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脫吧!
因為全身酸痛,再加上心裏堵得慌,也沒有太多心思弄精致可口的飯菜,于是何書蔓就随便下了點面條。等面條出了鍋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竟然下了兩碗面。
她以為,自己對江遲聿應該是厭惡至極的。
她以為,江遲聿剛剛那麽粗魯地對她,她是不會再去管他餓不餓,要不要吃的。
然,越是無意識下做出來的事情,越是能夠反映一個人真正的心理。
何書蔓有些害怕,害怕得拿筷子的那只手都開始發抖。她轉身跑出廚房,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來,将自己雙手的十指緊緊地扣在一起,好像只要這樣,內心就不會慌,不會亂。
可面條這東西,出鍋了就要馬上開吃,否則糊掉了就變成了一團,又難看又難吃。
她糾結着站了起來,擡頭看了看樓上,默默地在心裏嘆氣。
既然已經下了兩碗面,那就上去叫一下他吧,吃不吃是他的事。
到了房間門口,正要伸手推門,門把手忽然轉動了起來,她一驚,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然後門就開了,江遲聿站在那裏,一身正裝,頭發打理的一絲不茍,面上神清氣爽。
何書蔓狠狠地怔住了,輕聲喃喃地問:“你……醒了?”
“你肯定希望我還睡着。”面前的男人勾了勾唇,極具意味地輕笑了一聲,目光淡淡地瞥過她錯愕的深情,沉聲開腔問:“上來找我有事?”
他的态度疏離又傲慢,好似在不久前和她纏綿悱恻的人不是他,抱着她軟語呢喃的人也不是他。
何書蔓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呆呆地搖頭。
“沒事那我先出去了。”他一邊一邊繞過她往樓下走去,眼神淡漠的像是在對着一個下人。
下人麽?她還真不配!哪個下人敢這麽忤逆自己?不想活了麽?!
江遲聿笑着往樓下走,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可怕,越來越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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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的身影即将離開何書蔓的視線時,何書蔓猛然回過神來,開口叫住他:“江遲聿——”
男人只剩下肩部以上能看到,他停下了腳步,回頭睨着她,表情已經十分不耐煩:“不是沒事麽?我要下山去美國,你有事快。”
美國……
兩個字如兩把刀,又快又準地插在何書蔓的心口,痛得她一下子不上話來。
而樓梯那邊江遲聿的眉頭越皺越深,催促她:“有話快,別害我趕不上飛機。”
“哦,沒事。”何書蔓低了低頭,那一頭的烏黑秀發随着她的動作從耳朵兩邊滑了下來,将她的臉都蓋住了,那聲音像是從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一點也不真實。
過了兩秒,她擡起頭來,看着他,很認真,帶着笑,道:“那你快去吧,我沒事。”
“有病!”江遲聿扔下兩個人,加快了自己的腳步,迅速到了樓下,換了鞋,然後大門一開一關,‘砰——’地一聲,整棟房子裏就只剩下何書蔓一個人了。
周圍太安靜,安靜得剛剛那關門聲一直環繞耳邊散不去。
門不是甩在門框上,而是甩在何書蔓的心上,将她那顆好不容易拼湊起來的心,再一次摔得七零八落。
腳下一步都動不了,整個人的靈魂也不知道在空中哪個角落裏飛,渾渾噩噩地想要下樓,卻聽到房間裏有手機鈴聲傳出來。
那鈴聲她不是很熟悉,但和江遲聿在一起三年之久,也總歸是聽到過那麽幾次。
是江遲聿的手機,他走得太匆忙了,竟然把手機忘在了這裏。
拿起來一看,屏幕上顯示兩個字,不是安然,而是比安然還要刺眼的——寶貝!
是的,他的寶貝來電。
可他的寶貝除了安然,還會有誰呢?
何書蔓告訴自己這個電話不能接,接了就是對自己的一種侮辱,可是拿着手機的那只手根本不聽使喚,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那頭,傳來安然嬌滴滴的聲音:“怎麽這麽久才接?是在開車嗎?”
何書蔓不話,喉嚨口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似得,一個字都不上來。
安然的聲音越是嬌柔妩媚,她的心就越是難受疼痛。
過了好一會兒,大概安然也覺察到了不對勁,收起了剛剛那股子嬌媚勁兒,冷聲問:“你是何書蔓?”
“是我……”
“聿呢?”安然驟然警惕了起來,好似生怕屬于自己的東西被何書蔓使了手段搶走似的。
可江遲聿,明明是屬于她何書蔓的啊!
何書蔓想笑,也在不知不覺中真的笑了出來,她幹脆席地而坐,背靠着床,幽幽地問:“你找我老公有什麽事嗎?他現在沒空,你和我也是一樣的,我會幫你轉達。”
“你老公?”安然也冷笑了起來,譏諷她:“何書蔓你出這三個字的時候你不覺得可笑嗎?你就算挂着江太太的頭銜,可江遲聿的心永遠在我這裏!”
“這樣啊——”何書蔓歪了歪頭,盯着屋子裏的某一處一直看一直看,“我無所謂他的心在誰那裏啊,至少我走出去,別人都知道,我是江家的大少奶奶,江遲聿的妻子!”
“遲早有一天你會把這一切都還回來,這一切根本就不屬于你!”安然尖叫了起來,她被刺激到了。
何書蔓咯咯直笑,那笑聲像極了勝利者。
可她真的是勝利者嗎?不是的,她其實是個失敗者,失敗得徹徹底底!
電話不知何時被安然挂斷了,她起身,剛走到門口,撞上了從外面趕回來拿手機的江遲聿。
他低頭一看手機在她手裏,頓時眉目厲色了起來,“你拿我手機幹什麽?!”
“我幫你接了個電話。”何書蔓也不隐瞞,甚至是笑意盈盈,“是安然打來的。”她着,将手機遞了過去。
江遲聿一把拿過手機,翻看了一下通話記錄,确認她的确是接了安然的電話之後,頓時大怒:“我允許你接這個電話了嗎?你有什麽資格?!”
“江太太,這個資格夠不夠?”何書蔓直視着他,反正已經被他和安然傷得體無完膚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嘛,她真的無所謂。
江遲聿微微一怔,因為潛意識裏,這個女人是雖然很倔強,可以為外界的很多原因,她不得不屈服于自己,不敢頂撞自己,今天這是怎麽了?
難道她以為是古代,只要得到過帝王的寵幸就會成為寵妃麽?太可笑!太天真!
“江太太?”他笑着捏起她的下巴,逼着她仰頭看自己,“何書蔓你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啊,我告訴你,我你是江太太你才是江太太,我你不是,沒人敢叫你一聲江太太!”
她身上的一切光環也好,罵名也罷,都是他給予的。
脫離了他,她根本就什麽都不是!
何書蔓還是笑,她的五官天生精致完美,再配上毫無棱角的笑,簡直就是一種致命的勾。引!
只是這一刻,江遲聿對她沒有一絲絲的興趣,他只覺得這個女人惡心!
嘴上着要盡快和自己生一個孩子,然後結束這場游戲,要和自己離婚,要遠走高飛。
可實際呢?!
她在事後偷偷吃下避孕藥!!!
一想到這件事,江遲聿掐死她的心都有!
一把将人甩開,他一邊往樓下走一邊給安然打電話,那柔聲安撫的語氣和剛剛的兇神惡煞完完全全就是兩個人。
何書蔓扶着牆,渾身冷到極致。
纏綿入骨時的溫柔是海市蜃樓,鏡花水月之後就是一場空。
只願這一次能懷上孩子,十個月後這一切都能結束!
只可惜,上天并不怎麽待見她,三天之後,何書蔓發現自己大姨媽來了。而且因為最近都住在山裏,寒氣比較重,這一次大姨媽來得很猛,一整個晚上都很痛,迷迷糊糊中,她以為自己會死。
後來怎麽熬過去的她已經不太記得了,只知道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一切如常,沒人知道昨晚她差點痛死在這棟房子裏。
一個人過了十幾天,然後江遲聿回來了,一句話不就把她帶上了回a市的飛機。
萬尺高空上,他遞過來一根東西,淡漠地吩咐:“去測一下。”
彼時何書蔓正側頭看着窗外,聞言轉回頭去看他,接着視線往下看了看他手裏的東西,是根驗孕棒。
心口一揪,又是狠狠地一疼,他還真是迫不及待呢。
“不用了,大姨媽前幾天剛走。”
江遲聿眸色一暗,“別高興的太早,沒懷上就繼續做,做到你懷上為止!”
“你放心,我比你更想早點結束。”
“那最好。”對面的男人赫然站了起來,神情萬般諷刺,“脫吧!”
何書蔓呆住,精致的眉頭緊擰着,“你什麽?”
這裏是飛機上!就算是只畜。生發。情了了也不急于這一時吧!
“我得不夠明白?我讓你脫、衣、服!”他一字一頓,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何書蔓頓時也惱了,“神經病!我現在不想和你做!”
她起身要走,身後的人一把攫住她的手腕,冷冰冰地吐字:“輪不到你想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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