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狗血

林妙妙這頓飯食不知味，林誠滑得像泥鳅。她軟，他得寸進尺。她硬，他嬉皮笑臉。她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而且特別會順着杆子往上爬，沈奕一句小舅子，他就一口一個姐夫前綴，叫得親熱。沈奕臉上不見喜怒，不知道他心裏怎麽想的。

林妙妙只能不停在林誠說話時打岔，讓他吃飯別說話，吃完趕緊回去。

她還不知道等會兒要怎麽收拾尴尬的殘局呢。

林誠把林妙妙夾到碗裏的肉一口塞進嘴裏，雖然不樂意她趕人的态度，卻也覺得他姐心裏還是有自己的。

要不能拼命給自己夾菜？

“姐，你別光給我夾菜，也給姐夫夾啊。”

林妙妙動作一僵，尴尬地瞄了眼身邊的沈奕，別扭地給他夾了塊魚，“沈總，您吃魚。”

“嗯，你別忙，我自己來。”她的飯量他知道，每次都能吃兩小碗，今天根本沒怎麽動。

林誠一點沒客氣，餐廳的碗小，他幾口扒完一碗要去裝第三碗，還不忘問沈奕，“姐夫，我幫你也盛一碗？”

沈奕點頭，林誠一笑，仿佛得了美差，樂颠颠地去了。

“你弟弟不錯。”

“哪呀……沈總，他的話你別當真。”林妙妙只覺得尴尬死了，便宜弟弟除了會要錢真不知道還會幹什麽。

沈奕嘴角微翹，“哪句話別當真？”

“就是……就是……”她漲紅了臉，他故意裝傻是不是？

沈奕看着她笑，等她說出那兩個字。

“姐夫。”林誠卻回來了，把冒尖的米飯放到沈奕面前，一邊道：“這家店的米飯真不錯，我要吃五碗！”

沈奕笑道：“要不要加兩個菜？”

林誠還真不客氣，“再來一個鐵板牛肉。”

林妙妙翻了個白眼，“你吃得下嗎？”

“姐，你都不知道，我已經吃了一周泡面，難道不該吃點好的補補？”

沈奕腳力服務生又點了兩個菜，林妙妙忙道：“太多了，吃不完多浪費。”

她自認自己的戰鬥力還行，不過今天完全沒胃口。桌上還有一半菜，沈奕和林誠再能吃也吃不完吧？

林誠叫嚷，“吃不完我打包當宵夜！”

林妙妙狠狠瞪他一眼，豬啊！

沈奕點了菜，對林誠道：“你在上大學？幾年級了？什麽專業？”

林誠咽下口裏的飯，回道：“我實習了，專業不行，實習單位至今沒着落。姐夫，你看看給我安排一個呗。”

林妙妙這回不客氣了，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亂攀關系就算了，真要占便宜絕對不行！他還想賣姐求榮？

“嘶……姐，你踢我幹嘛？”林誠龇牙咧嘴，“姐夫能耐大，給我安排個工作又不是難事，我也不強求，沒合适的就算了。反正我早知道這破專業是死路一條！”

沈奕沒立即應下，問：“什麽專業。”

提起專業林誠就郁悶，“唉，怨不得別人，誰讓我學渣一個，七拐八彎地調劑到了農學專業。我說不念了，我爸不讓，死活要我念。三流大學的農學專業，你說我畢業了能幹嘛？”

農學專業？

沈奕無語，實在沒辦法把林誠跟農學聯系在一起。林誠性格外向自來熟，做銷售倒是不錯。不過他沒打算幫忙安排工作，從談話中可以看出林誠事事指望林妙妙，男人可不能這麽軟。

于是很幹脆地拒絕了，“這個專業挺特殊的，我那邊還真沒有适合你的工作。”

林妙妙松了口氣，幸好幸好。

“沒事，我自己慢慢找。”林誠也不見失望，意料之中。雖然嘴上姐夫叫得親人，他也是想幫他姐套牢人，要不就他姐軟綿綿的性格，夠嗆！

吃過飯，林誠要回去，沈奕順路帶他去地鐵站。

有了一頓飯的交情，林誠态度更熱絡了，“姐夫，這車真豪，什麽時候讓我體驗一下？”

林妙妙在後排瞪眼，今晚全是林誠bbb，她都沒跟沈總說上幾句。

沈奕很爽快，“行啊，你有駕照嗎？”

林誠撓撓頭，郁悶了，他沒有駕照！

見他卡殼，沈奕笑了一聲，“等有了駕照來找我。”

林誠立即雀躍起來，“姐夫，我姐要不嫁給你，就是她瞎！”

他要是女的，都想替他姐嫁了。去哪裏找這麽好的姐夫！

林誠在地鐵站心滿意足地下車，車裏氣氛詭異起來。林妙妙慶幸自己坐在後排，要不會更不自在。想着林誠一個晚上的作為，她覺得自己還是得解釋一下。

“沈總，我弟弟他說話不經腦子，你別往心裏去。我，我沒有那個意思……”

沈奕心情不錯，半開玩笑道：“哪個意思？還是眼神不好？”

地鐵站離林妙妙的公寓不遠，她吞吞吐吐地沒說出個所以然，車卻到了公寓樓下。下車前她先是道了謝，猶豫了一下又道：“明天不用來接我了，太麻煩了。”

“不麻煩。”

她莫名地臉紅，咬咬唇，小聲道：“那……你開車小心。”

“嗯，你上去吧。”

林妙妙點點頭，短短幾步路回了好幾次頭。直到進了大樓才籲出一口氣，心裏卻突然空蕩蕩起來，有點……舍不得分開。

沈奕擡頭看向七層林妙妙公寓的窗戶，看到裏面亮起燈光才驅車離去。

一路上他心情都不錯，林誠倒是有意思的小夥子，回頭讓李超幫忙留意一下有沒有合适的工作給他。

***

秦宇跟沈奕發生沖突後一周，秦宇辭職了。

全公司上下都議論紛紛，早聽說秦總和沈總不合，秦總終于被沈總逼走了！

對此沈奕不以為意，人總是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哪怕捕風捉影也要極力找根本站不住腳的證據證明流言是真的。

他就是有心排擠秦宇又怎麽樣？他們有意見？

公司着陣子人事變動頻繁，許雯，汪小娜，秦宇向後因為各種原因離職。不過對公司運營沒有影響，大家也只當是茶餘飯後的談資。

林妙妙去前臺去工廠寄來的樣品，一路出去隐隐聽到有人在議論秦宇的事，心裏憤憤不平，事情明明不是那樣，被傳得面目全非！

到了前臺，見秦宇的女朋友也在，直覺地想回避。潛意識裏總覺得跟秦宇相關的人扯上了都沒好下場，猶豫着要不要退回去遲點過來，反正沈總也不急着過目。

不等她做決定，陳慕月已經看到了她，三步并做兩步沖她走來。她驚了一下，尴尬道：“呃……你……”

雖然見過幾次，可最多是臉熟，根本談不上認識。

陳慕月情緒有些激動，“你是林妙妙林助理？”

前臺連忙追過來，“陳小姐，秦總真的辭職了，你要找他可以打他電話，我們這邊真的無能為力。”

這個陳小姐怎麽回事，每次來都找不着人傻子也知道秦總不想見她。現在還沖着林助理去，她想幹什麽？

林妙妙點點頭，不知道她沖着自己來幹嘛。

“秦宇真的辭職了？”

“呃，是的，已經發布了離職公告。陳小姐，我還要上班，失陪了。”說着趕緊去前臺取包裹，陳慕月看人的眼神叫她心裏毛毛的。

陳慕月似乎認準了林妙妙，跟在她身邊，“他為什麽辭職？他之前不是還想要你當助理嗎？”

林妙妙頭皮發麻，還以為秦宇辭職了那些破事都會揭過去，結果他女朋友又來翻舊賬。按照秦宇的說法，他已經分手了，是前女友。

這個前女友夠難纏的，跟秦宇如出一轍，這麽般配就在一起吧，別禍害別人了。

不過她還是道：“秦總離職的原因我不大清楚。”

至于助理，從頭到尾她就沒答應，現在他都辭職了更沒這事了。

陳慕月聲音突然冷了下來，“別裝了！我知道！他是為了你才辭退許雯！更為了你跟沈總大打出手！是你害了他！”

林妙妙腦子嗡得一聲懵了，陳慕月被秦宇甩了心裏有怨她可以理解，可是把他們的感情糾葛推她身上算什麽事？

不僅如此，她不是沈氏的職員，竟然內.幕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秦宇肯定不會告訴她這些，那麽是誰跟她說得的？

她眉頭糾結，“陳小姐，我不知道你怎麽會有這種誤會，我跟秦總只在工作上接觸過幾次，根本不存在你說的害他。我一個小助理能害他什麽？”

“我見過你幾次，你是不是當時就跟秦宇在一起了？故意在我面前裝得不認識！你知不知道，為了他，我耗了三年的青春！他說要拼事業，我打了兩次胎！結果，他為了你連工作都丢了！”

陳睦月有些情緒失控，聲音大得引來圍觀。

林妙妙目瞪口呆，這麽狗血！

不過怎麽潑到自己身上來了，簡直百口莫辯，“陳小姐，你跟秦總的事我不清楚，在給沈總當助理之前我根本沒見過秦總，不存在你說的害他丢工作。他是自己辭職的。”

雖然解釋了，可她心裏明白，回頭公司裏又要傳秦宇離職原因的新版本了。

叫人心力交瘁。

陳慕月根本聽不進去，只盯着她，“秦宇在哪？”

林妙妙抿抿唇，心說自己說再多也沒用，她只會覺得自己在騙人。索性拿着包裹快步回辦公室。

李超見林妙妙神情陰郁地回來，心說她還真是心系沈總，看幾句流言把她氣得。笑着安撫道：“別把流言放心上，都是閑着無聊過嘴瘾。”

一個個都是鍵盤俠，真覺得秦宇委屈也不會有人替他出頭。

林妙妙搖頭，“秦總的前女友鬧到公司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