，也算不上有什麽交情，在這種地方，能少跟人打交道就要少打交道。
“這老道張口閉口就是生性淡泊，誰知道還是偷偷溜進了蠻荒古地。”
這五六個人服飾各異，說話間口音也不相同，好象是臨時聚在一起結伴而行的。而且，他們仿佛都以那老道為首，言語舉止間對老道十分尊敬。
“道長。”一個麻臉大漢問道：“咱們沿着線索一路追過來，但是好象還是慢了一步，始終沒有看到冰魄朱蛤的影子啊。”
“各位有所不知。”老道環視四周，慢悠悠說道：“冰魄朱蛤是蠻荒古地內遺留的上古異種，生性靈敏已極，而且來去之間快如閃電，不是那麽容易就能追的上的。好在它一路走過去，留下的痕跡三兩天內都不會消弭，咱們就跟着這痕跡走下去，總有遇見它的時候。”
“不錯，道長言之有理，咱們都緊緊跟随在道長左右，一定錯不了的。”
這幾個人紛紛拍老道的馬屁，老道雖然是出家人，但好象也十分受用，拈着胡須微微一笑，神情中多了一分得色。
“道長，您是見識淵博之人，以您看，咱們這幾個人要是追上了那冰魄朱蛤，能有幾分機會把它制服？”
“實話實說，我跟幾位結伴而行，也只是覺得和你們有緣。冰魄朱蛤當真是非同小可，尤其是我們眼下追蹤的這一只，要是老道我看的不錯，這只冰魄朱蛤已經有将近千年的壽命，早已經結出妖丹，不是尋常人等能夠對付的了的。慢說你們幾個，就算武宗這種境界的高手來了，也不一定就能收拾的下。”
幾個人頓時倒抽冷氣，沒想到冰魄朱蛤竟然如此厲害，連武宗都收拾不下。
“不過……”老道微笑道：“老道卻有幾分降服它的把握，只要沒有什麽意外，幾位在旁邊稍稍出手相助，老道就能将它擒住。”
“那可就太好了！”幾個人大喜過望。
聽這幾個人說了半天，好象是提及了一只名為冰魄朱蛤的異種妖獸，方岩和鬥雞眼大叔躲在旁邊不敢亂動，只能貼着耳朵聲若蚊蠅一般交談。
“冰魄朱蛤是什麽東西？”鬥雞眼大叔忍不住小聲問道。
方岩搖搖頭，雖然若蘭和小龜都說了不少蠻荒古地內的事情，但是這片區域中的各種物種也不是幾句話就能完全說的明白的，所以方岩暗中找小龜詢問，這冰魄朱蛤的來歷。
“冰魄朱蛤？”小龜認真想了想，說道：“說實話，這種東西早已經在世間絕跡，所以，我老人家沒有見過，只是從一些古籍和他人口口相傳中得到一點與之相關的信息。這東西其實就是上古時期一種大蛤蟆，只不過生性特異，若是偶爾有一只兩只活的時間長了，有了靈性，就會吞吐天地日月精華，至于其它方面，我也不是十分清楚。”
“是大蛤蟆？”方岩啞然。不過從老道這幫人嘴裏能聽的出來，他們顯然是一路追蹤着冰魄朱蛤，想必這玩意兒也是大有用處的上古異種。
“咱們要不要偷偷跟上老道他們？”鬥雞眼大叔不傻，一聽老道言語中透露的信息，就知道冰魄朱蛤是好東西，所以立即不安分起來。
“還是不要吧。”方岩不想跟別人搶什麽寶貝，他的目的就是尋藥，對其餘東西，也不甚感興趣。
“那好吧，這次就便宜他們了，反正整個蠻荒古地內寶貝衆多，也不差這一只什麽朱蛤。”
兩人在灌木中蹲的難受，但老道他們幾個卻是不慌不忙，過了一會兒，那個麻臉漢子陪着笑小心翼翼的問道：“道長，嘿嘿，我想問問，要是降服了冰魄朱蛤，這個這個，嘿嘿，朱蛤只有一只，咱們卻有五六個人，該如何分配？”
這幾個人也是迷了心竅了，尚未看到冰魄朱蛤的影子，就先想着怎麽分贓。
“那冰魄朱蛤身上，最為寶貴的，就是它的妖丹，取出妖丹精心炮制，便能化為一顆冰魄珠，除此之外，朱蛤身上有一個毒囊，其中儲存的毒液是天下毒性最猛烈的毒藥之一，若經過高人煉制，毒殺武宗高手，不在話下，還有朱蛤的外皮，剝去之後制成寶衣，尋常刀劍難破分毫……”老道如數家珍，把冰魄朱蛤的好處一一道來。
“這東西一身都是寶啊。”方岩暗中想道。
老道身邊的人一聽，頓時露出熾熱的神情，恨不得馬上就追上朱蛤，一頓拳打腳踢把它收服，然後開始分配戰果。
“老道一向生性淡泊，對這些身外之物不為所動，幫你們降服朱蛤，也只是看在咱們有緣的份上，收服朱蛤之後，它身上那些東西盡歸幾位所有，老道分毫不取。”
“道長高義！道長高義！”
這幾個人都以老道為首，本來還心裏忐忑，害怕抓了冰魄朱蛤之後自己撈不到多少好處，一聽老道竟然自願放棄，都是眉開眼笑，恨不得趕緊跪下給老道重重磕幾個響頭，來表達心中的喜悅之情。
“我一見到道長就看出來，這是一位隐世的高人，絕非那些凡俗出家人所能比拟的。”
“我也深有同感啊，這輩子咱們見過的和尚道士也算是不少了，唯有道長，最令人折服啊。”
老道微笑不語，聽這幾個人七嘴八舌的把好聽話說了一籮筐，才謙虛了兩句，随即，他話鋒一轉，輕輕嘆了口氣，說道：“老道自中年時，就開始雲游天下，一晃這麽多年過去，原來容身的道觀沒有人主持打理，殘破不堪，再過幾年，老道就要落葉歸根，還不知道該住在什麽地方……”
“道長身懷莫大神通，卻是清貧如水，叫我們看着怎麽能夠心安呢。”
“是啊，這世間的高人，有幾個能和道長相提并論呢？”
“既然這樣，道長請說，修繕寶觀需要多少銀子，咱們幾個都是小人物，但萬把兩銀子，還是湊的出的。”
方岩一聽，老道這話好生耳熟啊，上次自己在他那裏買寶鞋的時候，老道就說了一套什麽雲游四海道觀損壞之類的話。
“我跟鬥叔一人買了一雙寶鞋，一共一千七百兩銀子，返修一座道觀，應該足夠了吧，怎麽還巴巴的跑到蠻荒古地來跟人訴苦？”
“無量天尊。”老道一看衆人正叽叽喳喳給自己湊銀子，頓時樂了，但面子上還不能顯露出來，一甩衣袖，故意面朝北方，不去看那幾個人。
過了一小會，這幾個人湊出一疊銀票，有千兩一張的，有五百兩一張的，總數大概在一萬多兩左右，那麻臉大漢笑容可掬，雙手把銀票捧到老道面前：“道長，這點銀子，不成敬意，只盼能給寶觀添上幾片磚瓦，我們也就心安了，道長是世外高人，對這些阿堵物必然是不放在心裏的，不過，這年頭，沒銀子，什麽事都辦不成，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啊，道長把這些銀子收下……”
“出家人閑雲野鶴，要這些黃白之物，沒有半點用處，更何況老道怎麽能輕易就受此重禮……”老道一面推辭，一面悄悄的估算着大漢手中銀票的數量。
“道長何必見外，只求着在這蠻荒古地內多照應咱們幾個，咱們就感恩零涕了。”
“道長快快收下，免得寒了大夥的心啊。”
麻臉大漢不由分說，把銀票塞到老道手裏，老道滿臉難色，還是裝着不肯收下，幾個人最後差點跪地相求，老道才勉為其難，把銀票收入懷中。
“哎！老道這次可是欠下了各位的恩情啊。”
衆人又是一陣吹捧，聽得方岩和鬥雞眼大叔渾身上下亂冒雞皮疙瘩。
“好了，諸位，咱們這就繼續沿着朱蛤所留下的痕跡追趕下去吧，蠻荒古地內尋寶之人衆多，免得讓人先發現朱蛤，咱們就只能望而興嘆了。”
“對對對，先降服朱蛤是要緊事，走。”
幾個人群情振奮，在老道帶領下，從那灌木叢中一丈多寬的縫隙中穿行而過。直到他們走的遠了，方岩和鬥雞眼大叔才從藏身處鑽了出來。
“這牛鼻子真會賺錢啊，轉眼的功夫，就是一兩萬兩銀子到手。”鬥雞眼大叔酸溜溜說道。
“鬥叔，咱們也趕緊上路吧，我總覺得，這一次咱們來的不是時候，老道他們在找朱蛤，前次那少年也在找什麽東西，再往深處走，希望不會遇到什麽險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