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飄飄
銅壺滴漏，夜靜更深。
青城的夜晚總有兩種面容，一種是漆黑寧靜，萬物沉寂。家家戶戶閉門休息，全都安然進入夢鄉，等待了明日的到來。
另一種是燈火通明、夜夜笙歌，白天無所事事的人們都在夜晚出沒，在燈紅酒綠間尋找活着的意義，浪費多餘的時光。
徐六甲走在這一條最繁華的街道上，瞧見來來往往的人們，各個都不像是回家的模樣，全都鑽入各種熱鬧的場所。
夜晚對于他們來說，是第二個白天。
雖然現在已經是半夜十一點，各處店家的燈光，還是将整個街道照亮了。
就像一層輕薄的假象，遮蔽了那些人的雙眼。
讓他們以為黑夜還沒有來臨，白日任在繼續。
徐六甲裹緊衣服，獨自面對寒冷的夜風，不斷推開故意靠過來的姑娘。
她們各個濃妝豔抹，衣着暴露，站在街角之內，像是一個個獵食者。
但是，她們獵不到徐六甲。
獵食者，又怎麽可能捕捉到獵人？
穿過繁華的街道，走過幽暗的巷角，他終于來到一處廢樓般的建築前。
這裏，就是目的地？
又看一眼搜查到的地址，确實就是這裏。
可是，這裏也太過破舊了，根本不像是什麽高端會所，更像是流浪漢的歸屬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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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進去瞧一瞧吧。”
徐六甲邁步上前，穿過廢墟般的通道，來到一處自動販賣機前。
兩米高的機器，在黑與白交織的廢樓內，唯獨閃爍着七彩斑斓的光。
像是幽暗大海上的一盞燈。
他忽然露出微笑，心裏想着，
“就是這裏了。”
站在自動販賣機前，徐六甲掏出會員卡，瞧見上面有一串數字。他伸手按在販賣機的九宮按鈕上，輸入了這一串數字。
咯噔！
自動販賣機的中間，忽然出現一條縫隙。
又沿着縫隙向兩側移動，開出一道兩米高度的門。
一眼望去，這門內昏暗無比。
唯有地面上的一條紫紅色燈管，指引着前行的路線，消失在通道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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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麽鬼。”
徐六甲自言自語，走了進去。
剛一進入其中，一直睡在自動販賣機旁的流浪漢，忽然坐了起來。按動自動販賣機背後的一個按鈕，将這一道門關上。
同時，他又拿出通訊器，說了一句，
“進去一個陌生人。”
繼續前行，徐六甲行走在昏暗的通道中，順着地面一條紫紅色的發光燈管，一直向前摸索。
他也不敢走的太快，生怕周圍會忽然蹦出什麽怪東西，吓到自己。
幸好，這一路上都很順暢。
逐漸的，有一些雜音傳入耳中。
仔細聽聽，不是什麽雜音，而是頗有規律的音樂，有時非常躁動，有時又非常舒緩。不停變換風格，令人捉摸不透。
終于，他看見了新東西。
那是一扇簾子。
簾子裏面，還閃爍着溫暖的橙光。
看來是到了。
徐六甲快步走上前，掀開這簾子，走入其中，忽然瞧見周圍光影閃動。
裏面只有兩種人，有錢的男人和年輕貌美的女人。
他們在一起飲酒作樂，說說笑笑，好不自在。
“別有洞天？”
徐六甲剛準備繼續深入，卻忽然瞧見一人走了過來。
這人看起來二十五六歲，穿着一身紫紅色短衣，戴着一個文質彬彬的眼鏡，站在徐六甲的面前，不斷微笑着。
但又擋着徐六甲的去路，似乎是有什麽話要說。
“你要說什麽？”徐六甲率先問道。
“那個，請問你是誰？為何會持有鄭公子的會員卡？”
“哦，你是問這個啊。”
徐六甲捏着手中的會員卡，解釋道：
“鄭術是我朋友，他最近沒什麽時間，就把卡借給我了，讓我來這裏看一看。要是滿意了，我自己也辦一張。難道，不允許？”
“哦！原來是鄭術的朋友，我還以為是鄭術的卡丢失了，被你撿到了呢。我跟鄭術的交情還不淺，他來這裏都是我照顧的。既然你是鄭術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跟我來吧，我帶你進去看一看。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徐六甲。”
“徐六甲，記住了，很獨特的名字。我叫吳良，醉城閣的主人是我父親，我現在沒事就幫着忙一忙，處理處理這裏的諸多事務。
徐六甲先生，你想找些什麽樣的姑娘？
我這裏有賣身的，也有不賣身的。
你要哪一種？”
“這……這麽直接？”
徐六甲聽到吳良的話，甚至有些臉紅起來。
雖然他活了十幾年，但還從未去過這種地方。
猛的一聽，還真是有些羞得慌。
吳良也是一愣，作為醉城閣閣主兒子的他，從小就生活在這種地方，什麽樣的人沒見過？
那些有錢人家的孩子，各個都非常早熟。
對于這種事情，一點就通，熟能生巧。
猛一瞧見徐六甲這樣還能臉紅的人，吳良還真是有些新奇。
心想鄭術那個纨绔子弟，還能有這種“純潔”的朋友，真是難得。
不過，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眼前這少年的人家世很好、家教很嚴。父母親人對他的教育看得很重，從不讓他年輕的時候接觸這種東西，成為真正的上流貴族。
想到這裏，吳良的臉上又露出笑容。
覺得徐六甲這少年還真是有趣，自己說不定也能與他成為朋友。
所以，吳良推了推眼鏡，直接拉着徐六甲朝醉城閣內部走去，順着螺旋樓梯走上第二層，說道：
“好吧，看來你不想要賣身的，那我就去找個賣藝的給你。說實話，在我們這裏，賣藝的可比賣身的金貴多了。
她們各個都是心高氣傲的人，被我們保護的很好。
如果她們不想的話，就算那些富家子弟花重金，她們也不會露面的。”
“真是這樣？我不信，能來這裏的人，哪個不是有錢有勢的？對付一個這種身份女人，還不簡單？”
“唉……話可不是這樣說的。來我們這裏玩樂的人，說實話，都不是奔着那種事情來的，所以都還算是有禮貌，不會做什麽出格的事。
更何況，如果他們想做什麽出格的事，根本不用我們家出手，別的大人物們也不會允許。
經過這麽多年的管理，咱們這個醉城閣，很平衡。”
“哦，原來是這樣，明白了。你現在帶着我去哪？”
“當然是帶你去找個賣藝不賣身的啊。你是鄭術的朋友，我跟鄭術的關系也很不錯，我就把你當自己人了。
告訴你，咱們這兒最好的歌女是飄飄姑娘，不僅人長的甜美，嗓子也非常好，唱起歌兒來就像是夜莺一樣。
不過，她的性子很烈，一般人都瞧不上。能不能得到她的芳心，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瞧見吳良這壞笑的表情，徐六甲冷冷說道：
“你這是給我開了一局最大難度啊。”
吳良臉上的笑容，更加放肆了，
“嘿嘿，當初鄭術沒徹底成功，你是他的朋友，就看你的本事了。看，飄飄姑娘就在這裏。”
伸手一指，指向不遠處閨房內的一個姑娘。
徐六甲定睛一看，猛地一怔！
全因為那姑娘正穿着一身紅裙，袒露香肩。
面容更是無比熟悉，正是鄭術靈魂深處心房內的那個姑娘。
而且，她的嘴唇上，正閃爍着黑色的魔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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