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歡喜情暖語寬慰

“你到底怎麽回事，這都好幾天了，不死不活的，我可是要罵娘了，你給我起來，整天窗子也不開，還卧在床上捂着個被子，這馬上就端午了，大晌午的你也不怕熱出病，起來！”玉娘自打林靜宜又來了玉仙閣住，就知道有事發生，但林靜宜打死也不說的架勢，她也沒轍，可這一天天的人也不見，飯也不吃，自己把自己鎖在房間裏，她實在看不下去了，開始發飙。

“這玉仙閣不是養閑人的地方，他們給再多的銀子，也不能依着你就這麽占着袖娘做營生的地方等死，你且起來走吧，我就厭惡你這樣子，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說話呀！”玉娘見她不動，越發生氣。

“你看你粗魯的樣子，歡喜能喜歡你才怪。”林靜宜有氣無力地開口了。

“你還敢拿那挨千刀的打趣我，啊，你起來了，太好了，我去給你端碗粥來，可擔心死我了。”玉娘忽然看林靜宜起身了，轉而高興起來。

“你的好将軍天天來，人都愁死了，你死也不見面，到底為了什麽事，不是說要歸農厮守的嗎？”玉娘看她虛弱，就上來扶她。

“我是有些餓了，姐姐就先可憐點吃的吧。”林靜宜可憐兮兮地看着玉娘。

“不想說算了，少在我面前擺你的憐人樣，等着吧。”玉娘轉身出去。

林靜宜靠着床出神，變故來的太突然，一點餘地都不留，她覺得自己的世界像是坍塌了，總能想辦法寬慰他人的自己，卻做不通自己的工作。她騙自己一定會爬出心牢，但花多少時間她也不清楚。

歡喜輕聲推門進來，看林靜宜并沒有發覺，他就站在門邊凝望她，一定是出了什麽大事，但她不說，就有她不說的道理。

玉娘端來粥飯，看歡喜前面站着，她也望着他納悶，若林靜宜對歡喜真的用情不深，為什麽會願意見他，卻不願意見李思沖呢。

三人就這樣靜靜得木了好一會兒。

咳咳！玉娘咳嗽兩聲，歡喜連忙回頭，林靜宜也看見了歡喜，她下了床，招呼歡喜來桌前坐了，玉娘進門把飯放下就要走，歡喜開腔了。

“你不是說讓我教你射箭嗎？”歡喜對着玉娘說，“太子殿下要在東宮舉行射箭大會，李多祚将軍命我帶幾十名精準者參加，這幾日正好訓練，你若有空也可參加。”

“好啊，好啊，那靜兒也要參加，如何？”玉娘拍手，并拉起林靜宜的手。

“我不會射箭，不去了。”林靜宜搖頭。

“不行，一定要你陪我去，好不容易歡喜才答應我的要求。”玉娘也想讓她出門走走，“再說，坊裏端午節射粉團還要你代表玉仙閣出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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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拿我說笑吧，我手無縛雞之力的。”林靜宜苦笑。

“所以才要訓練，對吧，歡喜？”玉娘朝他使了個眼色。

“正是。”歡喜應和。

三人正聊着，下面袖娘的聲音飄上來，“喲，李将軍，您大駕又來了…”林靜宜立即跳起來，慌裏慌張地躲，玉娘看了一眼歡喜，自己忙下樓去攔。

林靜宜見玉娘出門，忙奔着去關門，自己後背頂了門，又開始流眼淚。歡喜看着心裏不禁難過，他也上來幫忙用手頂住門。

“靜兒，你開門，有什麽事你不能跟我明講嗎？你知道我一直都信任你，相信你的選擇，但就是不要這麽不理人，你開門。”随着啪啪的敲門聲，李思沖有些焦急地說着。

林靜宜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怕自己哭出聲，歡喜抱住她，自己轉身替她頂住門，林靜宜在他懷裏顫抖哭泣。“将軍，請回吧，若她不想見你，你無論如何進不來，你還不了解她嗎？”歡喜說話。

啪！門被重重的拍了一下，“靜兒！你為何肯見歡喜，就是不肯見我，靜兒！”

“你走吧，別來找我了，權當我死了！”林靜宜大聲回他。“那日去東宮，我才發現自己和你并不合适，自己真的是太卑賤了，只怪自己沒有提早發現，嗚嗚，求你了，走吧。”林靜宜說不下去了。

“你不是這樣的，我心裏那個聰慧、自信的靜兒不會說這種話，你開門！”李思沖打門的聲音越來越大。

“将軍！”歡喜有些急了。

“是，你說的對，我從那天開始就不是自己了，你的生命裏再不會有我的出現了，你…”她還要說絕情的話，不料，竟然被歡喜用手堵上了嘴。

“她現在不冷靜，将軍應該理解她的情緒，雖然她現在表面好似信任我，但恐怕是因為更在意你，才不敢靠近你，你且回，我會幫你照顧她一段日子。”歡喜的話起作用了，李思沖深深嘆了一口氣。

“也罷，有事及早通知我，歡喜，我，這就回去了。”他終于走了。

林靜宜癱坐在地上，嗚咽不已，歡喜也蹲下，抱她回床上。“看着我。”他命令道。

林靜宜水汪汪的眼睛馬上看他，她沒想到歡喜這麽了解自己。“有難言之隐，是嗎？”歡喜并不等她回答，繼續說，“你就那麽看低将軍嗎？有什麽事是你覺得我能承受，而他不能的？你不想說也可以，但在你從井裏爬出來之前，我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一直代替将軍照顧你。”歡喜咬咬牙，“我也想以自己的名義守護你。”

“哈哈，哼，你才不會，你要知道了我是多不堪的人，你才不會願意再靠近我。等你們都知道了，你們誰都會鄙視我，唾棄我，再也不願看我一眼。”林靜宜帶着眼淚苦笑起來，表情痛苦難忍。她掙紮着要起來，歡喜忙抱住她，“傻瓜，誰都不會看輕你，若真會如你所說，你倒是大可不必再珍惜那人，醒醒，想想你是如何寬慰我的，靜兒…”

林靜宜倚在歡喜懷裏思索着他的話，久久不能平靜。

“太子殿下，公主和武驸馬傳話也要來出席射箭大會。”高文俯身說話。

“我只為選拔可用之才，他們來湊什麽熱鬧，不準。”

“若不準，依公主的性子，不知道又會在聖上那兒說什麽不中聽的話。”高文提醒。

李重俊站起身，在書房裏來回走動。沒等他說話，這高文又加了一句，“公主還要看蘇蘇表演歌舞。”

聽了這話，李重俊啪得把書桌上的東西都打翻在地，“我說了，不準！”

“不要為了一個女人...”高文吐了一半，衣領已經被揪住，他閉了嘴。

李重俊怒視着他，心裏想了想，“你去讓蘇蘇準備吧。”他松開了手。

“是。”

“拉弓前要先放松，要學會使用手臂的骨骼來借力，用骨骼去承受支撐的動作，前面的點一旦固定好後，再慢慢學着讓肩膀和後背用上力量。”歡喜一邊用手在玉娘的手臂上指點，一邊在她耳邊教授，等他把手扶在玉娘後背時，玉娘一緊張“嗖”地一下射了一箭，箭帶着響聲刺破空氣，直插箭靶中心。

“這箭裝的是鵝羽，品質太差，容易受風力影響。你就給我們...”玉娘命中還抱怨箭用料不好，這無疑顯露了她的水準，她意識到時已經晚了。

“你，你會射箭，還要我教你啊。”歡喜吃驚不小。

“那個，那個，我...”玉娘開始吞吞吐吐。

“靜兒，我來教你。”歡喜看林靜宜也拿起一張弓，他跑向她，氣的玉娘直瞪眼。

“兩腳像這樣與肩膀同寬，肩膀對着靶位，”歡喜擁着林靜宜，貼在她身後，拿着她的手教她。玉娘臉開始發綠。

“把箭搭好，像這樣拉開弓，接着，讓眼睛和這個點還有靶子上的瞄點三點一線，”歡喜知道林靜宜根本拉不開弓，他握着林靜宜的手用自己的力量拉開弓，“我們要把箭發出去了，現在，松手啦。”嗖的一下，箭也中靶。

歡喜開心地誇贊林靜宜：“你學的很快。”林靜宜擠出個笑臉給他。

玉娘看着歡喜的笑顏真心陶醉，但自己又氣不打一處來，“喂，你敢和我比比嗎？”玉娘叫他。

歡喜扭頭看她，“我認輸，不比。”

“哈！你這個...”玉娘剛想罵。

“我要看，你們比比好了。”

看林靜宜來了興致，歡喜只好答應，“輸了又如何？”他問玉娘。

“誰輸了就要喝酒。”玉娘叉着腰說。

“呵，可我酒量不行，再換一個。”

“你是認輸了。”玉娘挑釁。

“怎麽比法？”歡喜馬上迎戰。

“我們就射三箭，以環數高者勝。如何？”

“贊同。”

玉娘先來，屏氣抽箭，擡弓瞄準，三只全中，只第一支中靶心。林靜宜看過露出笑容，贊她：“玉娘真是巾帼不讓須眉，真厲害。”

輪到歡喜，看他挺身抽箭，速度極快，三支箭銜接不過秒數之間。玉娘和林靜宜還未看清，已然完畢，三支箭依次劈開上一支，皆中靶心。

玉娘當下不樂意，“不算不算，我們比別的，這個你常練。”

歡喜笑她，點頭答應。

“不如這樣，”林靜宜插話，“我50米外手裏拿着這片葉子，射穿葉子者勝，如何？”

“不可，太危險！”歡喜反對。

“你瘋啦？”玉娘反對。

“哈，你們的信心呢，如果我被人挾持，那人就在我身邊，你們射是不射？你們倆個都輸，喝酒吧。”

“那好，我試試。”玉娘反手抽箭，歡喜上前忙按住她的手，“我輸了，我喝酒。”

“這可是你說的，你輸了？”玉娘盯着他的眼睛問。

“是！”

“看看看，我就猜到你一準認輸，倒是幫了我的忙，你覺得我真的會射嗎？她就是你的軟肋。哼！”

“哈哈，好了好了，有人認輸，我們去喝酒吧。”林靜宜左手、右手各拉一個。

歡喜問林靜宜：“今日心情可好些了？”

玉娘酸溜溜地嗆他：“你沒看見她笑嗎，傻子。”

“哈哈哈...”林靜宜看看他倆，真是開懷笑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