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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歡最看不慣這種球場上的小動作。上高中那會也有人故意在比賽裏伸腳絆高自翔，後來他和高自翔回踩了對方無數腳。

以牙還牙，方法幼稚但有用，那人往後再也不敢跟他倆打球了。

周圍這麽多人在看，男生覺得丢人，起身想找回場子，向淮之卻站在景歡身前，擋住他半邊肩膀，俨然是個護着的姿勢。

“向哥，他這算犯規。”男生咬牙，“別的不說……該罰球吧？”

向淮之睨着他：“你撞人那招用膩了，都開始學人假摔了？”

“假摔……”那人愣了愣，随即怒道，“假摔個屁！是他撞的我！”

“就你倆這身板……”向淮之一頓，“他撞你？”

景歡：“？”

向淮之這話一出，來扶這男生的人先是一怔，下意識打量了景歡一眼，又回頭看了看壯漢。

景歡的身材在男生裏其實不算瘦，但跟壯漢一比，就顯得瘦小得多。

想起身邊人的球品，幾人咳了聲，松開了扶着壯漢的手。

“算了算了，小事而已，打籃球本來就容易磕磕絆絆。”有人圓場，“繼續吧。”

“艹……”壯漢低低罵了一句，但也知道這事沒法鬧，“算了。”

景歡剛要回到原位，就被人抓住了胳膊。

“你回之前的位置去。”向淮之道。

“不，”景歡堅持，“我就要打後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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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向淮之突然朝他伸出手。

男生的手在他頭上游移了一會兒，又怕弄髒他的頭發，最後覆在了他的後背上，帶着點力氣微微把他往前推。

“回去，”向淮之說，“聽話一點。”

“……”

向淮之的手很大，景歡上衣單薄，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傳來的溫熱感，從脊髓緩緩蔓延到全身。

這手剛剛在他腦袋上晃啊晃的……是想幹嗎？

不容景歡多想，其他人已經在催了，他回過神來：“……知道了。”

因為比分懸殊，又出了剛才那麽一個小插曲，對手都喪失了鬥志。最後一小節幾乎都是景歡這邊在得分，最後大比分獲勝。

景歡走到長椅邊拿毛巾擦汗，對身邊的向淮之笑笑：“學長，那男的真是籃球隊的？我怎麽覺得完全不夠打，甚至還沒陸文浩厲害。”

向淮之贊同地點頭：“是不行。應該是學校教練看他體形好，想練練他吧。”

說到這，景歡又想起剛才的事兒來。

向淮之把汗擦幹，拿起礦泉水正要擰開，手腕忽然被身邊的人抓住。

緊跟着，洗發露的清香混着一些淡淡的汗味，鑽進他的鼻腔。

他疑惑地轉過頭，就見身邊的人往他這湊了湊，緊跟着用另只手抓住T恤衣擺，徑直掀起。

男生的皮膚比許多女生的還要白，上面還帶着汗水滑過的痕跡。

景歡輕輕吸氣，隐約的腹肌線條顯露出來。

“學長，你剛剛的話就有點看不起我了啊，”景歡認真道，“我也是有腹肌的好吧，雖然還不是那麽明顯……”

向淮之看了幾秒，才僵硬地收回目光。

“嗯，”他控制着語速，“你比他厲害。”

“那必須的，我随随便便都能在他腦袋上扣籃。”

景歡應完才覺得不對勁。

向淮之這話，聽起來怎麽那麽像在哄小孩啊。

他動動唇，還想說什麽，一瓶未開過的礦泉水被遞到他身前。

女生穿着長袖加短裙，綁着兩個馬尾辮，身上還帶着清香，一臉羞澀地看着景歡。

“學長……”她眨眼，“這個給你。”

被女生送水對兩人來說是再尋常不過的事，剛上大一那會，想給向淮之送水都得領號排隊，向淮之冷言拒絕半學期後，這現象才漸漸消失。

向淮之抿唇，從現在這情況看來，他就像個電燈泡。

景歡擡眼，笑了聲：“謝謝，不過不用，我有水。”

“你已經喝光了呀，我看見了。”女生紅着臉說，“這是我剛買來的，還是冰的。”

“抱歉啊，我不喜歡喝冰水。”景歡用下巴指了指長椅上僅剩半瓶的水，“而且我這兒還有一瓶。”

女生：“可那是向學長的啊……”

“我們關系好，不在意那個，都混着喝的。”景歡這倒沒胡說，他經常和陸文浩他們喝同一瓶水，嘴巴不碰杯口就行，“是吧學長？”

向淮之微微挑眉，半晌才應：“……嗯。”

女生走後，景歡舔了舔唇，不說還好，一說他還真覺得有些渴。

他左右看了看，已經沒有沒被開過的水了。

看到他的小動作，向淮之問：“渴了？”

“有點，”景歡揉揉肚子，“那學長，我先走了，得去校門口吃點東西。”

看着他的動作，向淮之蹙眉：“你沒吃早餐？”

“還沒，原本打算回去補覺。”景歡說完，拿起長椅上的手機，“下次再一起打球，學長。”

“等等。”向淮之叫住他，“一起去，我請你。”

沒等他反應，向淮之先開口解釋：“當是帶我贏球的獎勵。”

十分鐘後，兩人并肩走進學校附近的黃焖雞飯店。

向淮之的想法很簡單，他請景歡吃頓飯，能幫對方省一點生活費。

“學長，這家黃焖雞特別好吃！”景歡掰開筷子，遞給他，“我經常訂這家外賣。”

向淮之一頓，接過筷子：“我知道，有人跟我說過。”

景歡點頭：“那人真有眼光。”

向淮之：“……”這都能誇到自己身上。

吃了幾口，向淮之想起什麽：“上次你住的那家度假村，一晚上多少錢？我把房費轉給你。”

景歡擡眼：“啊？不用，那是陸文浩請客的，我沒花錢。”

度假村之旅确實是陸文浩請的客，前提是景歡在他生日那天送了他一雙限量版球鞋，全球才幾百雙，陸文浩見到後眼泛淚花，差點認他作爹。

向淮之點頭，心想怪不得。

吃飽喝足，景歡邊喝湯邊拿出手機，熟練地單手打字。

感覺到口袋裏傳來的振動，向淮之咀嚼的動作停了下來。

幾秒後。

嗡、嗡……

又連振了兩下。

向淮之神情微妙，拿出手機。

小景呀：哥哥起床咩有>.<

小景呀：[開始床位共享.jpg]

小景呀：哥哥今天什麽時候上線？[對手指]

向：……一會兒。

小景呀：好哦。[圖片]你看，我在吃黃焖雞！

照片上的黃焖雞飯就擺在自己面前。

明明面對面坐着的兩人卻在用微信聊天，向淮之還是頭一回撞上這種事。

原本想回去再回複，看到照片中露出的自己的碗筷後，向淮之鬼使神差地敲字。

向：和朋友？

小景呀：是鴨。

向淮之盯着屏幕，不禁發笑，他是被傳染了麽，怎麽自己也精分上了？

他剛要關掉手機，對方又回了一條。

小景呀：啊，哥哥別誤會，是女性朋友>0<！

向淮之笑容一僵。

向：？

小景呀：是位人很好的學姐哦^^

向：……

突然被發了張好人卡，向淮之內心五味雜陳。

吃完飯，兩人走出小店，景歡目光流連在對面的奶茶店上：“學長，想不想喝奶茶？”

向淮之很少喝奶茶，太甜太膩。他側目：“你想喝？”

“想！”景歡嘆息，“好久沒喝了。”

殊不知他這感慨的語氣在身邊人耳朵裏，有多可憐。

“那去排隊。”

片刻，景歡拎着三杯奶茶，一臉茫然地站在奶茶店門口。

方才排到自己時，向淮之問他想喝什麽，他随口應了一句，只聽向淮之對店員道：“XX奶茶，三杯。”

然後打開支付寶掃二維碼付錢，一氣呵成。

他原以為是向淮之自己想喝，結果奶茶做出來後，向淮之把三杯都塞到了他手裏，道了別後就走了。

景歡不解地歪了歪腦袋。

他剛剛看起來……有這麽饞嗎？

把兩杯奶茶放到冰箱，景歡坐到電腦前，晃晃鼠标，電腦屏幕瞬間亮起。

他出門前把號丢在蓬萊仙境，這會兒已經挂了好幾萬經驗值了。

好友圖标那閃個不停，景歡随手點開。

[好友]秋楓：小景景，這麽早啊。

[好友]秋楓：在挂機？

[好友]秋楓：來了回我一下。[可愛]

[好友]小甜景：啊，我不下本。

[好友]秋楓：你來得正好，不是下本，是其他事，你就在原地等我，我去找你。

[好友]小甜景：什麽事呀0.0

[好友]秋楓：大事！

景歡是真怕了這秋楓，怎麽拒絕都趕不走。

很快，白衣書生就走到了他身邊，手上一柄折扇輕晃，溫和儒雅。

【秋楓邀請你加入他的隊伍。是，否。】

景歡點了是。

“小景景，吃飯了嗎？”剛進隊伍，秋楓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隊伍]小甜景：吃了，我們這是要去哪？

“不能說，反正不會把你賣了。”秋楓問，“你還是不能說話？”

[隊伍]小甜景：……不行。

景歡在跳車與不跳車之間猶豫，路過月老祠時他甚至捏了把汗，懷疑秋楓會直接把他拖進去申請結婚。

他緊盯秋楓的行走路線，以至于錯過了右側聊天界面上的玩家上線提醒。

向淮之剛上號就收到一條玩家信息，說是他預訂的寶石已經合出來了。

是他給景歡的戒指預訂的，戒指上的寶石段數越高，狐仙洞的奶量也就越高，打起競技場會更舒服。

收到寶石後，向淮之才打開好友列表。

“小甜景”三個字是亮的，對方在線。

不過應該是在挂機，不然早給自己發消息了。

向淮之把鼠标挪到小甜景的頭像上，看了眼對方的坐标，準備過去把寶石丢給他。

月宮（19，21）

他在月宮做什麽？

那地方是個風景極好的野圖，但地圖等級低，很少有人去。

正疑惑着，就見對方坐标一變——月宮（44，102）

原來沒在挂機。

既然沒挂機，他都上線這麽久了，怎麽還沒發消息來？

向淮之點下主城傳送人，直接傳到了月宮，往小甜景所在的坐标走去。

黑袍男子走着走着，忽然一頓。

不遠處的圓月流星前，站着一位白衣翩翩的書生和一只晃着大尾巴的小狐仙。兩人距離極近，幾乎貼在一起，十分親密。

然後唰的一下，書生腳下突然綻放朵朵鮮花——是游戲裏玩家自制的煙花特效。

只見幾百朵不同顏色的鮮花拼湊成一個愛心，中間是一個大大的“景”字，花叢四角，無數發煙花升空綻放，點亮了月宮的夜。

怎麽看，都像是一場浪漫至極的約會。

黑袍男子站在場景的角落，隐在夜裏，成了這景色中最多餘的物件。

向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