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睡一覺就能睡出感情的人不多,但有感情基礎,再睡一覺的結果就是會升溫。

趙淳喻沒有任何的實戰經驗,可他想得很明白,只要潭風生覺得舒服的事情,他都會去做。

結束後,兩人進浴室簡單地沖了沖,順便刷牙。趙淳喻讓潭風生先刷,他站在潭風生的身後,比他高出小半個頭,低頭親了親潭風生的脖頸。

潭風生這些日子沒去外面打籃球,白回去了點,尤其是後脖頸,修長勻稱。

感受到後頸傳來的溫度,潭風生擡眼從鏡子裏看了一眼。

趙淳喻也從鏡子裏看向他:“我明天還能來嗎?”

漱完口,潭風生拿過一旁的毛巾擦手,給趙淳喻讓出了地方。

趙淳喻一天天來回跑,潭風生是看在眼裏的,起早貪黑不說,還總得從宿舍取東西,休息的時候,也得趕回宿舍洗衣物。

可如果讓趙淳喻住下來,萬一哪天分手了也是個麻煩事。

潭風生不是原來的潭風生,再也不會天真地以為一段感情能走很久。

“腿長你身上,我還能控制得了?”

趙淳喻沒說話,快速刷完牙回了屋。

潭風生已經躺在床上玩手機了。

趙淳喻最近沒有時間運動,便趴在地上做了二十個俯卧撐,才鑽進被窩。

潭風生簡直是瞠目結舌,趙淳喻仿佛有無窮的精力,每天除了學習打工之外,還有時間做飯、鍛煉身體,順便給他獻殷勤。

“床頭燈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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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風生看了眼時間,把手機充上電:“關吧。”

屋裏瞬間變成一片漆黑,趙淳喻想了想,往潭風生身邊湊了湊,潭風生背對着他,他伸出胳膊,從後面摟住了他,左手覆在潭風生的手背上。

潭風生懶得動,今天逛了一天,晚上還纾解過,這會兒眼皮就有點撐不住了。

“我後天也能過來嗎?”

潭風生眼皮微掀,他估計,只要他不拒絕,趙淳喻就能天天晚上不請自來。

要不就先讓他搬進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該說不說,趙淳喻是個很勤快的人,每次來都會幫他收拾,做飯就更不用提,只要跟趙淳喻在一塊,他基本沒在外面吃過。

“你直接搬過來算了。”

趙淳喻擡起身子,在黑暗中看向他的側臉。

潭風生閉着眼睛道:“不過咱們可先說好,哪天我要是看你不順眼了,你得麻溜搬走。”

處之前潭風生也說過類似的話,那時他跟趙淳喻什麽都沒有,說起來一點都不虧心。現在倆人親也親了,撸也撸了,他這話說起來就有點不得勁兒。幸虧不是臉對臉當面說,要不他都開不了嘴。

“好。”

趙淳喻對此沒有任何疑問,他壓根就沒想過潭風生會讓他搬進來。

趙淳喻又道:“我出一半房租。”

潭風生沒打算讓他掏錢,可最短一兩個月,長的話可能大學四年,如果一直都是他拿房租,趙淳喻肯定不同意,便折中道:“我出三分之二,你出三分之一外加買菜錢,怎麽樣?”

買菜用不了多少錢,中午他們吃食堂,早上偶爾也會去,算下來吃不上幾頓。

“總不能咱倆對半分,你再單獨掏一份買菜錢,就算你想平分,買菜那些零頭我也懶得算,你要是覺得你占便宜了,你就把水電費結了。”

說到這份兒上,趙淳喻自然就同意了。

第二天,趙淳喻就去學校申請了走讀,原因還是那一套,親戚住院,一時半會好不了,他家庭困難,一直交着住宿費就等于浪費。

導員知道趙淳喻的家庭情況,趙淳喻之前還詢問過獎學金和貧困補助,趙淳喻清楚自己一個月能掙多少錢,再加上老房子的房租,已經超過了普通大學應屆畢業生的工資,他就沒再申請貧困補助。

退宿舍的事情辦好,趙淳喻回宿舍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他的裝備很簡單,一會就收拾完了。

室友張曉剛好回來,詫異道:“你換宿舍了?”

趙淳喻:“親戚一時半會離不開人,我就辦走讀了。”

張曉唏噓道:“病得挺嚴重?”

趙淳喻提起旅行袋,說道:“能治好,就是需要時間。”

剛出學校門,趙淳喻就看到了熟悉的跑車,潭風生問他爸要來的那輛。

看見趙淳喻出來,潭風生從駕駛位上下來,打開了後備箱。

趙淳喻笑着走過去,問道:“你下午沒課?”

潭風生想接過他右臂裏摟着的被褥,趙淳喻沒讓,直接塞進了後備箱,順便把旅行袋也塞進去了。

“我不來接你,你怎麽進我家門?”

趙淳喻當初配了兩把鑰匙,就是怕潭風生在家借酒消愁喝出事,随時能進去看一眼。

誰知這兩把鑰匙根本沒有出場的機會。

潭風生今天穿了一件天藍色的圓領衛衣,搭配寬松的白褲子,額頭上別着一個黑色大框墨鏡,看起來休閑又講究,再加上一輛跑車,路過的人都會看兩眼。

坐進副駕駛,趙淳喻系好安全帶,他沒坐過潭風生的車,便左右看了看。不愧是花大價錢買的,真皮座椅,腳下是一層絨毛毯,後視鏡上挂了一個吊墜。

趙淳喻仔細看了幾眼,總覺得這東西眼熟,想了想,才想起來在哪兒見過。

高考結束,趙淳喻翻潭風生的Q|Q動态,有許多張都是他和黃麟一起去旅游的照片,其中有一張是兩人在工藝品店裏買東西,買的就是這個木雕挂墜。

趙淳喻當做什麽都不知道,潭風生踩下油門上路,他家離學校近,沒幾分鐘就能到。一路上都是窄路,道邊都是賣小吃的,原本就不夠寬的路顯得更窄了。

潭風生的駕駛技術還可以,就是脾氣急,有點路怒症,皺着眉頭嘴裏嘟嘟囔囔。

“趙淳喻,你看看左邊,空間夠不夠?”

趙淳喻轉頭向往看:“夠。”

“這破路本來就不夠,還都紮堆擺,你看那兩個近的,賣炸串那個幹脆搬西瓜車上炸得了!”

趙淳喻聽着聽着就笑了。

“你還笑!要不是你搬家,我用開這一段嗎?”

潭風生平時上學都是走着來,一是免得別人以為他在炫,二就是路不好開。

好不容易開到家,潭風生呼出一口氣,掏出煙來,也不管是不是在車上,直接就點着了。

趙淳喻在一旁道:“你駕駛技術很好。”

潭風生斜眼看他:“損我呢?”

“沒有,實話實說。”

潭風生:“早幾個月我還能信,現在我是看明白了,你這人無論說真話還是假話,都是這一張臉。”

“什麽臉?”

潭風生:“晚娘臉!別傻樂了,去搬東西。”

把行李搬上樓,趙淳喻一進卧室就愣住了,床上新擺了一個枕頭,還是乳膠枕,只不過比原來的要矮。

“你不是睡不慣高的嗎?你給配一個。”

趙淳喻天天枕着抱枕睡,他本人雖然沒說什麽,但總是無意識地捏自己的脖頸。

趙淳喻放下東西,心裏忽的就湧上一股暖意,他轉過身,看向了潭風生。

潭風生正在往煙灰缸裏彈煙灰,眼前一閃,一個寬闊的胸膛就把他抱住了。

“哎!抽煙呢,把你衣服燙個窟窿我可不賠。”

趙淳喻左手摟着他的腰,右手撫摸他的腦後,側臉側着他的額頭,說道:“謝謝。”

熱氣噴在潭風生的側耳,他不自在地動了動:“就一個枕頭,謝什麽。”

潭風生不懂一個枕頭代表了什麽,趙淳喻緊緊地摟着他,輕柔地撫摸他的短發。

“松手,煙灰要掉了。”

趙淳喻松開手,又摸了摸他的側臉,黑色的眸子裏滿是笑意。

望着趙淳喻轉身去整理行李的背影,潭風生的耳朵後知後覺地紅了。

潭風生歪了歪頭,彎腰把煙灰彈掉,坐到了地上,慢慢抽了一口煙。

與黃麟相比,趙淳喻顯然是個不會說的,嘴巴就跟撒哈拉沙漠一樣,說出來的話都是又土又幹。

熄滅煙頭,潭風生走過去,用穿着白色短襪的腳踹了踹趙淳喻的後背。

趙淳喻一點不惱他的打擾,左手有條不紊地收拾東西,右手拽過他的腳,非常自然地親了親腳背,擡頭道:“怎麽了?”

潭風生:“……沒什麽。”

趙淳喻以為他悶了,便起身走進廚房,幾分鐘過後,端出來了一盤子水果,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買的,對于自家的冰箱,潭風生真沒有趙淳喻了解。

“你先吃水果,一會兒一起回學校。”

潭風生端鍋盤子,坐在沙發上吃了幾口,蘋果削好了皮,又脆又甜。

吃獨食也不大好,潭風生端着盤子進屋,叉起一塊遞給趙淳喻。

趙淳喻頓了一下,張嘴吃掉了。

潭風生探頭看了一眼:“收拾完了嗎?”

“馬上了。”

潭風生吃了一口蘋果,無聊地翻起地上的書,裏面還有個破舊的筆記本。

打開一看,都是一筆一筆的帳,小到襪子,大到趙父的治療費,往後翻了兩頁,裏面夾了一張五十塊錢。

“你這還有五十塊錢。”

趙淳喻看了一眼:“那張五十不能花。”

潭風生挑眉:“假/鈔?”

趙淳喻邊收拾東西邊道:“你當初給我買肉串的錢。”

潭風生搓了搓手指,把錢又夾了回去,嚼着蘋果,又踹了趙淳喻一腳。

趙淳喻拉過他的腳,直接夾在了胳肢窩裏。

潭風生張了張嘴:“……不熏嗎?”

趙淳喻笑了笑,摸了把他的腳背,繼續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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