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1)
葉鋒靜靜地立在小橋之下,望着河上泊着幾只舟舶,不由自主又回想起剛才的一幕,心中真是百味交集。
眼前雨粉漫漫,在茫茫煙雨的小河之上,兩邊樓房綿綿不斷。屋舍在茫茫雨粉裏,若隐若現,景物與煙雨渾和在一起,在霪雨下益顯其凄冷迷離之美。
耳聽左邊一牆內人家隐隐傳來音韻之聲,歌聲婉轉,在細雨中若隐若現。葉鋒側耳細聽,驀然兩句吹到耳內,明明白白,一字不落,唱的是:“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歌歆感慨纏綿,葉鋒怔怔聽着,忽有魂斷神傷的感覺,一股凄涼孤寂之意襲上心頭。
驀地他心頭一動,朝橋上望去,只見綿密細雨下,一女子撐着一把油布小傘正袅袅而來,綽約動人。
※※※
斜風細雨中,那女子緩緩而來,只見她體态輕盈,身形修長,袅袅娜娜,搖曳生姿。她的臉容隐藏在一塊柔軟的白紗下,看不清她的模樣,但裸露在外面的肌膚卻潤如溫玉。
黛眉彎彎,一雙眼睛明媚秀長,晶瑩妩媚,明眸中投射着清澈怡靜的柔光。烏黑的秀發挽成了高高的雲狀發髻,用一根木簪绾住,簡潔脫俗。天鵝般優美修長的脖子,有種難以形容的優雅風姿。
只見她徐徐地走下橋頭,走動間,帶着說不出的優雅恬靜。幾根青絲在風中漫舞着,風吹得衣服緊緊貼在身上,現出一副曼妙軀體,說不盡的誘人心醉。
一陣清風拂來,帶起了橋頭幾株不知名花樹的花瓣,紛紛揚揚,一時之間,在那女子的周圍,各色的花瓣悠然紛飛,花瓣雨中,那女子便宛如天上最美麗的女神降臨人間。
葉鋒看一陣心神恍惚,曹植的洛神賦猛然湧上心頭。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天下竟有如此尤物!
那女子袅袅從葉鋒身邊走過,望了葉鋒一眼,見葉鋒孤零零地立在橋下,又濕又冷,哆嗦成一團,如水般溫柔的眼中不由閃過憐惜之意。
只見她緩緩走到離葉鋒不遠處的一個典雅細致的小屋前,取鑰匙打開了門。那女子推開門後,遲疑了一下,轉過身來,透過面紗,靜靜地望向葉鋒,俏目中似在思索着什麽。
半響,只見她蓮步輕移,緩緩地走到了葉鋒的面前。立時,一股醉人的幽香拂入葉鋒的鼻內,如蘭如麝,卻又非蘭非麝,從鼻端一直滲到他的心中,讓他感到無比的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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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鋒眼望着她那絕美的身姿,猜測着她的用意。那女子用心打量他一會兒後,柔聲道:“公子,外面雨大,如不嫌寒舍簡陋,便請進來避避雨吧!”
她的聲音溫柔平和,柔美動人,讓人聽着直有說不出的舒服。
葉鋒不由心下大喜,他正又冷又餓之際,此女此舉不若雪中送炭,他哈哈一笑,顫聲道:“如此,便打擾了!”
葉鋒随着那女子往屋內走去,那女子步态優雅,搖迤生姿,風姿優雅至無懈可擊的地步,看得葉鋒兩眼發直。
穿過一個頗似福建土樓民居風格的天井,到了屋內。一進屋,先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
只見房中陳設簡陋,但卻非常潔淨,屋內擺着一張床,幾張桌椅,都頗為陣舊。靠窗的一張桌子上擺着面銅鏡,一把梳子。桌旁引人注目地擺着一個頗大的書架,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籍,看得出來,主人是個非常好書之人。
屋的一角擺着一張織機,床邊不遠處生有一個火爐,令屋內溫暖如春。葉鋒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家”的感覺。
門後是一個院子,從窗戶望出去,可以看到院子裏有一個開滿荷花的池塘,邊有數株柳樹,意境頗美。
葉鋒收回打量的目光,卻見那女子正靜靜地望着自已,見到他投來的目光,微微一笑,柔聲道:“看公子全身的衣服都濕了,我去拿幾件我兄的衣服來給你換上吧!”
葉鋒謝了一聲,環顧了一下四周,又問道:“尊兄出門去了嗎?”
那女子搖了搖頭,眼中露出黯然之色,欲言又止,望了葉鋒一眼,最終嘆了口氣,道:“兄長一年前回家省親,但不知為何一去不回,至今沒音信。”
葉鋒一怔,“啊”了一聲,又問道:“那您家裏其它人呢?”
那女子眼中露出悲傷之色,傷感地道:“他們都死了!”
葉鋒心中一陣悸動,一時不知說些什麽!
那女子長長地吐了口氣,笑了笑,柔聲道:“你看我,光顧着說話。來,把衣服換上吧!濕衣服穿在身上很容易着涼的!”
葉鋒心中泛起溫暖的感覺,接過那女子遞過來的幹衣,自行到浴室裏去換了衣服。只見衣服長短合适,非常合身,看得出,那女子的兄長也是一個身材高大之人。葉鋒整理好衣冠,又把散亂的長發從新挽了個髻,用一根布帶綁好。
出了浴室,只見那女子正靜靜地坐在椅子上,風姿恬靜優美,就像一幅絕美的藝術畫。聞得腳步聲,那雙明眸朝葉鋒看來。俏目上下打量着葉鋒。
葉鋒在她那如水的目光下,不由一陣心慌,整了整衣冠,走上前去,學這個世界人的樣子抱拳一揖,含笑道:“在下葉鋒,一直未請教大姐的名字,失禮之處,還望大姐勿怪!”
那女子輕笑了一聲,秀美的眼中閃着亮光,只見她盈盈起立,福了福身,微微施禮,柔聲道:“妾身花怡,公子不必多禮!”
“花怡,很美的名字!”
葉鋒在心裏道,正想開口說話,突然一陣米飯的清香傳來,令他的肚子不由得“咕咕”地叫了起來。
絕美女子花怡聽到葉鋒的腹鳴,瞅了他一眼,抿嘴一笑,道:“公子想必還未吃午飯吧!”
葉鋒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花怡柔聲道:“飯已經熟了,待我再炒幾個菜,就可以吃了,公子且先忍一會兒吧!”
葉鋒郝然點頭,花怡微微一笑,舉步進了廚房。
飯菜的香味一陣陣從廚房飄來,惹得葉鋒更是腹如鼓鳴,好在不久飯菜就做好了,只見花怡取出一副碗筷,柔聲道:“公子,吃飯了。”
葉鋒大喜,趕忙坐到飯桌旁,只見桌上一碟蒜蓉青菜,一碟紅燒豆腐,一碗回鍋肉,一堡瘦肉湯。雖是家常小菜,但卻皆美味可口,令葉鋒更是食欲大開。
葉鋒見只有一副碗筷,不由有點遲疑地望向花怡,卻見花怡柔聲道:“妾身早已經用過膳了,公子請不要客氣……”
葉鋒狼吞虎咽地吃着,那吃相跟他那俏俊的相貌可配不上號。不過葉鋒餓得狠了,也顧不上那麽多。
花怡靜靜地坐在一旁,含笑地注視着他。
葉鋒連吃了四大碗米飯,這才滿足地放下碗。花怡收拾了碗筷,給葉鋒沏了杯茶。瓷杯中飄浮着幾片淡綠色的茶葉,清香撲鼻,呷了一口,入口清洌,頗似他以前常喝的龍井茶,不由暗贊了一聲。
※※※
喝完茶,外面的雨已經停了,葉鋒猶豫着是不是該走了,但內心中,卻不知為何,極有一股不舍之意。
葉鋒雖不知花怡的相貌如何,但她的氣質與微笑,那雙如水星眸,足可讓人忘了一切。她的一舉一動間,皆帶着一股說不出的優雅,說不出的恬靜平和,讓人不知不覺便沉醉于她的心靈之中,不願離開她的身邊。
唉!和她多呆一會兒也好……
花怡一對明眸透過面紗,恬靜地望着葉鋒,俏目轉動間,猛然間見到葉鋒腰間別了一支紫竹笛,不由眼睛一亮,欣喜地道:“公子會吹奏竹笛?”
葉鋒見佳人垂詢,心下甚喜,微笑道:“小弟曾學笛技數載,嗯,如大姐不嫌,小弟便獻醜吹奏一曲,以娛視聽,如何?”
花怡欣喜地點了點頭。
葉鋒微微一笑,取下紫竹笛,橫笛在口。凝了凝神,一縷悠悠笛音便緩緩揚起,笛音婉轉缥缈,不絕如縷,宛若天籁之音,正是中國笛中名曲“姑蘇行”。
“長夜笛,莫吹裂”
仿佛面前展現了一幅晨霧依稀、樓臺亭閣隐現的誘人的畫面,又猶如置身于幽曲明淨、精巧秀麗的姑蘇園林之中,盡情觀賞,美不勝收。
優美的旋律中,面前的一切都漸漸幻化成綠柳掩映的小橋流水和粉牆黛瓦的枕河人家,還有隐隐的園林亭臺和淡淡的小弄深巷……
“我欲乘風歸去”
在悠悠笛聲中,葉鋒渾然不知天南地北今夕何夕,只覺得思緒飛揚,心神俱醉。旋律緩緩結束,餘音卻仍袅袅,繞梁不休!
葉鋒猛然從音韻的世界中回醒過來,卻見花怡正癡癡地瞧着自已,絕美的雙眼中已是蓄滿淚花。
葉鋒大吃一驚,顫聲道:“大姐……,你怎麽啦?是不是不舒服?”
花怡緩緩地搖了搖頭,盈盈起立,走到窗前,凝望着窗外景色,幽幽地道:“七年了!我已經七年沒有聽到別人給我吹奏笛器了!”
她的聲音似近還遠,滿懷感觸,又充滿悲傷落寞之意,象是回憶起了一段令人難忘的往昔歲月。
葉鋒心神一陣悸動,邁到花怡的身後,顫聲道:“大姐……”
花怡面對着窗外,好一會兒,才緩緩地轉過身來,眼中的失神表情慢慢逝去,又露出平常的那種恬靜的神情。只是眼中帶着一絲異樣的神情。
“妾身失态了!”
花怡秀目有些不好意思地瞟了葉鋒一眼,又道:“公子此曲曲調歡快婉轉,音歆奇妙,令人如癡如醉,妾身前所未聞,不知公子所吹何曲?”
“這……”
葉鋒不由語塞,這“姑蘇行”并不是這個異世界所有,叫他如何回答?他支吾以對,不知如何回答。不知為何,葉鋒不想有任何欺騙她的舉動。
花怡見狀,以為葉鋒有什麽難言之隐,善解人意地轉換了話題,問葉鋒:“公子現居住何處?”
葉鋒見花怡轉換話題,心中暗舒一口氣,忙道:“玉月湖邊!”
花怡“哦”了一聲,眼中攸地閃過一絲羞意,垂首低聲道:“聽說玉月湖邊的魚兒鮮美可口,不知公子明日可否給妾身帶幾條來……”
葉鋒聞言心中驀然湧起一股喜悅之情,聽花怡的口氣,似是要以此為借口讓他以後常來,他又何嘗不想再見到花怡?忙喜道:“是的,如大姐不閑,小弟便以後每日皆送鮮魚過來……”
※※※
從花怡家裏出來,葉鋒內心仍充斥着愉悅的情緒。一路上,他皆在思索着花怡這個女性,回思着和她接觸的每一刻,從開頭見到她的驚豔,到兩人屋內相處的絲絲點點。
這段時間雖然不長,但卻讓他印象深刻。花怡的一舉一動皆讓人如沐春風,心醉不已。雖然不知道花怡面紗下的容貌如何,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她的善良,她的恬靜如水,她的那雙如水星眸,足以讓人迷失一切。
她是那種男人心目中的理想女性,和她接觸時間越長,便越讓人迷醉。當花怡含蓄地以送鮮魚為名邀請葉鋒再來時,他竟感到一陣莫名的喜悅。
自劉煙後,象他這樣腦海盤據着一個女性,已經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了。
同時葉鋒心中也在想,不知自己給花怡的感覺到底是如何的呢?他雖然還沒和花怡産生感情,但他是個正常的男人,當然想給佳人留一個好的印象。
葉鋒以前在花衆中一直無往而不利。不過以自己的感覺中,花怡似乎對男人的外貌感觸不大,花怡當時第一眼見到葉鋒時,好象并未對他的相貌表現出多大的關注,邀請他入屋或許只是因為她的善良之心,不忍見葉鋒在外面忍餓挨罷了。
好象是在他吹奏竹笛時,花怡看自己的眼神才略為不同起來。不過最後從以花怡以送鮮魚為名邀請他再來這件事看來,自己給花怡的感覺還是不錯的。
同時他又想起了楊依和李音。
葉鋒明白,自己是把楊依當成了劉煙的影子,或許間中還有一些憐惜之情。看到楊依,就象看到了劉煙一樣。有了楊依,自己原先對劉煙的那種錐心的情感才有一個可以安寄的地方。無論如何,自己都會把楊依帶在身邊的。
但這并不是愛,自己是否自私了點?
對于類似女強人似的李音,葉鋒則是惱怒難明,她的所作所為極大地傷害了他的男性自尊,讓他不能忍受,但她的風情又是如此的讓人迷醉……
葉鋒心潮起伏,一時之間,不由迷茫了。
※※※
回到玉月湖邊的李大爺住所後,李大爺正在剖制魚食。這個發須花白,慈眉善目的老者一邊樂滋滋地忙活着,一邊嘴裏哼着歌兒,身旁放着一個頗大的酒葫蘆,不進往嘴裏灌酒。
見到葉鋒,呵呵一笑,把酒葫蘆抛來,道:“小鋒來喝一口!”
葉鋒接過喝了一大口,只覺酒味醇厚,清香撲鼻,令人回味無窮。不由暗贊了一聲。
兩人坐在一起,身後是茫茫的玉月湖。湖風不斷拂來,令人精神為之振奮。
李大爺望向葉鋒:“在城內逛得如何,可曾淋到了雨?”
葉鋒搖了搖頭,猶豫了一下,低聲道:“李大爺,明日我想送幾條鮮魚進城……”
李大爺停下了手中的活計,笑道:“送給誰啊?”
葉鋒猶豫了一下,把今日遇到花怡的事說了。
李大爺聽了,哈哈地笑了一陣,最後卻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小鋒年紀也不小了,是到了該成家的時候了!呵呵!”
葉鋒不由愕然,俊臉紅了起來。
※※※
第二天,當葉鋒手提鮮魚走在去花怡家的路上時,不知為何,他竟有一股莫名的期待。似有一種回家的感覺。而當花怡打開了門後,見是葉鋒,眼中也閃過一絲羞意,随即又露出喜悅的神情。
當花怡收下鮮魚後,要給葉鋒酬金時,葉鋒自是不許。而花怡深深地望了一眼葉鋒後,也沒有勉強。
以後兩人之間便似有了默契,葉鋒每日下午便皆會都送幾條鮮魚到花怡的家裏。
随着時間的推移,葉鋒對花怡的情況所知也越來越多。
知道了花怡居住的這條街叫梅街,屬于梅月區。而花怡則是七年前才搬來此地的。原本和一個大哥相依為命,但不知為何,大哥一年前去蘭花國探親,竟一去不返,廖無音信。這令花怡擔心複傷心不已。大哥去後,她便一個人擔起了生活的重任,由于她不喜抛頭露面,所以便在家以織布為生。這一年來,花怡一直獨自一人生活,一個人孤單凄涼,生活頗為清苦。
葉鋒聽得感慨不已,對花怡更增憐惜之情。
葉鋒和花怡常坐在一起交談,葉鋒發現花怡學識非常淵博,天文地理,琴棋書畫無所不知,象是受過極好的教育。好多思想都是她自己的主見而不是人雲亦雲。最喜歡的是詩文。每當這時候,花怡更是散發出驚人的魅力。讓葉鋒更是迷醉不已。
而葉鋒的學識談吐也每每讓花怡驚奇不已。特別是葉鋒在音樂上的造詣,更是讓花怡驚嘆不已。她特別喜歡聽葉鋒吹那首“姑蘇行”,每當笛音響起時,花怡眼中更是閃動着迷人的光芒。
她經常旁敲側擊地詢問葉鋒的一切。不過每次都會羞不可抑。
兩人之間的關系越來越密切。不知不覺間,花怡的倩影已經慢慢地占據子葉鋒的心靈。而花怡也是越來越對葉鋒産生依戀之情。
特別是有一次,葉鋒去得遲了,等葉鋒到得花怡家時,竟遠遠就瞧見花怡坐在門口,向自己來的方向跷首焦望,等瞧見葉鋒時,那眼中的驚喜簡直無法用筆墨來形容。
不過有一件事卻一直讓葉鋒感到遺憾,那就是花怡自始自終皆是帶着面紗,見不到她的容貌。并且每次到吃飯的時候,花怡也總是讓葉鋒先吃。
葉鋒對花怡面紗下的容貌是越來越好奇,經常想象她面紗下的樣子。并且心中經常有一種沖動,就是沖上前去把花怡的面紗拉下,看看她到底長得是一幅什麽樣子。不過想歸想,他當然不會唐突佳人。
只是有一次兩人相對喝茶時,葉鋒無意中見到了她面紗下的一角。見她下颏圓潤,一張櫻桃小口靈巧端正,兩排細細的牙齒便如碎玉一般。
肌膚晶瑩如玉,皓白如雪。
葉鋒當場看得呆了。
※※※
不知不覺間又過去一個月了,這段時間,葉鋒除了與花怡的接觸外,還對這個世界的經濟文化、社會制度,人文關系也越來越了解。基本上,他已經融入了這個社會,特別是他的口音,跟這個世界已經沒什麽兩樣了。
但随着對這世界了解越深,葉鋒的心情便越沉重,他已經越來越實際地了解到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社會坐标。
他心中明白,自己所在的世界雖然在經濟、文化上比這個世界先進,但苦于他對這個異世界的了解還不多,一時半會還無法、也沒有機會很好地發揮這種優勢。
他還越來越清楚地知道,這個異世界雖然在經濟、文化上不如自己原來的世界,但在武學上卻遠遠超出自己原來所在的世界。
當他第一次看到異世界的打鬥時,他驚呆了,他認識到,他在原世界引以為榮的一流武藝,在這個世界充其量只在二三流之間。
而且這個異世界人與人之間極端的對立,經常動不動就是血腥的打鬥和報複,葉鋒經常可以在各處見到殘酷的撕殺……
沮喪的同時,這也帶給他了動力,每天,葉鋒都會苦練武藝,只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一時半會,哪裏又提高得了多少?
他還不斷地打聽到關于李音的情況。知道這李音乃是玉月節度使李會偉的妹妹,乃是大月國遠近聞名的豔女。這李音雖然生活放浪,但卻身懷絕技,且極具謀略,手下更有無數的奇人異土,曾立下大功無數,乃玉月節度使李會偉的得力助手,極得李會偉的器重。
他還知道了這李音乃是玉月城三大高手之一,善使銀槍和彎刀,其習練的寒音功更是天下至陰至寒之功,遠近聞名,加上其為人心狠手辣,在玉月城極有威名!
葉鋒的心情越來越沉重,沒想到李音竟是個如此強勢的人物,看來要解依依是困難重重啊!難道說真要自已入府做男奴嗎?
“不!我不會屈服的!”
葉鋒對自己道,心中湧起了強大的鬥志。
花怡的倩影越來越占據了葉鋒的心神,一天不見佳人,他心裏就空蕩蕩,好似失去什麽的。每天,前往花怡的住所就成為了葉鋒生活中極為重要的一部分。
而每次回到玉月湖邊李大爺的住處,躺在床上休息時,佳人的倩影又會不知不覺地湧上心中。
只要每次一想起花怡,心頭便似有一陣激流奔過。內心都會湧起一種即慌亂又酸澀又甜蜜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只以前和劉煙熱戀時有出現過,難道說自己……愛上花怡了嗎?
是嗎?他在心底暗暗地問自己。
※※※
花怡是住在梅街的中段。
梅街是一條石板建築大街,位于梅月區最東側,與竹月區接壤,街道以青石鋪成,由于年代久遠,青石多已破損。街上各種店鋪林立,雖沒有新月區的鬧市那麽繁華,但也頗為熱鬧。
這天,葉鋒正興沖沖地提着幾條鮮魚,走在梅街上,忽聽得前面一陣喧嘩聲,人群一陣騷動,只見八九個流裏流氣的大漢正從街上大搖大擺走過,這些人個個皆身別利刃。為首一人年約三十左右,身材肥胖,一雙尖尖的三角眼,臉色青白,一副酒色過度的模樣,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只見這些人橫沖直撞,幾個旁人躲閃不及,皆給他們推倒地上。他們旁若無人,呼嘯而過,旁邊衆人皆敢怒不敢言。葉鋒看得怒火上升,聽旁人議論。原來這群人是這幾天才搬到梅街的惡棍。為首的叫張到,很有些勢力,養有幾個打手,專門欺男霸女。來到梅街的才幾日,就壞事做盡,梅街百姓對其深惡痛絕。
葉鋒心中暗暗切齒,只是這種事情在這個異世界是幾乎天天都有。自己又管得了多少?惦記着要見花怡,停了停,便往花怡家走去。
同時心中猛然一顫,花怡經常要出去交易布匹,以她的風姿,如果讓這些人遇到,那後果真是難以想象,自己可要想想辦法如何才能保護她!
※※※
花怡每隔幾日便要到織布店去交易。這日她正夾着幾匹布匆忙地在梅街上走過,微風輕輕拂起她的面紗,顯得其直有說不出的楚楚動人。但她卻渾不知她的身影已經落入一群惡狼般的眼睛中。
張到自來到梅街後,就一直春風得意。仗着表哥的勢力,他在梅街一直橫行霸道,別人對他一直是敢怒不敢言。
這日,他正和他幾個打手坐在梅街的一家酒樓上,正呼三吆四,大口大口地喝着酒,忽然聽聞他身旁的手下聲音皆停了下來,不由擡頭醉熏熏地罵道:“操你媽的,你們都啞了?”
卻聽得其中一個手下指着樓下對他道:“大哥,您看……”
“看什麽呢?”
張到罵了一句,舉目望去,不由呆住了。
只見樓下一妙曼女子正達迤而過。這女子雖然臉上挂着面紗,但那種端莊迷人的高雅氣質卻掩藏不住。微風不經意地拂起那女子的面紗,露出她下颌那如白玉般的肌膚,風情誘人。
衆人都不由得看得呆了。
張到呆呆地看着,臉上不覺露出了淫穢的笑容。
※※※
這天,葉鋒由于和李大爺有點事情,所以去花怡家去得遲了一點。他手提着幾條鮮魚,興沖沖地往梅街花怡的家走去。
這些日由于葉鋒經常到梅街來,所以花怡的左鄰右舍幾乎都認得他。又由于葉鋒長相俊美,舉止溫文有禮,所以他在此人緣頗佳。
一路行來,不住有人向他打招呼!
等到了花怡的家門口時,卻發現大門半掩着。
葉鋒心中升起疑惑的神情,花怡的大門一向都是關着的,怎麽今天會是開着的?
猛然,聽得花怡的嬌斥哭叫聲、衣帛破碎聲與一陣男人的淫笑聲從屋內傳來。
“怡姐……”
葉鋒內心閃過不詳的感覺,把手中的魚一扔,快速地沖入屋內。
進得屋來,入目的情景使他目眦欲裂。
只見屋內圍着一大群大漢,正是那日在街上見到的張到等人,只見張到正騎在花怡身上,淫笑着撕扯她身上的衣服。而花怡則不住地哭泣掙紮着,拼命地反抗,無奈力氣輕微,只見她的外衣已被撕破,露出裏面湖藍色的肚兜和粉紅色的亵褲。大片雪白的肌膚露了出來。
周圍衆人皆用惡狼般的目光注視着花怡露在外面的玉體。
聽得有人了進來,屋內衆人皆一怔,停了下來。
青絲披散的花怡擡起一張淚臉:“鋒君救我!”
※※※
“畜生!我操你媽!”
眼見花怡受辱,葉鋒只覺內心一陣撒心裂肺的痛,這才知道,花怡早已在他心中深深紮下了根,成為他內心極為珍貴的寶物。
他狂叫一聲,一陣風似地沖了過去,左手一拳揮出,打在一個大漢的下巴上。“啪”的一聲,那大漢的臉被打得反轉過去,脖子立刻就折斷了。
“阿虎!”
周圍衆惡棍吃了一驚,皆跳了起來。
葉鋒速度不變,一個膝撞,又狠狠地頂在另一大漢的下陰處,“呯”的一聲,那大漢的陰襄已被頂爆!痛得他整個身子都彎了起來,全身劇烈地抖顫着,張大了嘴,卻發不出聲音。
眼見葉鋒如此神勇,衆惡棍皆呆住了。
花怡見葉鋒來救她,不知那裏來的力氣,猛地把張到推得身下來,趁機哭着往葉鋒奔來,投入了葉鋒的懷裏,泣不成聲。
葉鋒心內泛起了無限的憐惜之情,心痛地抱着她的嬌軀,右手輕撫着她的玉背,低聲安慰道:“怡姐,別怕!有我在,別怕!”
猛地轉頭望向衆惡棍,眼中爆出森嚴的寒光。
衆惡棍這才回醒過來,紛紛怒喝,拔出了身上的利刃。
那張到跳下床,雙目爆出兇光,臉色陰沉無比,死死地盯着葉鋒,一副擇人而噬的模樣,陰恻恻地道:“賤種,你算什麽東西?竟敢跟我搶女人?”
邊上一名大漢猛然大喝一聲,“锵”的一聲響,拔出彎刀,一刀便往葉鋒當頭劈下,刀風“呼呼”,刀勢極為淩厲。
“啊!”花怡見狀吓得花容失色!
葉鋒冷笑一聲,拍了拍花怡的小手以示安慰,驀地标前一步,略一側身,避過彎刀。再順勢一個轉身,右手一記重重的勾拳猛擊在這使刀大漢的下巴處,打得他口噴鮮血,整個人直飛了出去,“砰”的一聲,摔在地上,骨骼碎裂的聲音傳來。
随手奪過他的刀,一刀砍在另一大漢的頭上。刀刃深深地陷進骨頭裏去。
那大漢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慘叫聲,齊着耳朵上方的頭部已被砍去一半左右,血像細細的噴泉似的噴出五六寸高。
衆大漢齊聲驚叫,發一聲喊,一起拔出了刀刃,指向葉鋒。
那張到面容扭曲,雙目兇光四射,拔出兵刃,“呀”的一聲怪叫,持劍撲來。葉鋒抽了一下彎刀,竟抽不出來,不過他絲毫不懼,大喝一聲,猛地一拳擊出,真氣運行處,拳頭就象鋼鐵一般堅硬,竟以拳頭硬撼對方手中的利刃!
那張到大喜,心忖這小子送死。運足全身的功力,長劍象一條披練似的直刺過來。拳劍終于相接,只聽“啪啪”的一陣響聲,張到手中的長劍竟然被葉鋒的真氣震成碎片。
接着,一聲宛如殺豬般凄歷的慘叫聲響起,張到的手臂從手掌到手腕到手肘到肩頭,全部被葉鋒這一記重拳轟碎!再一矮身,把張到甩過頭頂,雙手抓出,一手抓住張到的肩膀,一手抓住張到的小腿,全力下拉,一伸膝頭,只聽“咔咔”一陣響,張到的脊椎骨斷成無數截,看來他這輩子只能在輪椅上度過了。張到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慘叫聲,掉在地上,不住地慘叫扭動着。
餘下的幾個大漢瞧得心膽皆寒,狂叫聲中,紛紛朝葉鋒撲來。葉鋒嘴角泛起一絲冷酷的笑容,長嘯一聲,如猛虎出籠般沖入敵群,展開近身搏鬥,手段狠辣!
他的搏擊術融合了中西拳術的精華,再加上他從小就練的內功心法“春雨譜”,威力豈是非同小可!
雖然他的武藝在這異世界算不上極為出衆,但對這幾個大漢又算什麽?他們根本連小菜都算不上,只聽得一連串的慘叫聲後,這幾人或折手,或斷臂,或全身骨骼寸斷,或全身披血,委頓在地,再也動彈不得!
戰鬥結束!
葉鋒冷冷地環視一周倒滿一地的大漢,冷哼了一聲,轉頭見花怡正愣愣地瞧着自已,忙走到她身邊,柔聲道:“怡姐,你沒事吧?”
花怡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情景中回過神來,怔怔道:“沒事,我沒事!”
葉鋒點了點頭,抓着地上幾個大漢的小腿,把張到他們象拖死狗似的拖到屋外,象扔垃圾一樣扔在街上。衆惡棍的呻吟聲立時把周邊的民衆吸引過來,葉鋒心憂花怡,也不作過多的理會,掩上大門,走回到花怡的面前。
花怡怯怯地看了葉鋒一會兒,猛然撲入葉鋒的懷裏,“哇!”的一聲,死命地啜泣起來。葉鋒緊緊地摟住花怡那柔軟的腰身,心中湧起了無限憐惜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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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怡死命地摟着葉鋒,在他的懷裏啜泣了好一會兒,淚水打濕了她的臉頰,葉鋒由着她哭,只是愛憐地撫摩着她的後背。
良久,花怡仰起梨花帶雨的俏臉,望向葉鋒,慢慢地眼中有了羞意。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葉鋒,眼中閃着奇異的光芒,紅着臉慢慢地離開葉鋒的懷裏,低着頭,最後道:“鋒君請安坐,妾身去整理一下。”
葉鋒點了點頭,看她緩步走入內屋,自已也趁機收拾了一下剛才雜亂的房屋。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
“鋒君……”
花怡甜美的聲音響起。
葉鋒轉過身去,猛然一陣目眩神迷,心頭狂湧起驚豔的感覺。
“怡姐……?”
身後袅袅而出的那個風華絕世的麗人是……花怡嗎?
只見花怡臉上的面紗已取去,露出一張沉魚落雁的俏臉。
這張臉即熟悉又陌生。
葉鋒見過的美女無數,劉煙、楊依、李音更皆是一等一的美女,但她們比起花怡來卻還要遜其一大籌,可見花怡是如何的出衆了。葉鋒敢肯定花怡是他這生中見過的最美麗的女子。
她的美是筆墨無法描述的。彎彎的柳眉,紅潤的雙唇,天鵝般優美修長的脖子,燦若星河般的眸子……她的神情溫婉賢淑,但又暗藏妩媚風情。她舉手投足都帶着無比的美感,不經意間又流露出萬千的風情,渾身上下充滿了成熟女人的韻味。
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