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與土家族人的交談

上一章正說到，基叔一行人來到了土家族祖師殿，受到土家族朋友的熱烈歡迎和熱情接待。下面就進入了友好的交談之中。

“敢問幾位客官是從花垣過來的吧？”

“本來我們是從龍标過來的，準備到處走走，今天準備上三亭縣去。”

“啊喲，原來果然是遠客，幸會幸會！告訴各位，我們土家習俗，凡是有慶典喜事，如遇上遠方客人登門，則是特大的吉祥，就同個‘喜事遇到貴人，雙雙大喜！’想不到今日遇到六位貴客，正合着‘雙雙大喜，再加上祿位高升’呢！真是喜上加喜再添喜！”說完，大家一陣高興。

這時基叔等六位客人忽然明白了，今天他們如此盛情地招待我們六位，原來還是有一番道理。不過現在話匣子既然已經打開，要說的話就多了起來：

“敢問各位客官，都是漢族人吧？”

“我們龍标絕大多數都是漢族人，還有極少數的其他民族兄弟姐妹，苗族、回族、土家族、侗族都有一些。”

“你們漢族也興八月十五擺月餅敬月神嗎？”

“怎麽不興？熱鬧着呢！明天晚上，我們龍标家家戶戶在庭院裏擺上月餅敬月神嫦娥，過後還有演出中秋文藝節目，好熱鬧喲！”大家越說越來勁，也越說越親切起來。

“你們土家弟兄都有些什麽熱鬧的節日？”

“多着哪！最隆重的要算‘趕年’，也叫‘除夕’，就是你們漢族講的‘過年’，不過我們土家人趕年比你們漢族人過年要提前一天，月小過二十八，月大過二十九。趕年時，家家戶戶要殺豬敬神，要做糯米粑。除夕之夜還要‘守年’、‘搶年’。”

“說來好笑，我們土家人吃過團年飯後，還要手執吹火筒在房前屋後轉一圈，名曰‘出征’，有的手持獵槍上山走一趟，叫做‘模營’，以紀念先人。”

“四月初八是牛王的生日，每到這一天，牛不耕田，還要用最好的飼料喂養。”

此時環兒被那“牛王生日”吸引住了，忙問：“真有意思，有什麽典故嗎？”

“喲，這姑娘倒有膽識，竟敢當作這許多男人講話！”這些土家人見這位漂亮姑娘敢當作這許多男人說話，都高興起來，話也更多了：

“卻說古時候，玉皇大帝為了節約糧食，只準農夫三日吃一餐。玉皇大帝派牛王到凡間了解民情，它了解到到三日一餐難以活命，于是背着玉皇大帝自作主張，改為一日三餐。牛王返回複命，玉皇大帝聽了大怒，立即貶牛王為民耕田，終日食草。牛王倒是勤勤懇懇地為民出力，土家人稱其為牛毛大王。據說牛王下凡時間是四月初八，後來就把四月初八這一天作為牛毛大王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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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兒和三妹子都被這故事深深打動，其實，其他幾位也一樣被這故事吸引，不過，這些土家族弟兄們要說的故事還遠遠沒完。

“還有更好笑的呢，我們土家族有婚俗，女子出嫁前，有‘哭嫁’的風俗。為了準備哭嫁，女孩子稍微懂事一點，就要學習哭嫁。還要邊吃飯邊哭，口裏要不停地說些話兒，叫做‘送嫁飯’。哭嫁時，同村親友的女該都來陪哭。陪哭的人，哭得越傷心，越動聽，越感人越好。在出嫁前，姑娘如果不會哭嫁，就會被人看不起，受人譏笑。參加哭嫁的人多、範圍廣，而且有專門的哭嫁歌。在婚前哭嫁的時間短則五六天，長則一二個月。要在所有的家人、親戚、朋友之間哭。哭的內容有‘哭爹娘’、‘哭哥嫂’、‘哭姐妹’、‘哭媒人’、‘滿堂哭’、‘表姐妹哭’、‘堂姐妹哭’等等。”

“哇塞，難哭喲，還沒出嫁人先哭死了喲！”環兒和三妹子聽得又好笑又擔心。

“有什麽禁忌嗎？”基叔似乎關心得更仔細一些，提到了禁忌方面。

“有哪，我們土家禁忌頗多，在生産上普遍禁忌戊日不能動土。說是‘凡人不禁戊，陽春冤枉種’，意思是辛苦無收成，莊稼必受害。立夏日是黃牛的生日，四月初八是水牛生日，因此，每逢這兩天，黃牛和水牛皆不犁田耕地。說鼠雀是農作物之敵，凡逢鼠日不播種。播種時不能到別家取火種，特別是種玉米時，則更要注意，否則，生長不良，必然減産。另外，還有立春日不準別家婦女進屋，不然農具要壞。逢七不砍竹，以為‘七’是斷根絕種之日。”

“喲，這麽多禁忌，簡直影響農事呢！”

“其實也沒什麽，農活做累了，反正也要歇息歇息。就當這些日子是歇息日吧。”

“各位客官吃月餅，水果，來來來，大家都吃！……”一位土家兄弟忽然提醒大家別忘了吃東西。

基叔已覺得時間不早，站起來說道：“謝謝土家兄弟盛情，我們今天還要趕到三亭縣，以後有緣再敘吧，多謝！多謝！”于是六人依依不舍地上了馬車，離別了土家衆位兄弟。

馬車上，基叔反複地回憶着土家祖師殿的情景。他想到了很多很多。尤其是土家人的熱情好客令基叔深為感動。他覺得這土家族的文明也不見得落後。他忽然又想到，以前在一些典籍裏似乎看到，有一些文章中對少數民族有所貶斥，這說明在一部分文士中還存在大漢族觀念。在一部分人眼中，少數民族似乎文明落後，甚至有些野蠻。于是，各種各樣的不文明、不開化說法都出來了。可見這世上的事情，還是眼見為實，許多傳聞及道聽途說的均難屬實。

環兒和三妹子又議論起土家人的“哭嫁”，甚至還模仿着“哭嫁”的腔調哭起嫁來，逗得大家一陣大笑。車主說：“小嫂子出嫁時也哭嫁吧？”環兒說；“我們那裏不興哭嫁，所以我娘沒有教我哭嫁。”車主說：“哭嫁也不需要娘教，家族中的長輩女人和鄰居中的長輩女人都可以教你哭嫁，一個姑娘出嫁時候不會哭嫁，別人會笑話你呢。”基叔說；“車主不要信小嫂子，小嫂子出嫁那天，眼睛哭得紅腫了許多天。幾天也不敢出門見人。”車主大笑，說：“我一看就知道小嫂子是多情多義之人，怎麽會不哭嫁呢？”環兒把基叔大腿拍了一下，說：“你也揭我的短，晚上讓我整你。”環兒這句話把大家都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