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那你就動手吧

醒來的時候，我們已經在一間小房間內了。

膝蓋處一片冰涼，身上難受的感覺已經消失，只是依舊覺得渾身無力。

扶翠正背對着我在處理傷口，她肩上那條長而深的傷口正“汩汩”的往外滲着血，看得我一陣頭皮發麻。

大概是聽到聲音，她轉過頭來，見我醒了，也顧不得包紮傷口，只慌忙拉上衣服，跌跌撞撞的朝我跑來，“娘娘，你醒了？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我想起身，卻使不上力，只得轉過頭去，盯着她幽幽的問，“你究竟還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堂堂昭和宮掌事宮女，竟然是個身懷絕技的武功高手，而我作為她侍奉了七年的主子，卻一點都沒察覺到。究竟是我太過粗心大意？還是她隐藏得太好？

“娘娘。”扶翠跪在塌邊，雙眼含淚，“奴婢并不是有心要瞞你，只是奴婢也有不可言說的苦衷，還請娘娘不要多問，好嗎？”

好一個“不可言說的苦衷”！這麽說來，當初我要逃出宮，她去跟蘇柳兒告密，也是有苦衷的咯？

“你既不肯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那你就動手吧，能死在你手裏，我也算死得其所，無話可說。”

我別過頭去，不再看她。也不想問她，費這麽大力氣将我從天牢裏弄出來到底是何用意。

那都不重要了。

“娘娘，奴婢沒有要害你，奴婢是來救你的。”

扶翠抓着我的手，急切的跟我解釋道，“奴婢的确在送給你的藥你摻了些東西，但是奴婢也是逼不得已，若不這樣做，奴婢根本沒辦法支開那些獄卒。不過娘娘大可放心，将您救出來以後，奴婢就已經替您服過解藥了，至于娘娘體內的軟筋散，待咱們出城以後，奴婢自會替娘娘解開。”

我心中一凜，下意識的問道，“你是說，我們此刻還在邺城？”

“是。皇上已下令搜城，又封了城門，現在邺城的百姓人人自危，奴婢想着，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鬥膽将娘娘安置在了這裏。”

她膽子确實挺大的，她以為自己有幾個腦袋？只身一人居然就敢去劫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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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突然想起之前獄頭在我耳邊說的那句話，他讓我千萬保重……我當時就覺得奇怪，現在細細想來，似乎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我抹了扶翠送來的藥突然發病，其餘的獄卒全部被支開，然後天牢走水，獄頭借故離開，扶翠趁機劫走我，同時，又有人打開了其他牢房的門故意制造混亂……

原來，這一切都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為之。

藥是獄頭送來的，獄卒也是他支開了，想必其他牢房的門，也是他趁亂打開的，因為他說過，只要有他在的一天，他定要護我周全。

所以，扶翠在行動之前，必定跟他達成了某種約定。

“那獄頭……”我想了想，還是沒忍住皺眉問道，“那獄頭到底是何來歷？”

他總說我對他有恩，可是我卻連在哪裏見過他都想不起來。在天牢的時候，他雖對我百般照顧，但是那畢竟是他的地盤，就算被人發現對他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既做了扶翠的內應，又幫她将我劫出天牢，已是犯下彌天大罪，倘若有一天東窗事發，他必不能獨善其身。

究竟是什麽樣的恩惠，竟然讓他不惜冒着掉丢腦袋的危險，也要将我送出去？

“娘娘還記得五年前的元宵佳節嗎？”對于我的問題，扶翠似乎并不感到意外，“那時候，娘娘才進宮不久，頗得聖寵，皇上特許娘娘出宮看燈會，結果卻在途中遇到一個因為偷東西被人打個半死的少年，娘娘心地善良，不僅幫那少年賠了錢，還托林将軍幫他安排了份差事。”

扶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好像确實是有這麽回事。

只是沒想到，當初自己無意間的一個善舉，今日卻救了自己的性命。

“那你呢？”我心中唏噓不已，想起近日種種，更覺心中難安，“你又為何要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