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一次合作

NW112SW19鎮與道提斯特團隊所在的NW122SE21鎮同樣位于大陸的西南海岸。陸上的行程近兩千公裏，但實際上只隔了一片五百公裏寬的海洋。

在離開NE103NW23往西南行走了不到十天之後，博吉歐司團隊終于有驚無險地進駐這個離海不遠的小鎮。當然，如果他們知道道提斯特團隊此時正和他們隔海相望的話，他們絕對不會如此輕松。

經歷過十天的平靜，博吉歐司不認為道提斯特團隊還能發現自己的行蹤，因此也就沒有多費功夫去打探一番。他們在旅館簡單地稍事休息之後，徑直來到鎮上的公會辦事處。

“緝拿匪首”發布了已經有八天時間，附近一帶的特技者團隊似乎都介入了這個任務。雖然只是個C級任務，但作為任務目标的那名劇盜顯然是相當狡猾的，至今沒有人能夠找得到他的藏匿之處。

作為一支D級團隊，博吉歐司還是覺得這樣的任務稍嫌困難。隊裏面除了自己，就只有德魯克是武力型特技者。對方既然是附近一帶盜賊團的匪首，自然是武力不弱的人。

“唉！”他看着任務欄嘆了口氣，“要不是經費已經嚴重緊缺，附近又沒有更合适的任務，也不至于……”

“隊長，幹不幹？”德魯克作為隊裏僅次于博吉歐司的棟梁，也是明顯地缺乏信心。

“您好！請問是博吉歐司團隊麽？”接待員突然在此時問到。

“是~的……”博吉歐司的聲音有點哆嗦。在沒有自報家門的情況下，接待員就能準确地叫出自己團隊的名稱，這樣的感覺，只能讓他想起一個人。

“這裏是一張給您的條子，來自道提斯特團隊的羅爾先生。”接待員也不再做進一步的确認，直接将一張剛剛抄寫下來的字條遞了過去。

字條上面寫着：

這十天來一直較忙，所以沒有與您聯系，望見諒。不過現在好了，你們到了這個鎮上，來參加“緝拿匪首”的任務，我們終于又可以恢複聯系。出于雙方都具有合作的意向，我們決定先以實際行動表達誠意。

這名潛藏的匪首此時正躲藏在小鎮東南方的一座小樹林裏，手下有兩名護衛。若是單從武力方面來看，博吉歐司先生與德魯克先生兩人的特技足以應付。不過匪首相當狡猾，已經有多達十支以上的特技者搜查過那片樹林，至今沒有人察覺到他們。鑒于此，我給各位安排了此次行動的計劃，僅供參考。

行動的第一步，先由貴團隊的凱爾蒂斯先生發動特技“寂靜無聲”，隔絕所有聲訊。随後，梅裏克先生在樹林邊緣地帶布置特技陷阱，以防匪首逃脫。若是要保險起見，還可以留坎波斯先生在林外守望。

接下來，就可以展開正式行動。注意，進入樹林之前有一塊巨石。從巨石往北十五棵樹，再往東走三棵樹，匪首就在此處的地底藏匿。在此，先讓拉菲爾發動“催眠術”特技，争取兵不血刃地擒獲匪首。開啓地道的方法有點麻煩，在此很難詳細說明。不過不要緊，德魯克的“破碎之拳”應該可以打破此處的地面，直接打開通道。

接下來的事情，我想我也不必多說。博吉歐司先生您和德魯克一定有能力制服匪首，更不用說對方可能已經被催眠而失去戰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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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預祝貴團隊能夠輕松地取得十萬元的賞金！至于我們團隊，請放心，我們不需要任何提成。

——道提斯特團隊：羅爾

“隊長！我們該怎麽辦？”所有人都驚懼地望着博吉歐司。

這一次帶給他們的震撼，不僅僅是插翅難逃的無力感。更加匪夷所思的是，羅爾根本就把所有人都特技都摸透了。

在特技者游戲中，也只有克雷吉和統治者兩支超一流團隊隊員的特技為大家所熟知。但那是因為他們都已經強大到不懼任何人的地步。至于一般的弱小團隊，保有特技的秘密，是他們保護自身安全的關鍵。

可是這一回，博吉歐司團隊卻是徹底栽了。羅爾不但知道他們的特技名稱，連特技效果以及如何使用都摸得清清楚楚。這樣一來，一旦被迫要與對方進行正面對抗，沒有任何秘密可言的他們，根本就是任人宰割的綿羊。

“他是怎麽知道的？”博吉歐司失神地喃喃自語，根本沒有注意到隊友們在說些什麽。

等了好一會兒不見回答，德魯克用力地抓着他的肩膀搖晃着。“隊長，我們快逃吧！難道還在這裏等死？”

“我們不逃了，先完成這個任務再說。”

“難道你屈服了？”德魯克相當地不解。

博吉歐司苦笑地掏出一枚代表團隊的徽章，放到接待員面前的櫃臺上，“小姐，幫我查查我們團隊的存款有多少！”

“還有一千塊。”查閱了資料的接待員這麽回答。

“明白了嗎？”博吉歐司這才回頭，看着自己的隊友們。“再逃下去，我們連住旅館的錢都沒有。所以無論這回我們即将面對什麽，‘緝拿匪首’是非參加不可的！我們需要那十萬塊錢。”

※※※

“我們道提斯特團隊是不是也曾經像他們這麽落魄過？”聽完斯派的情報，羅爾突然促狹地向索德提出這個問題。

“那怎麽可能！”索德自然是不會承認。

“應該要比他們好些吧。”絲凱依努力地回想着過往的經歷。

一聽到她開口，索德便苦澀地扭過頭去。

“我們當初并沒有這麽落魄地逃亡過，因此，最窮的時候，賬戶上還是會有個一萬塊錢左右吧。”

“不錯哦！一萬左右，至少是博吉歐司的十倍。”羅爾的口氣明顯是在消遣索德，“那麽現在呢？我們的存款是多少？”

“上次一枚‘月之精華’賣了有三百萬，用到現在應該還有一百八十萬左右吧。”

羅爾剛想說什麽，阿庫雷西卻搶先開口了，“一百八十萬，不錯哦！是當年的一百八十倍，是博吉歐司的一千八百倍。羅爾，自從你來了之後，道提斯特團隊的進賬明顯增多了。你可是很能賺錢啊！”

羅爾聽了立刻眉開眼笑。

阿庫雷西的話還沒說完，“不過說起來，一百八十萬也不算多啦。也還不夠請‘神醫’來給你出診兩次的。我看你花錢也不少嘛？”

“有這回事！我怎麽不知道？”羅爾假惺惺地問到，“那麽貴！你們可以不要花這筆錢嘛。”

“不要臉的家夥！”連絲凱依都忍不住要這麽罵到。

※※※

博吉歐司從來沒有想想過自己的團隊可以如此輕松地完成一個C級任務。

幾乎沒有任何的打鬥，按照道提斯特團隊羅爾的謀劃，只動用了五名隊友的特技，便輕輕松松地捉到了昏睡中的匪首。甚至在這其中，只有三種特技真正派上了用場。也就是說，按照羅爾的安排行事，只要出動凱爾蒂斯、拉菲爾和德魯克三個人，就擁有了完成這個C級任務的能力。

“那個羅爾是如何能夠決定這一切的？他又是怎麽知道我們的特技和匪首的藏身之處的？”博吉歐司依然無法從震撼中恢複過來。

以往在他看來，拉菲爾的“催眠術”與凱爾蒂斯的“寂靜無聲”是整個團隊中最沒用的兩項特技。這兩項魔力類的特技，總讓他覺得像是只能發揮娛樂效果的小把戲。若不是看在他們兩個着兩年來都兢兢業業地為團隊賣着命，博吉歐司甚至有過請他們離開團隊，為今後可能出現的特技者讓賢的想法。

至于自己，以往都是整個團隊中的核心人物，最強的武力。但這一次，在團隊第一次成功的C級任務中，他居然什麽用場都沒派上，僅僅是作為一個旁觀者而存在。雖然他也有動手，将昏睡着的匪首捆綁起來。

“這是怎麽回事？”博吉歐司無法理解。或許這就是他作為武力型特技者思想上的狹隘之處。他和索德一樣，在認識羅爾之前，總認為武力才是決定勝負的最強音。認為如果一支團隊能夠集合一批優秀的武力型特技者，毫無疑問的，他們将是游戲中最強大的團隊。

即便是有統治者團隊這樣一支毫無武力的例外存在，博吉歐司依然會這麽辯解，“他們是一群特殊的存在。他們太狡猾了，選擇了一些取巧的特技。但是如果進行毫無花巧的正面對抗，他們一定不是武力型特技者的對手！”

但是這一回，羅爾以相當取巧的辦法，讓他第一次對自己以往的觀念産生了懷疑。“這個游戲，是以完成任務為優先，而不是比拼誰的武力更強。”他終于意識到這點。

“隊長！”

直到聽見隊友的叫喚，博吉歐司才發覺自己已經來到了公會辦事處。隊友們也已經将匪首交割給了剛剛趕來的特技者別動隊。十萬塊錢的現金進賬，隊友們的雙眼都直放光。這是他們進入游戲以來的最大一筆收入。

“這裏還有一張給你們的字條。”接待員再次遞上條子。

“恭喜你們成功完成‘緝拿匪首’！如果博吉歐司先生對這一次的合作還算滿意的話，我們将于今晚前來拜訪你們。”看到這樣的留言，博吉歐司并沒有感到特別的意外。

“怎麽辦？隊長，如果我們現在立刻離開這裏，應該還來得及！”德魯克再次提出這樣的建議。

“不了，我們不再逃了。你難道還不明白？我們逃不了，也沒有必要逃。道提斯特團隊，就像在天上有雙眼睛一般，從都到尾都注視着我們的一舉一動。”

……

“錯了！錯了。是一對耳朵在監聽你們才對。”羅爾糾正到。

“無聊！”隊友們對他插話是這麽回應的。

……

“是啊，他們知道我們什麽時候到達鎮上，知道我們什麽時候完成任務。就好像……”

“好像什麽？”

“好像我們團隊有人在随時向他們彙報一般。”

“那也不對！即便是向他們彙報，也需要通過公會留言板才行。可是從頭到尾，我們誰也沒有單獨行動過。”

“你們不要瞎猜了。”博吉歐司制止了隊友們毫無意義的猜想，“這可能是因為某種特技。但這些并不重要。關鍵是，對方并沒有要加害我們的意思。事實上，就在我們自認為逃脫他們監視的這段日子裏，他們依然是準确地掌握着我們的行蹤。如果他們真的有意加害我們，完全可以在我們麻痹大意的時候出手，甚至不必幫我們完成‘緝拿匪首’的任務。”

“那隊長你的意思是？難道你打算與他們合作？”德魯克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沒錯，我正是這麽打算的。從他們提出的條件，以及剛剛經歷的這個任務，可以看出這樣的合作對我們還是相當有利的。再說了，他們已經摸透了我們的特技，這等于是已經滿足了當初羅爾提出的最重要的一條交換條件。這麽看來，如果不與他們合作，我們更是吃虧。”

“這麽說來也沒錯。只是，還是讓人有些放不下心吶！”德魯克的思想要比博吉歐司僵化一些。這也是很多相對偏好蠻力的武力型特技者的通病。就如同道提斯特團隊當初的維拉茍一般，特技是瞬間将身體的能量集中于拳頭上爆發出“破碎之拳”的德魯克，是個只相信力量的絕對武力崇拜者。

而同樣是武力型特技者，索德和博吉歐司要相對偏向于巧一點。索德可能還不如博吉歐司，他只是擅長劍技，但思想上卻依賴于強大的武器，也就是他的“最強之劍”。當羅爾出現之後，“軍師的謀略”被脾氣較為耿直的索德認為是團隊最優秀的特技。所以，在放棄對武力的執著後，他轉向依賴于羅爾，依賴于“軍師的謀略”。

博吉歐司是個腦子相當靈活的人。若不是和其他特技者一樣，有過分依賴武力的壞習慣，他的團隊決不至于僅僅停留在D級。以身體為武器的他是個無器械搏擊高手，因此他也選擇了強化自己肢體，使之真正成為武器的特技“肢體武器”。和他靈活多變的武技一樣，他還是個比較樂于動腦筋的武力型特技者。

“或許一開始，我就是錯的！”博吉歐司開始反省自己加入游戲時的特技選擇。

※※※

“博吉歐司終于動心了！”斯派從他說出的話語中得出這樣的結論，“那麽，我們晚上就要按計劃前往NW112SW19去。”

“你确定沒問題？”索德可不希望白跑一趟。

“怎麽？不相信我的判斷？”羅爾反問到。

“那倒不是，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情太容易了一點！好像又是羅爾用‘軍師的謀略’策劃出來的一般。羅爾，你該不會用了特技吧？”

“你說呢？”羅爾不置可否。

“不管有沒有使用特技，羅爾，沒想到你看人真準啊！居然連博吉歐司會在什麽時候動心都算得出來！”阿庫雷西贊許地看着他。

自從與羅爾成為生死之交的好友之後，阿庫雷西總算是會對他說幾句誇獎的好聽話。不過這也是偶爾的事情，為了不讓羅爾把尾巴翹上天，大家還是盡可能地不随便地表露出內心對他的崇拜。

剛被誇獎一句，羅爾又嚣張起來。“那是！難道我這二十八年的光陰是白活了麽？若是按照SR0007的一年時間來換算，我可是四十二歲的人啦！”

“呀！羅爾，原來你這麽老了！”絲凱依驚奇地看着他，“按照這裏的時間算，我也才二十歲而已呢！”

“是嘛！我還以為尖耳族的人就跟我們地球上傳說中的精靈一樣，都有着上千歲的高齡呢！對了，你們尖耳族的平均壽命是多少？”

“大概是這裏的一百五十歲左右吧，相當于你們地球人的一百歲。”

“二十比一百五！那絲凱依豈不是相當于地球上十歲的小女孩！那麽幼齒！如果我真的能夠與她結合，那豈不是……”羅爾小聲地嘀咕着。他本來想說自己是“老牛吃嫩草”的，但實在不情願承認這一點。

“這麽說來，羅爾你還真不是一般的老！即便不算絲凱依，我們這裏的每一個人也都不到二十五歲。原來你已經是個老男人了呀！”

阿庫雷西無情的話語直接讓羅爾自卑地低下了頭。因為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年齡差不多可以當絲凱依的父親了，“真是要命！”

勇氣、種族、年齡，在羅爾追求絲凱依的愛情道路上，終于站起了難以逾越的第三座大山。

……

這一晚，道提斯特與博吉歐司正式達成了合作團隊的協議。協議規定，道提斯特團隊以提供任務情報及羅爾的謀劃為合作條件，幫助博吉歐司團隊完成低級別的任務。同時，道提斯特團隊可以随時根據需要抽調博吉歐司的特技者協助完成高級別任務。當然，被抽調者的來回路費必須由財大氣粗的道提斯特團隊承擔。

※※※

此時，正是“懸而不決”計劃實施一個月整的日子。和預計的一樣，NW125NE16這個已經被羅爾命名為“道提斯特.鏡湖”的鎮子，已經将堆積如山的存貨銷售了一小半。

排除最初抵達的二十來支A級以上團隊，大量較低級別的特技者團隊在觀望了一陣子之後，終于也忍不住地參與了進來。鎮子裏自然是住不下了，廣場上、鎮子外的空地上都搭滿了帳篷。數以千計的特技者擠滿了鎮子，治安也略微顯得混亂。

喝酒鬧事、打架鬥毆這樣的事情自然是少不了的，酒館門口天天可以看到頭破血流的玩家。這樣一來，連帶着讓鎮上的醫生也小賺了一筆。人多的時候，公共衛生自然是一大難題，各種各樣的排洩物遍布鎮子各處，搞得鎮子上是烏煙瘴氣的。鎮民們不得不組織了一支衛生小隊，專職打掃街道。

鏡子這種東西，已經完全地從鎮子上絕跡了。所有與鏡子有關的東西早就被特技者們哄搶一空，到了後來，甚至連稍微有些反光的東西都被特技者們所搜羅。鎮民們不得不以水代鏡，每天早上打一臉盆水當鏡子用。

就算到了這種地步，依然沒有任何寶物的蹤影和線索。這幾天來，特技者們終于失去了耐性，繼承當初對付“失落的匕首”的那種發掘精神，他們已經開始對小鎮的建築物大動幹戈。

最先遭殃的是中心廣場，不知是哪個特技者突發奇想，趁着黑夜在自己的帳篷地下挖地道，試圖在廣場地底找出寶物。然而他的保密工作做得不夠好，或者說來到鎮上的間諜特工實在多，僅僅是在下半夜，廣場一帶的團隊便喧鬧起來，紛紛動手開挖。

瑟蓋西提的家正好在廣場邊上。這幾日來，他本就因為窗外過多的噪音而夜夜失眠。今天好不容易睡着了，突然卻聽見叮叮當當的鑿石頭聲。他趕緊起來，只見廣場上燈火通明，憧憧的人影在那裏揮舞着鐵鍬和鏟子。

廣場的石頭地面此時已經被撬開，石塊被丢棄到旁邊的路上，瑟蓋西提家的院子裏也被扔進了好幾塊。他目瞪口呆地站在窗口看着，不一會兒功夫，原先平整的廣場已經變成一個深達五米的大土坑。

“這些人啊！他們想幹嗎？”老人苦笑着搖搖頭。

然而事情并未就此完結，天亮的時候，更誇張的事情終于發生了。

“鎮長！快，快！”一名年輕人氣喘籲籲地在樓下喊着，“他們，去拆鐘樓了！”

鐘樓是鎮上的公共建築，也是為鎮民們提供準确報時的工具。瑟蓋西提聞言大驚，連忙顫巍巍跑下樓來，跟着年輕人往鎮子的北面跑去。

“鎮長！鎮長！你來得正好，快到我家來看看！他們，他們闖進我家拆牆！”鎮上的首富突然從一旁冒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控訴着。

“鎮長，鐘樓比較重要，先去那邊。”年輕人也催促着。

瑟蓋西提反而不跑了，他停下來看看亂成一團的整個鎮子。已經變成和暴徒差不多的特技者們，揮舞着手中的武器和工具，瘋狂地對各家各戶的房子動手。無辜的鎮民們瑟縮在牆邊，雖然是房子的主人，但他們卻無法阻止這些身懷絕技的玩家。呼喊聲、求助聲、喝罵聲、敲打磚塊的聲音、孩子的啼哭聲，這一切充斥着他的耳朵，仿佛鎮子已經到了世界末日。

“走，去特技者公會！”瑟蓋西提毅然地回頭。

“不管鐘樓啦？”年輕人不解地望着他急匆匆的背影。

“那我的房子怎麽辦？”首富哭喪着臉。

拐過一個街角，特技者公會辦事處就在鎮上酒館的對門。這裏也是鎮上唯一算得上清靜和安全的地方，特技者們想來也不敢在公會門口動土吧。

“小姐！快，幫我們向特技者別動隊求助！”瑟蓋西提彎着腰，一手支着膝蓋，氣喘籲籲地看着接待員小姐。

“求助？發生什麽事情了？”接待員小姐顯然還不知道發生在鎮子上的事情。

“那些特技者發生暴動了！他們在拆我們的房子！”

“有這種事！不過……”接待員顯得有些為難，“特技者別動隊是不管這些事的。這些事情，并不算違反公會禁令，我們也無能為力。”

“什麽！難道你們就眼睜睜地看着我們的房子被拆掉？”瑟蓋西提瞪大了眼睛。

“這并不是公會的過失！如果是因為公會的原因導致鎮民們的利益受到侵害，只要您提出投訴，我們都會賠償你們的。可是這一次的事情，公會也一直在關注着，似乎……你們的原因更多一點。”接待員小姐據理力争。

“這……”瑟蓋西提一時啞口無言。

說起來，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确實不是公會的責任。而是鎮民們為了自身利益，過多地插手了這個S級任務。本來事态在十天前大批低級別團隊湧入鎮上時，就已經有所惡化。前些日子暴力事件的增多早已預示着今天的結局，但老人一直認為可以控制得住局面，所以遲遲不肯按照當初的計劃進入下一步。

“這麽說來，也只能那樣了。”瑟蓋西提追悔莫及。

他走出辦事處，徑直來到對面的酒館，對裏面的人交代了幾句。

“鎮長有最新情報透露！”這樣的呼喊聲很快地傳遍鎮子，特技者們紛紛停下手中的破壞行動。

“快到中心廣場去！”随着這句話，特技者們從各所房子裏一湧而出。

看着樓底下擠滿了的特技者，瑟蓋西提還是不免有些心慌，“必須給他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他們非把我這把老骨頭給拆了！”

“呃，是這樣的。”他先清清嗓子，“早上我起床後，打水洗臉梳頭。呃，你們知道的，我家裏沒有鏡子。”

“老頭子，說話快點！”有幾個特技者已經不耐煩了。

“呃，好的，好的。老人家我記性不好，有一件事情忘了很久，今天突然在梳頭的時候想起來了。你們把鎮上的鏡子全搞走了，我們只能用水當鏡子。結果，結果你們猜我想起什麽？”

“廢話少說！我們不猜！你直接說答案！”一個兇神惡煞般的玩家已經摞起了袖子。

“呃，是，是！我突然想起小時候的一個傳說，關于‘鏡湖’的傳說。”這一回，瑟蓋西提更是長篇大論地說了有半個鐘頭。不過事關任務情報，再沒有人來打斷他，特技者們都是靜靜地聽着，認真地記着。

※※※

黃昏的時候，瑟蓋西提笑眯眯地走在鎮上，看着鎮民們修複家園。由于應變措施做得夠快，鎮民的損失并不算大，損壞的房子并沒有傷筋動骨，只需要兩天時間簡單的修繕便能恢複完好。唯一受損嚴重的，也只有不複存在的中心廣場。當然，這一切的損失都不及一個月來的收入，甚至不及今天一天特技者們的物品采購量。

早上聽到最新情報，下午鎮上就已經沒有了特技者的身影。他們在商店街大肆采購外出探寶的各種必需品，使得鎮上的收入在這一天達到了新高。

下午的時候，瑟蓋西提召集了所有商人大致地估算了一下一個月來的成績。雖然不如最初幻想的那般美好，但終究是一筆不小的收入。知道了這些的鎮民，在修理房子的同時，也不自覺地流露出喜悅的神情。

“如果‘鏡湖’能夠再把他們拖住一個月，所有的存貨應該都可以出完。那時候，真的是賺了！”四處巡走，瑟蓋西提愉快地暢想着。他卻沒有察覺，一個幽靈般的影子，在他背後的某處發出磔磔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