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搬家
第二日蕭玖便開始興師動衆地搬住處。
主要是蕭玖看着,鐘朔忙裏忙外地幫襯着。
蕭玖手裏抓了把瓜子,一邊嗑一邊看着清點賬冊的鐘朔道:“來歇歇,這些交給惜文看着就行。”
鐘朔到他身邊,蕭玖便給了他一個小茶杯,裏面全是嗑好的瓜子仁。
蕭玖喜歡嗑瓜子,閑着時總要嗑一把,時間久了門牙上還有兩個小小的缺口,鐘朔瞧着覺得可愛得很。他還總愛拉着鐘朔一起,但鐘朔嫌吃着麻煩,後來蕭玖再吃時總是先找個小茶杯嗑一些出來再找他一起吃。
鐘朔接了茶杯,道:“臣又給殿下放了些別的物件兒,殿下在這兒用慣了的東西都放進去了,還有些幹果之類,都告訴惜文了,殿下記着讓惜文拿出來吃。”
蕭玖從他杯子裏捏了一個瓜子仁,道:“我記不着,等你過來時再叫惜文拿便是,沒事就來看看我,別說得像是再不見了一樣。”
鐘朔直接将杯子捧到他面前讓他拿,“臣只是怕殿下自己住有些事照顧不到。”,這話說得沒錯,許是長子的緣故,兩人在一處時總是鐘朔照顧蕭玖多一些,平日裏蕭玖掌管府中諸事,卻仍有些依賴鐘朔。
蕭玖将杯子推回去,道:“我自己在宮中也住了這麽些年,只是分開些時日,沒事的。”
“所以殿下在宮中才沒照料好自己,受了傷。”
莊靜捅他的事情是過不去了,雖說受傷的是蕭玖自己,傷疤也消得差不多了,可每每提起來,總是蕭玖心虛理虧,他有心反駁,但一看鐘朔神情,又把話咽了回去。
“好好好,聽你的,你放什麽都好,幹脆把自己也放進去,跟着我一起過去,省得還得悄咪咪地走偏門,弄得偷情一樣。”,蕭玖很不樂意。
鐘朔曉得他又想借機占些便宜,幹脆沒說話,又起身去放些別的了。
蕭玖留他沒留住,只得繼續嗑着瓜子,笑着看他忙來忙去。
與鐘寒江餘氏告別後,鐘朔送蕭玖往帝姬府去。
蕭玖有個長公主的身份,隆德帝為了向他示好,又給了不少賞賜與聖寵,遷府之時簡直堪比出閣。
只是蕭玖現下沒有炫耀張狂的心思,也沒請人辦席,只邀了姜淮過府一敘。
春闱已過,姜淮拿了個會元的名頭,姜延昭倒是挺自豪,不過姜家仍是低調行事,蕭玖這一回只是給姜家做個臉。
是以,對于傳說中的會元,蕭玖并沒很在意。
鐘朔将蕭玖送下後,蕭玖便以乍然搬遷難以适應為由,留鐘朔住了幾天,姜淮應邀到時,蕭玖與鐘朔正膩歪。
對于這兩人的事,姜淅已傳書告知了姜淮讓他不至于蒙在鼓裏被吓着,所以姜淮淡然得很,非常有些會元的氣度,見着兩人情狀時也維持住了體面。
新的帝姬府比原先的還氣派些,用的皆是上好的材料,花園建的更大了,時值四月,多雨的時節,花也開得不錯,蕭玖正攜了驸馬在花園賞花,順帶着見了姜淮。
姜淮行了禮後,蕭玖便屏退了左右,三人在亭子裏坐了。
姜淮沒姜淅那麽多心思,倒是真心為鐘朔高興,他先對鐘朔道:“我是從小與北寧一同長大的,現在淮還未取字,北寧卻已與表兄喜結連理,恭喜恭喜。”
鐘朔一颔首,道:“多謝姜兄。”
蕭玖道:“好好說話,別一口一個北寧的。”
姜淮識趣道:“是,謹遵帝姬懿旨,鐘兄如何?”
蕭玖滿意道:“可。”
鐘朔看着他笑了下,手下給他剝着核桃,沒說話。
姜淮調笑道:“去年我叫鐘兄的字還無事,不想今年就犯了錯了,雍穆帝姬好大的威風。”
蕭玖道:“你再說話,叫人拔了你的舌頭。”
姜淮閉了嘴。
鐘朔适時解圍道:“殿下莫要玩笑,姜兄只是說笑兩句。”
蕭玖用威嚴些的男聲道:“一天兩天的,就他長了張嘴。”
姜淮不樂意了,道:“剛得了會元,還不許我嚣張兩天嗎?”
蕭玖摘了手上的護甲扔在旁邊,道:“得了會元便如此得意,若是得了狀元怕不是要上天了?”
鐘朔笑道:“想必姜兄心中有數的,殿下不必擔憂。”
三個人中唯一正經些的就是鐘朔了,姜淮卻奇道:“鐘兄從前向來話不多,在表兄面前卻沒什麽顧忌,姜淮羨慕。”
蕭玖與鐘朔對視一眼,蕭玖自然知道鐘朔待他不同,從他人嘴裏說出來他更加得意,就是要親近的人都知道才好。
鐘朔道:“應該的。”,而後只看着蕭玖笑了。
姜淮的眼簡直要瞎了,他道:“好了,我一個還沒娶親的人看不得這樣的場面,饒了我吧,算我說錯話。”
他故意這樣說,不過圖個開心,蕭玖道:“不鬧了,舅舅有什麽話說麽?”
姜淮道:“父親沒說什麽,我這趟來,還真是來賀表哥喬遷之喜的。”
蕭玖道:“我剛得了一套上好的古籍,待會兒你回府時記得帶着給舅舅。”
“那不成,我來賀喜,連吃帶拿的算怎麽回事?”,姜淮假意推辭。
鐘朔勸道:“姜兄帶來的酒也是極好的,難得,那套古籍也是殿下得知舅舅喜好特意買來的,正等着個時機。”
蕭玖涼涼道:“難為你這樣為他周全,他臉皮厚得很,根本沒想着推辭。”
姜淮道:“鐘兄好意淮心領了,多謝。”
蕭玖瞪了他一眼。
姜淮哈哈大笑。
說了會兒閑話,惜文帶着一隊侍婢過來,蕭玖便換了女子的聲線與鐘朔說話,待飯菜點心擺上桌之後才不再說話。
姜淮道:“新換了府邸,你這日子過得可是艱難。”
蕭玖并不在意,“在宮中習慣了,大約也住不了多少時日,舅舅那邊如何了?”
姜淮道:“三皇子在朝中站穩了腳跟,父親還算拿捏得住他,他現下無依無靠,想要立足只能依着姜家。”
蕭玖點點頭,道:“不錯,他不是太要緊,只是還得看緊了他,別叫他起其他的心思。”
鐘朔道:“三皇子手中并無兵權,應當會配合殿下。”
“嗯,他知曉朝中局勢,雖說是鐵板釘釘的事,可兵權還在這,明日給松煙遞消息試探下也可。”
鐘朔道:“好,知道三皇子的動向也好走下一步。”
姜淮走時鐘朔也該走了,蕭玖一直送到門口,姜淮還感動得不像話。
結果蕭玖轉頭便上了鐘朔的馬車,道:“表弟莫要自作多情,本宮是來送驸馬的。”
姜淮沒話可說,罵罵咧咧地上了馬車,蕭玖還囑咐着他的車夫道:“駕車千萬小心些,莫要摔了咱們的會元。”
車夫連連答應着,小心地揮了鞭子帶着試圖掀開車簾擠兌蕭玖幾句的姜淮走了。
蕭玖松口氣,道:“可算是走了,咱們也走罷,我送你回鐘府。”
鐘朔與蕭玖上了車,一路看着車外綠意盎然的景色,中途鐘朔還又下車買了次點心給蕭玖,臨到了斜玉軒的門口,鐘朔憑着一包熱乎的點心将長華的帝姬哄回了自己屋裏,惜文跟着一架空着的馬車回了帝姬府,假作蕭玖回去了。
鐘朔先進了門,将無關的侍婢全遣了下去,之後背着手走回了門處,牽了蕭玖的手,兩人悄悄地竄進了屋子裏。
蕭玖關上門,還像模像樣地籲了口氣,道:“沒人看着吧?”
鐘朔“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殿下說的,好像真的偷情一樣。”
蕭玖彈了他腦門一下,“不刺激麽?帝姬與朝臣背着驸馬偷情,簡直是個可寫進話本子的好故事了。”
“殿下,莫要如此輕言自己。”
“好,莫當真,不過是戲言幾句罷了。”
蕭玖臨走前留了些衣服在,方便過來時換洗,此時果然很方便,他徑自去沐浴更衣,鐘朔找了本書點了燈坐着看。
不一會兒,蕭玖從淨室出來,鐘朔已傳了飯,正好吃上。
鐘朔拿了筷子遞給蕭玖,道:“飯廳咱們便先不去了,委屈殿下在屋裏用飯了。”
蕭玖道:“無事,事出有因,藏一藏便是,沒什麽委屈的。”
鐘朔還是覺得有些不妥,連晚間就寝時抹藥都輕了許多。
蕭玖躺在床上,問道:“之前不是說疤痕淡了許多麽?現在如何了?”
鐘朔道:“在燈下看着還有些痕跡,不仔細看便看不着了。”
蕭玖笑道:“你的藥是很管用的。”
鐘朔收了藥盒放進床頭,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一個什麽涼涼的東西,摸出來一看,是個扁圓的盒子。
他道:“這不是之前惜文給的藥盒麽?這麽久了也沒再用過。”
蕭玖接過來看了看,道:“這藥治淤青等傷很好,似乎當時還有另一個盒子的。”,他伸手摸了摸,摸出來另一個盒子,揭開蓋子聞了聞,幽香撲鼻。
鐘朔疑道:“是香膏麽?為何給殿下這個?”
蕭玖仔細看了看其中半透明的膏體,那日惜文的情态浮現眼前,忽然明白了什麽!
這,這明明是……
這個惜文,還不知誤會了多久。
蕭玖的臉微微紅了,他将盒子蓋好,幹咳了一聲,道:“先放回去罷,這個有別的用。”
鐘朔:“???”
“敢問殿下,這是什麽?又用來做什麽?”,蕭玖越隐瞞鐘朔越好奇。
蕭玖将兩個盒子都放回原處,靠近了鐘朔耳邊,說了幾句話。
鐘朔耳尖瞬間紅了,他只在新婚時聽過這個,此時很是無措,悔恨自己怎麽問了這樣的話。
蕭玖捏了把他的腰,不要臉道:“改日一同試一試?這盒子裏的東西還沒動過呢。”
鐘朔不大好意思,扭頭看向旁邊,算是默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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