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偷雞賊

“狐貍？”看清了手中長條條狀的小家夥，沈舟誠訝異地叫出了聲。

雪白的茸毛柔順而服帖，觸感極好，微長的尖尖小耳朵悄然豎着，黑亮的一雙狐貍眼在月光下好似兩顆璀璨的寶石，在和那雙眼睛相對的時候，沈舟誠也不禁晃了神。

這是一只極其漂亮的白色小狐貍。

他們這邊還有狐貍這種東西？

“原來咱家的偷雞賊就是你這個小家夥啊。”沈舟誠提着手中嗷嗷啊啊一陣亂叫的小東西，用手彈了彈它的耳朵。

被他掐住脖子的小狐貍拼命掙紮，四肢亂動，長尾巴甩來甩去，試圖抽打沈舟誠來解恨。

着實讓人難以相信，他手裏這個還沒有他巴掌大的小狐貍，居然能咬死比它身形還要大的公雞。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它咬死了一只雞，沈舟誠也不會想到它是殺雞兇手。

因為這個軟趴趴的小家夥真的太小一只了，這種靈巧可愛的小動物，更像是被小女孩精心飼養的小萌物，哪裏會像是半夜偷雞的小殺手。

據沈舟誠目測，小狐貍還沒有他家死去“小紅”的一半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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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舟誠：“所以你這個小身材，是怎麽吃下我家雞的？”

他又伸手彈了彈小狐貍的耳朵，好像是在審問它。

小狐貍被氣得渾身炸毛，好好的宵夜被人打斷，現在不僅脖子被人掐着，耳朵還被欺負，它恨得眼睛都紅了，四肢胡亂擺動撒氣。

在掙紮中，幾縷漂亮的白毛毛掉落在地上。

然而它掙紮的力量實在有限，小狐貍不過一只奶貓大小，沈舟誠蹲着看它掙紮的樣子，和剛剛咬死雞時候的兇狠模樣相比，實在是判若兩“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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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有點好笑。

忍不住又伸手去逗逗它。

小狐貍雙眸含着淚花，帶着水光的深黑眼睛在月光下極其好看，它用盡了全力掙紮，尖尖的小白牙上還帶着一點血跡。

當沈舟誠的手再一次摸到它毛茸茸的小耳朵時，終于被蓄勢待發的小狐貍逮着機會，惡狠狠地彈起身子，在沈舟誠的手背咬了一口。

沈舟誠吃痛地縮回手，剛剛才放松警惕，這下就被這小東西咬了，他看了看自己手背尖尖的小牙印，已經滲出了血。

“果然挺狠的啊，小東西。”

沈舟誠提着這個小白團，在手裏掂了掂，手背上的刺痛未減輕，他氣性上來，在心裏快速充當法官給小狐貍審判，咬死他家雞三只，還咬了他一口，數罪并罰——

他去找了一根以前用來拴狗的鐵鏈子，把小狐貍的一只後腿牢牢地卡在鐵鏈裏，把鐵鏈的另一端綁在柱子上，讓它掙脫不得。

小狐貍努力掙紮，想要把自己的腿從鐵鏈裏掙脫出來，但是沒用。

沈舟誠給鐵鏈施了一個簡單的加固術。

他嘴角浮起一抹好玩的笑容，“這種菜鳥級別的小法術，對付你還是沒問題的。”

沈舟誠非常滿意自己的傑作，一時玩性上頭，他還想出了一個可恥的妙招，拿起被小狐貍咬死的那只小公雞的屍體，放在小狐貍身前不遠處。

“看得到，吃不着，好玩吧？”

小狐貍死死地盯着他，恨不得再在這個人類身上多咬上幾口。

沈舟誠拍了拍手，把偷雞兇手給解決了，他伸了個懶腰，滿意地回房間休息。

“小誠！！小誠，院子裏這是什麽？？？”

沈奶奶大早上起來，又被吓了一跳，一只凍僵了的死雞被扔在院子裏，不遠處，還有一只被鐵鏈牽着的白色不知名動物。

小狐貍被鎖了一夜，此時又饑又累，軟趴趴地伏在地上睡着了。

沈舟誠走出房間，用嘴對着小狐貍努了努，“奶奶，就它，咬死咱家雞的。”

沈奶奶驚訝道：“這是什麽東西啊，這麽小一只，能把雞咬死？”

“是只小狐貍，別看它小，性子兇着呢。”沈舟誠走到小狐貍身邊，用食指戳了戳它的身體，這個小家夥似乎是累極了，被推了幾下也沒有任何動靜。

沈舟誠注意到它的腿，被鐵鏈拴着的那條細腿，上面有一圈血痕，把周圍的毛都染紅了，沈舟誠皺了皺眉，伸手去捏了捏它的腿。

被折斷了。

沈舟誠的瞳孔猛地縮了一下。

腿上傳來的痛感終于把小狐貍鬧醒了，它一睜開眼睛，一看見沈舟誠，就瞪着泛紅的小眼睛，兇狠地要咬人。

沈舟誠往後退了一步。

小狐貍倔強地看了他一眼，轉了個方向，拖着那一條鐵鏈，往死雞屍體那邊掙紮。

鐵鏈桎梏着它的身體，它完全不顧被鐵鏈綁着的後腿，努力向前爬，鐵鏈将它已經斷了的腿緊緊地鎖着，它好像感覺不到痛一樣，依舊倔強地往前拉。

它是要活生生地把自己的腿扯斷。

看見這一幕，哪怕是親手把它綁在這的沈舟誠也有些于心不忍，更別提一片慈愛之心的沈奶奶。

“小誠，把它放走吧，可憐見的。”

“放它走？”沈舟誠疑惑了：“奶奶，它咬死了咱家三只雞，放走了只怕它又跑回來偷咱家的雞。”

沈奶奶笑了笑，“被你鎖了大半夜，它還哪敢再來咱家啊，瞧它這模樣，就知道是個有靈性的，聰明着呢。”

沈舟誠暗道：看它這模樣，實在是不太聰明的樣子。

“放它走吧，咱們這邊好久都沒見着這樣的白狐了吧。”

“咦，奶奶，您以前還見過白狐。”

“聽你爺爺說過，這山上有白狐，你爺爺還曾被一只小白狐救過命了，當時你爺爺在山上砍柴，有一條毒蛇爬在他身後，多虧一只小白狐跳出來驚擾了你爺爺，他才發現了那條毒蛇……”沈奶奶溫柔地眯起眼睛，說起記憶裏的那些事，語氣裏充滿着無限的回憶和眷念。

“把這孩子放走吧，說不定他還是你爺爺救命恩人的後代。”

沈舟誠點了點頭，“奶奶，我等會兒就放它走。”

沈奶奶沖他微微笑。

沈舟誠比沈奶奶眼見力更好，他知道這只小白狐絕對不是凡品，它是世間少有的天生靈物，不可多見，指不定當初沈爺爺遇上的那一只，就是眼前這只倔強的小狐貍呢。

想到它有可能是沈爺爺的救命恩人，沈舟誠是個有孝心的人，一向是有恩必報，他決定稍微對這只倔強的小狐貍好一點。

他撿起地上那只僵硬的死雞，在小狐貍惡狠狠的目光下進入廚房，給雞拔了毛，親手做了一道清蒸雞，雖然雞已經死了小半天，但是這只雞平日裏沾了沈舟誠身上的龍氣，長得膘肥體壯，肉質鮮美，直到現在它的肉質依舊鮮而不柴。

更何況沈舟誠還往湯裏注入了靈氣，這清蒸雞的味道就更是鮮美了，黃色的雞肉色澤鮮亮，點綴着幾抹翠綠的蔥花，色香味俱全，勾人味蕾。

雞湯的味道更是飄香三裏。

沈舟誠給沈奶奶留了一碗，另外在櫥櫃裏拿了只有缺口的小白碗，用筷子夾了幾塊雞肉，約莫猶豫了一下，又把兩只大雞腿夾進了碗裏。

他拿着這碗雞肉和紗布跌打傷藥等走到還被鐵鏈鎖着的小狐貍身邊，小狐貍見他走了過來，警惕地渾身縮起，黑幽幽的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空氣裏雞肉的香氣饞得它鼻子動了動。

沈舟誠拿着碗，看見小狐貍的時候微微頓了一下，臉上擠出一個自認為無比和善的微笑，把手裏的那碗雞肉推到小狐貍身邊。

小狐貍眨了眨眼睛，愣了一下。

沈舟誠覺得自己此時的模樣，确實好像有那麽一點像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在沈舟誠以為這只倔強的小狐貍不會輕易接受敵人的糖衣炮彈時，他失策了，那只小狐貍在碗裏試探性地舔了一下雞肉，而後餓老虎投胎似的拆解起嘴裏的雞肉。

沈舟誠：“……”

沈舟誠：果然是不太聰明的樣子。

沈舟誠在心裏無語了一陣，他在小狐貍身邊蹲下來，拿着紗布和跌打藥，右手伸向小狐貍已經斷了的那條後腿。

“給你把鐵鏈松開，不許咬人哦，咬人就再綁你。”沈舟誠已經做好了被小狐貍再咬幾口的準備，毅然決然地幫它把後腿從鐵鏈裏解放出來。

讓沈舟誠詫異的是，這只小狐貍除了回過頭來看着他的動作外，并沒有什麽過激的動作。

“知道我在給你上藥？”

沈舟誠替他用消毒水清洗了傷口，正了骨上了藥，小心翼翼地給它用紗布包好。

小狐貍把那一碗雞肉都吃完了，沈舟誠也給它把腿包紮好了。

小狐貍蹲在沈家院子裏，沈舟誠笑着彈了彈它的耳朵，“還不走？”

那只白團子擡頭深深地瞥了沈舟誠一眼，在他的目光下站起身子，兩條前腿一伸，把自己支撐起來，嘗試着往前走。

它的後腿斷了一條，使不上力氣，小狐貍用三條腿歪歪扭扭的走了幾步，終于還是不習慣地拌到在地上，發出了一聲稚嫩的嗚咽聲。

見狀，沈舟誠蹙緊了眉頭，走過去把小狐貍抱在手心，檢查了下它的腿，确定沒有再受傷後，嘆了一口氣，“先在我家把腿養好吧。”

放這只不怎麽聰明的斷腿小狐貍出去，動作不靈便，估計會把自己餓死。

“沈家小哥，你跟你奶奶說，今天的菜不用送過來了，以後你們村的菜也不用送過來了，咱們店裏有新的供貨渠道……”

一大清早，沈舟誠就接到了許家生鮮超市打來的電話，此時，他正和姜華一起把蔬菜搬上貨車。

“姜哥，不用搬了。”

姜華把一筐蔬菜放好，聞言疑惑道：“怎麽了？”

“剛接到電話，超市那邊不用供貨了。”

“什麽？他們不要了？這麽好的菜，他們為什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