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勢如破竹
十一月份，在SR0007的北半球正是冬天。靠近北極的地方，甚至已經進入極夜。如果說夏天的冰洋上還能欣賞在陽光下反射着刺眼白光的那一座座漂浮的冰山，那麽黑暗中的冰海上卻只能見到黑壓壓的巨大陰影。
若不是喬爾畫出的那幅精确的海圖打動了老船長的心，甚至沒有人願意載他們出海。這樣一來，他們成為第一支涉足這個任務的團隊。至于其他的團隊，大都打算等到極晝的時候再來，或者幹脆不把這個任務列入考慮。
在茫茫無際的冰海上已經航行了一千多公裏，入眼的依然只有黑暗中的冰山。羅爾不禁有些後悔，“除了冰山，還是冰山！在這種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去哪裏找什麽‘冰海沉船’？”
偶爾也有一縷幻着異彩的極光在頭頂晃蕩着，但大部分時間天空都是幽暗的，只有南方的海平面處有着昏黃的光線。
回城球只能将道提斯特團隊帶到NW177SE22這個小島的鎮子上，再往北，就沒有任何鎮子甚至是人煙。“冰海沉船”這個任務在北半球的冬天發布，本身就是個錯誤。沒有一頭飛行獸能夠抵禦這裏的嚴寒，更不用說在茫茫無際的冰海上搜索一艘數百年前的沉船。
“那個變态的歷史學家！”羅爾一開始便這麽罵道。似乎這個游戲裏的很多任務都是由什麽歷史學家發現，然後再由特技者公會發布出來。
“也不知道這是特技者公司創造出來的，還是這顆星球的歷史上真有過這麽一艘沉船？”斯派也無從打探這些情報。公會總是用“某位歷史學家發現”這樣的說辭來開始一個任務，并沒有提供具體的人名，他的特技也就無從施展。
“應該是真的。”被雇來的開船的老船長叫做內維蓋特，他是這麽說的。“我是這顆行星的原著民。特技者游戲是在三年前登陸這裏的，而我卻是從小就聽說過‘冰海沉船’的故事。”
“真的嗎？老爺爺。說給我聽聽好麽？”絲凱依立刻有了興趣。
“叫我老內維蓋特就可以了，這是……”
就因為老內維蓋特的這個故事，道提斯特團隊一致認為應該趁着極夜的時候進入冰海，因為這是最有機會找到沉船的季節。
“如果沒有這位年輕人的航海圖，我也不會答應帶你們去的。”老內維蓋特指着喬爾說到，“有了這張航海圖，一切包在我身上！”
“他說的是真的假的？該不會僅僅是為了騙我們的租船錢吧？”阿庫雷西以他一貫的懷疑眼光審視着這看起來就不怎麽誠實的老人。
“應該沒問題吧，羅爾不是已經準備好了回城球。一旦出現什麽變數，我們最多就是逃回陸地上去，不會有什麽危險的。”喬爾還是比較相信老人的。因為他可是“狠狠地”贊許了喬爾的航海圖一番。
說起來，這次羅爾又從喬爾身上挖掘出一種新的地圖畫法，那就是海圖。當喬爾運用特技畫出一幅帶有好多奇怪線條的地圖時，他甚至看不懂自己畫的是什麽。拿着這張圖找到老內維蓋特時，老人驚訝得張大了嘴，“這些線條是海流呀！我從沒見過有人能夠畫出冰海上的海流來。太棒了，這張地圖！能不能賣給我？我可以出三十，哦，不，一百塊錢！”
“一百？”連嗜財如命的斯派都看不上這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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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用了，如果你帶我們去找‘冰海沉船’的話，這張圖用完就送你。當然，租船的錢我們照付。”羅爾不失時機地提出請求。
“沒問題，成交！”老頭子也相當爽快。這也是令阿庫雷西感到不踏實的原因。
“真要這麽随随便便地租他的船出海？”在離開後，阿庫雷西立刻提出質疑，“萬一他是個海盜，半路上把船鑿沉，殺人越貨怎麽辦？”
“那我們帶上回城球，随時可以跑路。”羅爾一句話便解決了問題。
※※※
老內維蓋特的船是古老的帆船。就算是在外星，沒有高科技力量的介入，古老的海船也不會奇怪到那裏去。在羅爾的眼中，這條船就和地球上中世紀北歐海盜們的船沒有什麽不一樣的。
“難道他真的是個海盜？或者年輕的時候曾經是？”連他都不得不這麽想。
船上甚至還有兩門炮，分別在船首和船尾，“這是抵禦海盜用的。”老內維蓋特是如此解釋。不過隊員們卻有自己的另一種猜測。
還好老頭子并沒有帶上太多的助手，随船的水手只有他年輕的兒子一個人。這也稍稍打消了衆人的疑慮。
“我叫小內維蓋特，請大家多多關照。”父子倆居然同名。不過小內維蓋特看起來就是個腼腆的年輕人，應該不會怎麽使壞，所以大家看到他後更加放心了。
一千多公裏的航程用去了一周時間，這還是在順風順水的情況下才能達到的速度。
“若是乘坐飛行獸，那就只需兩個多鐘頭。”羅爾抱怨着。
“那你就出得來，回不去。”老內維蓋特也是個明白人，“飛行獸的續航能力太弱了，哪裏能跟船比。現在我們還算快的。回來的時候，就只能逆風行進，就算找到合适的海流，多一倍的時間是少不了的。”
“那不是要半個月？救命啊！”羅爾并不怕乘船，只是這黑乎乎的日子實在太難熬。“絲凱依，用你‘心情的天空’把天色變得金燦燦的，好不好？”
“那是不可能的。”絲凱依自己也很想做到，“我心情最好的時候才能做得到，但也維持不了幾分鐘。更不用說現在黑乎乎的，都煩死人了。”
“呵呵，年輕人，要有點耐性。”老內維蓋特果真是很有耐性，一點都沒有煩躁的情緒。
第八日的時候，帆船終于進入了沉船的大致區域NW179。除了更冷一點，也更北一點，這裏幾乎沒有什麽不同的。大家依然無法看到任何“冰海沉船”的影子。
“你不是說了麽，有那個什麽傳說能夠幫我們找到沉船？”羅爾懷疑地看着老內維蓋特。
“當然，當然！海妖的歌聲誘惑船上的水手，讓他們将船駛向暗礁或者冰山。船也因此沉沒。”老內維蓋特依舊是笑嘻嘻的，小內維蓋特則一如既往地沉默着做着他的事情。
“那豈不是說，沒有聽到歌聲，我們就找不到沉船？”沒有人願意相信他的話。當然，絲凱依是個例外。
“算啦。已經到了地頭上，還是羅爾你好好地想想，看看是否會有什麽好主意。”相比于老人的傳說，索德更願意相信羅爾的謀劃。
“你是說冰海海妖的傳說都是發生在極夜的時候？”羅爾卻反過來問老內維蓋特。
“是的，幾百年來都是如此。”雖然只是傳說，老人還是說的跟真的一樣。
“或許這會是一種幻覺。長期在黑暗的極夜中航行，會給人帶來強烈的壓抑感，最終導致幻視和幻聽。”羅爾分析到。
“這麽解釋或許有道理，但并不能幫助我們找到沉船。”阿庫雷西提出自己的看法。
“難道這裏也有個百慕大？”羅爾想的更遠了。
“什麽大？那是什麽？”隊友們當然不明白地球上的地名。
“呃，沒什麽。我是說，或許這裏有個地磁變異的地方，或者說……”羅爾突然停住了。
“或者說什麽？”夥伴們立刻振奮起來，以這樣的情形看來，羅爾顯然又想到了什麽。“快說！”
“原來如此，就這麽簡單！”羅爾又開始賣關子了，他就是這麽讨厭。
“羅爾，你是不是不想混了！居然吊我們胃口！”斯派用威逼。
索德則采用利誘，“羅爾，你說出來。等下若是發現沉船，你可以任意選取一樣寶物，當然，除了完成任務的關鍵寶物以外。”
“嗯~~~羅爾，告訴人家嘛！人家真的好想知道！”最後還是絲凱依的軟磨最有效果。
“好，好，我說。”羅爾被她柔柔的撒嬌聲磨得骨頭都酥了。
“對羅爾來說，絲凱依的聲音比海妖還要有誘惑力！”喬爾小聲地對阿庫雷西嘀咕着。
“索德，你剛才說的，我可以任意挑選一樣寶物！說定了哦！”羅爾自然也不會放棄這個。
“沒錯，說話算話，關鍵寶物除外。”
得到索德的确認，羅爾這才放心地說下去，“其實這很簡單。你們說，這裏是什麽地方？我是說什麽區域？”
“NW179啊，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麽？”克萊默最不願意動腦筋，當然也猜不出羅爾的葫蘆裏賣什麽藥。
“沒錯，那麽再往北呢？”羅爾繼續問到。
可是沒有人願意回答他，已經許諾了這麽好的條件，羅爾居然還在吊大家胃口，人人都已經是恨恨地瞪着他。
看到這樣的情形，羅爾也不敢多問什麽，“再往北是北極呀。你們說，一顆行星除了地理北極之外，還會有什麽？”
“地理南極。”克萊默依然搞不懂羅爾想說什麽。
可是卻有人明白了，就是斯派，“我知道了，你是說地磁北極！‘冰海沉船’的位置就在地磁北極！”
（不同于地球那種與地理方向相反的地磁極，SR0007上的地磁北極正好在地理北極附近。）
興奮了不到片刻，斯派突然又覺得不對，“你怎麽知道它在地磁北極？有什麽證據呢？”
“我不知道，猜的。”羅爾的答案讓大家大呼上當，“不過，我卻有這個直覺！沒錯，每個任務都會有它的玄妙之處，相信這個也不會例外。所以，沉船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地磁北極！”
再聽羅爾這麽解釋，連老內維蓋特都覺得有道理，不住地點着頭。“那好辦，我們就按着羅盤上的方向，一直朝着北面行駛就對了。”
衆人既然沒有更好的意見，當然也不會反對這樣的嘗試。而且以往的經驗告訴他們，羅爾通常是對的。
※※※
羅爾的猜測與衆人對他的信任都是正确的，不過結果卻不見得有多好。
當老內維蓋特的帆船漸漸地駛向地磁北極時，帆船卻以異乎尋常的速度向前加速着。
“天啊！這是怎麽回事？”有着數十年航海經驗的老內維蓋特都為之吓了一跳。他根本無法解釋這艘讓他了解對方勝過于自己身體的帆船究竟處于什麽樣的狀态。
船身在加速的過程中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響，似乎要被拆散了一般。調整風帆、轉動船舵，都無法改變前進的方向。整艘帆船，已經失控了。
吱吱嘎嘎的聲響主要發自甲板上的鐵釘，看到這種奇怪的現象，羅爾決定到各處去調查一番。下到艙裏，只見金屬器物大都莫名其妙地移動到靠向船頭的位置。船頭、船尾的兩門鐵炮也都朝着船首的方向有所側移。
“是磁性！”羅爾在船上轉了一圈後，做出這樣的結論，“地磁北極的磁性将我們的船吸了過去。這就能解釋‘冰海沉船’沉沒的原因了。”
“怎麽可能！”斯派卻不太同意，“地磁北極只是一種物理上的概念，并不代表它會具有如此強勁的磁性！”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這估計就是某樣寶物在作怪。”羅爾再次做出正确的推斷。
當地磁北極對船身上金屬物體的磁力等同于海水阻力的時候，帆船停止加速，以一種穩定的高速向前疾馳。保持着這樣的速度，帆船又往前航行了有十幾公裏，速度卻又開始減慢下來。
“咦？磁力消失了麽？”絲凱依不解地問到。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是慣性。”羅爾想起物理書上的知識，“老船長，麻煩你再看一下羅盤，我們現在的航向是什麽？”
“往南，嗯？怎麽變成往南了？”老內維蓋特也是摸不着頭腦。
“沒錯，我們剛才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沖過了頭，地磁北極已經在我們的身後。帆船只是保持着慣性在向前行駛，所以會越來越慢。再過那麽一會兒，速度就會降到零，然後就是倒退回地磁北極。”
“什麽！倒退！”老內維蓋特大叫起來，“開什麽玩笑！兒子！快掉頭！”
小內維蓋特已經開始忙忙碌碌的時候，羅爾還在問問題，“為什麽要掉頭？”
“難道你認為我的帆船能夠倒着開？”老內維蓋特說的也沒錯，這種古老的帆船并不是現代高科技輪船，別說是倒車功能，就連倒退着都有翻船危險。
父子倆一陣手忙腳亂地掉轉船頭時，帆船已經和羅爾預計的一樣開始被地磁北極的磁力往回拉扯。還好老內維蓋特手腳夠快，才躲過翻船的噩夢。
“待會該怎麽辦？我們是不是又會沖過頭？然後就這麽來回跑。”絲凱依可是一點都不害怕，她反而覺得這樣子很好玩。
“不用，只要老船長看好羅盤，一旦發現羅盤上的指針突然偏轉或者有什麽異常，那裏應該就是地磁北極了。”
“我明白了，到時候就交給我吧。”老內維蓋特或許不懂得什麽磁極，但掌舵的功夫可是一流。
其實道提斯特團隊所搭乘的帆船此時距離地磁北極僅有不到十公裏，在磁力的拖動下，不到半個鐘頭，老內維蓋特便發現了羅盤的異動。
“兒子，把主帆升起來，用風力來減速，我去下錨！我們正在地磁北極上面。”
老少內維蓋特又忙過一陣子之後，帆船終于停了下來。此時或許不是很準确地泊在磁極上方，但最多也就只有十來米的距離。
下錨這種對于老內維蓋特算是稀松平常的事情，這回卻差點要了他的命。和往常一樣松開固定鐵錨的繩索，老船長還沒反應過來，鐵錨便象離弦之箭一般快速地向着磁極點飛去。待到他有所反應時，散落在地上的繩索已經在不留意間套在他的腳踝上，眼看着就要把他拖下水去。
還好索德就在他身旁幫手，第一時間揮劍砍斷了繩索，這才保住他的一條老命。
“謝謝你！年輕人。可是，你的劍，我……”老內維蓋特看着索德的寶劍和鐵錨一樣一去不回地投入到海水中，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沒關系的，它是被磁力吸走的。就算不是用來救你，我也保不住它了。”索德安慰老人，“而且劍丢了也不要緊，我随時可以再取得一柄，真的沒關系。”
“那又要花很多錢吧？”老人還是不放心地問到，“要不我叫我兒子下去，看看能不能撈得到。”
“不用，真的不用。我的劍是不用花錢的，用特技取得的。不用麻煩你兒子。沒事的。”
“轟隆~~~”船尾傳來巨大的聲響，将船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小內維蓋特第一個沖向船艙。片刻之後，他又回到甲板上，帶着一臉的沮喪。
“這回麻煩了！”很少開口的小夥子話語中帶着哭腔，“船尾的炮艙木板年久失修，承受不了因為過強的磁力而變重的船尾炮，整個艙都塌陷了。”
“那下面的貨艙呢？”老內維蓋特立刻意識到事态的嚴重性。
“當然也完蛋了。破了個大洞，艙裏的食物和淡水幾乎都被沖走了。”
“那船會不會沉？”對于羅爾，這才是最關鍵的。
“這個還好，我們的船設計合理，即便損壞一個船艙，也不至于沉沒。只是，沒有食物的話……”老人相信大家都明白後果是什麽，所以也就不明說了。
“食物還剩多少？”可是羅爾看起來并不擔憂，“小內維蓋特你能否再去檢查一下，能保住多少就保住多少！”
“這個有用麽？”年輕人懷疑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他的父親。
“聽他的，下去看看。”老內維蓋特深知游戲中的特技者們人人都有絕活，既然他們不擔心，想必是有解決的辦法。
小內維蓋特再次到艙底去清點存貨，而老內維蓋特則帶着大夥前往船頭去處理剩下的那門鐵炮。“如果再給船頭開個口子的話，這條船就真的完蛋了。”
雖然在磁力的作用下，鐵炮變重了不少。但在幾個大男人合力之下，還是能夠将它抛進海裏，免去一大禍患。
衆人回到甲板上的時候，小內維蓋特也上來了。“食物還剩下四分之一，淡水卻一桶都不剩了。”
“食物夠兩人份就沒問題了，但是淡水怎麽辦？”斯派明白羅爾的打算，但是缺少淡水的話，這父子倆也沒辦法活着回去。
“淡水，這裏不是很多麽？”羅爾手指着不遠處漂浮着的冰山，衆人立刻恍然大悟。
“那就這麽說定了。事成之後，老人家您和您兒子自己開船回去，我們則用回城球先行一步。這樣的話，食物就不成問題了。”索德幹脆向老船長明說。
“這個辦法好！這個辦法好！”老人連連點頭表示贊同，“年輕人就是厲害！腦子動的快。”
“那麽我們不多說了，開始尋寶吧！”一想到這水底下将會有一樣屬于自己私人財産的寶物，羅爾就有種迫不及待的感覺。
※※※
SR0007的地磁北極點确實有一艘古代沉船。并且由于這裏實際上處于某個未知的大陸架上，因此海水并不算深。小內維蓋特憑着精良的水性，潛到這樣的水底并不算困難。
“有一箱子的金幣！”小內維蓋特來回了幾趟之後，終于找到了一點值錢的東西。
“快！快把它撈起來，寶物一定在那裏面！”羅爾比誰都急。
裝有金幣的寶箱很快便被撈了起來，但卻沒有什麽其它的寶物在裏面。
“只有金幣而已。”所有人都失望得很。這一箱子的金幣或許值個百八十萬，但絕對不應該是A級任務的寶物。
“一定還有別的東西！”羅爾不死心，“不可能的！沒聽說A級任務的獎賞是財寶的。小內維蓋特，麻煩你再跑一趟吧，事成了有你的好處。”
看着羅爾從箱子裏抓出一把金幣，示意這就是給他的獎勵，小夥子二話不說地又紮進冰冷刺骨的海水裏。
“等等，這回別光是調查船艙裏的東西，也看看周圍的海底有些什麽。”羅爾趁着小夥子還沒潛下去，趕緊提醒他。
小內維蓋特又徒勞無功地上上下下了幾次之後，大家都有些灰心了。這時，異變再次發生了，帆船突然震顫了一下。
“怎麽回事？是不是船要沉了？”不了解狀況的衆人紛紛問到。
老內維蓋特扒在船舷邊研究了片刻之後搖了搖頭，“不可能。船不但沒有下沉，還浮起來了不少。像是減輕了不少重量一樣！？”
“找到啦！”小內維蓋特突然從水裏冒出頭來，興奮地大叫道。他的手裏是一顆如珍珠般的寶珠，晶瑩剔透的色澤猶如“月之精華”，但是直徑卻是大了很多，象顆鵝蛋那麽大。
“那是什麽？”把凍得直哆嗦的小夥子拉上船後，大家都在研究這顆巨大的珍珠。
“我能猜到一點。”羅爾凝視了寶珠片刻，“剛才船之所以出現異狀，一定和小內維蓋特拿到這顆珠子有關。不信你們可以試試，現在地磁北極那種不尋常的磁力已經消失了。”
“真的？”索德決定召喚出他的“最強之劍”試試。
得心應手地揮動了幾下手中的長劍，索德不得不承認羅爾的推斷完全正确，“沒錯，和平常完全一樣了。”
“這麽說，我們的帆船又可以開走咯！”老內維蓋特笑眯眯地說，“我剛才還在擔心這件事呢。如果這種怪異的磁力沒有消失，我們的帆船根本就開不動，而且随時還有沉沒的危險。因為我剛才發現船上的鐵釘大都松動了，再被強磁力吸一會兒，整條船恐怕就要散架了。”
大家都很開心，但羅爾卻臭着一張臉，好像大家欠着他什麽寶貝似的。沒錯，大家确實還欠着他一樣寶貝。
看到他的這張臉，索德自然明白他在想些什麽，“羅爾，沒有其他寶貝的話，這箱金幣就歸你了。當然，你剛才許諾給小內維蓋特的賞金得從裏面出。還有，這次出海的船租也得你掏。”
“真的？沒問題，連旅館錢我都包了！”羅爾笑得嘴都咧開了。
“那好吧，帶上那顆寶珠，我們該先行一步回海島去了。”索德吩咐大家趕緊收拾行囊。
“那金幣怎麽辦？這麽一大箱，沒辦法随着回城球回去。”羅爾焦急地問到。
“就寄在船上，等他們回來的時候，你不就可以拿到了麽。”
羅爾不放心地回頭看看那對父子。經過十天的共同生活，如今他也不再擔心那個看似狡猾的老頭會是個海盜。但怎麽說要把價值百萬的一大箱金幣托付給別人，誰也放不下這顆心。
但終究是無可奈何的，羅爾不甘心地從箱子裏抓出一大把的金幣，盡可能地塞滿了身上所有的口袋。這才依依不舍地合上寶箱，甚至還在上面臨時加了張封條。
“走咯，羅爾。”絲凱依招呼着。她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到公會辦事處去咨詢一下那顆寶珠的名字和效用。
“NW177SE22。”阿庫雷西已經不耐煩了，他一手奪過寶珠，先一步掏出回城球念出了目的地。
※※※
“啊！”羅爾怪叫道，“這是怎麽回事？”
衆人發覺自己都已經身處NW177SE22小鎮，而不是在甲板上。
“人家都還沒用回城球呢！怎麽就回來了？”絲凱依也驚駭得手撫着胸口。
“我也是。”
“我也是。”
除了阿庫雷西，所有人都沒有使用過回城球。
“還有我們父子倆，我們就沒有回城球這東西。”老內維蓋特的聲音更是讓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一顆回城球搭載十一個人！”這樣的話讓別人聽見，一定以為是天方夜譚。“阿庫雷西，你那顆該不會是新款式的吧？”
“你少胡扯。回城球哪有什麽新款、舊款！”
“該不會是……剛才那顆寶珠在誰手裏？該不會就是阿庫雷西你吧？”
“喏。”阿庫雷西幹脆把寶珠拿給羅爾看。
“該不會真的是這顆珠子的功效吧？”斯派也瞪大了眼睛。
“去問問特技者公會就知道了。”大家一致決定。
“慢着！”羅爾再次地大叫起來，“我的金幣呢？我的那一大箱的金幣呢？”
“在船上啊。”老內維蓋特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我又沒拿。”
“嗚~我知道你沒拿，如果你真的拿來了就好了。這下子怎麽辦？船呢？金幣呢？你們在哪裏呀！”
“在地磁北極啊，羅爾你忘了麽？”絲凱依不解地問到。
“沒用的，”老內維蓋特卻給她潑冷水，“再找一條船出海，抵達那裏也是十天之後的事情。現在那裏的磁場恢複正常了，我們的船肯定不會乖乖地待在那裏，早就不知道被海流帶到那裏去了。要記得，我們的帆船已經沒有錨了。”
“這麽說，船是找不回來了。我的金幣呀！嗚~”
“那，我的船呢？”老內維蓋特這才想起自己的帆船也玩完了，“該怎麽辦？”
“對了，羅爾，你剛才不是還摸了一把金幣在身上麽？正好可以拿來陪給老船長買條新船。你可是答應要保下這次任務所有的費用的。”斯派終于逮到機會可以“算計”羅爾一番。
雖然很不甘心，羅爾還是不得不磨磨蹭蹭地從身上各個口袋中摸出僅存的拿幾十枚金幣，“喏，就這些了。夠嗎？”
“夠，夠！”見到自己的損失得以避免，老內維蓋特忙不疊地接過金幣。
看着老內維蓋特滿意地帶着兒子往海邊的方向離去，羅爾不甘心地又在身上摸了摸。“叮~”一枚金幣從口袋縫裏滑落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就剩下這一個了……”他可憐兮兮地看着碩果僅存的這枚金幣。
“一枚都沒得剩，旅館費還沒算呢。”斯派無疑又在他傷口上撒了一把鹽。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羅爾再沒有力氣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