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三節課一下,唐語累得趴在桌面上,盯着冰密

唇:“……”他要怎麽回答?

冰密倒吸一口冬日的涼氣:“這麽說……都是我在一廂情願?”

“我以為……你也是喜歡我的,在此之前我是百分制百肯定的。”

“不是,不是的,不是這個意思,”唐語搖頭,眼眶已經發紅,他見不得冰密如此卑微的樣子,“我不是不喜歡你,我是……騙了你!”

冰密頭一次懷疑自己的理解力:“騙我什麽了?”

“我們的系統其實不一樣!”唐語幾乎是吼出來的,吓了地上的園仔一跳,繼續說,“你是和好系統,我是相戀系統。當初天臺上說的,是騙你的!”

“你說清楚點,”冰密後退兩步,“我不大明白。”

唐語閉上眼睛:“也就是說,從我被綁定系統的那刻開始,我接近你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你喜歡上我。

“什麽早晚安、彩虹屁、送早餐、一起上下學、做同桌、打游戲通通都是系統的安排。

“還有你一直所不理解的擁抱任務、拉手任務、親吻任務,甚至是互相手動疏解任務,都是系統的安排。”

“我說明白了嗎?”

冰密只是僵直地看着他,眼神逐漸空洞,臉上的血色褪得幹幹淨淨。

唐語繼續插刀:“所以我成功完成了系統的任務。”

“但是,”唐語拉住他的手,“我也喜歡上你了,雖然是因為任務,但我們都是真心相愛的。”

冰密的手涼得像是沒有一絲溫度,好久才對上唐語的視線:“你說完了嗎?”

唐語其實是懵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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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接下來想怎樣呢?”冰密眼角泛紅,鼻翼微顫。

唐語摸不清冰密什麽态度,沒過腦子地說:“請求你原諒我。然後……我們重新在一起。”

“嗤——”冰密偏過頭去嗤笑一聲,再回過頭時,眼裏一片荒涼和冷酷,就連聲音也冷得毫無感情,“你看我賤嗎?”

唐語:“!”一把鋒利的冰刃直戳心窩。

“不是,你……”

“別說話,”冰密打斷他,甩開他的手,“看看我,覺得好玩嗎,我算什麽呢?”

唐語有點哽咽:“……”

冰密:“我這才明白,原來你一開始厚着臉皮來接觸我,不是因為要和我和好,而是要我喜歡上你。既然不情願就別委屈自己,何必還要來玩弄我呢?”

“最讓我感到屈辱的,不是你欺騙我在用什麽系統,而是你一直抱着玩的心态!”

“你明明有很多機會可以告訴我這不是和好系統,卻看着我蒙在鼓裏,和你做各種親昵的事,就好像你在用上帝視角看我如何被你迷得團團轉一樣!”

“即使你确實喜歡我,可你有尊重我嗎?當初我冒着被你嘲笑的風險,在天臺上親口說我有‘冤家和好系統’,我真誠待你,可你卻利用了我。唐語,你看我是不是很蠢?”

“在你和我親密的時候,心裏一定在笑我是個傻子吧?”

唐語眼眶已經包不住眼淚,卻依然瞪着不眨眼,不讓眼淚掉下。然而淚水堆積得太多,已經大顆大顆地掉落。

他多麽想喊停,不要再聽冰密說了,不是冰密說的這樣。冰密的話紮得他太疼了。

可是現在腦子一片混亂,生怕說得邏輯不清,又會引起冰密誤會和不滿。張口半天一句也反駁不了。

冰密拳頭握緊,努力壓下怒火,然而火勢依舊不減,聲音拔高了幾度:“我,在親人那裏受過抛棄的傷害,在你這裏,受過感情的欺騙。我怎麽活得就這麽失敗呢?

“你把我的尊嚴和感情都扔在地上狠狠踩搓,我拿什麽笑着原諒你,你這個騙子!”

“不是的,我沒有!”唐語拉住他。

“別說了!”冰密甩開他的手。

心口被人紮了一個大口子,汩汩流着鮮血。

這是他好不容易喜歡上的人啊……

作者有話要說: 小銀河:呃……小虐怡情,波折過了就是陽光。ennnnnnn,總要走上這麽一遭的。

題外話:新年快樂!

希望2019年的所有遺憾,都是2020年驚喜的鋪墊!

今天雙更!

☆、從今以後

冰密頹然轉身,唇色發白,視線有些模糊。這果園的綠葉怎麽這麽晃眼,這橘色的柑橘怎麽這麽刺眼,周圍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在嘲笑他。

“汪汪!”園仔的狗叫。

呵,連狗都在笑他。

唐語追上去,拉住冰密的手:“對不起,到底要怎樣你才能原諒我?”

冰密腳步一頓,氣得下唇發抖,兀自笑了笑,偏頭用餘光看他:“你贏了,你很棒,不需要被原諒。”我冰密輸了。

“你媽說得沒錯,你只是看起來不怎麽聰明,但是陰着壞。或許我跟那只被你整到的雞媽媽沒什麽區別。”

“不是的!”唐語快要瘋了,雙手揪住頭發。

他要怎麽解釋,要怎麽告訴冰密不是這樣的,可是他現在無法正常組織語言。

冰密眼角掃過他,繼續往前走。他知道了,自己天生就不配擁有幸福,就該做個無情的人,無欲則剛,不該對任何人抱有期望,否則被傷害的只有自己。

灰暗和冷漠才是他該有的東西。

他只是唐語游戲裏的玩具,卑微。

園仔在兩人後面汪汪地叫,唐語狼狽地追着冰密的步伐,冰密搖晃地快步往前走。

原本溫馨和諧的畫面,竟然轉瞬間變成這樣。

“站住!我叫你站住!”唐語還是執着地拉住冰密,“求你別這樣……”我快要難受得喘不上氣了。

冰密眼神灰暗,扭頭,轉身,麻木地看着唐語:“我不生你的氣了,我只是讨厭自己,讨厭自己為什麽不能被溫柔以待,我明明沒有傷害這個世界,可世界為什麽不給我幸福?”

“感謝你,唐語,來我人生走一遭,給我上了一堂現實的課。也感謝你,曾經帶給我像夢一樣快樂的日子,本來是該繼續跟你在一起的,但是我的尊嚴不允許。所以,就讓那些像夢一樣的過往,成為過去式吧。”

“從今以後,我們不是冤家,不是情人,只是同學。”

冰密苦笑,轉身走了。

這次唐語是真切地感受到了冰密的堅定。絕望蔓延全身,只能默默看着冰密的身影離去,無可奈何。

園仔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悲傷,腦袋在唐語腳脖子蹭,嘴裏發出哼哼嗚咽聲。

唐語眼淚無聲地流下,淚水模糊了視線。

【520,我好難受……全身都難受,特別是……心,好像被刀狠狠剮着。】

520:【……】

唐語:【你有想過這個任務完成後,我和冰密的關系會怎樣嗎?】

520:【……】

唐語:【你是不是失算了?】

520:【老子……】差點想爆粗口。算了算了,做系統的要文明,要文明。不跟小屁孩計較。

天忽然變暗了,唐語擡頭看,明明上午還晴朗着,昨天也看了天氣預報的,怎麽這會兒就烏雲密布了呢?

灰暗的天氣就跟他心情一樣沉重。

“汪汪!”園仔在唐語腳邊打轉,用腦袋頂着他腳後跟,示意唐語快點回家。

淅淅瀝瀝的雨下起來了,南方冬日的雨帶着透骨的寒意。

幸好唐語跑回家時沒淋到多少雨,他站在屋檐下,望着朦胧雨霧的世界。

李餘芬見只有唐語一人跑回來了,手裏竟然什麽也沒有,不是去摘水果了嗎,這麽大半天都在幹嘛呢?

“唐寶,小密呢?”

“!”唐語一驚,完了,冰密可沒帶傘啊!

從這裏到鎮上雖然走不了多久,但是沒帶傘的冰密一定會被淋到。唐語一想到這,趕緊在屋裏拿了兩把傘,悶頭跑進越來越大的雨中。

屋裏的家人們都滿是疑惑。

唐語一手打傘,一手拿傘,白色的休閑鞋踩在瀝青路上,濺起水花。滿心想着追到冰密,但是到鎮上以後,他根本沒看到冰密的影子。

焦急地打電話給冰密,然而對方沒接。唐語執着地繼續打,許是頂不住這攻勢,在第六次時,終于打通。

“冰密,你在哪兒?!”唐語喘着粗氣。他知道冰密是第一次來這裏,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會不會走錯路。

那邊沉默兩秒:“坐車回去了。你別管我。”

電話挂斷。唐語愣在原地,手還保持着接聽電話的姿勢。

你別管我……

這句話在唐語腦海回蕩,仿佛是觸動了他心裏某根防線,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旁若無人,蹲在地上抱着膝蓋,哭聲和雨聲混合,路人匆匆看了他一眼又走過。

冰密的确坐車回市區了,下午四五點鐘從車裏下來。本來中途雨停了一陣,但現在又下起來了。

他沒有帶傘,從別墅區門口下車後淋着雨走,腳步很慢,冬日的雨水格外地涼,打濕了他全身,但依舊面無表情,仿佛感覺不到這徹骨的寒涼。

唐語回到外婆家裏時,褲腿這些也打濕了,嘴唇都凍得發青,把家裏人吓得手忙腳亂,也沒時間問他冰密去哪兒了,你們幹什麽去了,只是給他擦雨水,找褲子來換上,把感冒藥拿出來給他吃。

他坐在樓上空調房裏,眼神發直,毫無光彩。李餘芬眉頭都擰在了一起,打開吹風給他吹頭,忽然見唐語開口說了一句什麽,沒聽清,把吹風關了。

“唐寶你說什麽?”

“我說……現在能回市區裏嗎?”唐語讷讷地說。

“不行,現在都快七點了,你爸今天開了這麽久的車,很累了,明天再走。”李餘芬難得含着怒氣拒絕唐語的要求。

她不知道自己兒子怎麽了,上午還好好的,跟冰密去果園一趟回來就這樣了,跟丢了魂一樣。還把自己搞得這麽狼狽,一點也不愛惜自己。

不過他她大概猜到可能是因為冰密,因為人都沒跟着一起回來。而具體什麽事……她嘆了口氣。

冰密回到空蕩的家,脫下已經濕了的衣服,麻木地走進浴室。洗完澡出來後,無視架子上放着的應急藥箱,在其他櫃子裏找藥。

然而找了一陣沒找到,幹脆不找了,自暴自棄地連晚飯也不吃了。

沒胃口,現在什麽都不想做,想逃避現實。

他上樓走到卧室裏,然而一見到那床,回憶再次鋪天蓋地地湧入腦中。曾經和唐語一起在床上嬉鬧過、親密過、坦誠相見過。

要怎麽才能在這樣一張床上心安理得地睡覺?

“嘭”地一聲關上門。冰密臉色黑得快要和夜色融合。

最後只好在另一間房裏睡下。可是,白天的事不是那麽容易逃避的。一躺下就會冒出來折磨他。

好不容易把僅對個人可見的朋友圈權限,改為僅唐語可見,這說明他是徹底想要對一個人敞開心扉了。可是,才打開的心房,立刻被人插了把帶着冰的利刃,紮得他血流不止。

再不敢随意打開心房,躲起來,誰也不能傷害他。

也不知過了多久,冰密還是陷入了睡夢中。此時放在床頭的手機亮了,有一條微信消息發來。時間顯示22:59。

唐語消息發出去已經十分鐘了,不意外地沒收到回複。低頭看着聊天界面,身子蜷縮在被窩裏。

“轟隆--!”一道雷聲伴随着閃電。

唐語一驚,身體在被窩裏瑟瑟發抖。他有點害怕打雷,緊緊抓着手機,心裏祈禱着冰密快點回複他,只要一句回複就好,回複了他就睡覺。

然而那句“你淋雨了嗎?”遲遲沒有得到回複。

唐語放心不下,因為他記得當初被520綁定時,問過冰密最讨厭什麽,當時對方回答的是生病。

如果冰密被冬雨淋了,一定會發燒,沒意外的話應該是高燒。只能祈禱冰密沒淋雨吧,就算淋了雨,也希望他能把應急藥箱裏的退燒藥吃了。

越想唐語越擔憂,再次發消息過去,一連發了幾條。但都如石沉大海般,沒有半點回應。

520看不下去了:【宿主,對方已經睡了。】

【你怎麽知道?】唐語納悶。

520:【我……猜的。】

唐語現在很反感520,帶着點堵氣的性質,并且把現在的一切都怪在520身上。不想理系統。

次日一大早,唐語就催着爸爸要回家。唐慶書很不高興兒子的不懂事,老年人多想看看孫子啊,好不容易趁放長假有時間回來一趟,就趕着回家,多不像話。

唐語被爸爸嚴肅地指責了一番,蔫了,也覺得自己不對,盡管心裏焦急如焚,但也無可奈何。

冰密是被燒醒的,全身發燙,精神狀況非常不好。都是昨晚上沒吃藥的後果。

他的體質就是這樣,一般不生病,但是一感冒就會高燒。他也知道自己的體質,但就是放人不管,存着自暴自棄的心理,反正也沒人會在乎他。

高燒不退,是他的童年陰影。

即使此刻身體再難受,也會條件反射地回憶起小時候那無助的自己,那時候都以為自己快要死了,是死亡的恐懼。

冰密雖然現在自暴自棄,但心裏始終牽挂着什麽,不想重複那段垂死掙紮的回憶。拖着沉重的身體下床找藥。

腳步都是虛晃的,身上衣着單薄。扶着扶手下樓時,甚至感覺都看不清階梯。

走到樓下再次經過藥箱時,冰密腳步頓了一下,許是高燒帶來的發昏感,反應比平時慢了幾秒,不過這次還是沒有選擇打開藥箱,固執地在自家找藥。

222看不下去了:【親,你昨天都沒找到,今天又怎麽會找到呢?】

冰密不理。

【親,你再不吃藥後果很危險的!】222。

冰密還是在家裏找藥。

【親!你何必這樣作賤自己呢?!】222忍不住吼出。

冰密彎腰在櫃子裏找藥的手一頓,半晌回答:【這是作賤嗎?】

222:【……】

氣死了,太氣人了。222立馬化身520,在唐語腦中說:【宿主,你現在趕緊……】

唐語此時在給外婆捶背,聽520話說一半,心裏冒火:【趕緊什麽?】

520看見冰密找到藥了,然而是過期的。但是冰密明知是過期的,竟然還是吃了!

520驚住,對唐語說:【趕緊回市區裏吧!】

【怎麽了,冰密出什麽事了嗎?】唐語手裏按摩的動作一頓,心裏咯噔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小銀河:520出來挨打。

520發抖:作者大人,您宰相肚裏能撐船,我……

小銀河:噓,憋說話。要揍520的觀衆盆友們在評論區裏舉個手。我統計下人數。

☆、強吻

外婆感覺到唐語的不對勁,蒼老的手輕輕按上肩膀,覆蓋唐語清瘦白皙的手:“寶兒,你怎麽了?”

“外婆對不起,”唐語眼眶紅了,“我我我有事要先回去,下下次來看你行嗎?”

外婆雖然失望,但是不想她的小外孫失望,拍拍唐語的手:“好,有事就先走吧。外婆等你下次來看我。”

“嗯嗯!”唐語飛快竄到樓上,收拾東西,然後馬不停蹄跑到鎮上趕車回城。

在路上,他給媽媽打了個電話,解釋了下要回去處理一件重要的事。雖然李餘芬有點不高興,但也沒辦法,只得由他去了。

從小鎮到市區還早,唐語卻焦急得心神不寧。打電話給冰密也沒人接,腦海中還一直回放着昨天在果園和冰密的對話。懊惱自己為什麽笨到解釋的話都說不出來,恨死自己了。

忽然,他想起冰密之後說的話--

“受過被親人抛棄的傷害。”

“為什麽不能被世界溫柔以待?”

唐語才發現自己好像沒有那麽了解冰密,他從來沒問過冰密的曾經,一直都是自己在向冰密展露自己的一切。

一想到這裏,唐語萬分自責,猛然間想起有個人知道冰密的過去,應該吧,不确定。

在手機裏翻找井獻的號碼,是之前存的,差點忘了。唐語慶幸自己知道冰密還有個表弟。

急急忙忙把電話撥通過去,很快電話就接通。

“喂,唐語哥哥?”井獻的聲音聽上去似乎很驚喜。

唐語:“你是冰密的表弟,應該知道冰密小時候的事吧?”他沒有任何鋪墊,直接進入正題。

這讓井獻有點反應不過來,從驚喜一下變成驚慌:“只是大概,也不是很多。”

“那你知道冰密為什麽讨厭生病嗎?”唐語聲音微有顫抖。

井獻也聽出來了,心情沉了下去,這事他還真知道,是從親戚口裏聽說的,那時候他也還小,只覺得心有餘悸,更感概表哥命大。

“這事……”井獻想了想,“這本來是我表哥的私事,我想他也不像被別人知道,但是,對他來說,你是特別的,所以……我只跟你一個人說。”

唐語心情沉到谷底,好久才應了一聲。

電話裏,井獻慢慢道出多年前的往事--

冰密的父母是在大學裏認識的,當時兩人都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他爸冰偉建是金融管理專業的學生,當年因長相俊朗,才華橫溢,被稱為院草,是很多女生青睐的對象。

他媽畢秋是法律專業的學生,從入校起就被喊為系花,但是本人比較清高,身邊也沒什麽朋友,大家都說她是高嶺之花。

後來一次學校舉行大型文藝彙演,兩人合作主持節目,俊男美女一亮相人氣就高過那些表演節目。

那時候大家沒覺得兩人會擦出什麽火花,然而沒多久,就有人說撞見兩人晚上一起散步,還手拉手。之後消息就傳遍整個法學院和金融學院。兩個系的學生們都很好奇是不是在一起了。

再後來,兩人承認了。他們郎才女貌,三觀合、性格又合,即使是畢秋那樣冷淡的人,也會架不住冰偉建的攻勢而動心。

本以為兩人會順利在一起,但是各自父母不同意。男方父母不喜歡畢秋的清冷,女方父母不喜歡冰偉建的圓滑。

但是當時兩人已經陷入了愛情裏無法自拔,違背父母的意願非要在一起。兩方父母沒辦法,還是看着他們結了婚。

工作後,兩人逐漸有了矛盾,畢秋生下冰密後,全身心撲在工作上。而冰偉建則在父母的事業上更上一層樓。兩人都是要強的性子,都希望對方多花時間照料孩子,可是都不願意,大吵一架後,請了保姆帶孩子。

這件事是一個□□,兩人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就連見面都要兩人排好時間,而且目的還是去看冰密。畢秋因為工作的原因,和冰偉建說話就像是在和對方律師談判一樣,使得冰偉建很是不滿。

一開始兩人還能忍着不在冰密面前吵,後來也不管那麽多了,“離婚”這樣的字詞常常挂嘴邊,後來就真的離婚了,十歲的冰密歸父親。

自從,冰密再也看不到兩人同時出現在他面前,離婚初期還會常看冰密,到後來就索性兩人都不看了。冰密就像是留守兒童一般。父母雙方都無形地抛棄了他。

十一歲那年,保姆請假回老家,冰密在冬日裏發了高燒,在家無人照顧。他只得在家自己找藥吃,由于燒得有點糊塗了,也沒看是什麽藥,直接就着白開服下。

幸運的是吃對藥了,沒有死。稍微清醒一點的冰密陷入極度悲哀中,坐在自家窗臺上,腳下就是幾十層的高樓。那時他還沒有住在別墅。只要一縱身,就會死。

幸好當時冰密的舅媽跟保姆一起去他家,救下了想要尋死的冰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唐語拿着手機的手顫抖着,淚水順着他慘白的臉滑落,掉入毛衣領裏。窗外的景物飛快地從眼裏閃過,他只覺得暈眩而已。

“唐語哥,你在聽嗎?”井獻說了這麽多都有點口幹舌燥了。

“……我,”唐語不知道說什麽好,“我難受。”

“呃,當時我也難受,不過後來就好了,”井獻盡量用輕松的語氣說,“我表哥這人其實很堅強的,這麽多年,他應該早看開了吧。”

“……”唐語沉默。

井獻忽然小心翼翼地說:“其實……我知道你和我表哥不是普通朋友關系了。”

唐語一僵:“誰告訴你的?”

“不是誰說的,是我通過你朋友圈發現的。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我對你很關注。雖然你不喜歡我,但是我會祝福你和我表哥的。”井獻。

“祝福……但是,”唐語垂眸,“沒什麽,希望吧。”

通話結束,唐語頹然地閉上雙眼。

原來冰密小時候尋死過,幸好足夠幸運沒有吃錯藥,足夠幸運被人救下。不然……

唐語不敢想那個“不然”。

520:【宿主,下車後直接去冰密家吧!】

唐語不想和520說話,下車後向冰密家狂奔,他知道冰密家門的密碼,然而此時腦子慌得想不起來了。

急得在門外一邊哭一邊輸密碼,520看不下去了,直接給他說了出來,唐語這才打開門。

一進客廳,就見地毯上躺着人,不是冰密還能是誰?!

唐語瞬間吓得呼吸都快停止了,驚慌地跑過去,跪在地毯上,伸手去探冰密的額頭。

好燙!

“冰密!”唐語搖晃着他。

然而對方沒有半點反應,吓得唐語腿都軟了,好容易積蓄體力把人拖了起來,費勁地拽到沙發上,去樓上抱了床被子拿下來給他蓋上。

冰密全身都是燙的,高燒昏迷不醒。唐語在應急藥箱裏找到退燒藥,接了溫熱的水喂給冰密服。但是水從冰密口中流出,沒有吞進去。

急得唐語自己灌了口開水,再把藥放入冰密口中,俯身将口裏的溫水渡給冰密,再按着冰密強迫他吞下。

做完這些後,他額頭已經被汗濕。身體還在發抖,顫抖着雙手撥打120急救電話。

在回來的路上,唐語一想起冰密童年差點死掉的時候,心就仿佛要壞掉,之後一看到冰密毫無知覺地躺在地上,仿佛整個世界都坍塌了。

他無法想象失去冰密會是什麽心情。

此時冰密微微睜開雙眼,其實他之前有知覺,只是沒力氣動。一聽到唐語來了,就更不想動了。沒想到的是,唐語竟然用嘴親口給他喂藥。

睜開眼看到的便是唐語哭紅的雙眼,心又被紮了一下,故意問他:“是你哪相戀系統叫你來的吧?”

“是又怎樣!”唐語幾乎是吼出來的,胸膛劇烈起伏,“這跟我在乎你、關心你、擔心你有什麽必要聯系嗎?!”

第一次看到唐語發那麽大火,冰密錯愕。許是高燒的緣故,反應比平時慢了些,幾秒後才接話:“你走吧,我們是同學,不需要這麽照顧。”

“那你就別生病,別讓我擔心啊!”

“不就是被騙了嗎,至于這麽糟踐自己嗎?!你把氣撒我身上啊,你傷害自己幹什麽?!”

“我不來,你就等着被燒死吧!”

唐語氣到崩潰,冰密發着高燒還不忘膈應他,故意說氣話氣他。

冰密難得被唐語這麽吼,還是梗着脖子要強:“我怎樣是我的事,你走吧。”兩人這麽近,剛才又嘴對嘴,萬一唐語被他傳染了怎麽辦。

“不走!有本事你起來趕我啊。現在你生病了,我想怎樣就怎樣!”唐語耍起橫來,仗着冰密不能把他怎麽樣。

救護車應該快到了,再等等,等把冰密送到醫院。冰密必須輸液,否則再燒下去真的腦子要壞。

然而冰密虛弱地說:“你也挺賤,只是同學而已,何必上趕着送上門被我羞辱?”

“你……”冰密是在故意氣他吧,想把他氣走,呵,哪有這麽容易?

唐語發紅的眼睛和冰密發紅的眼睛對視,下一秒,俯身堵住冰密的嘴。發着燒的人連嘴唇都是燙的,甚至發幹。

冰密驚愕地瞪大了眼,想不到也有被唐語強吻的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唐寶:我有機會翻身做攻嗎?

小銀河:呃……夢想跟癡心妄想還有區別的。

☆、原諒

兩人嘴唇厮磨,冰密咬了下唐語的舌頭,迫使唐語退出。

“你不怕被我傳染?”冰密含着怒氣說。

唐語嘗到了自己的血,鐵鏽味兒的,鼻子酸了,冰密竟然咬他。委屈得想哭,也沒回答冰密,不管不顧地趴在他身上。

冰密無奈,對于耍起賴的唐語無可奈何。

此時外面傳來120救護車的聲音,冰密猛地說:“你叫救護車了?!”

唐語坐直身子,輕描淡寫:“是啊。”

“你個笨蛋,我只是發高燒而已!”竟然小題大做喊救護車?冰密真是服了。關鍵是救護車還來了。

唐語知道冰密在驚疑什麽,毫不覺得自己有錯:“我說有人吃錯藥昏迷了,他們就來了。”

冰密:“……”

520沒眼看。

之後救護車把“昏迷”的人送上了車,唐語作為目擊者一同前往,最後送去的醫院竟然是唐慶書所在的工作單位。

唐語萎了,他爸今天會回來嗎?

之後當然是虛驚一場,冰密只需要打點滴就行,不過燒還沒退。

唐語被醫生指責了一頓,告訴他救護車不能随便叫,唐語腦袋都快埋脖子裏了,深刻明白自己的錯誤。

都怪他關心則亂,把當時的冰密和小時候亂吃藥的冰密聯系在一起,生怕冰密死了,這才出此下策。

之後醫生又說,幸好及時吃了退燒藥,不然那個過期藥吃了真的會對本人有影響。

“過期藥?”唐語猛地擡頭。

“是啊,你不知道嗎?”醫生皺眉。

唐語怎麽會知道,他當時都慌了,以為冰密沒吃藥,擔心腦子會被燒壞,卻沒想到冰密竟然吃了過期的藥!

如果他不來,很有可能冰密真的……

唐語冷汗冒了一身。

在病房裏,冰密穿着病號服,躺在窄小的病床上。右手打着點滴,放在床沿邊上,指尖泛白。

他唇色幹燥蒼白,閉着眼睛,不知是不是睡着了,那眉頭始終是緊擰着的,額頭還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

在陌生的環境下,冰密是很難安心入睡的。但由于高燒難退,他頭腦一片混沌,再緊繃的神經也架不住疲憊慢慢睡去。

在半夢半醒間,他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那個無助又可憐的自己。

發着高燒,家裏保姆請假了,難受得快死了。胡亂翻找的藥就在眼前。

這是什麽藥,怎麽看不清?

吃,還是,不吃?

吃錯了怎麽辦?

會死嗎?

死了……爸爸和媽媽就會來看我吧?

好難受,我……

還是吃了那藥,不管吃沒吃對,無所謂了,反正也沒人在乎,沒人關心。

躺在地上睡了不知多久,打了個寒顫,醒了。

竟然沒死,頭腦還稍微清醒了點,沒那麽難受了。

拿出手機,想打電話,打給爸爸還是媽媽?

不行,他們工作那麽忙,萬一現在正在開會呢,萬一在和對方談判呢,萬一在簽什麽重要的合同呢,我要是打過去了,會影響嗎?

眼淚悄無聲息地就流了出來,這才悲哀地發現,我竟然沒有那些工作重要,打個電話都要考慮這麽多。

真沒意思,活着真沒意思。

擡頭望向窗外,這是二十九樓。很高很高,只要跳下去,就能有飛的感覺吧?

一步一步走向窗臺。

窗戶是最接近光的地方,是光和陰暗交接的地方。我坐在窗臺上,身前是光,身後是陰影。我要擺脫陰影……

“冰密?”一道低低的少年音傳來。

“誰在叫我?”

一扭頭,看到身後站着一個全身發着光的人,像天使一樣,純潔無暇。

“你是誰?”

那人慢慢走進我眼前,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手裏拿着藥箱,面帶微笑。那笑……怎麽這麽熟悉,好溫暖,好陽光。

這張臉……好熟悉。

“我是唐語啊,你的寶貝。”唐語蹲下身打開藥箱,拿出藥,笑着擡頭說,“下來吧,窗臺不好玩。”

“……”

唐語:“我會一直被陪着你。”

從窗臺上下來,慢慢走到唐語面前:“為什麽?”

唐語:“因為……我是唐語啊,你的唐語。”

“唐語……唐語……我的唐語?”

冰密猛然睜開雙眼,白得刺眼的天花板和燈管明晃晃地在眼前,鼻間充斥着獨屬于醫院的消毒水味兒。

“唐語……”

“我在這兒呢!”唐語抓住他另一只手,緊張地看着冰密。

冰密眼前出現了唐語擔憂的臉,和夢裏那個從光裏走來的人臉重合了。

其實他經常都會夢到小時候那事,當時他小小年紀,心裏一片悲涼,可是坐在窗臺的那一刻,他看開了。即使保姆和舅媽不來,他也不會選擇跳下去。

因為……他心裏還有希望。

不過這是唯一一次夢裏出現唐語,唯一一次噩夢醒來看見的是唐語。當看到唐語的那刻,他懸着的心就放下去了。

唐語的手探上他額頭,發現已經退燒了,緊繃的神經松了下去。目光對上冰密:“那我就先走了,你休息吧。”

冰密沒說話,看不出是想挽留還是随他走。

唐語默默走出房間,剛一轉身就看見李餘芬站在走廊。

她身穿護士制服,雙手插兜,抿着嘴唇,神情嚴肅地望着高出她一大截的兒子。

“媽……你和爸回來啦?”唐語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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