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女兒心思
看着一臉驚訝的餘寧,齊舒志心說對,就是這樣,快驚訝出聲吧。
但是餘寧只是深深的盯了他一會兒,便低下頭去,那模樣仿佛是在害羞一樣。齊舒志失望了,齊遠和楊氏滿意了,這才對嘛,這才是大家閨秀該有的樣子嘛。
齊遠瞥了齊舒志一眼,見他眉頭微蹙,似乎在想什麽未解之謎。便右手捏拳放在唇前,“咳咳。”
他還待再說什麽,那邊餘大人不樂意了,客氣而冷淡的道:“下官家中還有事情,先走一步了。”
他這麽說齊遠也不好說你可以走但是讓你女兒留下,便只能看着這一家三口遠去。齊遠在齊舒志頭上拍了一下,恨鐵不成鋼道:“你看看你什麽樣子?平時不是挺能說會道的嘛,怎麽現在成了鋸嘴葫蘆了?”
齊舒志捂着腦袋,委屈道:“爹,我才十三歲,你就這麽想把我送出去?”
“十三歲還小啊?”齊遠又是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想我十三歲的時候早就……”
話說一半忽然感覺到了一股殺氣,齊遠的強烈的危機感迫使他住了嘴,瞥眼看向一旁的楊氏。只見楊氏嘴角含笑氣質端莊,若不是他久經沙場,還真感覺不到這殺氣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
“咳咳,那個回家吧。”齊遠率先走在前面,“明天就要出征了。”所以夫人你今晚對我好點……
另一邊餘大人一家三口出了曲江池,一向溫潤如玉的餘大人此時一張俊臉黑如鍋底,渾身散發着低氣壓,走起路來飛快。
後面的夫人和餘寧緊趕慢趕的都快累死了,夫人就抱怨道:“你走那麽快幹嘛?趕着投胎啊?”
餘大人霍然轉身,怒道:“你怎麽這麽說話?”
夫人雙手叉腰,胸口一挺,“我這麽說話怎麽了?”
“你……”餘大人一摔袖子,“不可理喻!”
“究竟是誰不可理喻?”夫人不幹了,大庭廣衆之下伸手拉住了丈夫的袖子,“你無緣無故甩臉色給誰看呢?”
餘大人從小就是謙謙君子,一言一行莫不是最合規矩,可每次與這婆娘在一起,總是讓他難以保持風度。此時他終于忍不了了,指着餘寧對夫人道:“那你給我說說剛才是怎麽回事?你那麽讓寧兒讨好英國公世子做什麽?以我們寧兒的品貌你還怕她嫁不出去不成?偏偏想攀高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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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攀高枝兒了?”夫人氣的一張臉通紅,“我有逼着寧兒嫁給他嗎?我這不是就想讓寧兒多個選擇嘛……”
“說得倒好聽,可你問過寧兒的意願了嗎?”餘大人指着餘寧,“你問問她,問問她看不看得上那個纨绔子!”
餘夫人也氣上了頭,扭頭盯着餘寧,“寧兒,你覺得英國公世子怎麽樣?”
“對,你說。”餘大人也看着餘寧,“實話實說,有爹在沒人能逼你。”
然後他們就看見餘寧複雜的表情……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不對了。餘大人期待的道:“寧兒,你是不是看不上那纨绔子?”
餘寧看着爹,貝齒糾結的咬住了下唇,不說話。
餘夫人感覺有了希望,“好寧兒,告訴娘,是不是覺得世子人不錯?”‘
餘寧看着娘,一張秀美的臉蛋紅得跟天邊的晚霞似的,還是不說話。
當天夜裏齊舒志做了一晚上的噩夢,一會兒夢到齊遠總是逼自己成親,婚房裏喜床上坐了一床的新娘。一會兒又夢到外公非逼着他懸梁刺股,最後頭發都禿嚕完了。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被人喊醒,一睜眼就看見子興表哥的臉出現在眼前。
這一覺睡的不僅沒有得到休息,反而更累了。齊舒志躺在床上茫然的道:“表哥你怎麽在這兒?”
風度翩翩的子興表哥微笑道:“爺爺讓我喊你起床。”
“哦……”齊舒志這才清醒一點,轉頭看向窗外,疑惑道:“咦?窗戶上什麽時候貼的黑色的窗紙?”
子興表哥善解人意道:“表弟,是外面天還沒亮,所以看着是黑的。”
“啊?”齊舒志大驚失色,想到之後一直到過年都要過這樣的日子,他突然産生了一種跟着爹奔赴戰場的沖動。
平時沒睡好早飯還能喝半碗粥,今天早上齊舒志是一粒米也吃不進去了。坐在他對面的子興表哥喝了一口甜糯的粥,然後捏了一只灌湯包子放進面前的醋碟子裏。低下頭用尖牙咬破了薄薄的包子皮,将裏頭香濃的湯汁吸幹,之後包子皮蘸醋吃。
一個大包子下了肚,子興擡起頭眯上了眼睛露出一副滿足的表情。
“表哥啊。”齊舒志一臉萎靡的道:“你不困嗎?”
子興笑道:“不困啊,都睡了三個時辰了怎麽會困?”
齊舒志:“……”
齊舒志等表哥用完了早膳便出去了,路上遇見了齊玉锵,于是兩兄弟便一起往前廳去。
齊遠和齊雲旗準備要出發了,府上其他人只要送出門就可以了,但齊舒志作為世子理應送到城外。他還不太會騎馬,這種時候坐在馬車裏也不太好,齊雲旗看着他便道:“就讓馬車跟着吧,世子你與我共乘一騎,到了城外放你下來。”
齊舒志看了一眼齊遠,見齊遠面無表情便知是同意了,于是他就坐在了齊雲旗後頭。
他們父子三人走在最前頭,身後的親衛營殺氣騰騰。雖說齊舒志與齊遠總是相看兩相厭的樣子,突然就要分開,他心裏還是很不舍的。
心情低落便不想說話,前面的齊雲旗唠唠叨叨,囑咐齊舒志要跟着陸老爺子好好學點東西,不要再調皮了,要體諒母親辛苦幫着處理家事。還拜托他有時間去看看柳姨娘和他妻子江氏,不需要有事也可以給他寫信,他就想知道家裏的情況。
齊舒志一一應下,答應他每五天就寫一封信。之後他看向左邊穿着盔甲的齊遠,小聲道:“爹,你沒什麽要說的嗎?”
“哼!”齊遠冷哼了一聲,道:“說了多少遍了?男子漢大丈夫,說話就大聲說,別像個女人一樣扭扭捏捏。”
齊舒志立刻渾身緊繃雙腿夾緊馬腹,超大聲吼道:“爹!我要給你寫信!”
齊雲旗一捂耳朵,“嘶……”
齊遠沒繃住笑了,“知道了。”
下一秒齊舒志身下的馬飛快的蹿了出去,兩人在馬上一陣手忙腳亂,齊舒志一把抱着大哥,“大哥大哥,這是怎麽了!”
齊雲旗一邊艱難控馬,一邊吼:“別夾着馬腹!別夾着馬腹……”
送完了爹和大哥,齊舒志心情惆悵的回了府,一會去就在門口碰見了子興表哥,子興笑眯眯問道:“爺爺讓我問你,是想去書院,還是幹脆不去書院了整天都在他這兒讀書。”
這還用問嗎?齊舒志立刻就精神了,義正言辭道:“怎麽好整天煩擾外公?我還是去書院吧,等下了學再去給外公請安。”
子興似乎一點也不意外他這個選擇,讓他趁着時間還早趕緊去書院。
齊舒志已經三天沒去書院了,這次進了書院第一眼就看見了之前割腕自殺的劉蟠出現了,手腕上還綁着紗布。學堂裏的同窗們全都默默的看着他,那是與從前截然不同的眼神。
齊舒志忽然就有點後悔,要是選擇在家裏跟着外公讀書就好了,他忘了他現在已經不同以往了。
在梁東身後坐下,齊舒志随口問道:“今天唐禮之怎麽來的這麽晚?”
“他還能不能來都不一定呢。”梁東手裏捧着論語注解,道:“自你昨日當着他爹的面揭發了他的罪行,回去之後就被他爹一頓好打,我站在牆外頭都能聽見院子裏的慘叫。”
說完之後他搖了搖頭,感慨道:“太慘了,太慘……”
作者有話要說: 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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