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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請纓替他去拉生意,這生得俊就是得便宜。

許慕辰瞧着柳蓉對他怪模怪樣的笑,趕緊扔了一包零嘴過來:“姑娘也幫我回去說說好話,讓你那些同伴都過來買點東西回去。”

婆子不知就裏,在一旁眉開眼笑:“小蓉真是好運氣,出來買個零嘴還有東西送。”

柳蓉舉着那包東西朝許慕辰晃了晃,皺了皺鼻子:“哼,看本姑娘心情。”

“姑娘,剛剛停雪,這般冷的天氣,你就忍心讓我在這天寒地凍裏頭站着麽?”許慕辰搓了搓手,一臉可憐樣。

婆子趕緊揪着他往角門旁的小屋子裏走:“快快快,快進來坐着烤烤火,天氣這樣冷,可真能将人凍壞哪。”

柳蓉深深的盯了那婆子一眼,方才她在這門邊站了差不多小半個時辰,這婆子沒有一句憐惜她的話,也沒喊她進屋子坐,更別說像現在這樣殷勤的端茶送水!

難道是自己生得不美麽?柳蓉摸了摸自己的臉,師爹這手藝不錯啊,許慕辰都不敢讓自己直接來寧王府,還非得給自己點顆媒婆痣吶,可這婆子怎麽就不給她現在的待遇哪?她現在可是一個十三四歲身世可憐被狠心爹娘賣掉的孩子,難道還趕不上許慕辰?

果然還是靠臉吃飯,大姑娘小媳婦通殺,連五六十歲的婆子都不孕幸免。

許慕辰坐在屋子裏頭,炭火盆子裏裏哔哔啵啵的響着,紅紅的一片,他手裏端着一盞熱茶,朝着柳蓉得意的笑,柳蓉呲牙咧嘴一番,這才轉身往園子裏走了過去。

走到中途,柳蓉打開許慕辰抛過來的那包東西,原來是糖炒栗子,看起來是許慕辰從京城裏買來的現炒貨,或許放在衣裳裏漚着,還有些暖乎乎的。柳蓉剝開了一顆嘗了嘗,又粉又甜,甜到了心裏頭去。

十二月初,夜空裏沒有月亮,只有零星兩點星子,微微的發着光,寧王府的湖面上波瀾不驚,黑沉沉的一片,就如一片死水,寒風吹過,湖畔的樹木搖晃,落下了幾片葉子,人的腳踏在上頭,有微弱的沙沙作響。

一道黑影閃過,似乎如鬼魅,眨眼就不見了蹤影,若是老眼昏花的,肯定就連那影子都看不到。那黑影閃身而過,已經落在了水榭門邊,伸手輕輕一推,水榭的門從裏邊上了栓子,紋絲不動。

“小蓉,咱們進不去了。”身後傳來極低的聲音,如耳語。

柳蓉沒有轉頭,從懷中拿出了一把薄薄的小刀:“這個還難不倒我。”

白天她沒進去,是因着光線太亮,湖畔人來人往,怕被發現,到了晚上,這可不是該她大顯神通的時候?哪扇門又能擋住她呢?

寒光一閃,小刀從門縫裏伸了進去,上上下下一割,就遇到了那個門闩,柳蓉很有技巧的微微一拔,門闩就應聲而開。玉墜看得目瞪口呆:“小蓉,你這速度也太快了些罷?”

柳蓉嘻嘻一笑:“小意思。”

她将門推開,拉着玉墜閃身進來:“水榭下邊肯定有暗室,寧王現兒一定在裏邊。”

玉墜掃了一眼周圍:“那咱們先出去,等他出來了再說?”

“不用,咱們先到橫梁上去歇着,看看出來的時候他能不能漏點口風。”柳蓉朝外邊張望了一眼:“許侍郎也該到了。”

這話才說完,一道黑色身影閃了進來,柳蓉将水榭的門一關,飛身上了橫梁,玉墜與許慕辰也跟着飛了上來。

幸得這水榭上方有幾根橫梁縱橫交錯,将他們三人遮得嚴嚴實實,若不是刻意朝上邊張望,根本不會發現半點蛛絲馬跡。許慕辰從懷中掏出了一包東西遞給柳蓉:“柳姑娘,我給你帶了五芳齋的糕點來了,玫瑰千層餅,你帶着回去吃。”

玉墜在旁邊哼了一聲:“許侍郎,我的呢?”

許慕辰看了她一眼:“我只給我家娘子送糕點。”

“許慕辰,誰是你家娘子?”柳蓉白了他一眼:“我都拿到你的和離書了。”

雖然口裏這般說,可心裏頭卻還是美滋滋的,低頭伸手從包裏掰了一點點酥皮放到嘴中細細咀嚼,只覺得滿嘴芳香。

“我的和離書是寫給蘇國公府大小姐的,跟你可沒有關系。”許慕辰開始耍賴,挑了挑眉毛:“在鎮國将軍府住的是她,不是你。還記得嗎?咱們成親的那晚上,我就是在橫梁上睡了一晚上。”

玉墜饒有興趣的看着他們兩人,柳蓉有些生氣,伸腳踢了踢許慕辰:“再胡說八道,我把你從橫梁上踢下去!”

“我可沒有胡說,你再不承認,也掩蓋不了你曾經和我拜堂成親的事實。”許慕辰嘻嘻的笑着,絲毫沒有退縮,反而湊了過來:“那晚上我在橫梁上睡得真不安穩,你在床上睡得又香又甜,還打呼嚕!”

許慕辰這些日子帶着那群京城纨绔在京衛指揮使司受訓,特地問了一些精于此道的花花公子,人家給他的建議是膽大心細臉皮厚,不能看着人家姑娘說不要就退縮,越是口裏說不要不要的,心裏卻是早就已經同意了。

“很多小姑娘都是口是心非,人家面嫩。”李公子為了将功贖罪,很起勁的面授機宜。

有了高師指點,許慕辰覺得他的追妻路好像縮短了一半。

“你……”柳蓉沒想到許慕辰的臉皮忽然進化得厚了一層,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52|8.8|獨家發表

水榭裏忽然傳來一陣悶響,橫梁上三個人都是一驚,屏住了呼吸。

“紮紮紮”的一陣聲響過後,水榭的地面忽然出現了一個大洞,從裏邊鑽出了一個人,柳蓉揉了揉眼睛,是那個總是陪着寧王的老者。

緊接着又出來一個,不是寧王。

又出來一個……還不是。

咦,這是耗子成群結隊出洞了不成?柳蓉睜大了眼睛望着,就見裏邊一口氣出來了四個人,最後一個才是寧王,肥肥的身子要爬出來似乎有些吃力,需得人扶着才能出來。

寧王并沒有武功,從他的行動來看,典型的一個吃得多喝得多玩得多的老年花花公子,要是再不鍛煉胳膊腿,過幾年只怕走路都要人扶着了。柳蓉仔細觀察着陪着寧王出來的那三個人,那老者顯然也是沒本領的,走路的時候腳步沉滞,根本就沒有半點內力,而另外兩個,卻還是有些武功底子,從他們的氣息勻稱與下盤來看,功夫還不算差。

“你們兩位也看不出什麽名堂來?”寧王站在那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我早就聽着江湖裏有一句暗語,得此寶貝,必能富甲天下,可現在拿回來這麽久了,也沒看出什麽名堂來。”

“王爺,我們方才仔細查看過,這花瓶看起來跟尋常的花瓶沒什麽兩樣,莫非是拿錯了?或者說,江湖傳言并不可信?”跟着出來的一個人深思着,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傳言這花瓶乃是晏家鎮家之寶,後來被生死門奪去,後來生死門被滅,這寶貝幾經輾轉不知所蹤,為何現在又如此輕易的重出江湖了?在下覺得,這裏邊該是有些蹊跷。”

他身邊站着的那人也連連點頭:“我也正有此想法。”

“難道不是真的寶物?”寧王擰起了眉頭,有些失望,可卻依舊還是不願放棄:“或許只是有什麽地方咱們沒有想到而已,本王還要繼續來參禪其中奧妙。”

“王爺,成大事者,必有恒心,王爺這般堅毅不拔,定然能成大事!”那老者笑得十分谄媚,作揖打拱:“等到王爺将那秘藏的財寶找到,用這大筆金銀去收買文臣武将,讓他們死心塌地為王爺效力,還怕大事不成?”

“是是是!”那兩位江湖人士也很有眼色,趕緊一并來恭賀寧王:“王爺,肯定能心想事成!”

寧王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聲肆意,又帶着一種發自內心的快活:“兩位先回荷風山莊,暗地裏打探,看看可否有人知道一星半點線索,現在本王是毫無頭緒,若是有了線索,肯定就能将這秘寶參破。”

“王爺英明。”衆人拍着馬屁,一邊屁颠屁颠的攙扶着寧王出去,門吱呀一聲被關上,“嘩啦”一聲,落了鎖。

過了好一陣子,柳蓉這才開口說話:“難怪他們要花幾萬兩銀子找那花瓶,原來是有這樣一個驚天的秘密。”

玉墜有幾分好奇:“柳姑娘,你見過那花瓶?”

柳蓉點了點頭:“我親手偸到過,只是半路又被人攔截強搶了去。”

就是因着這花瓶,師父才會身負重傷,柳蓉一想到這事,心裏頭就窩火。她從橫梁上飄然而下,在水榭裏開始尋找開啓暗室的機關。

水榭并不大,中間一張石頭圓桌,附帶有四條小石凳子,周圍僅容三四個人并排的空間,靠着水榭的一側還有一張小塌,盛夏的時候睡在這裏消夏是最好的去處。

許慕辰與玉墜也從橫梁上落了下來,兩人跟着柳蓉一道尋找着機關,許慕辰看到廊柱上挂着四幅畫,趕着上去一一掀開,在廊柱上摸了又摸,沒見着凸起的地方,有幾分失望。玉墜則将那小塌掀開,想看看下邊有什麽東西,可也是一無所獲。

柳蓉站在水榭中央,看着許慕辰與玉墜在一通亂摸,心裏頭不住琢磨,那些顯而易見能布置機關的地方都已經找過,沒有看到異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這水榭中央的石桌了。可寧王是一個沒有武功的人,要搬動石桌有些為難,只怕那機關就落在石凳上邊了。

“石凳有問題?”許慕辰見着柳蓉的目光落在石凳上,忽然受了啓發,蹦了過去搬石凳:“肯定在下邊。”

柳蓉撇了下嘴:“肯定不在下邊,只不過跟這石凳有關系,咱們比一比,看誰運氣好,先找到那個機關。”

師爹從小就培養她對于陰陽五行各種機關樞紐的感悟,這十幾年的功夫比不上許慕辰,那她可真是白活了。柳蓉點着火折子一晃,就見有一處地面幽幽的泛着光來,她沖到那裏,一只手板着石凳左邊右邊微微搖動了下,瞬間,手下的石凳好像沿着一條軌道往前邊溜了過去。

“就是這裏!”玉墜興奮的喊了一聲,地面已經慢慢的開裂,露出下邊幾級階梯。

“還是你運氣比我好。”許慕辰嘟囔了一句,他剛剛身手敏捷的搬了兩個石凳,可還比不上柳蓉會心一擊。

“什麽運氣,人家可是多年功底。”柳蓉指了指那地面:“你看,這一塊地方比別的地方略微顯得光亮了些,肯定是這石凳推來推去的結果,還有,你送我的這玫瑰千層糕掉了些屑子,螞蟻都是從這石凳下邊爬出來往這裏趕,所以可以确定,這塊下邊是空的。”

“原來如此,柳姑娘觀察得實在太細致。”玉墜由衷的贊了一句,她看了看站在面前的許慕辰與柳蓉,昏暗的火折子上一點點微光,照着兩人的臉,看上去實在般配得很,刑部侍郎能娶到這樣得姑娘,也真是得了個賢內助。

柳蓉舉着火折子往階梯下邊走了去,微微笑了一笑,若是自己不觀察仔細,那就別想去做一個合格的女飛賊了,連這都看不出,師爹肯定會嘆氣說教了這麽多年,怎麽還是這樣沒有進益呢。

“柳姑娘,我走前邊。”許慕辰搶過一步,走到了柳蓉前邊:“萬一這密室裏有什麽機關就糟糕了。”

“沒錯,說不定會萬箭齊發把你射成個刺猬。”柳蓉拍了拍許慕辰的肩膀,順手又戳了戳他的腰,許慕辰有些發癢,閃身避過:“柳姑娘,你……”

“想試試你腰力好不好。”柳蓉笑嘻嘻的看了許慕辰一眼,從腰間解下一條繩子,伸手朝前一擲,那繩子就如蛇一般朝前邊飛了過去。

繩子落地,細細的回響,柳蓉牽着繩子晃了又晃,密室裏一切如常,沒有異常情況。

“可以走了。”柳蓉點了點頭:“真是奇怪,這密室竟然沒有設機關。”

或許是寧王太肥,行動不便,他怕自己誤觸了機關,反而将自己弄死了不成?柳蓉一邊往前走一邊想,這事情實在蹊跷,可也只能有這個解釋了。

三人悄悄的往前邊走了約莫十來步,來到了一個石門面前。

“沒路了。”許慕辰看了一眼柳蓉:“看來又要找機關了。”

“哪裏需要找?”柳蓉舉起火折子往斜上方看了一眼,就見牆壁上有幅牆雕,雕的是美人游春圖,好幾位美人并肩站在那裏,或者拿着團扇遮面,或者用帕子掩嘴,或笑或賞花,栩栩如生。

柳蓉仔細看了下,最中間的美人面目如花,嘴角含笑,活靈活現,身姿窈窕。

“許慕辰,你把手按住那美人的左胸。”柳蓉指了指那個美人,嘴角歪了歪。

“要我去摸她胸口?”許慕辰吃了一驚:“我……”

雖說許侍郎是京城八美之首,能勾得一群大姑娘小媳婦跟着他跑,可他還真沒做過那種事情,女人的胸口,他看都不想看,更別說是身手去摸了。

“你沒見着這美人的左胸那邊黑一些?”柳蓉嘻嘻一笑,寧王這個風流鬼,竟然能想出這樣的安裝機關的法子來,真乃本色構想。

玉墜沖了過去,伸手按住那石像左胸,用力一壓,石門軋軋作響,聲音沉悶,慢慢的打開,露出了裏邊的一線微光。

“密室裏有人!”許慕辰低喊了一聲,沖到了柳蓉前邊:“柳姑娘,我來對付他!”

柳蓉從許慕辰身後探出半個頭來看了看:“許慕辰,別緊張,沒人。”

在這樣封閉的密室,即便有通風孔,可要在這裏住一個晚上,不會被悶死也會悶個半死。柳蓉的眼睛瞥到了牆上的幾顆夜明珠,伸手推了推許慕辰:“你看到沒有,是那幾顆夜明珠的光呢,別這麽緊張。”

許慕辰舒了一口氣:“我還不是擔心你?”

“你還是擔心自己吧,陰陽五行都不懂,還想來保護我,還記得飛雲莊的事情嗎?是誰 被吊到樹上邊去了?”柳蓉撇嘴,口中譏諷但心裏頭卻還是有幾分感激,許慕辰能有這樣的舉動也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即便是他與許明倫在打賭,可她還是覺得喜歡。

“許侍郎被吊到樹上?怎麽一回事?”玉墜興致勃勃的湊了過來。

“你不說話沒有人把你當啞巴。”許慕辰很不高興的看了玉墜一眼,邁開步子往密室裏頭走了過去。

才踏上一步,地上的板子就翻轉過來。

53|8.8|獨家發表

黑影一閃,柳蓉飛身進去,一只手搭住了許慕辰的胳膊:“提氣,快上來。”

許慕辰的身子本來正在往下墜落,得了柳蓉的救援,趕緊提了一口氣,腳尖點住側面的牆壁,飛身跳了上來。

“玉墜,你小心,站到我這塊板子上頭來。”柳蓉招呼了一聲走在後邊的玉墜:“這密室布置是按着陰陽五行來的,門口前邊一塊板子是俗稱的死門,絕不能踏,它下邊是空的,該是盛滿了镪水,人掉到裏頭就會被蝕骨,用不着片刻功夫便會屍骨無存。”

玉墜吸了一口涼氣,飛身來到柳蓉身邊,仔細打量了下密室,點了點頭:“不錯,确實是一道死門。”

“你也懂五行之術?”柳蓉有了興趣,笑着與玉墜攀談,将許慕辰撇到了一旁。

“跟着師父略微學過些,只是不精,若不是柳姑娘提醒,我卻是看不出來。”玉墜伸手指了指西邊:“該是從那顆夜明珠開始設置的五行之陣。”

柳蓉點頭:“極是。”

許慕辰聽得心中發癢:“柳姑娘,以後你教我這陰陽五行之術,如何?”

柳蓉白了他一眼:“師門秘技,不得外傳。”

“我給你銀子,一萬兩,如何?”許慕辰諄諄善誘。

“成交。”柳蓉回答得極其爽快,站在一旁的玉墜瞠目結舌,方才柳姑娘不還說是什麽師門秘技?如何改口這麽快?

許慕辰笑得歡快,柳蓉喜歡銀子,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柳蓉小心翼翼,踏着石板往前走,這五行之陣算是比較簡單的,沒有用連環套,故此她很快就來到了屋子中央。

中央有一張桌子,上邊供着那個花瓶。

柳蓉用火折子将兩旁燭臺上的蠟燭點亮,拿着繩子繞着花瓶舞了一圈,不見有什麽異常,這才伸手将那花瓶拿了起來:“終于又到手了。”

“柳姑娘,你不能将這花瓶拿走。”許慕辰攔住了她:“還是放回原處比較好。”

“為什麽?”柳蓉送了他一個大白眼,為了這花瓶,師父都快丢了性命,若不是心長偏了,她就再也看不到師父了,她才不想那罪魁禍首如此春風得意,還日日來研究這花瓶裏的秘密呢。

“柳姑娘,你也聽到了,寧王有野心,想要做大事,要是你将這花瓶拿走了,他肯定會用盡全力也要奪回了,那就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會為了這花瓶送命,你忍心看到更多無辜的人為此而死去嗎?”許慕辰看了柳蓉那深思的神色,進一步勸導她:“我知道你心中不忿,想要為你的師父報仇,可光拿走花瓶又有什麽用?還不得要将這幕後的真兇捉住?”

“是,許侍郎說得沒錯。”玉墜也連連點頭:“柳姑娘,你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怎麽做才是最合适的。”

柳蓉想了想,默默的将花瓶放了回去。

她盯着花瓶看了又看,忽然笑了起來:“我不能拿這個花瓶,我還要幫着寧王将這花瓶的秘密破了,讓他帶着人馬去找秘寶。”

許慕辰盯住了她,一臉驚喜:“你有把握破解這花瓶秘密?”

“我師爹肯定可以。”柳蓉很有把握:“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

許慕辰的眼前瞬間出現了一個中年儒士的模樣,羽扇綸巾。

“太好了,我将這花瓶畫下來,讓你師爹去參詳。”許慕辰眼睛發亮,沒想到大周還有這等能人,看來高手在民間啊。

“不必了,我這裏有一張花瓶的圖。”柳蓉伸手摸進了中衣,悉悉索索一陣,從裏邊摸出了一頁紙來:“我最初來京城就是為了偸這花瓶來的,那人本是與我師父接洽,我師父想讓我來京城開開眼界,故此将這任務交給了我。”

其實師父主要該還是想要自己來蘇國公府看看父母吧?要不是當初她就不會叮囑自己,一定要她親眼看看蘇國公府的大老爺與大夫人生活得如何,除了對于舊情人的關心,更多的只怕是她心中有一份內疚,想要自己與親生父母接近一二。

想到師父玉羅剎,柳蓉心中忽然便酸酸的一片。

雖然自己不是她親生女兒,可師徒兩人相依為命這麽多年,已經勝過親生母女。柳蓉抓緊了那張紙,咬了咬牙:“許慕辰,你趕緊帶着這張圖紙回終南山去找我師父師爹,讓他們仔細看看,是不是能找出什麽破綻來。”

想了想,柳蓉摸起桌子上邊放着的毛筆,在那張圖紙上畫來了起來,許慕辰站在一旁看着,雖然分明知道她在畫上終南山的路徑,可腦海裏想到的,卻是和離書上的那只大烏龜。

“你到了終南山下,就去問問山下的村民,三清觀怎麽走,到了那個路口往北,行走約莫五六裏便有一個湖泊,你從湖中央處一條小路上去,行到半山腰,可以見到一片竹林,拐進竹林再走兩三裏山路便能見到一幢屋子,那就是我師父的住處。”

許慕辰接過那張紙,點了點頭:“好,我即刻動身,快馬加鞭去終南山。”

柳蓉從頭發上摸下一支發簪:“這是我師父送我的及笄禮,你拿了這個過去,我師父就不會疑心你的身份了。”

簪子很樸實,并不華麗,看上去有些老舊,在昏暗的燈光底下,根本看不清它的材質,黑黝黝的一團,只是有些沉,十分墜手。柳蓉笑了笑:“這簪子不是金的也不是銀的,是我師父親手用寒鐵做的,大周唯此一件,故此絕不會有仿冒品。”

許慕辰依依不舍的看了柳蓉一眼:“唉,又有些日子看不到你。”

玉墜默默的跳到一旁的石板上,不忍直視許慕辰的表情,也不忍卒聽他的甜言蜜語。

這表情配合着言語,真是恰到好處,好像有一種離別的失落感,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情深意重,玉墜在旁邊瞧着,心中暗道今晚自己真是來錯了,早知道許侍郎會一路花癡的跟着過來,自己就該舒舒服服在被窩裏睡覺的。

“這都十二月初了,轉眼就要到年關,你這貨郎還來寧王府賣東西?人家肯定會疑心,誰不在家中過年,卻到外頭到處轉,也掙不到多少銀子。”柳蓉嗤嗤一笑:“你莫要以為寧王府的丫鬟婆子都會搶着來買你的東西。”

“可是今日我做了一兩多銀子的生意。”許慕辰得意洋洋。

“我聽那些丫鬟都在議論你呢,說那個新來的貨郎是個傻子,東西賣得實在便宜,應該會虧本,她們好多都說不忍心多買,買得多你就會虧得多。”柳蓉搖頭嘆氣,見着許慕辰神色錯愕,有說不出的開心:“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你的這些貨,全是你長随給置辦的吧,怎麽連價格都不知道。”

“柳姑娘,你真聰明。”許慕辰點頭:“正是我那長随富貴給我買的。”

柳蓉心裏忽然想到了那一車禮物,原來是有其主必有其仆,難怪富貴會想到讓許慕辰送笤帚給自己讨歡心。

三個人從密室裏出來,已經到了子時,天上的星子到了中間,冷冷的清輝一片,照着草地上三條颀長的身影。

許慕辰戀戀的看了柳蓉一眼:“柳姑娘,我走了。”

柳蓉朝他揮手:“你快些走吧。”

湖畔站着三個穿黑色夜行衣的人,怎麽瞧着都覺得詭異,還呆呆的杵在那裏不動,這是要鬧哪樣?

“那我走了啊。”許慕辰有些受傷的感覺,柳蓉怎麽就不說幾句好聽的話兒讓他覺得暖心呢,反而是一副迫不及待要将他趕走的樣子。

“走吧走吧。”柳蓉雙手歡送,見許慕辰的一雙腳跟釘在原地一樣,一動不動,她幹脆掉頭就往一邊走:“你不走,我走。”

玉墜看得好笑,朝許慕辰眨了眨眼睛:“許侍郎,你快些回去吧,夜已深,這寧王府裏還有上夜的人呢,被發現就糟糕了。”

許慕辰置若罔聞,呆呆的望着柳蓉的身影消失在湖畔的樹林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唉,柳姑娘不懂我的心。”

真是癡情男子啊,玉墜在一旁看得都心酸了起來,許侍郎這般重情重義的好男兒,怎麽柳蓉就這樣不想與他打交道呢?一時間,玉墜覺得自己正義感爆棚,飛快的追上了柳蓉:“柳姑娘,你怎麽對許侍郎那樣呢?好歹也給他一句好聽的話兒,讓他也走得高高興興的。”

柳蓉沒有吱聲,玉墜的眼睛只看着許慕辰,當然看不到自己臉上的表情變化。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還挽留許慕辰,那是純粹的一個大傻瓜。也不知道玉墜是由誰教出來的,還宮中暗衛,只要用美男計,只怕讓她去刺殺許明倫她都會幹吧。

好在許慕辰不會讓她這樣去做。

玉墜一邊與柳蓉往前飛奔,一邊絮絮叨叨的勸着她:“許侍郎在京城的貴公子裏算很不錯的啦,柳姑娘你可要抓住機會喲。我在宮中做暗衛已有好幾年,對于許侍郎了解甚多,你別看他花名在外,其實他卻很是淳樸,更別的女人沒有什麽真正的牽扯不清,你要是嫁了他,肯定會過得很好的。”

柳蓉瞥了玉墜一眼,笑着道:“以後你要是不去在宮裏做暗衛了,有一件事情最适合你去做,保準能豐衣足食,半年就能買地買房。”

玉墜興致勃勃:“柳姑娘,你覺得我适合做什麽?”

“媒婆。”

54|8.8|獨家發表

淡青色的山岚連綿起伏,山頂上有一點點淡淡的白色,想來是初雪欲晴時候,最後一點積雪。山腳旁邊有一個很大的湖泊,湖面上已經結冰,亮汪汪的一片,站在湖泊旁邊往上頭看,一條羊腸小路蜿蜒而上,消失在茫茫的樹林之中。

許慕辰揚鞭打馬,意氣風發的奔上了那條小路。

心裏頭可卻還是略微有些緊張,好像是女婿第一次上門見岳父岳母的感覺,名滿京城的許侍郎,忽然有些害羞,摸了摸身上背着的禮物,一時間心中塞得滿滿,都不知道到時候改怎麽開口與玉羅剎說話。

走到半山腰,果然有一處竹林,許慕辰翻身下馬,牽着馬匹慢慢朝裏頭走了過去。

竹林中有一條小路,僅供一人通過,許慕辰側身拉着馬,走得十分辛苦,可是他絲毫不覺得累,一想到要見到柳蓉的師父,心裏頭激動得撲通撲通直跳。

經過最狹窄的地方,馬的身子卡在兩棵竹子之間,一動也不能動。許慕辰愁眉苦臉看了馬兒一眼,輕輕的拍着它的背,小聲道:“踏雪,你吸氣,把肚子弄小些!我叫你不要吃太多,你就是不相信,現在可好,被卡得不能動了吧?”

馬兒很哀怨的看了許慕辰一眼,還不是你喂的!槽子裏有那麽多豐美的糧食我不吃,我傻呀!

許慕辰彎下腰去,一只手将竹子撥開,另外一只手擡起馬的一只前蹄:“快挪出來一步!”

馬兒很配合的往前邊挪了半步,許慕辰轉到另外一邊,将那只前蹄也搬到了前邊,他的坐騎頓時以優雅無比的一字馬姿勢趴在了那裏,肚子被幾根竹子頂着,有些不大舒服,呼呼的打着響鼻。

許慕辰拍了拍它:“別着急,我來救你,以後記得少吃點。”

馬兒黑棗一般的大眼睛望着許慕辰,只差裏頭有汪汪的淚水。

許慕辰手腳并用,将坐騎的後腿送了出去,馬兒終于站直了身子,歡快的朝前邊奔了一步,就聽“唰唰唰”的幾聲響,幾支白羽箭飛射而至,許慕辰縱身躍起,徒手将幾支箭撈住,身子穩穩的落在了馬背上。

竹林間一陣鈴響,許慕辰的馬受了驚吓,前蹄立起,咴咴的叫了起來,差點将許慕辰抛到了地上,幸得他一只手抱穩了馬脖子,由着坐騎怎麽撅蹄子都沒有被抛下來。

“好俊的功夫!”

前邊的屋子裏走出了一男一女,好奇的打量着許慕辰,那女子望着他手中那幾支白羽箭,蹙起了眉頭:“死人,你還說你的機關厲害,瞧瞧,不就被人輕易破了。”

空空道人臉瞬間就紅了:“我沒想到這小子有這般厲害,下回我多設幾個機關,裝上幾百支白羽箭,讓別人有來無回。”

聽着兩人的對話,許慕辰心中琢磨,這肯定就是柳蓉的師父師爹了。他心中一急,大聲喊道:“師爹,你可不能這樣做,柳姑娘回來踩到機關怎麽辦?”

“哪裏來的臭小子,竟然敢喊我師爹!”空空道人吃了一驚,盯着許慕辰不放:“師爹是你能叫的嗎?”

“哼,我們家蓉兒哪裏像你這樣笨?五行之陣都看不出,她這十多年的功夫都白練了。”玉羅剎高高的昂起了頭,對許慕辰一屑不顧,忽然間她似乎想起了什麽,臉上顯出焦急神色來:“你把蓉兒怎麽了?”

“我沒把柳姑娘怎麽了啊……”許慕辰見着玉羅剎臉色有些不對,忽然想到自己這一句師爹喊得确實冒昧,可他真不知道面前的這對男女姓名,也只能跟着柳蓉喊師父師爹了。

“那你怎麽喊我師爹?誰讓你這麽喊的?”空空道人也回過神來:“臭小子,竟然敢占蓉兒的便宜,看我饒不了你!”

許慕辰翻身下馬,朝前踏了一步,向玉羅剎與空空道人抱拳行禮:“晚輩姓許……”

話還沒說完,他感覺到天旋地轉,整個人被繩索捆住,倒着吊在了旁邊那棵歪脖子樹上,周圍的一切都颠倒了過來,他睜開眼睛只能看到頭頂上一片灰蒙蒙的天空,一陣“叮當”作響,中衣裏貼身放着的那些東西都掉了出來。

“阿玉,我的機關厲害吧?”空空道人喜形于色,總算在玉羅剎面前露了臉。

自從玉羅剎被人暗算,空空道人在照顧她之餘,絞盡腦汁在小屋旁邊布下了機關,以防再有賊人闖入,很不幸許慕辰成了第一個試驗品。

玉羅剎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來:“你設機關的本領自然是沒人比得上的。”

得了鼓勵,空空道人手舞足蹈,飛奔着到了那棵樹下,彎腰将地上的東西撿起:“阿玉,這不是蓉兒頭上的簪子?”

玉羅剎臉色大變,趕緊走了過來,伸手将那簪子接了過來,手都有些顫抖:“你這賊人,将我家蓉兒怎麽了?”

許慕辰哭笑不得,自己敢将柳蓉怎麽樣嗎?只要柳蓉不将自己怎麽樣就已經心滿意足了!他苦着一張臉,伸手從貼身的中衣口袋裏摸出了一張紙:“前輩,這是柳姑娘給我的,她說你們看了這張紙就明白了。”

玉羅剎一把将那紙奪了過來,仔細看了看上邊兩行字,朝空空道人點了點頭:“放他下來。”

空空道人湊過來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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