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滄海桑田

那邊宋纖的生活過的有滋有味,住在別墅裏面,這邊徐翠花醒過來之後也在破舊的小屋裏面艱難的度日。

“翠花,吃完飯就趕緊出來幹活!”微胖的中年婦女穿着打了不少補丁的衣服,“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

翠花,也就是被占了身體的二十歲的宋纖,連忙扒了兩口飯,放下碗筷就走到了婦女的身邊。即便這樣翠花到了之後還被婦女白了兩眼,手毫不客氣的擰了兩把翠花纖細的胳膊。

這要是原本的宋纖根本就不可能忍下來,可這些天無論她怎麽跟這位徐大溝通,徐大都聽不進去反而會奇怪的看着她。

“翠花啊,我知道你想走出這山溝,可是哪裏有這麽容易,你出去之後靠什麽生活,外面東西都死貴。”這是徐大在徐翠花跟她說自己是宋家大小姐之後說的話,“你就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裏,能吃的上飽飯就行了。”

“我真的是……”徐翠花還想要掙紮一下,卻被徐大不耐煩的打斷。

徐大拉過徐翠花的身子:“不就是前幾天說讓你去看看村子裏的柱子怎麽樣麽,你既然不滿意那我們就慢慢挑,別總給我整些幺蛾子,幹活去。”

徐翠花二十多歲也不是小孩,掙紮之下不小心将徐大的臉劃花了,這一下就讓徐大暴怒了,徐翠花的身子瘦弱怎麽可能抵得過膀圓腰粗的徐大。

被推倒在地之後徐翠花還想要站起來對徐大說聲抱歉,沒想到徐大劈頭蓋臉就是幾個大耳刮子,嘴裏面還不幹淨的說:“看不上柱子我拿不上彩禮也就算了,你跟大雷不清不楚我還不知道你裝什麽!”

“現在還竟然敢不幹活?翅膀硬了就想飛,也不看老娘同意不同意,呸。”徐大沒有給徐翠花任何的反應時間,像是子彈一樣砰砰砰,翠花腦子裏面嗡嗡的響着,根本就聽不清她在說什麽。

徐大看了一眼徐翠花發現她竟然還躺在地上不動彈,粗魯的将她拽了起來:“幹活去!老娘辛辛苦苦養你這麽大可不是讓你吃白飯的!”

徐翠花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了兩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只能舔着嘴唇幹站着。徐大一把将筐塞到徐翠花的懷裏:“去割點草,回來喂豬!”

看看手裏的筐,再看看徐大,徐翠花腦子還沒有緩過那股眩暈的勁頭,下意識的抱着筐出去。這次還是多虧了徐大說的阿雷幫徐翠花,她才能夠帶着飼料回家。

“翠花,過來收拾桌子!”徐大的這個聲音喚回了徐翠花散亂的心智,将手裏的飼料放下,連忙進了屋收拾桌子。這麽多次挨打,身子上青紫一片一片,她要是再學不聰明就白做人了。也不是沒有想過要逃走,可惜的是徐大将家裏的錢管的十分緊,輕易的不會給她錢,而她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在哪,這個世界上究竟有沒有宋氏集團,只能耐着性子慢慢來。

從沒有幹過農活的徐翠花在這段時間裏面已經能夠逐漸适應,手上一直有厚厚的繭子,又在照鏡子的時候看到了标準的農家容貌,紅彤彤的雙頰齊劉海大辮子,身上裹着紅棉襖。

以肉眼的速度消瘦下來,若說剛開始的時候徐翠花的臉上還有一些嬰兒肥,那現在便是徹徹底底的皮包骨頭,風吹過來就怕吹走。

徐大其實也十分納悶,自己閨女平日裏雖然咋咋呼呼不切實際的想要走出去,偏偏成績又不好,考不上大學,怎麽還手上的農活做着也這麽生疏。幸好最近翠花漸漸變回了原來的樣子,不然的話徐大就要考慮将翠花嫁出去收彩禮了。

徐翠花利落的将桌子上的東西收拾幹淨:“阿雷說今天讓我去參加考試。”

“又是阿雷那個臭小子?”徐大先是注意到了這個問題,之後才意識到今天是徐翠花考試的日子,這才走過來接過翠花手裏的東西,“好好考。”

這麽溫和的态度讓徐翠花多看了兩眼徐大,徐大倒是被看得惱怒:“怎麽了,你要是考上了,不管學費多貴我都供你!你要是考不上……”

“我能不能再念一年?”徐翠花希冀的看着徐大,徐大反倒是沒有說話,只是揮揮手讓她走了,又将她叫回來,“你拿着這點錢,夠你吃飯了。”

徐翠花抿唇換了一身還能夠穿出去的衣服,見到了啞巴阿雷,兩個人并沒有說什麽。可至少阿雷的衣服比徐翠花要幹淨的多,還背着書包,徐翠花就拿着手裏的準考證和筆坦然的過來了。

在進學校的門之前,阿雷沉重的拍了拍徐翠花的肩膀,給予她無聲的鼓勵。徐翠花根本就沒有心情去看阿雷,她知道這次是自己可以擺脫這個山村的重要途徑。

在聽和校長和老師說完話之後,十幾個學生就上了拖拉機,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的颠簸才最終到達了目的地,可這只是考試的前一天,他們還需要在這個車上度過一個夜晚。

徐翠花現在已經能夠做到對這個小縣城裏面的人嫌棄的眼光熟視無睹了,她握着自己手中的零零散散的毛票,沉默的走到了一個報亭。

“叔叔,我打一個電話。”徐翠花覺得自己表現的十分客氣,卻擋不住裏面的老板看了她一眼,想要将擺在外面的電話拿到報亭裏面。

徐翠花感到十分的慌張,連忙将手中的錢掏了出來:“我給您錢,我有錢!”

老板看了一眼徐翠花手裏面的錢,收回去的動作一頓,順手在她手裏面一抓基本上将紙幣都拿到了自己的手裏,這才将電話給她。

握着電話,徐翠花突然感到十分的慌張,卻還是顫抖着撥通了自己家裏面的電話,在等待的時候她的手心不斷地出汗,幾乎讓她握不住話筒。

“您好?”熟悉的宋纖的聲音通過話筒傳過來,卻在一瞬間扼住了徐翠花的喉嚨,讓她說不出任何話來。

宋纖在那邊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話筒,耐着性子又問了一遍:“您好?”

在宋纖挂電話那瞬間,徐翠花才低聲說了一句:“你是宋纖嗎?”可惜的是宋纖并沒有聽到。失魂落魄的回到比起山村的學校要好得多的考點,徐翠花知道自己這次考試是絕對考不了好的學校,但她不可能放棄這唯一的機會。

剛才打電話的時候,老板将徐大給自己的錢拿去了一大半,徐翠花搜刮了很久,看着自己手上僅剩下的三四塊錢,嘆了一口氣。

考試的兩天,徐翠花只喝了兩瓶水,一點東西都沒吃,連平時最關注徐翠花的阿雷都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

到最後,徐翠花在考最後一科的時候就暈了過去,是被阿雷和學校老師擡出來的。誰也沒有多拿錢,到最後只是花了十多塊錢讓醫院的醫生簡單的做了一個檢查,幾人就拉着暈過去地徐翠花回到了山村。

徐大看到徐翠花的時候大吃一驚,連忙擦擦手跑了出來:“怎麽了這是?”

阿雷安靜的将徐翠花放在床上,倒是學校的老師說了:“翠花考試壓力過大營養又沒跟上暈了,我們送她去醫院還花了錢,你看?”

“我給您補上。”農村的人對知識分子總有一種莫名的崇拜,嚣張跋扈的徐大也只有在面對學校老師的時候才會這麽爽快。

阿雷随後安靜的跟着老師出了門,徐大這個時候追出來,将自己去年做的柿餅拿了幾個送給了老師和阿雷:“多謝你們送我家翠花回來,一些東西拿着吃吧。”

等回到屋子裏面,徐大的臉色才陰沉下來,這麽一來這一年的收入幾乎又沒有剩下多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徐翠花,啐了一口,到廚房熱了一鍋粥。

正好這會兒徐翠花醒了過來,看到了仍舊破舊的屋子,緩慢的掃過房間,摸了摸自己的袖子裏面藏着的地圖,抿唇看着徐大端着一碗粥大力的放下,裏面的米粒甚至都跳了出來。

“我還想再考一次。”徐翠花說的話讓徐大更加氣憤,卻也沒能在她生病的時候說什麽。徐大将粥碗硬生生的抵在徐翠花的胸口,本來幹淨的衣服粘上了膩滑的米粒。

“等你這次的成績出來再看看吧,如果能夠考上三本,我就考慮一下。”徐大并沒有話說死。

徐翠花接過粥碗默不作聲的喝起來,心裏卻下了狠心一定要回到市裏面,看看宋纖究竟是誰。

而這邊的宋纖完全不知道同一個世界裏面另外一個她的窮困潦倒,還在享受着自己的生活,陷在各種各樣的繁瑣的事務裏面,不知足的感傷流淚。

作者有話要說:

愛你們呦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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