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39、《呸!賤·人(重生)》
39、《呸!賤·人(重生)》
四下一片驚詫聲,秦夫人與一位舞姬競舞不論輸贏都平白地自毀了身份。三皇子端起酒杯,面色平靜地觀看着這一場好戲。
大皇子雖然離開了,但大皇子妃還留在場上,她不由地皺眉,出聲道:“秦夫人怕是喝醉了吧,如何能答應與舞姬同臺呢?”
塞克斯卻不以為然,他面朝大皇子妃,道:“在西域,女兒家之間競舞那是吃飯一樣正常的事情,今兒個難得氣氛正好,您暫且抛開尊卑之分,好好欣賞一出絕美的舞蹈吧。”
秦珂想問問孟朱到底是作何打算,卻見她朝自己點頭示意放心,或許日後還會遇到諸如此類的問題,他不能時時刻刻在朱兒身邊照顧她,也得适時放手讓她去處理。因而他靜靜坐下。
孟朱起身,未曾起舞,卻是走向了伴樂師傅的跟前,低聲輕語幾句,就問師傅借了胡笳來。她一步步上前,矮身一拜,從容不迫:“孟朱可以接受天晴姑娘的提議,不過,還請西域貴客替孟朱伴奏。”說着她将胡笳往頭頂一遞,方向正是剛才還看着熱鬧的塞克斯。
這場子是塞克斯安排的,天晴姑娘不過是一名舞姬,與他們未曾相識,如何會做出這般驚人的舉動?只怕是塞克斯在背後授意。既然他要戲弄人,孟朱如何能輕易叫他看熱鬧了去?
塞克斯身邊的下人挺身而出,怒斥道:“我家主子如何能為你吹胡笳?簡直可笑。”
孟朱将胡笳拿的穩穩地舉在頭頂,腳步卻又不自覺地進了一步,淡笑:“是我酒醉了,方才隐約聽見誰人在說今夜要抛開尊卑之分?貴賓,您說呢?”
秦珂在端起一杯酒悠悠地喝了起來,娘子兒的表現他很贊賞啊,他暗自挑眉:莫不是我□的好?好不自戀!
塞克斯真是自己打自己嘴巴,既然話是他自己說的,如何能約束了別人卻放過自己呢?因此他只得朗笑一聲,飲下杯中的酒,随後起身,接過胡笳,道:“好!今夜有酒有舞怎麽能少得了樂聲呢?”
孟朱又行了個禮,擡高聲音:“貴賓伴奏誠意可嘉,由此可見我朝與西域睦鄰友好。天晴姑娘珠玉在前,我朽木其後,不為其他,只為今夜融洽和諧的氛圍,也願我朝和西域能世代友好下去。”
不知是誰跟着喊:“世代友好!”一聲起,萬聲随。一時間熱血沸騰的兩方人馬高聲齊和,場面蔚為壯觀。
三皇子推開身邊的三位女子,目光在孟朱身上流轉,嘴角不覺勾起:這女人有點意思。一番話下來已經占了一個好名頭,她起舞也成了為“睦鄰友好”助興——好威風的一招啊。
自然孟朱也給了塞克斯面子,把他纡尊伴樂說成是表示出與天朝交好的誠意。好歹他是秦珂的表弟啊。
聽到這話,大皇子妃也不反對,她嘆了一聲道:“如此,也好。我從未見識過秦夫人的舞技,今晚能一飽眼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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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朱問其他舞姬借了一身舞衣,是一條赤紅色繡冬梅束腰長裙。裙擺長拖及地,鋪在地上如同綻放在地上的一簇冬梅,傲霜獨立,別有一番風味。
塞克斯胡笳聲起,聲聲嗚咽曲調難成,忽而驚起忽而低落,着實是考驗舞者應變能力。天晴在一旁看着,不由輕笑:王子這是在刻意刁難人呢,若換成是我在場上,此刻也得手忙腳亂。
叫她吃驚的是,那位秦夫人身形靈活地随着樂聲律動。樂聲高亢處,她沖天躍起,赤紅裙擺在空中劃出一道叫人濃重而潇灑的弧線。樂聲忽而轉入凄涼,她雙腳方一落地便順勢跪下,腰肢緩緩側移,身體也好似寒風中被吹落的梅花一般悠然倒下,凄美而哀婉。直至蜷縮在地,樂聲依舊哀戚。她掌心輕撫地面,指尖戰栗,時而顫動,時而安靜,宛如風中殘葉,渴望重回樹梢卻又無力回天,叫人望之心有戚戚,怎一個嘆惋了得!
冷不防間,胡笳又急促了起來。卧躺在地的女人忽的将手放在耳邊,好似聽到什麽聲響,循着聲音,她閉緊的雙眼也驟然睜開,茫然地掃過四周,搜尋那個聲音的來源。當她的目光落在秦珂身上,她好似尋到了歸宿。手掌撐地,不顧一切地起身,朝着秦珂伸出手,遞過去……如同重生之蝶尋到宿命的方向,紅衣翩然,身形如飛。
秦珂起身、離席,腳步迅速地沖那人奔去,張開雙手。忽然胡笳聲斷了,而那沖着他飛奔過來的女人也好似失去力量的舞蝶,還未曾拉住秦珂的手就倒落在地,應和着一切歸于安靜的場景,甚是完整!
場上掌聲初是稀疏,随後如雷鳴爆發,贊揚聲四起。
而秦珂卻皺眉,加快了腳步,抱起倒落在地的女人,他湊近了果然看出孟朱額頭上虛汗如豆,面色蒼白,身上更是說不出的寒涼。最後那一下,她不是迎合樂聲而是真的累倒下了!塞克斯的樂聲有多刁難人,節奏胡亂來,根本不按樂理出招,孟朱一邊要聽着他樂聲的變化,一邊要随時改換舞步,如何能不精疲力盡?
秦珂抱起孟朱,望向塞克斯的時候,眼中盡是一片涼意。
連塞克斯都意識到自己是真的惹怒了這位表哥,不由打了個寒戰。
秦珂向三皇子與大皇子妃請辭,稱自己喝醉了,随後帶着孟朱進了一頂帳篷。
看着他們離去,大皇子妃也忍不住羨慕:“好一對鴛鴦佳侶,秦夫人果真是個妙人兒,不僅為人靈慧,這舞技也絲毫不輸于人呢。”說這話的時候,她看了那舞姬一眼,眼底流露着不屑。
天晴不過垂首,在塞克斯的示意下退場離去。
見三皇子身邊已經沒有西域佳人的蹤影,塞克斯打趣道:“似乎美人兒不合您的心意,她們哪裏不好,我回去定要叫人好好□。”
三皇子莞爾一笑:“只怪‘皓态孤芳壓俗姿,不堪複寫拂雲枝’。”
塞克斯雖然中文講的不錯,但詩文還是不能立刻就領回,因此與三皇子又來往了幾句,最後也進了帳篷裏去。在帳篷裏躺了一會兒他又回味了一會兒,自言自語地說:“他這意思是誇梅花壓倒了群芳?梅花……”忽然腦子裏想起身着赤紅繡梅花的表嫂。
屬于秦珂夫婦的帳篷裏,孟朱看着忙前忙後的秦珂,只得出聲阻止:“相公,躺了這麽久,我早就緩過氣來了。你快過來坐好!”
秦珂絞了一塊熱帕子,又替她擦了一遍臉頰,嘴角盡是笑意:“幫你擦完身子我就停手。”
孟朱往毯子裏躲了躲:“別鬧了,這帳篷也不遮擋什麽的,萬一有人進來……”
秦珂眼角一挑:“我家娘子兒方才一舞香汗淋漓,擦身子也是理所當然的,有誰敢多言一句?再說了,尋常人不會來我們這帳篷,外頭還有人把守着,不必擔心。”
孟朱瞥了他一眼,嘆道:“你總是有理。”
秦珂盯着她很久,好似不認識她一般,知道她出聲詢問了,這才開口:“你是何時練的舞,怎麽我都不知道有這回事?”
孟朱睨了他一眼:“你又不是神,那能樣樣事都清楚。”說完收起笑容,面上帶着些回憶的味道,“小時看二娘找舞姬來教湘君跳舞,我也跟着偷偷練習。因為不少人誇她聰明靈巧,我不服氣,在自己房裏練了很久,心想着哪一天一定要讓旁人也誇我。可惜後來我在家中想跳舞給父親看,他看過後斥責我像風塵女子,吓得我再也不敢賣弄舞技了。沒想到今兒還能派上用場,忽然覺着從前的酸楚都是有意義的。”
秦珂擡起她的下巴,讓她視線與自己相對,他的眼神堅定而平靜:“确然,若無從前種種,何來今日你我?娶到你是我的福氣。”
孟朱彎起嘴角,目光掃過,望見矮桌上放置着四皇子送的那只錦盒。她想起了什麽,因此讓秦珂把錦盒拿過來。
錦盒裏頭是一只紅珊瑚手钏,一共十八顆赤紅珊瑚珠與一顆白玉珠,串成手環狀。紅珊瑚是稀罕物,十八顆顆顆飽滿豐潤,色澤通透是難得的好東西。
孟朱拿着東西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又将錦盒也翻了個底朝天,還是未曾發現什麽異狀。最後她拿起手钏放在鼻子下面輕輕一嗅,有清淡的珠香,并無異味。
秦珂問道:“你懷疑這東西有問題?”
孟朱将手钏試着往手上戴了一下,剛好合手腕,只有珊瑚珠貼着肌膚時候的清涼感。她有些疑惑:“難道沒問題?方才聽四皇子說是問三皇子借的,我擔心是三皇子會使詐,畢竟我……”說到一半,她收口、微笑,“許是我想多了。”
正要脫下那手钏,卻聽外頭有聲音響起:“秦夫人可在裏頭?”
聽聲音好似是那舞姬的。
秦珂本不欲讓她進來,孟朱卻笑了:“佳人深夜造訪,必定是有急事,況且她是來尋我的,不是來與你喝酒的。”
這時候她還有心思玩笑,看來是不介意先前的事,秦珂也放心了。
讓人請那舞姬進來之後,秦珂依舊在床榻邊上照顧孟朱,頭也未曾擡起來。
天晴俯身行禮,手上端着一只鐵盒,聲音沉靜道:“夫人應當是不常跳舞的,今兒個跳的激烈,明後兩日必定腿腳酸痛、行走不便。天晴從前練舞之時遇到過這情況,因此有些方子能緩解酸脹。”說着将手中的東西呈上。
秦珂伸手輕輕一擋,客氣道:“多謝姑娘好意,但明日回府後自會有大夫來為娘子調理。”
天晴也不多話,收起盒子:“既然如此……”說話間她瞧見孟朱手上那只紅珊瑚手钏,不由秀眉颦蹙,語調也随之低沉,“天晴冒昧,不知夫人可否借手钏給我看看?”
瞧她神情似是有異,孟朱解下手钏,讓人給送到她手上,詢問着:“姑娘看出什麽了?”
天晴将東西放在手中掂了一掂,又用鼻尖嗅味道,神色微動,出聲道:“天晴冒犯了,只是這東西夫人帶不得。”
果然是有問題,孟朱靠在床榻上,心中并不平靜:“若是佩戴了會有什麽影響?”
天晴面露嘆惋:“終生無子!”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跳舞了。跳得還湊合。女主必然是不會讓人欺負了去,對不?
下面放紅珊瑚手钏的大致原型。嘿嘿~朋友說一看就是假的,不過文裏的……恩,應該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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