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二天一大早,白家武場上就圍了一大圈的人。
白家大小姐和二長老弟子要比試了。
元嬰巅峰對戰金丹中期,這本來沒什麽好看的,奈何白家大小姐是個絕頂大美人,二長老弟子白軒銀也是個絕頂大美人,兩美疊加之下,導致今天武場人數超标,人滿為患。
卿止是按照約定時間到的,不早一刻,不晚一刻,遵循了他一向守時的良好習慣。
然後就被人山人海的人潮給唬了一跳!
天上都擠滿人了!
他在千衍宗每次出來雖然弟子們也是一臉如癡如狂恨不得撲上來的模樣,但至少還顧忌他的身份不敢太過放肆,現在他這個身份完全沒什麽威嚴。
這種事情是不能靠劍解決的,不能一劍解決的事情,他往往容易處于被動。
卿止站在一處牆角,緊緊凝着眉,思索着如何在人潮之中沖殺……哦,不,擠出一條路來。
他翻出一個小本本模樣的玉簡,用神識在上面搜索。
神識剛一進去,上面就明晃晃跳着幾個大字:人間事一萬八千零七百六十二計。
嗯,還是徒子徒孫好,知道他不通人事,專門搜集羅列了這枚玉簡給他。
可惜他把玉簡從頭翻到尾,還是沒什麽發現。
徒子徒孫沒告訴他遇到這種事情該怎麽辦。
正在為難,忽的身後響起一道帶着笑意的聲音,“在想怎麽進去嗎?”
卿止宛如考試作弊被抓包的學生一般立刻把玉簡收起來,面無表情回頭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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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銀發血瞳天顏,是昨天欺負過他的人沒錯。
一瞬間想起自己昨晚幹的那些傻裏傻氣的事,他臉微不可察的紅了一下,握着劍的手緊了緊,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道:“魔尊。”
重淵微微一笑,向他伸出一只手,“我帶你進去。”
卿止想了想,這的确是個挺不錯的辦法,于是點頭同意,下意識擡起手,遞給了他……手裏的劍。
重淵:“……”
卿止看着他,眼神無辜又疑惑——我都被你握在手裏了,還不走?
重淵微笑,微笑,微笑,“我要的是你的手。”
卿止低頭看看劍,又看看手。
臉一紅。
糟糕,用本體用習慣了,下意識把本體給出去了。
他把劍拿回來,又把自己的手放進去,對方肌膚觸手溫涼,有一種白玉一般溫潤的質感。
觸感不錯。
他想。
然後眼前一花,下一瞬就到了人山人海的武場內部。
對面的白欣瑤已經等得臉都黑了。
卿止審視自身,沒遲到也沒早到,時間剛剛好,那就不是自己的問題。
很好,他拔劍出鞘,目光如劍:“來戰。”
然而白欣瑤并沒鳥他。
白欣瑤臉都吓白了!
魔尊親自來送人了!
之前魔尊送出去的那三十八塊玉,都是只管送不管護的,就是他前腳送了玉後腳人被殺,他都不帶管的,當然要是不想送掉性命,直接把玉送出去就是,魔尊是喜歡美人,又不是和美人有仇故意給人家找仇殺的。
也是因此,白欣瑤才敢這麽大膽的挑釁卿止,她會把卿止送過去本來就是看中卿止的容貌,她自己雖然也是個大美人,但奈何前有恩怨未消,魔尊絕對不會送她玉,以卿止的容貌氣質,只要進去肯定會得玉。
只要有磐玉血桃花的三塊玉,她就可以在白玉京裏開啓一處上古秘境,那顆傳說中的天材地寶極為可能來自那裏。
而她已經有了兩塊,就差最後一塊。
本來只要贏了白軒銀,那塊玉唾手可得,可魔尊要護他,護他!
白欣瑤覺得現在腳下站的地都有點熱,恍恍惚惚都沒發現卿止的修為到了元嬰期,更沒發現周圍本來吵吵嚷嚷的人山人海瞬間靜了下來,還有不少人臉色蒼白,幾乎是以逃的方式跑了。
周圍人數瞬間少了不少。
卿止覺得輕快許多,對着重淵感激的一點頭,看向神色恍惚的白欣瑤,又喊了一聲:“來戰!”
白欣瑤一驚回神,看了眼武場邊上閑閑抱臂而站,一副觀戰姿态的魔尊,勉強收斂思緒。
事到如今,已經沒有退路了,大不了她下手輕點,這是光明正大的比試,她贏了對方也不能說什麽。
她定了定神,捏起一個法訣,身周瞬間火焰飛舞,隐隐形成一只朱雀的模樣。
卿止見她準備好了,便長劍一轉,劍身上的藍色深邃的仿佛漾起了一圈水紋,水紋之中又有碎散的星辰光點,隐隐竟是一副星辰大海的磅礴道意。
白欣瑤眼神微微一變——這人,何時竟有了這般恐怖的領悟?
還未及多想,卿止已經一劍斬出。
劍光如雪,銀亮刺目,劍意如海,磅礴浩大。
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劍,沒有任何花招,沒有任何劍訣,但就因為這劍意太純太純,反而一往無前,銳不可擋。
白欣瑤臉色大變,匆忙之間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寶鳳炎劍,火紅色的劍身烈烈火焰熊熊燃燒,轉瞬化成一只巨大的火鳳凰。
鳳凰長鳴,展翅迎上,與那團雪亮劍光撞在了一起。
“轟”的一聲重響,刺目的劍光瞬間湮沒了整個武場。
重淵站在武場邊上,目光淡淡看着場中的比試,眼底有一絲深思。
看來這個白軒銀秘密不小啊,化神合體甚至大乘都不一定可以領悟的劍魂,他卻已經如臂指使;還有修為,昨天還是金丹中期,今天就到了元嬰初期。
不過……
他唇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
越是神秘,才越是好玩,一看就懂反而失了樂趣。
只要不越過底線,他不介意護着他一點。
場中的光芒漸漸淡去,露出了裏面的兩個人。
卿止靜靜站在那裏,甚至連姿勢也未動一分,除了淩亂的衣角和發絲,沒人看出來他剛剛比試過一場。
白欣瑤就要狼狽多了,她半躺在地上,唇角鮮血明晃晃的挂在那裏,甚至連身上都有三道劍痕。
誰勝誰負,一看便知。
想想也是,一道有了劍魂的劍意和一道普通的劍意,即使差着三個小境界,也足以碾壓對方了。
畢竟劍魂可是擁有領域的劍意,領域之內足可掌控一切。
當然,是同一個大境界的情況下。
卿止收了劍,淡淡道:“還請清瑤仙子履行諾言。”
白欣瑤慢慢撐着身子站起來,眼神森森然的盯着他,深處有一絲怨毒。
她看了眼重淵,沒敢把這絲怨毒表現出來,冷笑道:“當然,願賭服輸,但現在這麽多人,你想讓我在這大庭廣衆之下履行諾言嗎?”
女子濕身,非禮勿視,當君子所為。
卿止不是君子,他一點都不為所動,“那就換個地方吧。”
“何必那麽麻煩。”
一邊觀戰的重淵突然出聲。
他眼神向周圍一掃,輕輕一擡手,空氣中泛起一道漣漪一樣的波紋,圍滿整個武場的人群瞬間消失不見。
他又輕描淡寫捏了一個指決,空氣中的水汽很快聚集,地上自動裂開一道口子,清水一擁而入,變成了一個簡單的水池,周圍花草蔥茏生長,形成了一個絕好的遮蔽之所。
他微笑着看向白欣瑤,“這裏連只蚊子都不會有,所有人都已被我轉移,你還有什麽顧慮嗎?”
白欣瑤眼睛都快瞪直了,這還是第一次如此直觀的見到魔尊施展實力,只是一個擡手就可以輕易轉移上百人,一個指決就可輕易催動水土木三種屬性,這是連陸家家主都做不到的!
她一點反抗的動作都不敢有,低眉垂目,幹巴巴道:“……沒了,多謝。”
說罷,她一步一步艱難的走向那個水池,咬了咬牙,縱身跳了下去。
今日之辱,待我得到那天材地寶,必會一一向你們讨回!什麽魔尊,不也是得了上玄仙境開啓時的自在神元果才成就的仙之境,我身負陸家朱雀與白家白龜兩族血統,才不會比你差!
嘶!該死,這水竟如此燙人,還有種鋒銳的切割肌膚的金屬質感!
她錯了,這哪是三種屬性,明明是五種,一個指決即可催動五行為己所用,這般恐怖的實力……
怎麽會,明明小時候他一條靈根都沒有的,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邊重淵沖着卿止招招手,兩人一同往白家大門走去。
卿止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沒忍住,問道:“我聽說你在測靈大典上沒有測出靈根。”
重淵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沒錯。”
卿止想事情比較直接,有什麽話就直接問了,“那你現在為什麽可以操控屬性?”
“我只是沒有測出靈根,并不是沒有靈根。”重淵淡淡道,“以白家的手段測不出來而已。”
卿止更好奇了,現在的變異靈根都可以輕易測出來,什麽靈根會一點顯示都沒有?
重淵瞥他一眼,伸出一指在虛空一點。
空氣以他的指尖為中心,左邊變成了白色,右邊變成了黑色,白色之中有一點黑色,黑色之中有一點白色。
正是一副陰陽太極圖!
“混沌生陰陽,陰陽生五行,五行生萬物。”重淵淡淡一笑,“我的靈根便是這陰陽二字,合則成混沌,分則成五行,一念即可成天地,屬性不過是一種外在的表現形式罷了,無需在意。”
卿止恍然。
怪不得檢測不出來,陰陽位于五行之上,拿檢測五行的測靈石檢測陰陽靈根,當然沒反應。
這麽高大上的靈根,難怪修煉速度那麽逆天。
卿止不太開森。
又一次被比下去。
還好我的簪子和劍比你的漂亮。
他想着,問道:“我能看看你的劍嗎?”
重淵對看得順眼的美人有求必應,想也不想便一擡手,掌心便多了一柄劍。
劍身是白玉質地,和送他的白玉簪子質地有些像,但質感要好了很多,中央有一條血紅色的細線,像是白雪之中一朵紅桃,有種清純又豔麗的感覺,劍刃看上去很鋒利,即使不用手摸也能感覺到一股鋒銳的觸感,劍柄卻是一塊血紅色殷豔如血的血玉。
卿止:“……”
又一次被打擊到,你的劍完全不比我的差。
屢次被擊垮的卿止有些蔫蔫的,正要轉過視線,忽的發現劍尖部位有點發紅。
他定睛一看,就見那紅越來越亮眼,最後“嗖”的一下冒出一朵小花苞,花苞很快綻放,變成一朵血紅色的小桃花。
重淵:“……”
卿止:“……”
小桃花像是會傳染,“砰砰砰砰”又冒出來好幾朵,大有把整朵白玉長劍都長滿花的意思。
重淵手腕一轉,立刻把劍收了,輕咳一聲。
四分之一的磐玉血桃妖脈就是這麽不受控制,一摸玉就想開花什麽的……
……咳!所以他才這麽不想用劍!
卿止覺得現在的場景有點熟悉,他立刻翻出小本本,神識探入進去搜索,很快就翻出一個剛剛看過的類似問題:
對方給你送花的時候,就是對方對你表達好感,如果你對對方同樣有好感,就請不要大意的接受吧!
卿止想了想,他對對方有好感嗎?
有的,魔尊人不錯,除了喜歡捉弄人,總體還是很好的,他不讨厭。
對方送他花……嗯,對他開花算嗎?
算的……吧?
他整了整面色,問道:“可以把花送我嗎?”
重淵:“?”
卿止見他怔愣,很高冷的說:“我對你有好感,可以送我嗎?”
重淵:“???”
等等孩子,你到底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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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