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許南許北是姬乾從外面撿回來的雙胞胎,兄弟倆立志要成為對姬乾有用的人,十二歲的年紀已經學會認百草識百毒,做飯掃灑收拾屋子樣樣能行,一個人能頂三個。

兩個多月前,一場罕見的大暴雨席卷了西南。

姬乾精心飼養的紅玉蟲石榴,因放置的盒子被吹進屋子的大風刮落,盒蓋被摔毀的同時,石榴也趁亂飛走了。

因紅玉蟲毒性太過霸道,姬乾擔心它會惹出大亂子,遂和司珩一同下山,沿路以紅玉蟲的習性和沿途留下的氣味找尋。

然後這一走就是兩個多月不見人影。

許南許北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盼到了山下有動靜。

兄弟二人運着輕功下山,還沒到半山腰就見這陰山鬼宴唯一的主子正抱着個人極速往山上跑,姬乾在後面追。

他們所到之處蜈蚣蛇蟲悉數往山的深處鑽,山林裏動靜不算小。

姬乾瞥見他們倆,回身落在樹梢上,“你們倆在這裏做什麽?”

許南許北興高采烈地向他揮手:“我們聽見你們回來了,下山來迎迎你們!”

“好孩子,回去吧。”

鬼宴據地臨山而建,飛檐樓閣,大氣磅礴。

這個時候陰山的木魅山鬼大都在山上,聽說司珩和姬乾回來了還帶着一個人,一幫子人打着問安的旗號過來瞧熱鬧。

他們不敢随便靠近司珩的住處,只敢在院子外站着,踮腳扒在院牆上往裏看。

去拿藥回來的姬乾看見了上前抓着兩個一屁股一腳,“閑着沒事就去把後山藥圃裏的雜草拔了,敢聽宴主的牆角。”

被踢的兩人捂着屁股谄笑,“我們這不是聽說有客人來了過來打聲招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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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醒了有的是機會讓你們打招呼。”說完姬乾沒再和他們閑聊,拿着藥快步走進院子裏。

聶槐安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下了,許南拿來了幹淨的裏襯,許北端來擦身用的熱水。

這一路司珩照拂昏迷中的聶槐安已經算是得心應手,因此這時也沒有假手于人,親力親為,把許南許北兩個小孩看得滿臉恍惚,以為自己在做夢。

姬乾看得多了早已習慣,埋頭将七花腐心的解藥化了水。

拇指長寬的瓷瓶裏藥粉化水也有一大碗,藥汁烏漆嘛黑,光是用聞的就讓人喉頭發苦。

為了方便喝藥,司珩把聶槐安半抱起來靠在自己懷裏,伸手接過了姬乾遞來的藥碗,一勺一勺地給懷裏人喂藥。

許南許北站在邊上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們也不知道喂藥有什麽好看的但就是挪不開腳移不開眼。

一碗湯藥喂了近一盞茶,司珩把藥喂得一滴不剩才把人放回床榻上,順手把空碗遞給許北,又吩咐許南點香。

桌上香爐煙氣袅袅,除了司珩外,所有人都出去了。

聶槐安睡得面容恬靜,前幾日睡夢中都蹙得緊緊的眉頭終是徹底舒展開了。

司珩坐在床邊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一炷香後,原本睡得安穩的聶槐安胸腔忽然一動,随即嘴角溢出鮮血。

司珩迅速上前扶起聶槐安,朝房門外喊了一聲,“阿乾!”

帶着內力的聲音傳遍了鬼宴據地,所有身在陰山的人都聽見了他們宴主的聲音。

姬乾人在藥廬,聽見聲音丢下手裏的東西,面色凝重地往司珩院子疾步走。

一進門便問:“怎麽了?解藥不管用?”

司珩已經封住了聶槐安兩處穴道,捏住他手腕把脈,眉心蹙得更緊,用指背抹去聶槐安唇角的血跡,把人輕輕放下,“你看着他。”

說罷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姬乾滿眼莫名地看着他出去,自己也走到了聶槐安床邊給他把脈,混亂的脈象讓他表情一下就變了。

七花腐心已解,但聶槐安身上殘留的餘毒被激起來了。

木魅山鬼聽見聲都跑來看,院子外站了一排人,看許南許北兩兄弟跑進跑出的,而他們連裏面躺着的人都沒瞧見一眼。

“這是怎麽了?得多棘手才能讓他們忙成這樣?”

“我更想知道裏面那個是什麽人。”

木魅山鬼裏唯二的兩個姑娘,雙胞胎姐妹狐心和狐靈正踩在一塊大石頭上,踮腳往裏頭看。

沒過多久司珩去而複返,輕功快得只剩殘影,連他人都沒看清就見一黑色的身影飛進院子裏。

燦鷹摸着下巴啧啧稱奇,“這屋裏該不會是個絕色大美人吧?”

周圍所有人都朝他投去了‘你說的不無道理’的眼神。

燦鷹被他們眼神這麽一鼓勵,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對的。

司珩一進屋,姬乾就把床邊的位置讓出來,看着他給聶槐安喂了一小粒藥丸,疑惑:“你知道他身上的餘毒是什麽毒?”

司珩喂完藥将聶槐安放回床榻,道:“這不是解毒的,只能暫緩毒性。”

“那也得先知道是什麽才能緩。”姬乾直直看着他,“你已經知道是什麽了對不對?”

司珩俯身幫聶槐安掖好被子,定定看了他一會兒才直起身,轉頭直視姬乾,“是。”

姬乾一直看不出來聶槐安身上的餘毒是什麽,聽見司珩承認自己知道了,連忙追問:“是什麽?”

“沒有名字,年少時随手制的。”司珩淡淡道。

姬乾愣了一下,“......你制的?”

司珩沒說話,默認了。

姬乾深蹙起眉:“聶槐安久居樞陽山,此前從沒有在江湖上走動過,你怎麽給他下的毒?”

司珩看着他:“毒是我制的,但不是我給他下的。”

“他身上的餘毒至少十年了。”

“十四年。”司珩說着轉頭看向床榻上的聶槐安。

在他發現聶槐安身上另一種毒是自己制時,他就想起了那個面容已經模糊不清的孩子。

姬乾努力回想,“十四年......那不就是......你從西北回來的那一年?”

司珩幼年時期都待在西北苦寒之地,直到十一歲才被上一任宴主,也就是他的父親送回西南。

姬乾那時已經在陰山,聽說司珩回來那一路并不容易,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司霁鉚足了勁要他死在半道上。

“你制的毒卻又不是你下的,那聶槐安身上的毒到底是怎麽回事?”

司珩沉默了半晌,只給了他四個字,“說來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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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存稿越來越薄了......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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