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1)
應聘的時間終于到了,這天,葉鋒起了個大早。
他先練習了一會兒拳腳刀術,這才精神抖索地去梳洗。對這次的應聘葉鋒是非常重視的,因為這是改變自己目前處境的一次良機。
如果應聘上了,不但可獲得豐厚的錢財,更可進一步提升自己的社會地位。多了許多保護自己和心愛的人的憑持。
設計師當然比漁民的經濟社會地位更高,更受人尊敬。
由于那趙白的府第在福月區,離此頗遠,因此葉鋒和花怡兩人便叫了一輛馬車。
馬車的造型和中國的馬車并沒有什麽區別。葉鋒坐在馬車上,心下卻大生感觸,這種交通工具記得以前自己只在雲南的昆明坐過一次,再坐已是身在這恍若隔世的異世界裏,真是人生如夢啊!
蹄聲的答,馬車搖曵。
葉鋒透過車窗,出神地打量着窗外景色。而花怡則靜靜地依偎在他的懷裏,葉鋒緊緊摟抱着懷中的嬌嬈,望着窗外的景色,心內卻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靜。
每每想起自己在這異世界裏短暫但又奇特的經歷,心頭總有一股如夢如幻的感覺。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但不管麽說,過去的已經過去了,現在和将來才是自已應該去珍惜和争取的。
他的心神又放回到将要來臨的應聘上,不知那将會是一幅什麽樣的情景呢?他驀然想起自己最喜歡的園林建築:蘇州的拙政園。
蘇州素以精致園林聞名天下,境內有着二百餘座的大小園林,其中更以拙政園為首,其園內亭臺樓閣,處處曲徑通幽,如詩如畫,讓人迷醉。葉鋒當年曾随義父一起到蘇州出差時,當時便為拙政園的美景所傾到,不能自拔,以後便每年都要偷空去一下,往事如煙啊!
窗外的景色再變,原來已進入了福月區。
福月區位于玉月城的西南部,西靠玉月山,南臨玉月湖,分別與新月區和竹月區接壤,是玉月城的政治和文化中心,居住的都是達官貴人,商賈巨富。
區內風景優美,河道處處,路橋交接,不時可看到風格優美壯觀的建築群。特別是有些富人家的豪華大宅,更是宅舍連綿,朱樓夾道,極具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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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鋒看得雄心奮起,暗忖這一切自己遲早會擁有。
不久,馬車停在趙白的府第前。
花怡的從葉鋒的懷裏坐直了身子,由于伏在葉鋒懷裏的緣故,她的衣裳秀發略顯散亂,但卻有一股難以形容的嬌怯慵倦的動人美态。她溫柔地對葉鋒笑了笑,柔聲道:“鋒郎,到了嗎?”
葉鋒點了點頭,愛憐地給她理好幾根散亂的秀發。花怡柔情似水地在他的唇上吻了一口,柔聲道:“那我們下車吧!”
兩人下了車,付了車錢,往趙府走去。
趙府巍峨豪華,宅門前聳立着兩蹲張牙舞爪,形象生動的石獅。門樓上書有着“趙府”二字的門第牌匾,金光閃閃,氣勢不凡。
大門左右排着兩列家丁,個個身形剽悍,氣度沉凝。
葉鋒見如此氣勢,不由得心下贊嘆,望向花怡,卻見花怡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茫然的神情,知道花怡觸景生情,憶起了自己的往昔歲月。他伸出手握住了花怡那柔軟的小手,花怡眼中茫然的神情慢慢消去。兩人相視一笑,往府內走去。
此時趙府內是人來人往,一個年約四十多歲,相貌高瘦的管家模樣的人正在迎接招呼客人。
由于在大月國帶面紗進入客人的宅第是不禮貌的行為,因此花怡并未帶上面紗,所以,兩人一下馬車,便引起了轟動。
來來往的人群皆被花怡天香國色的姿容所吸引。現場一片嗡嗡的議論聲。
那管家見到葉花二人,眼中閃過驚異的神情,但随即又滿臉笑容,親切地招呼兩人進廳奉茶。
經過一條碎石徑,來到大堂,跨過門,只見大廳富麗古雅,布置得古香古色,家具用材均是上等紅木,雕工精致,顯得豪華氣派。
廳內坐滿了來此應聘的人。他們或默默安坐,或竊竊私語。見到葉花二人進來,皆露出震驚的神情。
一家丁引導兩人落座,并奉上香茗。
葉鋒和花怡大方入座。此時花怡盡顯其端莊高雅氣質,雖一身粗布衣裙,但卻神情從容自若,舉止溫柔恬靜,吸引了廳內所有人的目光。
葉鋒端起手中的茶杯,低頭呷了一口茶,便擡頭緩緩地打量四周。
大廳上坐滿的男女皆是錦衣華服,只有三個人顯得格外另類,其中兩個自然是葉鋒和花怡怡姐,另一個是鄰座一個年輕的少女。
這少女二十一二歲模樣,也是身穿一件粗布衣裙,身形高挺苗條,但卻相貌普通,只略帶二分文秀之氣,且臉色蒼白,面有菜色,顯然也是生活貧寒,但她臉上的那副倔強不屈之色卻格外引人,面對衆人鄙夷的目光,仍然是那麽的淡然自若。
她神情自若地呷着茶,接觸到葉鋒投來的目光,朝他有禮貌地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神情可親。
葉鋒也含笑點頭回應,心頭泛起了一絲溫暖。
※※※
葉鋒掃過一排排神情各異的目光,驀然瞧見一個家夥正色迷迷地盯着花怡,嘴角甚至都流出口涎,不由得眼中寒茫一閃,那家夥接觸到葉鋒的目光,吓了一跳,忙收回目光,借喝茶來掩飾自己的尴尬。
他身旁的一同伴見狀,似是要為他讨回“公道”哈哈一笑,冷然道:“真是世風日下,禮法不存,升鬥小兒竟也欲跌身士子之列,何其不幸也!”
剛才那家夥為葉鋒的目光所吓倒,感到大失面子,忙接口道:“馬兄此言甚是,古有雲:士庶不行于列!此乃聖人之言!”
另一同伴也道:“二位兄臺說得甚是,古人雲:君子一言一行皆需合乎禮法,古禮不可廢也!”
三人随之你一言,我一語,極盡揶揄嘲笑之能事。
廳內衆人大多數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但也有幾個面露同情之色。
那布衣少女靜靜地看着,只是眉頭卻微微地皺起。
葉鋒瞧着這幾個尖嘴猴腮,鬼頭蛤蟆眼的家夥在表演,卻沒好氣理會他們,轉頭自和花怡說話。
花怡微微一笑,探手握住葉鋒的手,柔聲道:“鋒郎,不要和這種人一般見識!”
葉鋒含笑地點了點頭。
那三個家夥瞧着如花似玉的花怡,更是憤恨忌妒,那“打抱不平”的家夥竟沖葉鋒微微一笑,朗聲道:“升鬥小民也配擁譽乎?兄臺以為然否?”
大廳中的男女的目光皆集中到葉鋒的身上,瞧他如何作答。
葉鋒淡淡地瞧着他,眼中精光閃閃。那家夥滿臉譏笑地望向葉鋒,鬥然接觸到他的目光,不由眼球一縮,但還是強直地望着他。
葉鋒凝視了他響,淡淡道:“王侯将相寧有種乎?自古貧賤出良才,古今皆然!兄臺以為然否?”
那家夥眼中寒光閃閃,正欲說話。驀然一個哄亮悅耳的聲音傳來:“兄臺此言精辟!”
随着聲音,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子從後廳走了出來,這男子年約三十,紫發藍眸,上唇蓄着濃密的短髭,一雙虎目精光閃閃,深邃而銳利。身穿一件紫紅色的絲綢華服,龍行虎步,氣勢懾人。
廳內衆人皆起立,躬身道:“趙大爺!”
那趙白哈哈一笑,道:“諸位不必多禮,請坐!”
随之,只聽那趙白哈哈笑道:“自古貧賤出良才!此言實乃精辟!想大丈夫處身立世,又何懼出身寒微?想我大月國開國君主就乃出身于布衣!哈哈,王侯将相寧有種乎?此言深合吾之心!”
立時廳內便響起了一片贊同頌揚聲,言論形式立時便朝着有利于葉鋒的形式發展,不禁讓葉鋒大嘆世态炎涼。同時心中又泛起了對趙白的感激和敬佩之情。
而原先那三個男子卻神情尴尬,但又不敢面露不悅的神情,顯是這趙白極有勢力。
那趙白示意衆人坐下,接着便緩緩地掃視了周遭衆人一眼,葉鋒與他銳利的目光相接,竟生出被他看穿看透的感覺,不由心下暗懔。趙白的目光在葉鋒身上頓了頓,對他微笑地點了點頭。
當他的目光轉到花怡的身上時,眼中立時爆起了難以形容的亮光,臉上滿是驚嘆迷醉的神情。顯是為花怡絕美的姿容所震。好一會兒後,才收回目光。
只聽那趙白哈哈一笑,又朗聲道:“今日請諸位來,蓋因趙某愈覓一設計良材。”
他掃視着周遭衆人,眼中精茫閃動,衆人皆不敢與之對視。
趙白緩緩地道:“要求其設計風格不拘泥于事,标新別致!”
拍了拍手,立時有家丁從後廳魚貫而出,手捧筆墨紙硯,一一放至衆人面前。
趙白續道:“諸位先請在紙上繪出自已心目中的理想園林草圖,趙某再擇優決定複試的人選。”
※※※
花怡為葉鋒磨好墨。葉鋒手執毛筆,他從五歲就開始習練毛筆字,用毛筆當然難不倒他。
凝神靜想……
多年的經歷掠過心頭,無數優美的建築在心頭浮現……
慢慢地,一幅園林草圖出現在筆下。
只見草圖中的園林草圖盡取地球各國的園林精華,只見之:既有蘇州拙政園的秀雅,又有北京園明園的華麗,又略帶法國凡爾賽宮的恢弘。古為今用,洋為中用,把中華文明和西方藝術完美地結合在一起。
繪成後,自己也頗感滿意,花怡觀之,眼中更滿是驚奇的目光。
她細細地欣賞着,口中喃喃道:“好美好奇怪的園林造型喲……妾身從未見過有如此怪和美的園林造型……”
廳內諸人的園林草圖相繼繪成,家丁陸續将衆人的圖紙收上。
趙白坐在廳首,和他身旁的管家一張張翻看着,兩人不時交頭接耳。當看到葉鋒繳上去的圖紙時,兩人皆不由一怔,眼中露出驚奇詫異的神情。
※※※
下午的時候,複試的名單終于下來了。
八十多人中,只有葉鋒、布衣少女、那三個家夥、一中年漢子、一老者、一少女、一青年入選。
葉鋒見自己入選,不由大喜,花怡也是喜形于色。不過見那三個鬼頭蛤蟆眼的家夥竟然也入選,兩人都不由得一愕,沒想到這三個家相貌猥亵,人品更差,卻是才華出衆,看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那個布衣少女見自己入選,也是非常興奮。
那三個家夥見葉鋒也入選,也不由得一愕,凝視了他一陣,眼神中卻慢慢地多了幾分欣賞。
廳內衆人相互打量着,充滿了竟争的味道。
趙白哈哈一笑,吸引了衆人的目光,他先殷勤勸茶,随即油然道:“諸位的設計趙某看過,構思大膽,設計嚴謹,趙某非常欣賞!”
他緩緩地掃視着廳內諸人,當望到葉鋒和花怡時,對他倆微笑地點了點頭。
頓了頓,他續道:“接下來是關于園林知識的問答……噢,諸位還是請先作個自我介紹吧!”
當下衆人一一自我介紹,原來那布衣少女叫林素。
而那個色迷迷地盯着花怡,甚至嘴角都流出口涎的家夥叫直葛,另一個叫馬柏最後那個叫俞昌,四人皆是玉月城本地人氏。
随着衆人的一一自我介紹,葉鋒的神情不由得逐漸凝重起來。
在座諸人皆非庸手!
林素從小就苦學習園林建築設計,小小年紀竟然足跡便布大陸各國,其為金月城一富豪設計的宅院在當地轟動一時,傳為佳話。
直葛,俞昌,馬柏三人相貌雖長得不好,但卻是玉月城建築宛的高材生,理論實踐都非常豐富。
那少女是蘭花國名門之後,其家族在當地以設計精美園林出名。
那中年漢子淫浸此業十數年,工作經驗極豐。
那青年曾參與玉月城官署的設計。
特別是那看似低調的老者,竟然是金月城首屈一指的園林設計大家,人稱“鬼手”的關呂。
葉鋒感到一股沉重的壓力。
花怡柔軟的小手伸了過來。握住葉鋒的手,葉鋒望向花怡,只聽她輕柔地道:“鋒郎,你是最棒的!”
葉鋒心中一片溫馨,他雄心奮起,為了怡姐,自己一定會奮戰到底。
※※※
理論辯論開始。
趙白發問:“造園之說,首要考慮的是什麽?”
直葛搶先回答:“園林是由建築、山水、花木等組合而成的一個綜合藝術品,故而園林中的亭臺樓閣,山石水池皆要做到風花雪月,光景常新。園林中的樹木植物,不僅為了綠化,而且要具有畫意,俗語道'山水以山為血,以草為毛發,以煙雲為神采'園林更是,又雲:'園以景勝,景因園異',正所謂花木重姿态,音樂重旋律,園林更是要用水磨功夫,才能達到耐看耐賞,經得起細細推敲,蘊含有味。”(注:1)
直葛侃侃而談,神情專致,一掃輕浮之色,那醜陋的臉上居然多了幾分魅力。
衆人都聽得不住點頭。
林素道:“園有靜觀動觀之分,這一點我們在造園之先,首要考慮。何謂靜觀?就是園中予以游人多駐足的觀賞點。動觀就是要有長的游線。二者說來,小園以靜觀為主,動觀為輔,庭院便是專主靜觀。大園則是以動觀為主,靜觀為輔。”
“園林中的大小是相對的,不是絕對的,無大便無小,無小便無大。造園在選地後,就要因地制宜,突出重點,作為此園的特征,表達出預想的境界。萬頃之園難以緊湊,數畝之地難以寬綽,緊湊不覺其大,游無倦意。寬綽不覺局促,覓之有物。故以靜動觀園,有縮地擴基之妙。” (注:2)
衆皆嘆服。
接着那少女,青年,中年男子,都紛纭發表看法和見解。個個言語精避,表現不凡。
接下來的俞昌,馬柏,更是滔滔不絕,引經據典,一幅園林專業人士的風範,更是讓葉鋒心中暗懔。
最後,趙白含笑地望向葉鋒,微笑道:“這位是葉鋒兄吧?不知葉兄有何高見?”
葉鋒微微一笑,從容地望向衆人,道:“園林是凝固的音樂,好的建築不僅可帶來視覺上的美感,更是體現着人文精神與理想!”
他頓了頓,細細地觀察衆人的反映,見廳內諸人皆露出專注的神情,心中滿意。
他續道:“造園又名構園,重在構字,含意至深。深在思致,妙在情趣,非僅土木綠化之事,風花雪月,客觀存在,構園者能招之即來,聽我驅使,則境界自出。園林多封閉,以有限面積,造無限空間,故”空靈“二字,為造園之要谛。造園如綴文,千變萬化不究全文氣勢立意,而僅務辭彙疊砌者,能有佳構?文貴乎氣,氣有陽剛陰柔之分,行文如是,造園又何獨不然?”
“文學藝術作品言意境,造園亦言意境,景露則境界小,景隐則境界大。'亭臺到處皆臨水,屋宇雖多不山''幾個樓臺游不盡,一條流水亂相纏'此雖古人詠景說畫之辭,造園之法适同,能為此,則意境自出。”(注:3)
廳內鴉雀無聲,衆人皆聽得入神,個個臉上露出驚異的神情,雖然是從未聽過此類園林理論。但葉鋒講的每一個字又皆打動了他們的心弦。
葉鋒曾和義父學過系統的園林設計,理論知識可謂是非常豐富。而地球上的文明發展已是進入了社會主義社會,又豈是這異世界中的奴隸社會中的文明所能比拟的?
他侃侃而談,神情潇灑,借機展示他的才華魅力。
廳內落針可聞,衆人皆迷失在他構造出來的園林藝術王國中。
那老者關呂更是手撚長須,雙目微閉,凝神細聽。
葉鋒見反應良好,心中歡喜,續道:“園林景觀中,靜予動中,動由靜出,其變化之多,造景之妙,層出不窮,所謂通其變,邃成天地之文,故以靜觀動,以動觀靜則景出,靜之物,動亦有,故動觀靜觀,實造園産生效果之最關鍵處,吸此景觀之理,初解矣。”
“造園,綜合性科學也,且包含哲理,觀變于其中,言之以無形之詩情畫意,構有形之水石亭臺。填詞有”過片“造園亦必注意”過片“,運用自如,雖千頃之園,亦氣勢完整,韻味隽秀。造園可以古為法,古今結合,古為今用,古今運我筆底,則為尚矣!” (注:4)
朗朗聲音在廳內回蕩着。
趙白猛地拍案嘆道:“奇矣!妙矣!絕矣!”
衆人皆嘆服不已,那老者關呂猛然睜大雙眸,眼中精光大盛,炯炯地上下打量葉鋒,直葛,俞昌,馬柏三人交頭接耳,不知在嘀咕些什麽,但投向葉鋒的眼中卻皆是羨慕贊嘆的目光。
另三人也是一幅贊賞的表情,只有林素低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花怡則握着葉鋒的手喜不自勝。
趙白望了向關呂,尊敬道:“關老,你有何高見?”
關呂撚須微微一笑,油然道:“葉公子此論令老朽嘆服,老朽無話可說!”
此言一出,衆人皆為之鄂然。
關呂是金月城首屈一指的園林設計大家,有“鬼手”的美譽。現在竟然退出和衆人的竟争,大家都不知他葫蘆裏賣什麽藥。
關呂臉上似笑非笑,緩緩地掃視了衆人一眼,就不再言語。
趙白深深地望了一眼關呂,又對衆人道:“那諸位對園林特色上又有何高見?”
※※※
窗外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廳內氣氛卻極為熱烈,關于園林特點這個話題的辯論已經進行到了白熱化。
衆人各執一詞,各抒已見。随着衆人的你一言我一語,廳內氣氛逐漸進入了高潮。
最後,葉鋒的發言更是将氣氛推向頂峰。
“餘以為園林特色還有個很重要的是在園林的裝修上別出心裁!要強調因地制宜!敞口建築重線條輪廓,不用精細的挂落裝修,因易損傷。家具以石凳,石桌,磚面桌之類,以古樸為主。廳堂軒羰有門窗者,則配以精細的裝修,其家具亦為紅木,紫檀,楠木,花梨所制,配套陳設。”
“夏用藤棚椅面,冬加椅披椅墊,以應不同季節的需用。但亦須根據建築物的華麗與雅素,分別作不同的處理。華麗者用紅木,紫檀,雅素者用楠木,花梨,其雕刻之繁簡亦同樣對待。最後在園林空間處理上也需靈活多變,造園的主旨是表現自然美,在設計構築中,宜采用因地制宜,借景、對景、分景、隔景等種種手法來組織空間,造成園林中曲折多變、小中見大、虛實相間的景觀藝術效果,這才能表現出具有自身特點的空間意識和空間美感……” (注:5)
“好!”那老者關呂一掌拍在案上,高聲贊道,将衆人從藝術的海洋中驚醒。
廳內衆人也紛紛以熱烈的掌聲,直葛,俞昌,馬柏三人更是面面相觑,張口結舌,無話可說。
林素瞥了葉鋒一眼,眼神複雜。
“哈哈哈……”
趙白仰天一陣大笑,狀極歡暢:“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今日趙某真是大開眼界!”
望了望天色,又轉頭往後廳瞥了一眼,微笑道:“辯論就到此為止,諸位請稍坐,趙某去去就來!”言罷,微微行禮,起身往後廳而去。
衆人知道趙白定是去決定入聘的人選,都不由心頭惴惴。
葉鋒也是心裏“砰砰”直跳,今日廳內衆人都是勢均力敵,鹿死誰手真是尤未可知!
花怡伸過手來,對葉鋒微微一笑:“鋒郎,別急!”葉鋒點了點頭,內心遂漸平靜了下來。
天色已遂漸暗了下來,不知不覺已是黃昏。夕陽透過窗簾撒了進來,映得廳內一片金黃。
終于,腳步聲傳來,趙白從後廳走了出來,緩緩地掃視了衆人一眼,目光投向葉鋒,微笑道:“葉兄,請至內廳敘話!”
葉鋒心頭一陣狂喜,美夢成真了!
※※※
附:(注:1)(注:2)(注:3)(注:4)(注:5)等園林資料引用自陳從周先生的說園系列,陳先生的說園諸章,清新優美,讓人賞心悅目,先生已故去6年,在此向陳先生表達萬分的敬意。說園一文,大家有興趣可以找來看看。
※※※
花怡一陣歡呼,緊緊地摟抱住葉鋒。
廳內一片躁動,衆人表情各異,但皆難掩失望之情。直葛,俞昌,馬柏三人更是既失望又妒忌又尴尬。
林素怔怔地立在那,眼中閃過強烈的失望神情。
她澀然地望了喜洋洋的葉鋒和花怡一會兒,不過最後還是走了上來,真誠地道:“葉公子,葉夫人,祝賀你們!”
葉鋒喜道:“謝謝!”
凝望向她那蒼白的臉頰。林素怯生生地立着,她的臉上帶着微笑,只是眼中卻帶着掩飾不住的苦澀。
葉鋒不由心中一動。
看林素的衣着打扮,顯然也是貧寒之人。很顯然她也曾象自己一樣非常渴望這份工作,現在……想起自已這段時間的貧窮生活,葉鋒分能理解林素心中的苦楚。
他略一沉呤,轉頭對趙白道:“趙爺,在下可否請一個助手?”
趙白望了葉鋒和林素一眼,啞然失笑:“當然可以!不過……”他頓了頓,續道:“這助手的薪金可是要葉兄自己出的。”
葉鋒喜道:“這是自然!”
林素呆了呆,凝視了葉鋒半響,眼中閃過掩飾不住的喜悅之情,拂了一禮,低聲道:“葉公子,謝謝你!”
葉鋒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花怡一直在一旁地打量着林素,見了夫君的舉動,眼中閃過贊賞的神情。微微一笑,上前握住林素的的手,柔聲道:“妹妹不用客氣,相互幫忙是應該的!”
林素望向花怡如花的俏臉,眼中閃過感激的神情,點了點頭。
※※※
衆人一一告辭而去,那老者關呂上前向趙白告別,趙白挽留道:“關老,天色已晚,用完晚膳再走吧!”
關呂挽拒道:“老朽還有事在身,實在是不便逗留。”轉頭望向葉鋒,微笑道:“葉公子,後會有期了!”
葉鋒凝望了這個令人猜不透的老者一眼,點了點頭。
那關呂微微一笑,灑然而去。
趙白哈哈一笑,對葉鋒三人道:“三位請!”
一路行去,舉目皆是雕梁畫棟,豪華氣派。葉鋒看得熱血沸騰,暗忖這才是人生,這才是成功人士應過的生活。努力吧,他在內心對自己道。
不久,三人随趙白來到內廳。
內廳的裝飾比大廳更為素雅。一美貌女子正端坐在黃花梨圓後背交椅上,她的身旁圍拱着多個丫環,顯得極為氣派。
這女子一身鵝黃的綢緞衣裳,年約二十七八歲,身材高挑,體态豐滿,臉龐白淨妩媚,胸脯更是飽滿高聳。兩片嘴唇紅嫩光澤、厚實性感。一雙雪亮的大眼睛,發散着風騷妩媚的光芒。
見到三人,盈盈起立,一對妙目直直地望向葉鋒、花怡、林素三人,眼光極為大膽,直接。
趙白走上前去,握住那女子的手,柔聲道:“夫人”。
那女子甜甜一笑,鳳目掃過葉鋒三人,目光在花怡身上上下打量着,眼中閃着贊嘆的神情,然後卻見她上前大大方方地拽住花怡的的手,含笑道:“這位一定是葉夫人吧!早就聽說葉夫人姿容絕俗,傾國傾城,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花怡如花的玉臉上升起了一絲紅暈,更增豔麗,只聽她低聲道:“夫人過獎了!”
※※※
經雙方介紹後,葉鋒得知,這女子是趙白的妻子孫眉。
雙方寒喧一番後,按賓主落座。
趙白哈哈一笑,道:“在下略備薄酒,祝賀葉兄入選,希望以後我們能合作愉快!”
葉鋒忙道:“趙爺盛情,葉某實在是愧不敢當。”
趙白再一笑,便示意侍從開席。
立時便有美麗的侍女手捧精美菜肴從後堂魚貫而出,不多時,鐵力木插肩榫酒桌上便擺滿了精美豐盛的酒食菜肴。桌上所用的器皿也是造工精細,情趣高雅。
葉鋒心下嘆息,這桌上任何一樣東西都是價值不菲,非自己所能想象。随便一樣東西,價格都超過自己一個月打魚所賺來的錢。如此豪華的生活,他還是第一次才得見,人和人真是不能相比啊!而對面的林素眼中也露出驚嘆的神情。
他望向花怡,卻見佳人的眼裏又閃起了那種複雜茫然的神情。不由心中一陣歉疚,象花怡這種女人本就該過那種錦衣玉食的生活,和自己在一起真是苦了她了。
他心中心潮起伏,趙白卻以為葉鋒在留神打量桌上一個燙酒的酒爐,便笑道:“酒性最熱,若熱吃下去,發散的就快,若冷吃下去,便凝結在五髒之內,對身體有害!所以,酒還是燙熱的好!”
接着便給衆人斟酒。
葉鋒抛開心事,大口渴酒。
只見懷中美酒色作晶瑩,酒香芬芳濃郁,飲在口內,只覺入口柔綿醇厚,回味悠長。和中國的茅臺酒有一拼,不由贊道:“好酒!”
趙白微笑道:“此乃煙夢國産的桃煙酒,幽雅細膩,令人回味,飲後的空杯,可長時間餘香不散,有‘風味隔壁三家醉,雨後開瓶十裏芳’之譽!來,葉兄,弟妹,林姑娘,再飲一杯!”
拎起酒壺,極其娴熟地又給衆人斟上一杯溫熱過的美酒。
當下衆人又飲數杯,花怡,孫眉二女幾杯酒下肚,立時臉色緋紅,嬌豔欲滴,反觀林素倒是面不改色。葉鋒和趙白是酒中神仙,當然更是若無其事。
衆人邊飲邊談,頗為樂趣。趙白又侃侃談起了酒之文化,極有見地,衆人都聽得興味盎然。
葉鋒夾了一塊自己不知道叫什麽名字的肉放到嘴裏,吃了一口,只覺得肥而不膩,酥香可口,不由得點了點頭,伸筷給花怡夾了一塊,想了想,也給林素夾了一塊。
花怡見夫君體貼自己,不由沖葉鋒溫柔一笑。林素則瞥了葉鋒一眼,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紅暈,略顯不好意思,低頭默默吃飯。
趙白和孫眉見狀不由相視而笑,趙白油然道:“葉兄方才所吃菜名為:酥香肉,此菜味道鮮美,酥香可口,好吃又營養,葉兄,弟妹,林姑娘,多吃點。”
葉鋒呷了一口酒,道:“此肉令葉某想起以前曾吃的一道菜,此二者皆有異曲同工之妙,那道菜,嗯,它是取豬軟脅處的五花肉,煮七成熟後,取出将皮上抹上甜醬等調料,然後放進油鍋裏炸,再切片後放碗裏碼好,上面放上切碎的冬菜或幹菜,淋上豆油等調料蒸,蒸好後取出,倒扣在盤裏,這樣,肉裏又滲有冬菜等味道,入口即化,十分鮮美……嗯……非常好吃!”
花怡笑道:“鋒郎喜歡吃,以後妾身便做給你吃。”
趙白聞言望了一眼孫眉,而孫眉則白了他一眼。
葉鋒沖花怡微笑地點了點頭,伸手舀了一勺自己又不知道叫什麽名字的菜,便欲放入口內。
孫眉突然道:“葉公子請勿急于将此菜放入口內,要先吹一吹……此菜表面看似不熱,但實際上溫度卻十分高,小心別燙着!”
葉鋒連忙住口。花怡“卟哧”一笑,道:“鋒郎,小心點!”
趙白哈哈大笑,道:“此菜名日雞鬧,它是将雞肉剁碎後和蛋清放在一起反複攪拌,用油酥出來後象雪一樣松軟,端上來後一點熱氣也不冒,但,一不小心,你舀一勺在觜裏,那非燙着不可。”
吃完了這口菜,葉鋒籲了一口氣,尴尬地道:“趙爺象是對菜道極有研究啊!”
趙白微笑道:“趙某平時心願不多,但嘗遍天下美食卻是其中之一!說起來,趙某淫浸菜道多年,嘗遍天下美食,但卻只有玉月菜最令趙某難忘。”
葉鋒奇道:“這玉月菜有何特色之處,能令趙爺如此難忘?”
趙白微笑道:“玉月城是天下美食集中地,自古便有食在大月,味在玉月之說,玉月菜以腴滑肥潤為主,并講究原料的入味,技法多樣,其形味兼美,菜肴千姿百态,變化無窮。在大陸有《一菜一格,百菜百味》之稱譽。”
衆人皆聽得入神,只聽趙白繼道:“玉月菜還講究色、香、味、形,在味字上下功夫,以味的多、廣、厚着稱。其味巧妙搭配,靈活多變,味別之多,調制之妙,堪稱絕妙!另玉月菜在烹調方法上,還善于根據原料、氣候和食者的要求,具體掌握,靈活運用。總之,玉月菜與玉月城風景名勝一樣聞名于世,揚名天下。”
衆人皆聽得嘆為觀止。
趙白又殷勤勸酒勸菜,衆人杯來盞往,氣氛愈發熱烈。
席中,趙白高談闊論,其涉獵之豐、見解之精,令人嘆為觀止,眼界大開。
而葉鋒來自異世界,其新奇獨特的看法、言論也令衆人耳目一新,吸引了在座衆人的目光。
最後,一席飯是吃得賓主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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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後,一衆人皆坐在後花園賞月。園內流水淙淙,綠竹猗猗,環境極為雅致。
衆人閑聊數句後,趙白哈哈一笑,對葉鋒道:“葉兄,你知我為何錄取你嗎?”
葉鋒望着這個商賈大豪。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