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綏陽公主有些為難的看着餘氏,最終還是決定搖頭,說道:“不行不行。這怎麽能行呢?世子不會答應的。”

餘氏見公主不答應,就有些急了,又不敢真的和公主說出她的全部計劃,只想哄騙着公主同意給兩人偷偷的辦了手續,換個庚帖什麽的,公主就百般不肯,焦躁的說道:

“公主啊,我這也是急人所急,您瞧着別家公子到世子這個年紀,兒子都生了好幾個了,可世子如今連個親都還沒定,若是這麽等下去,難不成您真的想讓世子将來做和尚不成?”

綏陽公主雖然也憂心兒子的婚事,可也不敢按照餘氏說的那樣做,兩家偷偷的換庚帖,不讓兒子知道,這種事,她怎麽可能同意呢?

依舊搖頭,說道:“這事兒不行。人都沒給他看過,怎麽能私下就定了呢?他那個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到時候弄得兩家都難堪,何苦呢?”

餘氏打定了主意要說服公主,于是說道:“沒見過又怎麽樣?這年頭有多少夫妻是婚前見過面的?您當初嫁給國公的時候是與他見過的,可那也是因為您是公主,普通人家,大多數都是沒見過對方模樣就成親的,就拿我來說吧,我當初也沒見過三爺,不也和他好好的過了這麽些年嘛。世子還是在那方面沒開竅,我有法子讓他開竅,您只要答應我瞧瞧那女子成不成就行了。”

公主有些猶豫,聽餘氏這麽說,便問道:“你有法子讓世子開竅?什麽法子呀?”

餘氏哪裏敢說,只模棱兩可的說了句:“公主您就放心吧,若是我告訴了您,這事兒八成就成不了了。要不,明兒我先把那姑娘領過來給您瞧瞧,是禮部尚書盛銘的女兒,盛家的三小姐就是嫁給我兄弟,她都跟我說了,說盛家這大小姐人品相貌都很出衆,您明兒瞧上一瞧就全都知道了。”

綏陽公主猶豫了片刻,想着反正只是見一見那姑娘,并不會有多少影響,也就點頭同意了,若是她真覺得好,再讓兒子回來瞧瞧,姻緣這東西本來就很奇妙的,保不準兒子就瞧上人家了呢。

餘氏見公主點頭了,心裏就有數了,想起今天是個機會,趁着公主心情好,幹脆再把那薛家大小姐給告一狀,于是說道:

“對了,公主您聽說最近京裏的傳聞了嗎?”

公主看了她一眼,問道:“什麽傳聞?你足不出戶,還能聽到京裏的傳聞?”

公主也是說的實在話,餘氏臉上一紅,硬着頭皮說道:“是,是啊。我,我那管事媽媽常出門,她講給我聽的。”

“哦,什麽事呀,也說給我聽聽。”公主是最喜歡聽新鮮事的了,餘氏也知道,她如果是直接告狀的話,公主很可能會因為怕麻煩,或者覺得跟自己沒關系而置之不理,可若是當閑談說出來的話,公主沒準還會當真一些。

“就是關于那個薛家大小姐欺壓民婦的傳聞呀!這個公主身邊竟然沒有人告訴您嗎?”餘氏在公主身邊待了很多年,早已将公主這天真的性子給摸透了,很能順着她的思路說故事。

果然公主來了興趣,餘氏就抓準了機會,開始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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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那薛小姐就讓人把親戚給打傷了叉了出去。”

公主聽着為之咋舌:“真有如此兇惡的姑娘嗎?”

餘氏點頭,語氣略帶誇張的說道:“可不是嗎?這林子大了,什麽鳥兒都有,不過像薛家姑娘那麽兇悍的女子可真是沒見過,沒聽過,要是被我撞見了,我一定會上前制止那姑娘,教育教育她。”

公主正準備開口說話,就聽外面傳來一聲傳話:“世子回府。”

聽到這四個字,公主就跟個小女孩兒似的,唰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也顧不上餘氏正在說話,就親自走到門邊相迎去了。

就看見婁慶雲穿着一身銀黑色的大理寺少卿的官袍,風塵仆仆的回來,公主看了心疼極了,上前就勾住了兒子的胳膊,讓他進來坐坐。

婁慶雲原本是想拿了東西就走,可看着娘親期盼的目光,最終還是決定陪她坐一會兒,見廳內三夫人也在,三夫人神情尴尬的上前和他打招呼:“世子回來了。”

真是不巧,正說到關鍵處,閻王就回來了,餘氏在心裏慶幸,先前和公主說的算計他的話題已經結束了,現在說的這個,就算被他知道了也沒什麽,果然婁慶雲坐下後,公主親自給他端了杯茶,就差站在一旁伺候他喝了。婁慶雲兀自喝了一口後,對她們問道:

“母親和嬸娘在聊什麽呢?”

公主是個直性子,如何會對兒子有所隐瞞,就直言說道:“哦,你三嬸娘正在跟我講京裏的趣聞,說起了薛家的大姑娘如何兇悍的事,我聽得心都捏緊了,這世上還真有這般兇悍的姑娘,可千萬別給我遇見了,我可鬥不過她。”

餘氏對公主的謙虛感到了很無語,這個公主在宮外長大,本身沒有一點公主的自覺,真是白白浪費了這個身份。

婁慶雲正在喝茶,聽到薛家兩個字就擡起了頭,轉頭看了一眼餘氏,然後面無表情的又将杯子放了下來,說道:“薛家?哪個薛家?”

薛家大姑娘……說的難道是他的心肝肉嗎?

餘氏不知危險降臨,一個勁的殷勤講解:“就是中書侍郎薛大人家呀!他家的姑娘,世子您是沒見過,那可叫一個兇悍,硬是将上門探望她們的親戚給打出了門,诶喲,那可是她的長輩啊,薛家由薛老開始,都是讀書人家,怎會出來這麽個不懂禮數的,也真是奇了怪。”

婁慶雲的手徹底從杯子上離開,緩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餘氏說道:

“這些話,三嬸娘是從何聽來的?”

餘氏被他盯得頭皮發麻,旁邊公主正天真的看着自己,便只好說道:“是,是我那奶娘從外面聽說的。”

婁慶雲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腳步便往外頭走去,公主喊住了他:“哎,既明啊,怎麽剛回來就要走啊。”

婁慶雲頭也不回的往自己院子走去:“我還在西山值勤,是回來拿些東西的,今兒還得去,明晚再回來,在家吃飯,住一宿。”

說完這些話之後,他人也就不見了,公主雖然覺得兒子回來的太倉促,但也知道他在西山陪伴聖駕,也不好阻攔,更何況她聽兒子說,明天回來吃飯,還住在家裏,這會子心情就跟要飛起來似的,恨不得現在就把廚子喊過來,跟他們說明晚要準備的菜色。

餘氏也聽到了那些話,心道天助我也!若是世子明天回來住的話……

心裏有了計劃,并且等到了夢寐以求的機會,餘氏也不耽擱,和公主又說了幾句話之後,就提出告辭,回自己的院子去了,公主原本就有些心不在焉,說話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因為她現在滿心滿眼都在想着兒子明天回來的事情,見餘氏要告辭,自然是不留的。

餘氏急不可耐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想找奶娘來說說話,可喊了一圈,奶娘也沒過來,後來一個丫鬟上前告訴她,說她的管事媽媽先前就被管家喊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餘氏也就不說什麽了。

晚上的時候,果真王氏就送了兩千兩銀票過來給她,餘氏問心無愧的收下了,并且和王氏說,薛宸的事情,她已經告訴了長公主,長公主表示很氣憤,讓王氏回去等消息,說過兩天,公主就要出手教訓薛家大小姐了。

王氏聽了可高興了,屁颠颠的對餘氏道了謝,然後就回去等消息去了。

***

婁慶雲果真如自己所言那般,第二天傍晚就回到了國公府,在自己院子裏洗漱完後,就去了主院,晚上和國公喝了兩杯,一家幾口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吃了一頓團圓飯,公主特別高興,一旁的三個女兒都沒照顧到,一個勁的只往兒子碗裏夾菜。

還是婁慶雲,在空閑之餘,問了問幾個妹妹的功課,三個姑娘最大的十七,兩個小的才十一,不因為其他的,因為大妹和二妹,三妹之間相差的年頭,國公爺出門征戰去了……

晚上喝的有些多,婁慶雲回到院子裏就想上床去睡覺,可人才剛碰到床沿,一雙眼睛就暴睜了起來,不動聲色的離開了床,轉道去了淨房。

躲在被子裏的霍小姐等了好半天都沒等到姑奶奶所說的人,先前明明聽見了開門聲的,可這多久了,他也沒過來,她脫了衣服躲在被子裏實在是憋得慌,這才小小的探出了點頭,剛看見點光,突然就覺得眼前一黑,就那麽昏死過去。

而此時,餘氏就在佛堂中誠心的叩拜,她是真的希望,世子和盛家的姑娘能成,她這才安排了這一出戲,白天領着盛家的姑娘去見了公主,公主糊塗,對她的外貌贊不絕口,因為餘氏知道,今天世子睡在府中,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就讓盛家姑娘按照原定計劃,聽從她的吩咐,脫光了躲到世子的房間裏去,而她在讓人往世子房間裏投放一些迷香之類,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捉奸在床,也不怕世子不承認,到時候,就算是趕鴨子上架,盛家也不會善罷甘休的,這就是她和盛家的計劃,利用盛家想攀附衛國公府的心,讓她們說服自家姑娘主動些倒貼世子,等到坐實了名分,她便是世子的第一個女人,以盛家的身份來說,世子不可能不讓盛小姐做嫡妻,盛家也就是被她的這份言辭說動了,才決定铤而走險,送出一個女兒來。

對着鏡子梳頭的餘氏頓時發笑,她已經可以想象,明天主院那裏的熱鬧了,這一仗她一定要打的漂亮一些,讓那世子咬牙認下這個大虧,到時候,盛家就為她所用,公主也會對她感激不盡,真是一石三鳥的好計謀,餘氏不禁為自己的智慧所折服。

從梳妝臺前站起來,走到門邊,問了問值夜的丫鬟,她的管事媽媽,也就是奶娘,已經失蹤一個下午了,到現在都沒回來,她又不方便出門去尋,也不知奶娘去了哪裏。

不過,因為心情不錯,所以餘氏很快就睡下了,準備美美的睡一覺,第二天去看好戲。

第二天一早她就醒來,梳妝好了,等待主院那裏傳來動靜,可左等右等也聽不見消息,正在疑惑是不是事情敗露的時候,三房主院伺候的小厮阿福前來喚她,說是三老爺請她過去一趟。

三夫人覺得納悶,自從她在佛堂之後,三老爺就一直沒和她同房,都是她誰佛堂,老爺睡主院,一大早的喊她過去,也不知是為了什麽。不過三夫人還是去了。

去到住院之後,見老爺還沒起來,就自己推門進去了,經過插屏,穿過屏風,便走入了內室。鼻尖似乎嗅到了些異樣的氣味,這種氣味,成過親的人都知道,不會辨認錯,餘氏眉頭一蹙,心想着這三老爺昨兒是寵幸了哪個姨娘,竟然容她在主院過夜,氣急敗壞的沖了進去,然後,就然她看見了一個畢生難忘的場景。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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