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去教坊司
齊舒志擦汗,幹笑道:“外公,你這說的是什麽話?”
陸老爺子似乎很愛喝茶,他低頭喝了一口茶,接着微微眯眼似乎很享受的樣子,道:“說說吧,你這樣對老夫避而不見,是不想見呢,還是真的有事情?”
“當然是有事情。”就算是不想見也不敢說不是?齊舒志道:“昨天夜裏發生了一件大事。”
他便将這件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之後道:“梁東是我好友,我不能不管他。他……他和唐禮之不一樣,他是個很有才華的人,就酸在鹿鳴書院也是最優秀的。”
聽他這麽說,陸老爺子扯着臉皮笑了一下,看着惴惴不安的齊舒志道:“你這件事沒做錯,男子漢大丈夫若是連朋友有難都能不管不顧,那也就不算個真正的男兒了。”
齊舒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道:“就是吧,所以呀外公,我不是不想見你,我是真的有事。”
“可是你來告訴老夫一聲,也不防事啊。”陸老爺子歪着頭道:“還是說你覺得老夫會阻止你?”
齊舒志:“我……”
“混賬東西!”陸老爺子氣的胡子一翹,指着齊舒志的鼻子道:“你寧可
打傷你表哥,也不願意同老夫說一聲嗎……”
齊舒志認命的閉上眼睛,默默的承受了外公長達一炷香的責罵。終于責罵結束,他睜開眼睛揉了把臉,小心翼翼的道:“外公渴了吧?我給您倒茶去!”
“回來!”陸老爺子一聲吼,齊舒志乖乖回來。
“扶老夫去書房。”
書房裏,三層的沙彌蓮池香爐上,沉香緩緩下墜流淌。
陸老爺子手裏捧了一杯新茶,齊舒志解釋道:“外公表哥的事我真不是故意的,我……”
“行了,子興都給我說了。”陸老爺子道:“照你所說,這件事已經移交給大理寺了,可見事情不是那麽簡單,你還要繼續查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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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舒志苦着臉道:“總不能不管梁東了。”
陸老爺子笑了一下,“事已至此,你還能怎麽辦?”
“我已經讓府上的人去查了。”齊舒志想了想,問道:“外公十幾年前您還在朝為官,您對前任戶部尚書蕭大人有何了解?”
“你問他做什麽?”外公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此事似乎與他有關,齊舒志将劉蟠身上被刻八音二字的事說了,道:“我想來想去,似乎這八音只能和他扯上關系。”
陸老爺子捋了捋胡須,微微擡頭似乎在回憶着什麽,“這個蕭然老夫有印象,他當初只做了不到兩個月的尚書便被抄家滅族。那時候你才剛出生不久,老夫對他也不甚了解,只記得他是個十分認真卻又不擅交際的人,平時就喜歡在家彈彈琴譜譜曲。”
齊舒志還想再問什麽,陸老爺子疲憊的揉了揉額頭,道:“這件事你要查也可以,但只一點你要記住。”
齊舒志:“您說。”
“私底下查就行了,莫要将事情鬧大,也不要牽扯到旁人。”他張大嘴巴打了個哈切,“你知道英國公府傳承這麽許多年,歷代英國公最信奉的是什麽嗎?”
齊舒志想了想,道:“是忠君報國?”
“哼。”陸老爺子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伸出右手食指在齊舒志額頭上點了點,“是少管閑事。”
說完便繞過齊舒志走出了書房,齊舒志待在原地伸手摸了摸額頭,什麽意思?什麽叫少管閑事?既然讓我少管閑事,為什麽又不攔着我查這件事?
想也想不通,索性就不想。齊舒志又去找了鄧曉,讓他們去查前任戶部尚書蕭然的事。
他們的辦事倒是利索,第二早上齊舒志還躺在床上睡覺,外頭就響起了敲門聲。聽到這個聲音他還愣了一會兒,表哥喊我起床也會敲門了嗎?一打開門發現是鄧曉,他往屋外頭看了看,真是奇也怪哉,太陽都出來了居然還沒人喊我起床?
鄧曉小聲道:“世子,您讓查的事,有眉目了。”
“進來吧。”齊舒志披了衣裳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鄧曉将一疊紙放在桌子上,道:“蕭然在十三年被抄家滅族,家中男丁悉數斬首,女眷都沒入了教坊司。五年前蕭然的夫人在教坊司中病逝,至此蕭家的最後一個人也死了。”
最後一個人都死了?齊舒志道:“就再沒有蕭家人了?”
“沒了。”鄧曉搖頭道:“原本沒入教坊司的女眷不少,大部分都不堪受辱自殺了。只有蕭然的夫人與一位小妾活了下來,那位小妾在教坊司待了兩年病逝,之後便只剩下那位夫人了。”
難道這件事不是蕭家人複仇?可若是不相幹的人動的手,為何要在劉蟠肚子上留下八音二字?就算是要混淆視聽,也不該牽扯出這十幾年前的舊事呀。齊舒志左思右想還是覺得此事有蹊跷,他對鄧曉道:“說不定與當年那件案子有關,你去查一查當年那樁案子,所有涉及此案的人也要查一查。”
“是。”
鄧曉離開了,齊舒志拿起桌子上的那疊紙,上面除了鄧曉說的內容,還有一些當年那樁案子的事情。比如蕭然的罪狀,是利用職務私自挪用戶部公款賄賂通敵賣國。他越看越覺得不對,蕭然才當了戶部尚書兩個月不到,怎麽就會挪用公款了呢?
還有通敵賣國,他祖輩皆是大周百姓,他本人又已經官居一品,有何理由通敵賣國?難道是當時還是侍郎的劉大人為了上位,所以誣陷的他?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也能解釋劉蟠的死,只是為何十幾年裏毫無動靜,偏偏這個時候動手?
這個時候有什麽特別的嗎?
接着往後看,也沒有什麽特別的。蕭家人都已經死了,只是裏面提到本是株九族的,但是蕭然發妻張氏乃是忠烈之後,父親祖父皆戰死沙城,所以九族中妻二族便沒有誅,因為沒的誅了。
看到此處齊舒志唏噓不已,這張氏本已命苦至此,想不到最後還要落的個夫君抄家,自己淪落到教坊司的結局
。若換做是自己,大概沒有勇氣活下去了吧。
他将那些紙收攏起來,準備一把火燒了。正準備叫吉祥送個火盆進來,他突然就想到了一個問題。那蕭然的發妻張氏乃是忠烈之後,又怎麽能容忍自己這樣屈辱的活着?
倒不是他覺得女人到了那種地方就該死,而是他覺得不對勁。蕭家女人幾乎都自盡了,偏偏身份最尊貴的夫人忍耐了下來。他越想越覺得疑惑,喚了吉祥進來伺候洗漱,之後便匆匆出門去了唐府。
一問唐禮之已經去書院了,又趕到了書院把唐禮之叫出來。
好朋友有一半都不在,唐禮之在書院待的也沒滋沒味,被齊舒志叫了出來,整個人都像活了一般。他坐進馬車裏興奮的道:“找我做什麽?為什麽不叫上方峥一起?”
齊舒志道:“今天這事兒我只帶你一起。”
“什麽事?”
“去教坊司。”齊舒志道。
“嘶……”唐禮之倒吸一口涼氣,随後一張臉興奮的通紅,“好兄弟,我果然沒看錯你,這等好事都沒忘了我。”
齊舒志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決定還是先不要告訴他真相了。
作者有話要說: 午好,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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