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43、《呸!賤·人(重生)》

43、《呸!賤·人(重生)》

今日大皇子、三皇子都進宮了,皇上免不了留了他們在宮中用晚膳,又暢聊一番,看着時間晚了,又讓他們在宮中歇息。大皇子妃也跟着進來了,她來之前見到秦珂,受他托付帶了一些東西進宮。

待到無人時候,孟朱拆開包袱,裏頭是一些她平常穿的衣服,其中有一件很破舊的黃衣,看着是小女孩穿的,絕對不是她的衣裳,秦珂怎麽會送來這件?

再往地下掏,竟然還看到一封信。她趕緊将門窗都關起來,仔細地開了蠟封。

信中不過尋常的關切話語,無非是天寒了記得加衣,在宮中要謹守宮中規矩,家中都無恙,勿要挂念之類的。信的最後還加了一句:六表弟的事你不要擔心,有空我們去看看你五表弟。

這信如何能尋常的了?她被皇後罰抄《女誡》一百遍,她早起晚睡每日多寫幾字,三五日必能完成,可聽秦珂信裏透露的信息卻是自己要在宮中待好一陣子的樣子,此是其一。其二,六表弟是塞克斯,那五表弟呢?那又是誰?孟朱從來不記得自己有什麽五表弟,母親去的早,她甚至連自己母系親屬都未曾見過,何談表弟?若不是自己表弟,又是指誰?

孟朱最先想到的是五皇子,但秦珂信中不可能會提到五皇子啊。

一夜輾轉難眠,接下來孟朱只用心在淨善堂抄寫書卷,五皇子自那日之後也再沒有出現過,如此廢寝忘食,終于在第三日完成了抄寫,那時腿腳已經酸麻了,孟朱卻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她親自将東西交予皇後驗收。

奈何未曾見到皇後,卻聽皇後身邊的宮女杜蘅說皇後見她自己秀美,于是請她為皇後抄錄一卷佛經,送與鄢太妃作為生辰賀禮。

宮中擅長書法的女官多的是,皇後如何需要孟朱來代勞?察覺到個中有異,孟朱婉言推辭,奈何杜蘅堅稱皇後之命不得違抗。同時給她辟了一個側殿居住,又派了兩名宮女一名太監來伺候。

坐在側殿裏,孟朱還在回想着秦珂信裏的意思,卻聽見皇後賞賜下的其中一名叫朱妍的匆忙進殿,神色慌張地跪在孟朱面前,哭道:“求秦夫人準許奴婢請假半日。”

見她神色有異,孟朱不得不問明原因,想不到卻聽到了讓她更加吃驚的事。

原來在她心無旁骛地抄寫《女誡》期間,宮裏頭發生了不少事情。首先是皇上着了風寒,宮人們有傳言說皇上連夜去看了身在冷宮的朱婉儀,而她正是五皇子生母。再有便是朱婉儀病了,聽說奄奄一息。

朱妍從前是朱婉儀的侍婢,因感懷前主子的恩典,所以買通了冷宮的宮人想去探望一番,聽她話裏的意思,倒想是要去見最後一面。

想起那日遇到五皇子,他哭泣的模樣可不知是不是因為朱婉儀的事情?

這些零零散散的事情好似一下子鑽入孟朱的耳朵,她靜坐在側殿裏大約有一炷香,想着她進宮以來發生的事情,只覺得冥冥中發生着什麽,把她也牽扯在裏頭。會不會皇後宣自己進宮名為責罰實則……

要留自己在宮裏!

至于留着做什麽,孟朱毫無頭緒,但直覺告訴她,必定不是什麽好事。唯今之計,她得先出宮去!皇後不是讓她抄寫佛經嗎,抄寫是需要手的。

若是我的手受傷了,那還能抄寫嗎?若是不能了,皇後還能有什麽理由留我在宮裏?

孟朱淡笑,把太監支開去庫房取紙,又讓另外一名宮女去廚房做一碗銀耳羹來。待殿內人空了,她才腳步鎮定地将一只花瓶掂在手裏,然後忽然松手。

在她準備伸手去撿碎片的時候,有兩名侍衛沖了進來,他們手持刀械,肅容:“夫人,出了何事?”

如此速度更讓孟朱心中一驚。看來不只是宮女太監,她身邊還有侍衛看守着。這也更讓她不解,究竟皇後要做什麽?是打算把自己軟禁在宮裏嗎?未知的恐慌讓她心頭紛亂,理不出頭緒來。

這段時間,秦珂也未曾得閑,府裏頭來了一個自稱是孟朱母親的乳娘的人。據乳娘說當年孟夫人逝世後,她被孟老爺趕出了家門。這些年到處流浪,但她從未放棄過尋找孟夫人失散多年的妹妹。直到最近,她才無意間得知了孟夫人妹妹的消息。她去過孟府,把事情告知了府裏頭的一位姨奶奶,那奶奶說孟朱已經不在府裏了,還讓她來秦府。

秦珂沉思,讓她說說孟夫人的妹妹是誰。

乳娘老淚縱橫:“奴婢在丢失二小姐的村子裏找了很久,最後終于讓奴婢打聽到,聽說二小姐當時被一個富人買走,後來好像……好像讓人送進宮了。”

秦珂驟然提劍,架住乳娘的脖子,厲聲道:“是誰指使你說這些話的?”

乳娘吓得差點暈過去,她顫顫巍巍地從腰間掏出一件破舊的黃衣:“奴婢說的是句句屬實,這件黃衣就是二小姐小時候穿過的。若是您把這件衣服給二小姐看,她肯定能記起來的。”

秦珂讓方正收下黃衣,又問了那乳娘,她口中的二小姐到底是誰。

乳娘渾身開始顫抖,聲音越發的哽咽了:“是朱婉儀,正是被皇上打入冷宮八年的朱婉儀!”

秦珂駭然,他聲音沉如鐵:“此事除了我,你還告訴過誰?”

不管消息是否屬實,若是讓有心人聽到,很可能會成為一大把柄。

乳娘道:“奴婢對孟府一位姨奶奶說過,還是她讓奴婢來找您的。”

“是哪位姨奶奶?”

“好像是二……姨奶奶。”

…………

二姨奶奶此刻在湘君房裏,她看着躺在搖椅上的湘君,神色緊張:“女兒,你說這事能成嗎?若是讓人發現,我們母女倆會不會出事?”

湘君冷目掃了她一眼,喝道:“緊張什麽,我們做過什麽?朱婉儀是孟朱姨娘的事情難道是我們編的?不是!三皇子知道知道此事後如何利用,難道是我們的錯?也不是!所以與我們何幹?再說,母親,三皇子答應我此事一過,他就娶我進府,雖然只是側妃,但我相信,總有一日我要堂堂正正坐上正妃的位置!”

二姨奶奶還是有些擔心,如今的事情牽涉宮裏,會不會出問題啊。她有些後悔,自己知道這事之後就不該告訴女兒的。

…………

玉寧以為孟朱很快就可以出宮去的,卻不想母後又留着她下來抄寫佛經?此事太不尋常了,如今宮裏不少人都聽說了宮外有一位女子留在宮中,還住進了側殿,大有常住之意,還有些沉不住氣的妃子還為此吃了味,若不是側殿外頭有侍衛把守着,勢必會有不少人上門去讨教一番。

孟朱當日在京郊的一場舞被人傳得神乎其神,說她是梅花仙子。傳言一事便是如此,口口相傳,總免不了添油加醋一番。

玉寧皺眉,起身去了中宮請安。

杜蘅出來,說大皇子妃正在給皇後請安,讓公主稍等一會兒。此事更加是透着奇怪,這幾日大皇子妃來給母後請安的次數好似多了些,而且從何時起大皇子妃請安之時,自己需要在外頭候着了?

宮中之事往往牽一發而動全身,看似不過是細微的變化,直到發生驚天動地變故之時才明白,之前早有征兆,只是缺少有心人發現而已。

而此刻玉寧正有這樣的感覺。

從皇後出請安出來,玉寧的心情更加不能平靜了:母後、大皇子妃她們究竟在商量些什麽,什麽是不能讓我聽到的。母後為何要将孟朱留在宮中,為何要讓住進側殿還派了侍衛看守?還有父皇抱恙,朱婉儀病重……這一切的一切,要怎麽串起來?

她剛一回到紫雲宮,只見一名宮女候在外頭很久,她自稱是在側殿伺候的,說是秦夫人前幾日住在公主這裏時候落下了點東西,能夠請公主派人送過去。

玉寧讓那宮女回去了,孟朱不方便自己過來,所以派個宮女來詢問。玉寧讓人找了找,果然在床底下發現一塊手絹。好似是孟朱先前用過的。原本打算讓宮女送過去,但想起這陣子的事情,玉寧還是決定自己親自走一趟。

孟朱進宮這事說起來還是她的錯,若是她當日不把宮外頭的聽聞說與母後聽,母後如何會召孟朱進來,若是她不進宮,就沒有這些剪不斷理還亂的事情了。玉寧暗嘆:何時起,我已經看不清母後到底想做什麽了。

…………

孟朱在側殿裏等了好一會,總有等來了玉寧公主。

在這宮裏她所熟悉的只有玉寧公主,雖然不知道公主可不可信,但自己也只能賭一把。若是輸了,她只能另想解決方法,若是贏了……她也未必能出去,但只要有一個法子,都必須去試一試。至少她要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想通了這些,孟朱讓宮人們都退下,她朝公主行禮,道:“勞煩公主親自過來了,孟氏有一事相求,還請公主答應。”

玉寧還在猶豫着,雙手卻突然被孟朱握住,只見孟朱神情懇切:“這些日子在宮中,不知家裏可好,求公主替我走一趟,幫我問問相公每日可有服藥,身子可還爽利,問他……”說到後面,孟朱似乎有些哽咽,半響才繼續道,“妾身失态了,還請公主諒解。求您告訴我相公,說我在宮中一切平安,請他勿要挂念。問他天寒了,記得在裏頭多加一件衣裳,櫃子裏那件黃衣太舊了,若是無用就扔了吧……”

這些瑣碎的生活事在玉寧聽來也有些心酸,畢竟是新婚不過月餘的夫婦,如何能忍受這幾日的分別呢?想起是因為自己沒關好自己的嘴才叫着兩只苦命鴛鴦面臨分別之苦,玉寧還是點頭答應。

可惜她在宮中待得太久了,想的也不少。在離開側殿之前,她又回首,望着孟朱問道:“那條手絹可是你故意留下的?”

孟朱神色平靜,微微一笑:“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看着玉寧公主轉身力氣,她眼眸之中的同情讓孟朱明白自己這一局興許不會輸。她想秦珂必定是知道什麽了,他送來的黃衣,他心中隐藏的意思,分明是在提醒着什麽。

坐在側殿裏,握着毛筆,望着筆下的墨跡,孟朱是真的“入了相思門”了,有好些日子沒見他了,他可好?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寫得我腋下濕透……你妹,好緊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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