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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徐飛曾經聽周亦霏說到過不知道怎麽處理唐心插足江Sir跟他女朋友感情的事,也沒有開口。

周亦霏完全無視了勸她的人:“唐心,Man從來都當你是最好的朋友,你也口口聲聲說Man是你最好的朋友。但是,你偷偷定制情侶首飾送給江師兄的時候有沒有當她是你的好朋友過?你次次打着想見Man的借口去找江師兄的時候,有沒有當Man是你的好朋友過?”

唐心面無血色,只能一句句地辯解自己沒有想搶走子山。

婉蘭握住了她的手:“唐心,我相信你。”

又回頭很認真地向周亦霏說道:“Eva,我知道你是怪子山去撿貝殼沒有留下來同我一起陪爹地,但是子山都有他自己的喜好,我不想綁住他。”

“你喝了多少酒?又吹了那麽長時間的風,醉得這麽厲害?”俏君先擋着餐廳裏衆人的面問,而後又果斷地拉起周亦霏就要出去。

香姐也急忙站起身來:“既然醉了就莫到外面吹風了,俏君你給周小姐拿點檸檬給她醒下酒。”

俏君依言而行。

周亦霏把郁悶之氣發洩完了,也知道自己孟浪了,俏君又遞上了“醉酒”這個臺階,她也就順勢吃下一片檸檬,酸得眉頭都皺了起來,總算能假裝自己“酒醒”了。

她用手指按着太陽穴:“頭痛。”

餐廳裏的尴尬稍稍緩解了一些,方世友忽然開了口:“Eva,你之前說自己最近心情不好,不知願不願意講一下為了乜事?”

周亦霏轉過頭望了方世友一眼,他是想做什麽?不過,自己剛才已經那樣不冷靜了,現在講一下理由也算正常。況且自己也不想再給鐘學心布國棟兩人的暧昧行徑保密,便把這件事說了出來:“我真是替家姐不值,她同姐夫十六年感情,比得過小龍女同楊過了。結果姐夫就跟同事來往親密,被人說起就說只是好搭檔。”

雄哥叫了起來:“前幾日《爆料周刊》用的封面!”

之藍也叫了起來:“我都看過!”

周亦霏繼續說道:“其實家姐同姐夫還沒結婚的時候,姐夫同那位Doctor鐘已經是同事了。現在十幾年過去,姐夫一點都沒有成家男人的自覺,不懂得為了太太同其他女人保持安全距離。”

她擡頭看了一眼江子山三人:“我看到江師兄文師妹還有唐小姐他們幾個經常在一起,總是會想到十幾年之後他們都會變得同我家姐和姐夫跟Doctor鐘他們現在的情形一樣……”

邱Sir打起了圓場:“我對自己的手下很有信心,我相信子山不會同Pro Sir一樣。”

邱太依偎在丈夫身邊:“Peter絕對是一個模範老公來着,老公哦?”

夫妻兩個當衆親吻,大撒狗糧,閃的一餐廳的單身狗都瑟瑟發抖。

☆、061

衆人齊心協力, 游船上尴尬的氣氛終于慢慢的恢複了過來,到散場時表面上也賓主盡歡的樣子,至于大家私底下有什麽想法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上班之後, 周亦霏又跟師父一起到監獄裏去見譚成勇, 告訴他上訴的材料都已經準備好了, 随時可以向最高法院提起上訴。

譚成勇臉上的表情似喜似悲:“我還以為自己要老死在監獄裏, 想不到臨死之前還能夠走出監獄,恢複自由。陳大狀,周律師,真是太感謝你們了。”

“譚先生,因為當初你入獄的時候是有兩項謀殺罪名,判了兩個無期徒刑。但是, 政府當年對你的判決是錯誤的, 這次上訴如果成功的話, 會撤銷掉其中的一個罪名。也就是說,只有一個謀殺, 一個無期徒刑。”

“根據香港的法律, 一個無期徒刑等于20年刑期。你坐的這30年牢,至少有十年, 是為了一個你沒有做過的事情而服的刑。針對這一點,我打算替你向政府申請賠償, 譚先生的意思是怎麽樣?”

譚成勇卻沒有那麽樂觀:“陳大狀,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當年的确是殺過人的,律政署判我坐牢也是應該的。能夠在臨死之前恢複自由, 我已經很滿足了,至于賠償之類的,就算了。”

上訴的過程很順利,譚成勇謀殺鐘學心母親的罪名被撤銷之後,法官很快就判他刑滿釋放了。因為譚成勇已經是肝癌末期,盡管出了獄仍然需要住院治療,只不過是從警方監控的病房,轉移到了普通病房去。

解決完這件事,陳錦蓉想起真兇不知查的怎麽樣,便叫周亦霏去打聽一下。

本來周亦霏可以打電話問布國棟的,不過上一次她跟布國棟因為鐘學心吵架弄得不歡而散,現在她也不想放低姿态主動聯絡布國棟,索性就把電話打給了淩倩兒。

或許是因為案子是周亦霏和陳錦蓉師徒發現并提供給警方的,淩倩兒并沒有隐瞞的意思:“我們帶Mandy回當年的度假屋做案件重演,Mandy倒是回憶起她見到殺她媽咪的人腿上有很嚴重的靜脈曲張。但是,你知了,靜脈曲張只要是經常站立的人都會得,況且又是30年前患靜脈曲張,怎麽追查?”

“Mandy還因為回憶小時候的事搞得現在精神恍惚,經常半夜裏不睡覺。”淩倩兒最後提了一句鐘學心的情況不是很好。

“這麽說你們查這個案子等于沒有進展呀?”

“是呀,陷入僵局,高Sir現在天天都把我叫過去訓一通。”

“我倒是想起一個有可能目擊到第二起兇案的人。”周亦霏想起大伯提過的趙大龍來,“我大伯母的娘家就在大田坳村。聽我大伯和大伯母說,度假屋出了雙屍案之後沒多久,就出了梁翠娴幾乎被人強殲的案子。跟這件強殲未遂案差不多同一時候,大田坳村還有一個叫趙大龍的人被人用不知什麽給打傷了,傷到腰骨癱瘓了。”

“我大伯母說,當時村裏人都在議論,趙大龍的傷很有可能是被想強殲梁翠娴那個人給打傷的,趙大龍怕被人報複所以不敢說出來。後來我在元朗區警署查到這件案子資料的時候,跟警署的一個警員聊過幾句,覺得趙大龍有可能認識那個打傷他的人。”

“既然你們現在沒有線索,不如去找這個趙大龍問問吧。”周亦霏如是說。

“多謝你啊Eva,這條線索很重要。”淩倩兒已經跟組員分析出,那個兇徒之所以只犯下了這兩件案子,後來沒有再犯,很可能是因為第二個案子的受害人梁翠娴把他打傷了,造成了他的行動不便,沒法再犯其他案子。現在Eva提到的趙大龍正好是跟梁翠娴被害同一時間受傷,很有可能他就是當年那名兇徒。

不提西九龍重案組怎麽抓到趙大龍,并且順利地讓他認罪,周亦霏又被師父召進辦公室:“醫院聯絡我,說譚成勇突然病危,搶救脫險之後就說要見我,你陪我一起去看一下他吧。”

一個孤獨老人需要臨終關懷?周亦霏答應了,跟師父一起來到醫院。

譚成勇躺在病床上,渾身上下插滿了管子,一見兩人就吃力地笑了一下:“陳大狀,周律師,又要麻煩你們了。”

他說話很費力,卻不肯直奔主題,反而先講起了自己這次突然發病的原因:“昨天醫生說我的情況不錯,讓護工用輪椅推着我出去,呼吸下新鮮空氣。我記得是下午四五點鐘的時候,當時來了一輛救護車,醫生跟護士擡着救護車上的人下車趕着送進急救室,經過我的時候,我看到了那個受傷的人的臉。”

他的語氣忽然有點激動起來:“那個人的臉跟我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一旁的機器突然嘀嘀地響了起來,周亦霏忙按鈴叫了護士。護士過來看了一下,告誡譚成勇不要太激動,又要求陳錦蓉和周亦霏不要刺激病人,不然的話,她就會叫醫生來請兩人離開。

待譚成勇平靜下來,護士才離開。

譚成勇向兩人道了歉,繼續講了下去:“我原本以為自己是無兒無女了,但是看到那個跟我年輕的時候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我才忽然想起來,30多年前我的女朋友是給我生過一個兒子的。”

“當時我們兩個年紀都還小,也沒有結婚,不懂得為人父母的責任。孩子生下來之後查出來是中度弱智,我就不想要這個孩子,我女朋友就跟我分了手抱走了孩子。後來我偷東西被警察抓進了監獄,我女朋友去看過我,她身邊并沒有帶着那個孩子。”

“我問過她孩子在哪裏,她說孩子死了,我怎麽也是那個孩子的生父,所以她專門去監獄裏告訴我一聲。另外她已經交了新的男朋友,叫我出了獄以後不要去找孩子,也不要再打去打擾她的生活。”

“我出了獄以後仍舊到處偷東西過活,在度假屋不小心殺了人坐了30年牢。原以為自己的孩子已經早已經不在世上了,所以我就算是老死監獄也沒有什麽關系。這次陳大狀同周律師你們幫我上訴成功出了獄,我本來只是想安安靜靜的度過最後一段日子,但是現在不能了,我想知道我的兒子是不是當年并沒有死?”

“他剛剛出生就是中度弱智,我女朋友一個人怎麽養大他?我要找到我女朋友,感謝她養大了兒子。我還想委托陳大狀同周律師幫我向政府要求賠償,把這些錢留給我兒子,”譚成勇的口氣越來越激動,“我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麽貪心的,但是,我兒子……”

周亦霏眼見着監控器上的心電圖又開始波動,急忙上前一步安撫道:“譚先生,父母子女本來就是一個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東西,以前你不知道自己兒子并沒有死也就算了,現在既然見到了可能是你兒子的人,想找回兒子是很正常的。”

譚成勇的心跳又慢慢地恢複了:“多謝周律師。我女朋友姓鄧的,也是大田坳村的人,麻煩陳大狀同周律師去大田坳村幫我查一下了。”

師徒二人很快便向譚成勇告了辭。兩人并沒有遠離,而是直接站在走廊上交談。

“Eva,你覺得譚先生見到的那個人會是他的兒子嗎?”

“師父,既然譚先生見到的是救護車送來的傷員,說明這個人也是住在這家醫院的,我們已經在這兒了,索性問一下吧?”

“也好。”

兩人來到問詢處,向護士打聽昨天醫院有沒有收診過一個救護車送來的病人。

“我們醫院每天不知道要收多少救護車送來的病人,你們問的是哪一個?有沒有名字的?”

“名字不知道,不過應該是在昨天下午的四五點鐘左右送來的,小姐麻煩你幫忙查一下記錄好不好?”周亦霏道。

護士很不情願地在電腦上查了半天:“昨天下午四點半鐘有一個病人是救護車送來的,病人的名叫趙貴德,已經脫離了危險,住在XX病房。”

師徒二人又來到XX病房,卻見病房外面守着幾名制服警員。周亦霏上前詢問幾句,轉頭告訴陳錦蓉:“師父,警員說這個的确是趙貴德,不過他應該不是我們要找的人。他是趙大龍的兒子,西九龍的淩倩兒督察帶領的重案組昨天抓趙大龍時,就是這個趙貴德搶奪警員的槍支,被打傷了才送來醫院急救的。”

“看來譚先生是認錯人了。不過人有相似,認錯人都不出奇。”陳錦蓉嘆道,“可惜譚先生一片心意了。”

“師父,那我們還去查譚先生女朋友跟兒子的事嗎?”

“都是去查一下吧,就算是給當事人安心點也好。況且,這個趙貴德不是譚先生的兒子,難保還有個譚貴德真是他的兒子呢?”

“三十年前的女朋友,姓鄧,大田坳村人。師父,我看我都是回元朗去找老人問一下吧。”

周亦霏再次回元朗,卻先去了黑沙村大伯家:“伯母,大田坳村有沒有一個姓鄧的女人,是三十年前度假屋雙屍案兇手的女朋友?”

大伯母嘆了口氣:“哎,你說的這個人的确是有的,她叫阿靜。當年在村裏她長的最漂亮,多少小夥子追求她她都不肯應,偏偏看上了那個偷雞摸狗的阿勇,整日跟阿勇厮混,沒結婚就生了個仔出來,偏偏這個仔又是個傻的。阿勇後生人不定性,話不要仔,叫阿靜扔掉他。”

“阿靜怎麽肯把辛辛苦苦生下來的仔扔掉?就算是傻的,慢慢教都可以教好的。那個時候,阿勇偷東西被人抓去坐牢,阿靜就同他分了手,說要好好帶大個仔。”

周亦霏暗暗搖頭,這個對比太強烈了,譚成勇是真渣,阿靜是真為母則強:“後來呢?阿靜的仔是不是養大了好聰明?”

大伯母再次嘆了口氣:“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阿靜為了賺錢給仔醫病,打了三份工,天不亮就出去,夜晚才回來。有一次下雨,在路上被車撞死了。”

“……”周亦霏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最終只能學大伯母一樣嘆息一聲。

“仔就只能丢給阿靜的父母去養了,可惜阿靜的爸爸又是早死,她媽媽把外孫養到十歲,也過了世。後來那個仔就不知道去哪了。”

“我聽人講,那個阿勇現在又出獄了是不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哪。如果當年阿勇死了,換阿靜活着就好了。”

周亦霏忽然有點迷茫,偷竊,抛妻棄子,殺人,譚成勇說到底不是一個好人,自己跟師父那麽費力幫他上訴釋放,是不是做錯了?

帶着這點迷茫,她又驅車前往元朗區警署,準備查一下鄧靜的兒子有沒有記錄。

車到沙灣村村尾的時候,又在舊房子附近看見了那對夫妻。這次是從黑沙村經沙灣村,正好把兩人的正臉看個正着。

周亦霏覺得這兩人的臉都有點面熟,好像在哪見過一樣,不過她心裏有事,也就沒有多想,徑直來到元朗區警署。

作者有話要說: 無期徒刑等于20年刑期,這個其實是大陸的……

☆、062

從元朗區警署查到了大田坳村鄧靜跟鄧貴德的資料。

鄧靜于1977年12月底生了一名男嬰, 名字叫做鄧貴德;鄧貴德六歲的時候,鄧靜車禍去世,他的監護權轉給了鄧靜的母親。

但是鄧靜的母親也在鄧貴德十歲那年去世了, 于是他被兒童保護組的人送到孤兒院。

鄧貴德這個名字, 讓周亦霏想起了醫院裏那個受了傷的人, 他的名字叫做趙貴德, 也是大田坳村的。

這兩個人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可是大伯好像說過,趙大龍的确也有個兒子,照理應該就是趙貴德了。

這兩個人姓氏不同名字一樣,難道只是湊巧?

思索一陣,周亦霏終于想起大伯說趙大龍的兒子時,說得是他是個白眼狼, 十幾年前就住在城裏很少回村看父親。她索性又查了趙大龍的資料, 發現趙大龍的确有一個兒子, 不過不是叫趙貴德,而是叫趙國志。

再查趙國志的資料, 他的确是趙大龍的兒子, 十幾年前考上大學就離開了大田坳村。

周亦霏連夜趕回了香港。

第二天一早,她又到孤兒院去查鄧貴德在孤兒院的資料。原來他在那裏只待到18歲, 成年之後就離開孤兒院回大田坳村去了。

那麽鄧貴德很有可能是在大田坳村接觸到了趙大龍,兩個人都算是無依無靠, 逐漸親近起來,以父子相稱也很有可能。

周亦霏把查到的所有資料拿給陳錦蓉:“師父,昨天醫院那個人好有可能就是譚先生的兒子, 我們是不是應該向有關部門申請給他們做一個父子鑒定?”

陳錦蓉看完資料點了點頭:“你去申請吧,別忘了警局,趙貴德目前還是襲警的犯人,最好通過警方去取得他的DNA。”

周亦霏來到西九龍警署找到淩倩兒,把譚成勇跟趙貴德可能是親生父子這件事告訴她:“譚先生患的是癌症,已經到了末期,時日無多,想在臨死之前找到他兒子。我查到的資料顯示,趙貴德很可能就是譚先生的兒子。”

淩倩兒猶豫片刻就同意幫這兩人做親子鑒定:“你說譚成勇跟趙貴德住在同一間醫院?正好今天Mandy要去醫院給趙貴德做活體取證,我打個電話請她順便幫譚成勇也做個活體取證吧。”

“倩兒,你別怪我小人之心,譚先生雖然沒有殺鐘醫生的母親,但是的确殺了她的父親;你上次說過鐘醫生因為突然又被人提起童年的傷心事,所以最近的精神也不太好。我有點兒擔心……”

“Eva,你放心,Mandy一向冷靜,我相信她不會公報私仇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周亦霏辯解了一句,見淩倩兒只是笑,也就不再多說。

淩倩兒正要給鐘學心打電話,不想她正巧也來找淩倩兒:“倩兒,國棟一早打電話請假。他說Rose昨天晚上打電話,說她在美國錄節目結束,訂了今天的班機回香港,國棟要去機場接人,法證室那邊今天沒有人做檢驗了。”

“家姐要回來了?”周亦霏高興地問道,堂姐回來自己立刻去找她告狀。

“應該是吧。”鐘學心回答,“國棟是這麽說的。”

淩倩兒的關注點卻不在這裏:“Mandy,法證室不會給所有人都放假吧?”

“不是啊,只有國棟請假了嘛。”

“那就無所謂了,做DNA比對其他人都可以,不一定必須要Pro Sir。”淩倩兒說,“Mandy,我們懷疑趙貴德不是趙大龍的兒子。現在譚成勇跟趙貴德在同一間醫院,你過去之後,給他們兩個都做活體取證,把趙貴德的DNA跟譚成勇和趙大龍分別比對。”

鐘學心愣了一會兒,譚成勇殺了她爸爸,趙大龍殺了她媽媽,兩個人都是罪犯。但是自己的工作就是這樣,她很快想通,答應照辦。

待鐘學心離開之後,周亦霏向淩倩兒道了謝:“本來我還要向有關部門申請,可能還要等三五天才能拿到鑒定報告,現在全都由警方代勞了,省了我很多時間。”

“別這麽講,警察就是服務市民的。”淩倩兒笑道。

從西九龍警署出來,周亦霏正要回律師樓,卻接到了江子山的電話:“Eva,有沒有時間,中午一起吃飯?Man話上次游船大家有點誤會,想請你同唐心一起吃飯,做個和事佬。”

“和解飯啊?”

周亦霏想了一下,上一次在游船上自己的确是激動了些,弄得大家下不了臺,現在握手言和也不是不能接受。婉蘭不是自己,她的性格就是希望大家相安無事,不能強迫她接受自己的觀點。

“都好,你先替我同Man講一聲多謝,我都沒機會對唐小姐說抱歉。”

“我會。不過講道理了,你那天的表現真的是有點過分。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說唐心暗戀我,搞得我們三個幾乎下不了臺。”

“……師兄,你莫自欺欺人了,我卻不信你看不出唐小姐暗戀你。Man相信好朋友,你呢?知道在女朋友之外還有其他女人暗戀自己,男人的虛榮心都好滿足吧?”

“這一點你就講錯了,我真是沒覺得唐心有暗戀我。況且,我現在有Man,就算唐心暗戀我,我同她之間都不會有機會的。她是個男人婆,不是我中意的那種女仔。”

“師兄你記得自己這番話就好,我就不多講了。”

中午在餐廳,四個人坐了一處包間,周亦霏先向唐心道了歉:“對不起,那天喝醉了,講了很多話。”

“不緊要。”唐心一點都沒含糊地接了道歉。

婉蘭挽着她的手向周亦霏解釋:“Eva,唐心訂做的那對情侶首飾本來是送給我同子山的。聖誕前一天下午唐心叫快遞把子山的禮物送到了警察局,我的那份禮物本來是想等到晚上12點之後再送給我的,不過她撞了車被警方扣留,沒有機會送出來嘛。現在已經補上了,你看這個手環。”

這番解釋的話周亦霏一個字都不信,她嘴上說着“原來是這樣”,裝作看婉蘭手上手環的樣子,兩只眼睛卻緊盯着唐心,又說這個手環的風格跟Man好像不太相襯。

唐心被周亦霏如炬的目光看得心虛,低下頭小聲解釋道:“我看見你送給子山和Man的那份情侶首飾圖案是以Man為主心的活潑型,所以就訂了一份圖案是以子山為主心的穩重型。”

江子山笑道:“其實我很少戴首飾的,這些東西送給我都是擺在抽屜裏落灰。”

Man立刻看向男友:“怎麽會呢?我都見到你戴了幾次領帶夾,的确很襯你的風格。”

“都怪你喽,我都說過你幾時要戴那條頸鏈就話給我知,我都帶上袖扣配合你嘛,你次次都不通知我?”子山繃起臉不滿道。

“師兄,這就是你不對了。你應該自己戴上袖扣,然後打電話叫Man帶頸鏈配合你。”周亦霏笑着說,“你不知道Man一向是遷就你的風格的嗎?逆來順受的小媳婦是什麽樣,看看Man的表現就知道了。”

“乜逆來順受啊,Man都有自己的原則的。”唐心說,“今天她在差館就同上司頂嘴了。”

“你上司?是不是Sofia那個老姑婆?她又找你麻煩了?”周亦霏問婉蘭。

江子山代她講訴了整件事。

Sofia把邱Sir叫到資料室投訴他的手下——也就是江子山——利用婉蘭是他女朋友的身份,不向資料室申請就要拿資料。

結果被婉蘭說明申請文件早已經送到,婉蘭親自拿給Sofia看的時候,Sofia正在打電話,就叫她放下文件先出去。結果等了整整一個上午,Sofia都沒有批複申請,而江子山要資料要得急,婉蘭跟同事就把資料準備好叫江子山去拿,這才被Sofia抓住當了典型。

事情弄清楚之後,江子山覺得女朋友對上司的态度也有不對的地方,所以叫她買了一杯咖啡送給Sofia當是道歉,沒想到Sofia準備喝咖啡的時候竟然在杯子裏發現了一只蟑螂。

Sofia大動肝火,叫嚣要開除Man。不過警察局做事要照規矩來,不是她想開除誰就能開除誰的,所以Man 又平安度過危機。

第二天也就是今天一早,Sofia在自己辦公室裏面發現一只裝了沾血布娃娃的紙箱,裏面還有一張字條,上面寫着“死八婆,巴不得你腸穿肚爛,早點死”,是一封恐吓信。

她再次叫來邱Sir,指責婉蘭犯了刑事罪,全都是因為有江子山利用職權做婉蘭的靠山。Sofia當着幾個人的面羅列婉蘭的“罪行”:上班時間講私人電話,被自己批評的時候就大聲吼她;給江子山加塞拿資料被她發現,就用加了蟑螂的咖啡報複她;怕被開除就用沾血的布娃娃來恐吓她。

周亦霏聽得氣憤:“這個Sofia怎麽一點道理都不講?我記得Man你爹地生病那陣你才上班時間打電話,都是因為擔心你爹地的身體吧?是人就有親人,親人生病當然會擔心了,這是人之常情吧?江師兄要資料那件事已經搞清楚了是她忘性大,還拿來指責你?至于被恐吓,不是應該先拿到證據證明是Man做的,然後再來指責Man的嗎?”

江子山笑道:“是呀,Man當時都很勇敢,話願意驗指紋,證明自己的清白。”

“後來呢?”周亦霏追問道。

江子山把婉蘭拉到自己懷裏,溫柔地看着她:“後來就真的驗了指紋,法證部說明天出結果。”

“那就好,等結果出來那個Sofia一定沒話可講啦。”周亦霏笑道。

“Eva,你不怕真的在紙箱、布娃娃或者那張恐吓信上驗出Man的指紋嗎?”唐心問。

周亦霏果斷地搖頭:“Man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

“你都好了解她的哦?”

“當然了,我們在英國那陣經常一起,她的性格我都好清楚啦。只要不是觸及她的底線,一般的事都不會計較的。大度的人比較容易吃虧點,師兄你要幫着Man把好關,別給人因為師妹好性格欺負她。”

江子山寵溺地看着女朋友:“我擔心她忽然變身母老虎欺負別人。”

“好哇,你笑我。”兩人又笑鬧起來。

周亦霏立刻将目光轉向唐心,見她臉上的笑果然又有崩塌的趨勢,不料看到自己正在看她,忙又撐住了:“子山同Man的感情真好。”

“是呀。”周亦霏似笑非笑地看着唐心,“這麽好的感情,都有人想插只腳進去,不知這個人是不是腦子有病呢?”跟着又搖搖頭,“不對,應該說是嫉妒,不是有病。”

唐心臉上的笑都要維持不住了:“或者是吧。不過這麽好的男朋友,當然會比較招人嫉妒了。”

這頓飯之後,大家表面上回複了以往的和平。

但是周亦霏知道唐心根本沒有放棄的打算,自己仍然要慢慢地讓婉蘭意識到唐心這個閨蜜不可信。

而唐心也知道了周亦霏仍舊在懷疑自己,她只能把自己的動作隐藏得再深一點,避免再次被戳穿。

下午,周亦霏在律師樓接到了久違的周小柔的電話:“細妹,我回來了,晚上你過來吃飯同我接風啊。”

“家姐,你不要調時差的嘛?”

“我在飛機上睡了一覺,時差應該都調整過來了吧?晚上你過來吃飯,同你講下在美國的事。”

“都好。”

在布家再次見到周小柔,周亦霏發現她有了不少改變,頭發剪短了,皮膚也變成了小麥色,整個人幹脆利落了很多:“家姐,你現在的樣真是……”

“有點異域風情了是不是?國棟說像美國人。話給你知,錄節目的時候我認識了一個美籍華裔的女選手Linda,是她幫我設計的這個形象,你覺得怎麽樣?”

“很好,跟之前是完全不同的風格。”

飯桌上,周亦霏抱怨她一個電話都沒給自己打,周小柔笑着解釋道:“都是劇組的安排,我們所有的通訊設備都被劇組統一保管起來,打電話的時候也都有攝影機跟着拍攝。我考慮過節目的需要,覺得最好都是展示我好媽咪的形象,所以幾乎每次電話都是打給雯雯的。”

“媽咪今次出差日日都同我講視頻電話的。”雯雯得意地宣布自己獨得寵愛。

衆人笑過之後,周小柔又向大家介紹了她錄節目時候的一些趣事。

看到布國棟也不斷跟周小柔互動,周亦霏那告狀的打算只得又往後拖延,小別勝新婚,還是等堂姐先享受完姐夫這幾天的柔情蜜意再說吧。

☆、063

第二天上班, 周亦霏先接到了淩倩兒的電話說DNA鑒定報告已經出來了:“已經證實了譚成勇跟趙貴德是親生父子的關系,你幾時得閑過來拿一下鑒定報告吧。”

“真是多謝你了,倩兒, 我現在就過去拿。”

周亦霏向陳錦蓉說了一聲, 立刻驅車來到西九龍警署找淩倩兒:“警方的效率就是高。”

“破案嘛, 每一分每一秒都好緊要的。”淩倩兒笑道。

兩個人閑聊幾句, 周亦霏正要告辭,一個警員突然沖了進來:“Madam,快點上網看直播,中區警署有其他同事跳樓!”

淩倩兒吃了一驚,立刻打開了辦公室的電腦:“怎麽會這樣?”

中區警署?那不是江師兄跟婉蘭所在的警署嗎?事關朋友,周亦霏也想第一時間知道後續, 向淩倩兒說了一句“抱歉”就留了下來, 光明正大地跟她一起看起來。

視頻一看就知道是用手機錄的, 畫面不大,又有點抖動。但是仍然能夠清晰的看到視頻中的地點, 應該是一棟大廈的天臺。視頻上比較顯眼的有兩個人, 一個是身穿制服的女警員,另一個穿着土氣的老式西裝的是婉蘭的上司Sofia。Sofia正指着制服女警員說着什麽。

可能手機的主人離得不近, 只有一點模糊的聲音收進了視頻。周亦霏仔細分辯才聽出Sofia是在指責女警員刮花了自己新買的車,不過由于聲音實在太小, 女警員反駁的話完全聽不清楚。

周亦霏又去打量周圍的人,很快就在人群中發現了江子山的身影,他正緊張地看着女警員——她站的位置很靠近天臺的邊緣, 稍微一不小心就會跌落下去。

在江子山背後是婉蘭跟另外兩名女子,再後面是幾個制服男警員。

淩倩兒皺起眉頭:“這個老姑婆出了名的刁鑽古怪,任何一點小事都要鬧得全差館都知,我同她不在一個警區都聽說過她的名頭了。不知今次又做了什麽?”

“聽不清楚,不知哦。”周亦霏随口應道。

正在這時,視頻上的聲音突然變大了,幾人顧不得去想為什麽會這樣,她們都被視頻中兩人的對話震驚了。

Sofia指着女警員大喊:“我跟你有什麽過節,你要這樣整我?”

女警員哭着反問:“那我又做錯了什麽,你要那樣整我?”她用手捂着胸口,“我在情報科做了整整十年的文員,從來都沒有遲到早退,一次假都沒有請過,但是你為什麽要整我,把我調到巡邏組?”

Sofia的表情在視頻上看起來很誇張:“是你自己工作表現不好!我當然有權調走你了!”

女警員連連搖頭:“我沒有表現不好,是你諸多挑剔!”她哭着質問Sofia,“你有沒有想過我怎麽想的?我……”

Sofia右手揮動得格外有力,說話的語氣也格外果斷:“我管你怎麽想?我公事公辦!”

女警員哭得更大聲了:“你還是不是人啊?我一出警校就做文員,除了做文員我乜都不會,你現在叫我配槍巡邏,”她用手摸着肩頭上的對講機,“我每次收到Call話有事發生,我都好害怕,我兩條腿都在發抖……”

她兩眼發直,雙手捧住腦袋:“我沒有一個晚上睡得着覺,我知道自己病了,應該去看醫生……”

“但是我一去看醫生,就會連現在這份工作都失去。我沒了這份工作去到外面,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我還有爸爸媽媽要養……”

周亦霏跟淩倩兒都被她的哭訴打動,又眼睜睜地看着她的眼神逐漸淩厲起來:“這一切,這一切都是你害我的……是你逼我的,是你這個老巫婆逼我的!”女警員指着Sofia聲嘶力竭地大喊。

Sofia卻完全無動于衷:“根本就是你自己心裏不平衡!今次我一定要讓你受到處分,革你的職!”她的手也指向了女警員。

鏡頭忽然開始直面女警員,只見她面容扭曲:“好哇,你就是想我死!”說完一個轉身,向樓下跳去。

“啊!”周亦霏被吓了一跳,立刻驚叫出聲。

視頻還有後續,原來江子山不知道什麽時候繞到了天臺一側的屋檐處,正好在女警員跳下時抓住了她的手,總算沒有人受傷。

“這個中區的督察身手幾好哦……”淩倩兒贊道。

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的幾個組員都在點頭,李嘉璐甚至發起花癡來:“樣又靓,身手又好,心腸又好,真是做老公的好人選,不知他有沒有結婚呢?”

“沒有結婚,不過視頻裏面那個穿玫紅色毛衣的女仔是他女朋友哦。”周亦霏答道,“他們兩個拍了五年拖了,感情很好,你沒機會了。”

李嘉璐笑笑:“我随便講下而已。”跟着又吐槽起Sofia來,“那個老姑婆真是氣死人,看不到那個師姐的情況不好嗎?都要繼續刺激她。幸虧這位師姐跳樓被救下來了,如果真是搞出了人命,我看那個老姑婆的位都坐不穩了。”

幾個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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