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捷報

緊跟着顧昀出帥帳的譚鴻飛聽得呆住了,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再穿上玄甲,突然之間,他心裏滿腔愁緒蕩然無存,只覺得經此一役,肝腦塗地也都值了。

譚鴻飛上前一步,朗聲道:“屬下願為大帥前鋒!”

“少不了你,白虹戰車開道,輕騎與玄鷹跟我走,重甲壓陣,”顧昀吩咐道,“給我拿一把割風刃,什麽妖魔鬼怪,會會才知道。”

長庚将身後的長弓解了下來——還是西南剿匪的時候從顧昀手裏要過來的,那東西仿佛是隆安皇帝開始削減兵權之後,靈樞院最後一件拿得出手的作品,可惜那毫無花哨的鐵弓實在沉重極了,不是真正的高手,根駕馭不了,因此整個軍中只有這麽一把試用品。

而它可以經過改進後在軍中普及的

長庚撫過冰冷的鐵弓,問道:“義父,我能随行嗎?”

顧昀頓了頓,不太想帶他——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經此一役,他心裏對這個初出茅廬的小皇子升起了更多的期許,他自己或許能堅守到最後一步,那麽以後呢?

誰來收拾破敗不堪的河山,誰能在這場亂局之中給黎民衆生破開一條出路?

長庚為人處世比他年少時那會要圓滑周到得多,或許不至于像他一樣,和皇上鬧到如今這個不可收拾的地步

長庚好像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覆巢之下無卵,如今京城這個樣子,等在宮裏和随行前線沒什麽不同,萬一城破,不就是早死和晚死的區別麽?”

顧昀尚未來得及說話,譚鴻飛已經大笑道:“殿下說得好!滿庭酸儒,只有殿下是真男兒!”

顧昀無計可施,只好擺擺手道:“話都讓你說了,願意來就來吧。”

然後他狠狠地瞪了譚鴻飛一眼,看着譚将軍臉上沒有愈合的鞭傷,有心想把他另一邊臉也抽腫了,将此人幻化成一只對稱的豬頭。

京城以外,黑壓壓的玄鐵連成片,一眼掃過去,恍如回到了月牙泉邊。

自馬上回頭,起鳶樓在大雨中燈火依然未闌珊,只是仿佛蓋上了一層玳瑁般稀薄柔和的光,與巍巍皇城遙遙相望,二十艘只有除夕夜裏才升起的紅頭鳶破例高挂空中,仿佛一衆殷殷目送的眼睛。

顧昀打了個手勢,北大營前鋒軍已經肅然而動,無悲歌亦無慷慨詞,他們在雨中穿行,面罩與頭盔下無從窺測,好像一群無動于衷的鐵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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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把京城浮在了水面上,故舊的青石板光可鑒物。

這一夜,西洋海軍北上突襲大沽港,北海水陸提督連巍率領手下三百長蛟與千條短艦堅守,先以鐵索連接長蛟,在港外并行成鐵栅,守至次日子時三刻,長蛟悉數葬身于西洋海怪炮火之下,無一幸免。

北海水軍中共收存吹火箭三萬六千支,長虹鐵箭十萬發,一根都沒剩下,全都炸進了怒浪與深海中。

而後彈盡糧絕,提督連巍令所有短艦開足速度,以艦為吹火,以身為白虹,撞入敵陣之中。

烈火浮于海上,忠魂粉身碎骨。

北海水軍共撞沉、擊碎、炸毀來犯者近三千艘虎鯊一般的海蛟戰艦,最後逼迫西洋海怪不得不冒雨将鐵觸手打開,放出其中隐藏的鷹甲,倉皇狼狽從空中上岸,這才發現,大沽港上幾乎已經打得沒人了。

寅時初刻,上岸的西洋人懊惱萬分,急于彌補這一戰中的損失,未作停留,直接挺進京師,路上與玄鐵營——那一天一宿組建起來的玄鐵營遭遇于東安城外。

尚且未從損失慘重的登陸中回過來的西洋海軍猝不及防,一照面便被開路的八十戰車兜頭卷了回去,而後橫行沙海的玄鐵輕騎自重圍而出,鷹行九天,唳聲如劍。

教皇親衛驟然遇見割風刃,險些當場被輕騎沖散,倉皇退守大沽港外——

大梁已經多年沒有過這樣驚心動魄的夜晚了,戰報與使者趕集似的來往于宮禁中,比打更的還勤。

整個京城無人安睡,直到第二天清晨,捷報與晨曦一同來到。

連日來的第一個好消息,李豐乍一聽說,幾乎不起來,一時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雨過天晴,海河一夜間暴漲,空中彌漫着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混合着硝煙與血腥氣,自地下已經回暖了,潮濕逡巡不去,一宿激戰,顧昀無海軍,西洋人狼狽不已,只好各自退守。

顧昀坐在餘溫未散的炮口旁邊,玄鐵頭盔扔在一邊,頭發亂七八糟地垂下來一縷,接過長庚遞過來的湯藥一飲而盡。

長庚道:“我沒帶針,帶了也不敢往你身上紮。”

他扛了一宿鐵弓,雙手被勒出了一道深深的印子,這會沒緩過來,還在微微地發着抖。

??

顧昀捉住他的手腕拉到跟前,見他只是脫力,并沒有受傷,才放心地擺擺手:“別管我了,統計一下傷亡,老譚算不清數。”

說,他幹脆往火炮上一靠,抓緊這一時片刻閉目養。

片刻後,顧昀被皇城來使驚醒了。

跑來傳令的是個年紀不大的禦林軍,來以他的級別是不怎麽能看見顧昀的,這回總算見到了活的安定侯,簡直激動得難以自已,飛馬而至,一躍而下的時候也不知被什麽東西絆了個大馬趴,一路摔到了顧昀腳底下:“侯爺!”

顧昀忙一縮腳:“哎喲,何必行此大禮?”

那傳令官興奮道:“侯爺,陛下命我來犒賞北大營,帶來了帶來了”

好,一興奮忘詞了。

怪不得被北大營揍得稀裏嘩啦的,顧昀十分無奈,只好爬起來拍拍他的頭:“不用告訴我,讓譚将軍看着辦吧——你回去告訴陛下,別高興得太早了,北大營就這麽兩個兵,什麽時候打沒了我也變不出新的來,到時候倘若援軍不來”

傳令官愣愣地看着他。

兵法雲,“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好多人大概只記住“以奇勝”了,總覺得名将要能置之死地而後生,能以一己之力挽大廈于将傾——但那怎麽可能呢?

除非他顧昀能拿泥捏出一衆不吃不喝還刀槍不入的兵來。

初戰告捷,傳回京城群臣指不定怎麽歡欣鼓舞,但下一步呢?且不往大裏說,不提拼國力、拼儲備、拼資源的那些長遠的事,就說眼下,他手裏就這麽一點兵力,可怎麽辦呢?

顧昀心裏清楚,無論這個開頭看起來有多麽威風,也改變不了他只是在負隅頑抗的事實。

他牙疼似的笑了一下,把皇帝的使者晾在了原地,走向一邊的譚鴻飛。

譚鴻飛手裏拿着一把一端已經壓扁了的割風刃,滿是焦黑的一頭上,還能看出上面刻的半個“連”字。

很多将士都會在割風刃上刻下自己的名姓,這樣即便拿去檢修,發回來也能找到自己那把生死相随的老夥計,如果主人死在戰場上找不到屍體,同袍就會将他的割風刃背回去,到時候祭一壺酒,魂靈也算入土為安。

譚鴻飛雙手将那把割風刃捧起來,遞到顧昀面前:“大帥。”

顧昀接過來,忽然間,他有種感覺,好像多災多難幾聚幾散的玄鐵營始終墊在社稷之下,像一把散落的種子,流落四方,不知不覺中便能從哪裏長出一棵參天大樹來。

長庚來到他身後:“昨夜折損戰車十三輛,輕騎陣亡五百,重傷近千,輕傷不算,沒有計,鷹甲落了十二架,金匣子大多在空中就炸了,人恐怕”

顧昀點點頭,感覺這個傷亡數量已經可以接受:“連将軍的功勞。”

長庚低聲道:“恐怕今天早晨朝會上就會開始有人想和談。”

“談不了,”顧昀道,“洋人昨天晚上現了那麽大一個眼,沒臉來和談,不把京城圍困到插翅難飛的地步,他們不會跟我們談的。”

而那只是時間問題。

長庚沉默了片刻:“聽說前朝亡國之君曾經也被北蠻人兵臨城下,偷偷從密道跑了,倘若京城真守不住”

“守不住也得守。”顧昀忽然道,“知道京西景華園麽?”

長庚一愣。

顧昀擡起食指豎在自己嘴唇前,做了個“噓”的手勢,沒再多說——京西景華園乃是一元和武帝年間建的避暑行宮,當年元和先帝不耐熱,每到夏天必定去景華園避暑,但李豐登基以後,吃穿用度卻一律從簡,連皇後宮妃的脂粉錢都減半,沒事從不去搞些圍獵、出游之類的排場事。

可是就這麽一個和他父皇全不同的節儉人,卻将每年夏天去行宮的習慣保留了下來,偏偏去了又不是為了享受,宮裏政務堆積,他通常早起披星戴月地趕過去,入夜之前還得趕回來,遛狗似的繞着京城轉一圈點個卯——別說避暑,不中暑就不錯了。

李豐這麽折騰,倘若不是有病,那只能是景華園裏有什麽要緊的東西,讓他必須時常巡視。

長庚何其敏銳,心裏立刻冒出一個想法:四方守将都攙和過走私紫流金,那麽皇帝呢?時間倉促,他還來不及核對戶部和兵部的賬目但以李豐那什麽都要抓在手裏的性情,建一個紫流金私庫一點也不稀奇。

顧昀:“你大哥誰也不信,這也是我猜的,別和別人說。”

長庚皺了皺眉:“麻煩了到時候李豐會求和嗎?”

顧昀失笑,搖搖頭:“別人來向他求和的話倒是有可能,唔他應該也不會跑。”

長庚雙手背在身後,他一身的血污,頭天夜裏沾在身上的泥水已經幹了,整個人都顯得花花綠綠的,而年輕的雁北郡王就在花花綠綠中不緊不慢地邁着四方步,好像春來午後在禦花園遛食,沉吟片刻,他淡淡地評價道:“也對,李豐不怕死,怕別的。”

顧昀不由得看了他一眼,發現奉函公說得對,長庚真是什麽時候都顯得氣定閑的,于是忽然問道:“你究竟什麽時候變成個慢性子的?”

“我哪裏是慢性子,分明急躁得要命。”長庚笑道,“這其實還是跟你學的,我發現義父心裏不痛快的時候,往往會假裝自己很高興,面上歡喜了,反過來也會讓心裏好過很多,所以我每次發現自己特別浮躁了,就自己稍微拖一拖,确實能跟着一起安靜下來。唔,肝火太旺不利養生,容易”

“睡不好覺。”顧昀無奈地聽他說了不止一遍,已經能順口接上了,“你到底是有多在意睡覺這件事?還有我什麽時候心裏不痛快了強顏歡笑過?”

長庚挑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臉“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整隊撤軍。”顧昀有氣無力道,“傷病號先行,過不了多長時間,西洋人就反應過來了,我們來場伏擊。”

走了兩步,顧昀覺得疲憊不堪,不由自主地想起長庚方才那套不知跟哪個庸醫學來的歪理邪說,他便解下腰間酒壺喝了一口酒,将連将軍的割風刃背在身後,打了個呼哨。

戰馬聞聲小跑着奔到他面前,顧昀嘴裏的呼哨聲調一拐,吹出一段莫名其的自編小調,從地上抓起一朵黃澄澄的小野花,翻身上馬:“輕騎的弟兄們,上馬跟我走!”

顧昀手中捏着野花,想順手将那花插在離他最近的長庚頭上,不料手一擡就碰上了長庚的目光,長庚的目光竟然一直寸步不離地跟着他,那表情仿佛是“你往我頭上蓋個紅蓋頭都行”。

顧大帥一哆嗦,愣是沒敢下手,将那朵花插在了頭大如鬥的譚将軍頭盔上,深刻地闡釋了什麽叫“一朵鮮花插在了那什麽上”。

北大營一衆老兵油子哄堂大笑,玄甲輕騎打着呼哨随着顧昀飛奔而去,一個個有樣學樣,南腔北調的口哨聲此起彼伏,顧昀在前面憤怒地吼道:“誰讓你們跟我學的,都快尿出來了!”

還別說,這麽一鬧,還真就挺解乏的。

此時,西洋海怪上——

雅先生狼狽不堪地走進艙門,迎面遭遇了教皇的親衛團團長。

“怎麽樣?”雅先生問道。

團長:“醒了,他正要喚您進去。”

混亂的海戰中,教皇所在的地方被一支吹火箭擦了個邊,剛好引爆了一架炮臺,巨大的沖擊力把他老人家當場震暈過去了,後續西洋海軍一遇到玄鐵營就狼狽得不行,和這也有很大關系。

雅先生大大松了口氣,大步走了進去,教皇額頭上敷了藥,滿頭的白發軟塌塌地散落在一邊,露出眼角幾塊不明顯的老年斑。

雅先生跪在地上,一腦門沮喪:“陛下,我很抱歉”

床上的老人沒有睜眼,喃喃地開口說:“是顧昀。”

“對,是顧昀,我們一開始計劃将他困在這裏,其實已經做好了會在北海面對他的準備,可是昨天黑烏鴉突然出現,”雅先生頓了一下,色十分懊惱,“玄鐵營被西域聯軍拖在了嘉峪關,我來應該有這個自信,但還是”

“一時沒有穩住陣腳。”

雅先生無言以對。

教皇微笑起來:“每個人都會遇到自己生命中看似無法戰勝的敵人,有些是災難,有些只是磨砺——你知道災難和磨砺之間有什麽區別嗎?”

雅先生一愣。

“區別就是,災難是不可戰勝的,而磨砺是可以越過的——我想這非常容易分辨,中原人的通訊已經被截斷,小小的一個首都,如果真有那麽多軍備,當初我們炮制北大營嘩變的時候,會那麽容易亂起來嗎?”

雅先生:“您是說”

“顧雖然年輕,但一多半的生命都是在戰場上度過的,不要被他牽着鼻子走——他就算是個不可一世的狼王,此時也是爪牙都被拔去地被困囹圄中,去吧。”

當天,西洋海軍重新整隊,再次悍然登陸大沽港。

上岸以後再次遭到了激烈狙擊,這回青天白日,雅先生心裏有底,指揮若定,很快将這一批負隅頑抗的重甲全部拿下,贏得十分容易——不料他還沒來得及得意,掀開“俘虜”鐵面罩一看,發現這一波狙擊居然不是大梁甲兵,而是一群鐵傀儡!

這群鐵傀儡顯然是臨時從京畿的達官貴人們家裏征調的,其中一只面罩下面還有個頑童的面具,頂着一張慘白的大餅臉,張着血盆大口沖着對面的人笑,說不出的嘲諷。

一個西洋士兵怒不可遏地伸手去摘,雅先生驚道:“別碰”

可惜話說晚了,被拽下來的面具底下拉着一根細細的引線,輕輕一拽,鐵傀儡就“轟”一聲炸了,直接将旁邊幾個西洋士兵一起炸上了天。

面具飛出去落在了雅先生腳下,還在嬉皮笑臉。

北大營虛晃一招,此時竟然已經全體撤退了,西洋海軍憤怒地殺入城中,準備用血來平息自己的憤怒,誰知眼前居然是一座空城。

自從江南的兵變的消息抵達京城時開始,雁北王便第一時間聯手戶部,分批将前線百姓撤出來了——也有些死心眼不願意走的,不過目睹了頭天晚上的炮火喧天,此時早已經逃之夭夭。

顧昀給他們來了個堅壁清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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