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奄奄一息

吃過藥不久君初年就又睡着了,他這副身子确實太乏了。

到了午夜,突然響起的踹門聲把沉睡的人叫醒。

君初年還迷迷糊糊的就被人從床榻上拉了下去,他摔在地上,擡頭一看就看見了柳如畫那副快要“吃人”的樣子。

“你還真是越來越猖狂了,只是伺候了大将軍一夜,就睡了一天,你難道不知道在這将軍府裏規矩很重要嗎?”

“既然你不知道每日過去給本夫人請安,那本夫人就好好的教教你!”

柳如畫說完以後就看了身邊的下人一眼。

緊接着兩個下人把一個東西擡了過來,放在君初年面前的時候他才看清是什麽。

只見一塊木板上布滿了釘子,每一根釘子都鋒利無比。

随後下人又把一個墊子墊在了釘子上,君初年也被拽着跪在了墊子上。

雖然有個墊子在膝蓋下面,可釘子那麽鋒利,完全能透過墊子給君初年帶來痛苦。

不過用墊子墊上以後有個“好處”,就是釘子不會刺破皮肉,但是疼痛卻不會減輕一絲一毫,而且跪在上面的人完全不能亂動,只要扭一下身子,那釘子就像是馬上能刺穿墊子一樣。

“大将軍日理萬機,沒時間教你規矩,本夫人只能代勞,你可要好好的跪着,別亂動,否則會怎麽樣你應該知道。”

柳如畫坐在君初年對面的椅子上,眼神中盡是收不住的得意之色。

君初年本來就全身沒有什麽力氣,所以身上的重量基本都壓在了膝蓋上,他覺得即便釘子沒刺穿皮肉,可也快要遭不住了。

突然一陣頭暈,他的身子晃了一下,可膝蓋上的疼痛讓他瞬間清醒過來。

“看來這位公子有點困了,幫他清醒清醒。”

一聲令下,旁邊的下人走了出去,但又很快回來,只是手中多了一桶涼水。

君初年剛擡起頭就被涼水潑了一身,他張着嘴喘氣,頭發全部都濕了。

看見他這副狼狽的樣子,柳如畫都笑的合不攏嘴了。

外面的夜還很長,不知不覺過了許久,君初年的膝蓋都已經疼的麻木了。

他轉頭瞥了一眼門外,一片漆黑,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腦海裏忽然想起了楚墨塵的樣子,君初年咬着嘴唇竟然期盼他快點回來。

如果楚墨塵在這裏,會不會救自己?

或許會,或許不會,自己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俘虜,死只是時間的問題,楚墨塵又怎麽會為了自己去怪罪這位“夫人”?

想到這裏,君初年又是一陣寒心,加上身上濕乎乎的衣服,他仿佛又墜入了深淵,沒有一個人能幫着自己爬上來。

也許是柳如畫累了,她慵懶的讓下人扶着自己起身,用眼尾不屑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以後說道:“今日就到這裏吧,你給本夫人好好的記住,以後要每日去請安,這裏是将軍府,規矩很重要!”

說完,柳如畫就離開了,君初年被下人又拽到了旁邊,他蜷縮在冰冷的地上,眼睛一直盯着門口。

他不知道自己正在等什麽,此時君初年的心中有一絲期盼,期盼一個溫暖的懷抱。

天亮以後,第一抹陽光照進來正好灑在了君初年的身上。

他疲憊的起身,身上的衣服已經半幹了,潮潮的很不舒服。

君初年換好衣服以後就聽見了扶茗的聲音。

扶茗走進來一看,眉頭頓時緊鎖,問道:“你這是一夜沒睡?怎麽比昨夜看起來還憔悴了?”

君初年沒有說什麽,扶茗過去替他把了把脈,并沒有什麽大礙,只是身子确實比昨天還要弱。

他“啧啧啧”三聲,一副納悶的樣子又說道:“不應該啊,昨天你喝的藥裏可都是大将軍珍藏的名貴藥材,怎麽能沒效果反而愈發虛弱?”

聽見是楚墨塵珍藏的名貴藥材,君初年這才有了反應,他擡起眼睛看着還在苦思冥想的扶茗,問道:“扶醫師剛剛說是大将軍給的藥材?”

“是啊,大将軍知道你這身子太弱了,特意吩咐把他收藏的補藥都拿了過來,我還是頭一次看見他這麽上心對一個人!”

君初年收回目光,心底似乎有一股暖流劃過,雖然明知道自己只是楚墨塵的玩寵,可被關心的感覺很好。

除了自己母妃,也就只有楚墨塵管自己了,真心也好,假意也罷,起碼是個關心。

白天的時候,君初年從房間裏出來,他的膝蓋有些腫,動彈一下都疼的鑽心。

在丫鬟的帶領下,他去了柳如畫那裏。

為了避免麻煩,君初年只能低頭,他并不想招惹柳如畫,畢竟在北朝的時候他也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茍活。

只不過他剛剛到柳如畫的院子裏,就被下人拒之門外了。

“我們夫人正在休息,你回去吧。”

聽見下人的話,君初年便轉身走了。

回到了房裏已是過了晌午,君初年不知楚墨塵今日會不會回來。

這時丫鬟又送來了一碗補藥,君初年二話沒說就喝了進去,雖然這藥苦澀的厲害,可他卻嘗出了一絲甜。

也許是想到了這藥是楚墨塵特意吩咐給自己準備的,君初年的嘴角微微上揚,似乎身上的疼痛都減少了一分。

君初年真的很想被關心,母妃離開這麽多年了,在北朝的時候,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關心過自己。

雖然楚墨塵率兵攻打了北朝,可對君初年來說并沒有很大的怨恨,因為北朝是他的痛,如果沒有自己的父皇,他的母妃也不會死。

很快到了晚上,君初年坐在窗下的羅漢床上看着門口,一天已經過去了,可那個人還是沒有回來。

難道是軍營裏的事情還沒處理完?

還是說已經回來了,只不過沒有來而已。

君初年嘆了口氣,俯身趴在了小桌子上就不知不覺睡着了。

又過了一會兒,直到被一個帶有餘溫和艾草氣息的大氅蓋住,君初年才猛的清醒。

君初年趴着擡起頭,看見了楚墨塵就站在自己眼前。

“大将軍……”君初年的語氣有一絲剛剛醒來的慵懶。

楚墨塵看見他的迷糊樣子便笑了一下。

随後楚墨塵坐在了君初年身邊,輕問道:“年兒既然困了怎麽不去床榻上睡?莫非是在等本将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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