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他的好多第一次（1）

宋萊送走盛浦周, 回家，吃點藥, 打個哈欠伸個懶腰，關掉客廳的燈，去卧室脫去衣服換了睡衣爬上床準備睡覺。

腦袋昏沉沉的，要不要辭職去盛浦周那兒, 明天再考慮了。

暖氣開着的冬天也只蓋一床被子就好，宋萊在暖意中鑽被窩, 再關掉卧室的燈，只留一盞牆壁上的小夜燈，散着幽光, 眼睛剛合上, 床頭櫃手機嘟嘟嘟響起來。

她不是很開心的眯眼伸長胳膊從床頭櫃摸起手機。

媽媽來電。

媽媽的電話讓她不開心的情愫更濃郁了點。

因為媽媽每次來電話大都是唠叨她, 給她又介紹相親對象。

按下接聽鍵, 她媽媽語氣兇巴巴，火氣很大：“上次那個律師多好，人家海歸, 182, 有車有房，脾氣好又顧家，這樣的去哪兒找, 你還不知足。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是天上的仙女啊, 人家都高攀不上你, 多大的人了, 自己什麽條件自己不掂量掂量嗎……”

……宋萊真想堵上耳朵。

手機拿遠一點，她媽媽兇巴巴的語氣還在繼續，“你天天讓我跟你爸操心你好意思是嗎？”

真煩。

人有時候會習慣傷害最親近的人，大概心裏知道再怎麽傷害他們，他們都不會離開你。

宋萊今天感冒着，最近又特別喪，正無處瀉火，對着電話裏，她也語氣不善，硬邦邦跟宋母拌嘴：“那你們不管我不操心我不就行了。”

“你是我女兒，我不管你行嗎？我不管你你又沒本事交個男朋友，難道你要單身一輩子？給我還有你爸丢人！”

宋萊坐起身：“為什麽找不到男朋友就是丢人？什麽邏輯！”

宋母：“難道不是丢人嗎？丢死人了！都要三十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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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萊：“我二十六。”

宋母呵：“過完年二十七了。”頓下，“先不跟你吵了。我現在打電話是告訴你，你舅舅好不容易托人又給你介紹了一個，醫生，這次這個矮一些，177，也差不多了，我看照片比海歸律師要更好看一些，也是有車有房，脾氣不錯顧家，這次你要再看不上，相親失敗，過年就別回家來了，我在街坊鄰居親戚面前丢不起這個人！”

莫名一種委屈感襲上心頭，宋萊眼淚吧嗒掉。

宋母聽她哭，也聽到她嗓音不對勁兒，軟下來：“你哭什麽呢你。”

宋萊哭的更厲害了。

宋母咬咬牙：“哭也不頂用，我已經給小夥子打電話約了明天晚上讓你見他了。”

宋萊繼續哭。

宋母語調拔高：“你到底想幹什麽？”

宋萊眼淚汪汪：“我不想活着了，我想死。”

天知道她有好多個夜晚真的想死去，希望閉上眼後看不到第二天早上的太陽了。

活的總是又累又喪又裝，已經很努力的折騰生活了，一件又一件不如意的事兒卻總是降落在她身上……

媽媽一罵她，一直以為來的委屈，不甘，憤怒，悲傷全部都湧上了心頭。

宋母在那邊慌神：“你別吓我。”一會兒安慰她，“行行行，你愛怎樣就怎樣，不愛相親就不相親。”

長長哀嘆一聲，“萊萊，我知道你活的一直挺累的。那你就不去思考一下你活得太累都是自找的嗎？讓你回來老家，找份簡簡單單穩定的工作，嫁個老老實實的男人，一輩子就不用那麽累了，你又不聽。有時候吧，你要學着跟生活妥協，你得接受你可能這輩子注定是要普普通通活着的。不要因為羨慕別人光鮮亮麗的生活，就去努力折騰着去過光鮮亮麗的生活。你得看看自己到底有沒有那份能耐！”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

挂斷電話，宋萊抽抽噎噎哭着睡過去。第二天一早醒來，手機就在她枕邊。

手機上，昨晚淩晨三點她媽媽給她發了條短信：“太累就回家吧。”

她瞥一眼，把手機放床頭櫃。

刷完牙看看鏡子裏眼睛略微有點腫的自己，回卧室拿起手機回了宋母一條信息：“我會好好去相親。”

近些年相親了二三十個對象了。仔細想想這二三十個裏也是有相當不錯的，模樣好，學歷好，性格好，老老實實，家庭條件也不錯，對她也能看出是喜歡的。

但她看不上。

昨晚媽媽指責她覺得自己是天上的仙女，別人都高攀不上，大概她真存在這種心思。

總覺得自己不應該嫁給一個過于普通平凡的人。

所以她一直拼盡全力的折騰努力，也是為了另一半，那個跟她相互扶持走的人是極其優秀的。

極其優秀的，像是秦耐學長，如她願了，但人家遇上事兒，她又半點忙幫不上。

照她媽媽的話來說，她是得接受有些人是注定要普普通通的活着的，接受一份普普通通的感情。

—

晚上去相親，宋萊特意請了半小時假提早下班，回家換身漂亮衣服，又擦擦粉化化妝，美的有點不可方物後去了約定的地點。

到地兒，看看相親對象：穿着普通的運動套裝，球鞋，長相不錯，但沒什麽氣質，挺瘦，背微微駝，黑框大眼鏡，就普通生活裏一個平凡樸素的男人。

沒有盛浦周跟秦耐身上那種沉穩自如的氣息。

相親對象看到她，站起身，對她略憨的起身點點頭，然後又小心幫她拉開椅子。

宋萊微笑在他對面坐下。

男人畢業學校不錯，讀的書比較多，聊天什麽的很是風趣幽默，也很體貼溫暖，吃飯的時候讓她點餐，看她桌邊的水杯裏水空了就會殷勤的倒進去。

一頓飯下來，沒什麽值得挑剔的毛病，一切都很好。

吃過飯，男人說送她回家。

宋萊說可以。

“我的車有點破舊了，開了好幾年了，不過近期準備要換車的。先不要介意，車裏倒是很幹淨的。”

男人停在餐廳門口的是輛大衆，是稍微有點破舊。不過只要能坐不就行了，男人幫她拉開副駕駛，她微笑坐進去，車裏是挺幹淨的。

好感又上升一些。

她記得曾相親過一個對象，恰好媽媽那天陪着她，跟相親對象入座沒多久，她媽突然拉起她有事得先走了。出門後，斬釘截鐵的說那個男人不行。

“剛相親呢就兇巴巴的，兇巴巴給誰看呢。看他那兇巴巴的樣，而且看到你他眼神裏也沒什麽欣喜，他一定對你沒什麽感覺，這種男人咱不要，一看就不靠譜，以後跟着他說不定吃什麽苦頭。”

而今晚這個男人對她有好感她能感覺出，跟她說話會緊張，看着她也會害羞。

送她回家路上，時不時緊張的揉揉鼻子。

等送她到小區門口，下車，擡擡黑色邊框的眼鏡架，緊張搓搓手：“宋小姐，我們還能再見面麽？最近有個新上映的電影不錯，明天可以邀請你去看嗎？”

宋萊點頭：“好啊。”路燈下，拿出手機，“我們加個微信吧，方便聯系。”

男人很受寵若驚：“好的。”

互加完微信，男人目送她進小區，方才開車遠去。

宋萊聽着車響聲，甩甩包：就跟現實妥協吧。

今天相親的男人也夠不錯的了。

開始跟他試試看好了。

—

盛浦周今晚跟高副總還有幾位重要客戶去了東城城北頗具民國特色的一條街吃飯。

這條街兩年前一期、二期開街運營。半年前，全面開街。

全面開街後，這邊才算正式熱鬧起來。

晚上來這邊玩的男男女女們有時會頗具風情的換上民國服裝，吃過飯幾位大佬漫步在街上，倒頗有穿越的感覺。

幽深靜雅的環境中，路過一家旗袍店，高副總微停腳步，看看招牌跟裏面熱熱鬧鬧的人：“改天看來得帶我太太來一趟了，她特別喜歡旗袍，倒一直不知道這邊有一家。”

“早聽說了高副總特別寵太太……”有客戶笑。

高副總很霸道總裁：“我太太我不寵誰寵。”

店裏有人穿着旗袍直接出來了，光着腿，大冬天裏也不嫌冷。但凹凸有致的身材讓人還是不自覺多看了幾眼。

盛浦周看一眼撇開，心裏突然想也不知道宋萊穿上會不會很好看。

她瘦巴巴的，但身材特別有料。

他的生活真希望以後有她在裏面。

他也時不時能跟客戶說聲我太太。

等應酬完，盛浦周開車回家，脫掉大衣奔去沙發上就給宋萊打了個電話，問她考慮怎麽養了，去他公司。

宋萊也剛被相親對象送回家，正關門，把包挂衣架上撓撓頭：“我可能要拒絕。”

她們副經理近期也在辦理離職手續了，年後就不來了，回家做全職太太。今上午跟總監在茶水間遇到，一向挺喜歡她的總監對她眨眨眼，小聲明确告訴了她上面已經确定下來位子接下來由她坐了，人事任命書過幾天就下來了。

升為副經理，她的薪水也會翻倍的，雖然可能沒盛浦周承諾給她的高。但也很滿足了。

早上來上班還以為會糾結一陣要不要去盛浦周那邊呢，沒想總監會大上午送她這麽一份大禮。

盛浦周對于她的拒絕是考慮在內的，倒也沒多驚訝，雖然內心裏很失望：“那我尊重你的意見，不過真的很可惜，我們高副總可一直很想念你。”

宋萊：“我當初那麽得罪他，他一直私底下對我都還很好，也很感激他了。”

“他比較惜才。”盛浦周手指輕敲下桌面，“明晚有時間嗎，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城北的民國特色街，去過嗎？現在臨近年關張燈結彩特別漂亮。”

宋萊又撓撓頭：“明晚我有事兒。”跟相親對象看電影。

盛浦周又略失望：“那好吧。”

—

跟宋萊通完電話，盛浦周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坐到書房看了會兒書，但沒怎麽看進去，半小時過去了，書都沒翻幾頁的。

心情莫名亂，右眼皮也在突突跳個不停。

扶扶額：宋萊不去他公司，以後他約她見面那每天都得絞盡腦汁想借口了。

—

宋萊第二天晚上跟醫生見面的時候，醫生比昨晚見面要帥氣了好多，頭發修理了一下，剪短了一些，比昨晚清爽了些。衣服也不是運動裝了，穿了黑色長款羽絨服，也換了輛車。

宋萊下班走到他面前，愣一下，笑。

醫生習慣性架架眼鏡框：“第一次來接你下班，怕你同事看到我太糟糕損你面子，就收拾了下。車，暫時借的同事的。”

耿直boy。

宋萊：“你真有心了。”

她今晚穿的長款大衣 輕盈的薄紗長裙，中和了大衣的厚重感。

她怎麽看都好美，昨晚的接觸，性格也不錯，沉穩又不失俏皮。

他對她印象特別特別好，覺得自己要是交到這種女朋友真的是很有福氣了。

兩個人先去吃了飯，看電影時，醫生給她買好了爆米花，暖和和的奶茶。

中途爆米花不吃了，醫生從她手裏接過：“我幫你拿着。”

宋萊咧嘴笑：“謝謝。”

第二次的見面，跟醫生處的也不錯。

晚上，醫生送她回去，下車跟她又依依不舍一會兒：“最近工作怎麽樣，不要太累。總覺得你好瘦啊，要多吃飯。”

宋萊點頭笑：“同事們因為相處比較融洽，所以工作起來每天都會比較舒心，也會互相幫忙，還比較不錯。”撸撸袖子看看自己細細的胳膊，“我瘦不是吃飯不多，我吃的很多，這兩次吃飯你不都看到了，我飯量很大，就不長肉。我們同事都好羨慕的。”

多開朗的姑娘，醫生想增加點個人魅力，說：“我廚藝很不錯，改天做給你嘗嘗。”

宋萊：“好啊。”

跟醫生有說有笑，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醫生望過去。

宋萊也順着醫生眼神望過去。

夜色裏，盛浦周抄手走來。

肩寬寬，腰窄窄，身姿挺拔。

不知道他今天工作是不是不順利了，臉冷的跟大冰塊一樣。

走近了他們，笑說了句好巧啊。笑的頗有點假。

他一直看醫生，氣場強，眼神冷，看的醫生有點毛骨悚然，沒等宋萊介紹，先自我介紹了：“我叫丁言，不知道您是？”

“他是我表哥朋友，盛浦周，盛先生。”宋萊笑一下，介紹。

“盛先生你好。”丁言朝他伸出手。

盛浦周握握他的手：“你好。”

盛浦周握他手的手勁有點大了，醫生抽回手後不由用另一只手捏了捏。捏完看宋萊，“既然你表哥朋友來找你，我就先走了，我們微信聊。”

“好。”宋萊朝他揮手，“開車注意安全。”

嘴角勾着揮完手，看盛浦周：“你怎麽突然來這邊了？”

盛浦周沒答，直視着她的眼睛問她：“相親對象？”

宋萊嗯。

“跟秦耐剛分開就開始相親了？”

宋萊微低頭：“我爸媽催的緊，我也沒辦法。你不也說了，感情上不要拖泥帶水，我跟他不聊了，總得開始新生活吧。”

盛浦周嗯，好一會兒：“我給你介紹一個吧，應該比他适合你。”

宋萊擡頭。

盛浦周望向她亮晶晶的眼睛：“我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