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嫁妝

大楊氏聽到她的話,咳嗽了幾聲。端起桌上的茶喝了幾口,順了順氣。

敢這麽明目張膽的上門要嫁妝,原來是手裏有那份單子。

大楊氏也不急,慢慢開口說:

“那正好,趙夫人剛好看看,看看這田産,鋪子可合心意?”

趙氏知道自己嫂子的脾氣,沒等她開口,就接過去話頭:

“單子在我這兒,我看過了,田産鋪子數量一樣不少,反而還多了一些,只是…”

“只是什麽?”

趙氏還一臉不好意思,欲言又止。

“我這人說話直,不中聽,老夫人可別見怪啊。”。

嘴上這樣客套着,心裏卻盤算着怎麽拿話頭噎人。

“我夫家在京郊也有不少田地,過門之後也都是我在打理着,所以懂一些。玉瑾娘留下的那份嫁妝我看過了,有不少地方的田産,我是知道的,那都是好地方,雖說老夫人給的單子上田産頗多,可是真正有用的地方跟玉瑾娘留下的差遠了。不入哪一行,不知其中的竅門。城西的那塊桑林,長出的桑葉比別處好了一倍不止,蠶蟲吐出的絲也是洗潤光滑,色澤清亮,賣出的價錢也好。再看老夫人給的那幾塊地,最好的地方也就是一年收季農糧,遇到個幹旱雨患的年景,顆粒無收也不是沒有,那些地方就是租出去收租子都很難收上來。”

大楊氏面色越來越沉,趙氏只當沒看到,繼續說:

“再說這鋪子,崇安街的鋪子遠比裕新街的地段好,那裏的一間可比裕新街五六間都值錢。最主要的是,現在有錢也買不到崇安街的鋪子。我看了玉瑾娘留下的嫁妝,剛好裏面有三間崇安街的鋪子,可是,老夫人那張單子上卻沒有。”

韓氏在一旁聽自己小姑說的頭頭是道,羞愧的很,差點因為自己的無知辜負了玉瑾的期望。

大楊氏聽她絮絮叨叨說了這麽多,哪裏還能容她繼續說下去,本要打斷她,趙氏哪裏會給她機會。

“想來老夫人家大業大,很少操心這等瑣事,底下人也不能事無巨細的全禀告給您,所以不知道這些,也是我市儈,總是拿錢衡量這些,說不定老夫人只是想着多給我們玉瑾些東西,就沒有考慮這些。陳家如此家業,是不會像我這樣一身市儈,玉瑾的那點東西,又怎麽能看上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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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拉着韓氏給陳老夫人福了福身:

“我跟嫂子替玉瑾跟她已故的雙親謝謝您的費心了,又另外給玉瑾置辦這麽多嫁妝,玉瑾她娘在天之靈也一定很欣慰。”

大楊氏給她的一通搶白,氣的一口氣沒順過來,咳嗽了起來,喬氏在旁拍着背,仔細侍候着。

大楊氏緩過氣來,看着韓氏和趙氏,忍住心裏的火,一副笑吟吟的面孔說:

“老身近來身有不适,玉瑾的嫁妝都是長媳在籌備,桂娥,去看看是不是拿錯了單子。”

說着使了個眼色給喬氏。

喬氏聽到婆婆提名,不由得頭疼,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玉瑾的嫁妝,自己哪裏插過手。

無奈婆婆把火球踢了過來,只能接着了。

喬氏裝模作樣的走過去拿着那個清單看了看,然後一臉羞愧的說:

“哎呦,你看我都忙糊塗了,竟把單子拿錯了,趙夫人不要見怪。”

韓氏正想說什麽,卻被趙氏扯了一下衣角,然後只聽趙氏說:

“不怪不怪,怪只怪我們白日發夢,原以為是陳老夫人憐惜我們玉瑾孤苦,貼補我們玉瑾呢,原來是拿錯了。”

說完便一副悲憫的模樣,繼續說:

“雖說玉瑾自小長在陳府,畢竟不同于陳府的姑娘,我至今都記得府上大姑娘出嫁時的那一擡擡嫁妝。哎...”

說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大楊氏跟喬氏被她嘆的額角青筋直跳。陳慧蓉留給韓玉瑾的嫁妝遠遠超過陳月喬的,現在給趙氏說的好像是玉瑾沒嫁妝,陳家虧待她一樣。

“王夫人多慮了。”

大楊氏開口說:

“這個單子本就是為玉瑾準備的,兩張嫁妝單子放在一起,所以才拿錯了。玉瑾這些年養在我身邊,跟月喬沒兩樣,陳家多出一份嫁妝是應該的。既然你們沒意見,就照着這些準備,這個單子還有玉瑾娘留下的,到時候會一并擡入沈府。趙夫人只管放心。”

“老夫人這麽說我們就放心了,想來老夫人手裏也有玉瑾娘當年的嫁妝清單,我們就不一一比對了,相信老婦人會做的很好。”

送走了周趙二人,大楊氏急火攻心,摔了眼前的茶盞。

喬氏在一旁寬慰着:

“娘消消氣,為這些人生氣,還不值當。”

大楊氏呵退了衆人,跟喬氏說:

“你以前可有在玉瑾面前提起她娘嫁妝的事情?”

喬氏搖搖頭,不解的問:

“娘以為是玉瑾指使她們的?”

大楊氏眼露精光,說道:

“前兩天玉瑾出了趟門,去的就是趙家,今天韓氏就找上門。你說這難道不是她的意思?”

喬氏聽了卻不信:

“娘,這您就多心了,這玉瑾哪有這心眼。”

大楊氏也不知道該怎麽跟李氏說,如果不是這一連串的事情,她也不相信自小在自己眼皮底下長大的玉瑾,會有這樣的心思。

只聽喬氏又說道:

“再說了,玉瑾來我們家時只有三歲,哪裏知道這些事情。就算是她唆使自己姑母來要嫁妝,怎麽不提韓家的東西?”

大楊氏陰沉着臉說:

“只怕是還不知道韓家留下的都是什麽,我之所以把這些給她們,是不想這些市井之婦出去胡說八道,到時候傳到越陽侯府或是老爺耳朵裏,都不好,毀了我們陳府的名譽。”

大楊氏以為韓玉瑾讨了嫁妝就心滿意足了,沒提韓家的財物以為她是不知道,誰料韓玉瑾早已有所打算。

趙氏在花廳的這一道言論,玲珑無從得知,韓玉瑾自然也就不知道,就告訴韓玉瑾說韓趙二人離開時,笑容滿面,步履輕快。

韓玉瑾一聽就知道是喜劇,所以,她覺得很圓滿。

在晚上,喬氏把新的嫁妝單子送過來的時候,她就更圓滿了。

這趙氏真有能耐,老虎嘴裏拔牙,鐵公雞身上拔毛,又給自己多争了一份嫁妝,真是人生處處有驚喜。

嫁妝回來了,剩下的就是韓家的東西了。

韓玉瑾最讨厭的一種人就是,裝腔作勢,做了**,還要立牌坊的人。

而陳老夫人,恰恰觸到了她的雷區。

既然花了人家的,拿了人家的,就要承情,還做出一副理所應當,高高在上的模樣,這讓韓玉瑾很不爽。

ps:

小劇場:

某客:有錢的感覺怎麽樣?

玉瑾:爽!

某客:分紅!

玉瑾:跟你有一毛錢關系?

某客:你是想生?想死?還是想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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