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黑齒叛徒

文案:為人黑齒,食稻啖蛇,一赤一青,在其旁。

可是黑齒國又怎會是這麽容易找到的,就連寧子衿的地圖上也沒有記載過這個地方,這似乎像是一個漩渦般突然存在又突然消失的地方。衆人一連打探了三天的消息都未果。

“怎麽辦,這都三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宋魚魚苦惱地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一旁的小蘑菇也跟着主人在這屋子裏晃來晃去。

坐在桌前的賀蘭景翊看着這二人轉來轉去,托着腦袋說道:“我說魚魚,你別走來走去的,讓我靜一會!”話音剛落,門外又傳來動靜,賀蘭景翊警惕地将杯子擲在門框上,門一開,又是王小胖。

“怎麽又是你,你又要洗澡?”賀蘭景翊轉向宋魚魚問道。

魚魚一臉無辜地說道:“這回不是我!”

“說!你在門外鬼鬼祟祟幹嘛?”賀蘭景翊将劍架在這原本不高的王小胖身上。

王小胖連忙放下手中的茶盞求饒道:“大俠饒命!我……我沒有惡意的,只是聽聞你們在尋找黑齒國,想要來幫忙!”

“幫忙?你知道黑齒國在哪裏?”宋魚魚懷疑地看向王小胖,這個小客棧的小二怎麽會知道這麽機密的事情,莫非是黑齒國派來的卧底。

“回姑娘的話,咱這王劍客棧是取自劍仙王劍之名,據祖輩說,當年劍仙一派與黑齒國巫師大打出手,各自都傷亡慘重。為了阻住黑齒國人再次侵入人間,祖輩們将那唯一的通道阻塞,千年來黑齒國都不得入侵。直到最近,那個通道仙氣洩露,不少黑齒國的殺手從中流竄出來,危害百姓。雖說我王小胖不是什麽俠士,但也心系百姓,希望姑娘你們能夠一舉殲滅黑齒國,還百姓一個太平!”

頓時氣氛變得尴尬,王小胖的一段話讓宋魚魚和賀蘭景翊目瞪口呆,這個平凡客棧的小二竟有如此“遠大”的理想,殲滅黑齒國先不說,能找到這入口已是不容易。

“那個……小胖?你能帶我們去黑齒國的入口嗎?”賀蘭景翊問道。

王小胖臉露難色,尴尬地說道:“這不行,那裏都是妖怪,我這一凡人怎麽去?我可不要去送死!”原本樹立的高大形象一下子垮了下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具體方位!”

“你,還真是……”宋魚魚欲言又止地看向王小胖,沒有大俠膽,哪來的大俠心!

王小胖看着宋魚魚身邊一直轉悠的小蘑菇,好奇地用手摸了摸:“這是只耳鼠?”

“是啊,它叫小蘑菇,是我養的。”宋魚魚自豪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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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胖看着小蘑菇憨憨地笑了:“哦,它長得真可愛!”小蘑菇聽着開心地在王小胖身邊打轉。

根據王小胖的描述,這黑齒國的入口是王劍客棧以北不願處的一個深潭,倘若王小胖沒有撒謊,那麽這黑齒國的入口就在這深潭的底部,只是這潭水冰冷且不知有多深,恰逢秋季這潭邊更是寒風咧咧。

“這池水還不知有多深,而且我的水性不好……”宋魚魚低聲嘟囔道。

景翊慢慢靠近宋魚魚,在她耳邊小聲說道:“你那,哪叫水性,上次天池瀑布我可領教過了!我看,你還是別下水了!”領教?上次?宋魚魚腦海中又是賀蘭景翊為她渡氣的畫面,臉刷的一下紅了起來。

詩柳看穿的宋魚魚的心事,從袖中拿出一錦囊:“魚魚,不用擔心,這避水丸可讓你在水中暢行無阻。”

宋魚魚開心地接過藥丸,朝着景翊晃了兩下,說道:“現在我們可以走啦!”

詩柳鄭重地說道:“我得再次提醒大家,這深潭下不知有什麽暗流和機關,所以絕對不要單獨行事!”聽着這話大夥不自覺地緊張起來,的确他們沒有辦法預料到這深潭下的狀況,這一趟歷險也不知能否安然度過。

賀蘭景翊拉起宋魚魚的手,說道:“放心,咱倆一起怕什麽暗流機關!”

宋魚魚嫌棄地甩開賀蘭景翊的手,“誰要和你一起?”

“景翊兄弟說的在理,四人行動确實不便,那不如我與小鐘樂一組,你倆一起,也有個照應。”鐘樂聽得開心地贊成。

賀蘭景翊故意刺激魚魚說道:“那,既然這魚頭腦袋不願與我一起,我就一個人一組吧!反正我賀蘭景翊從未怕過什麽!”

宋魚魚心想這四人中法力最弱的就是自己,倘若單獨行事,還不知有沒有命回來,連忙笑着拉着景翊的袖子,求饒道:“景翊哥哥,我也沒說我不願意呀!”

賀蘭景翊看着宋魚魚低頭認錯的樣子,滿意地點了點頭,“那就這樣,出發吧!”

正當四人下水出發之時,客棧裏似乎有人也開始了行動。還好有詩柳的避水丸,在這初秋的池水裏倒絲毫不覺得寒冷。只是往下望去依舊是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路……

“這水這麽深,究竟哪裏是黑齒國的入口呢?”宋魚魚撥開水浪往下潛去。突然間,遠處有一個放光的圓點,“快看!那裏好像有什麽東西!”

衆人向那亮點游去,那個圓點越來越大,走進一看竟是一滿身金色蛇鱗的水蛇,正張大着血盆大口瞪大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四個人……

“是鈎蛇!”賀蘭景翊叫了起來。永昌郡有鉤蛇,長數丈,尾岐,在水中鉤取岸上人牛馬啖之。

“怎麽辦,它,它會吃人嗎?”宋魚魚害怕地躲在賀蘭景翊身後。

賀蘭景翊往後退了一段距離,那鈎蛇如同盯上這二人一般,飛快的速度跟了過去,眼看着二人将成為鈎蛇的食物,從深淵裏突然出現一個白胡子老頭,一擊将鈎蛇打跑……

“哇,這老頭好厲害!”宋魚魚崇拜地看着面前白發蒼蒼的老頭。

那老頭轉頭看了眼四人,淡淡說道:“你們,要去黑齒國?”

“老先生,可知黑齒國的入口……”賀蘭景翊有禮貌地問道。

“我怎會不知,我就是黑齒國的人!”老先生的臉上出現了微妙的笑容。

“什麽!”宋魚魚幾乎在水中跳起來,“你是?”衆人一下警惕起來,這老頭不知從何出現,又自稱是黑齒國的人,沒準是黑齒國派來刺殺他們的。

“你們不必緊張,我的确是黑齒國的人,但,和現在這黑齒國已然不同!”

“老先生,為何這麽說?”詩柳問道。

“我本是這黑齒國的國師汪洋仙人,我們黑齒國人雖樣貌黝黑,但內心善良。豈料百年前黑齒國出了一個叛徒,緊接着黑齒國的災難也就到了,他們殺戮了一切,以着一股我們無法抵抗的力量占領了這兒。”

宋魚魚好奇地問道:“也就是說如今的黑齒國內都被惡人掌控了?”

汪洋仙人點點頭,捋了捋胡子,慢慢說道:“所以,我勸你們不要進去!”

魚魚本想開口解釋此行意圖,可賀蘭景翊搶過話來:“老先生,我們也是為了我們的親人家園想要去這黑齒國探個究竟,也請您行個方便!”

汪洋先生為難地點了點頭,手一揮,出現了一個兩尺的虛洞:“這黑齒國入口,在這深潭的各個角落,但凡有咒語都能将其打開。年輕人,我勸已勸過,此行艱險,保重!”

還沒等衆人謝過,這老人如同泡影一般消失在這冰冷的潭水中。這虛洞如漩渦般将周圍的事物卷了進去,詩柳起先躍入了這虛洞,緊接着,鐘樂,景翊,魚魚也一個接着一個地躍入虛洞裏。

可為什麽要叫它虛洞呢,因為在這個洞內的世界虛實不分。洞外依舊風波四起,而這洞內卻寧靜的異常,宏偉的城池,萬家燈火絲毫不像是一個遍地鮮血的殺戮之地,莫非是這汪洋仙人騙了他們?

“你們不覺得這裏的一切都太過于平靜了嗎?”一向大大咧咧的宋魚魚這回倒細致起來。

此時賀蘭景翊投來刮目相看的目光:“魚頭腦袋,最近你腦子好使多了!”

“那是!”但又想了想這不是誇贊她的話,“你……”

賀蘭景翊依舊插着他的腰看着四處的環境說道:“我是說如果連你都發現了不尋常,那說明我們已經處于危險之中了。”

小鐘樂突然看見天空中的一個亮閃的紅星,連忙指着說道:“你們看是妖星!”衆人頓時慌張起來,所謂的妖星是一顆承載着妖物的隕星,宋魚魚在餘虹村見到的只是一顆小妖星,而眼前的這一刻大的足以将這整個城池摧毀……

“大家別動!這兒的一切都是幻覺。”熟知幻化術的詩柳終于看穿了周圍平靜的一切,以及那顆妖星,“大家閉上雙眼,心無雜念,跟着我将咒語念一遍。”

一閉眼一睜眼的功夫,原本歌舞升平的宮殿變成了一處用大小不一的黑礁石砌成的大殿,這黑礁石乃是六界中最毒的毒物,不僅如此,礁石的周圍也出現了不少穿着黑盔甲帶着黑面紗的武士……

“我們,是不是被困住了?”宋魚魚手握劍柄說道。

還沒等賀蘭景翊回答,大殿中傳來一陣可怕的笑聲,緊接着一個穿着黑道袍,帶着黑色面紗,眉宇間透露着黑煞氣的巫師舉着法杖站在大殿中央,看着衆人。

“天哪!這不會是他們的老大吧!”宋魚魚小聲地向景翊說道,可是景翊此時的注意力都在那個黑道袍巫師的身上。

“景翊,你終于還是來了!”那個巫師的一句話讓衆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賀蘭景翊,宋魚魚更是吃驚地向後退了幾步,他認識這大惡人?那他是誰,是敵人嗎?

賀蘭景翊并沒有解釋,安然說道:“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賀蘭景翊,你……”看到景翊安然自若的神情,宋魚魚更是驚訝得說不上話來。

那個巫師聽景翊這一說,似乎滿意地笑了起來:“是啊,你終于有膽子來了,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巫靈書生!”這一稱呼更是讓衆人瞪大了眼,什麽!他就是巫靈書生,他就是他們費盡千辛萬苦,不惜犧牲生命要找的巫靈書生!也就是說,他,賀蘭景翊,一直在玩弄着他們的感情!宋魚魚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來你的朋友并不知道你的身份?”那巫師撫了撫自己的衣袖,低着頭不在意地說道。

“賀蘭景翊,你,究竟是誰?”

看着宋魚魚害怕又恐懼的眼神,賀蘭景翊知道這一切都已經瞞不住了:“對不起大家,我就是,就是你們要找的巫靈書生!”

“賀蘭景翊,你這個叛徒,你騙了我們!”小鐘樂漲紅着臉說道。

“你現在滿意了?我說過,總有一天我會滅了你,給師父報仇!”賀蘭景翊的眼睛像箭矢般射向面前的那個人。狂笑不止的巫師慢慢将面紗取下,竟是一個女子,散落的頭發像是一盤打翻的墨汁一發不可收拾。

“你看,我現在不是過的很好?”那巫師張開雙臂說道,“幾位貴客來這裏,小女子還沒有自我介紹呢,我叫孫離,不過這兒的人都愛叫我巫王大人。你說這名字是不是很好?哈哈哈……”她說着狂笑起來,大殿裏其餘的武士也不停地喊着“巫王大人!巫王大人!”

“巫王,我看你就是賊王!”宋魚魚怒斥着巫王。

“小妹妹,我要是你,就不會在這個地方鬧事!”孫離一個邪惡的眼神堵得宋魚魚說不出話來,只是感到背脊上的涼意快要讓她窒息。

直到賀蘭景翊将她拉到身後,她才甩開他的手,往後退回一步。這一刻賀蘭景翊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很難被原諒的過錯。

孫離掩着嘴笑:“呵呵,景翊,你是喜歡這小妹妹了嗎?”

“哼,孫離,別以為我會念舊情,今日我就要取你性命!”說着,景翊拔劍一躍而起,飛向孫離頭頂,可孫離倒是一點也不在意依舊一動不動站在那裏,用她迷離的眼神看着景翊。一劍下去,竟沒有傷到這孫離一分一毫。

“是幻象!”詩柳在身後說道,“這根本不是孫離的真身,是她用幻術捏造的幻象!”

賀蘭景翊聽着一番話,往後退了下來,朝着大殿的各個方向大聲喊着:“孫離,你給我出來!有本事給我出來……”盡管景翊嘶啞着喊着,可殿中依舊只有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孫離幻象,衆人都開始不知所措,此時的他們進退為難。

“別喊了,喊得我耳朵都疼了。”孫離嫌棄地撓了撓耳朵,“我可以告訴你們,現在就算你們一起來,也打不過我的。”

“妖女,是你殺了我們國家的子民!我不會放過你的!”詩柳狠狠地說道。不過盡管放了狠話,但孫離的表情絲毫沒有改變,反倒是變得輕狂了一點。

“詩柳,我們确實不是她的對手。”賀蘭景翊的勸導反倒成了詩柳再次挑釁的動力。

随着詩柳大喊一聲:“拿命來!”三人都奮進全力将力量打在虛幻的孫離身上,結果可想而知,孫離自然是不會受到傷害,三人反倒被這四周的黑礁石邪氣所傷。

“景翊,我答應過你,再遇見你會放你一條生路。你們走吧!我也乏了”這可能就是實力過于懸殊的體現,衆人拼了命的攻擊隊孫離一點作用都沒有,反倒孫離随手一揮,一眨眼功夫,四人又回到了剛剛的深潭岸邊,此時唐陌溪已經在岸邊等待,看着衆人突然的出現連忙迎了上去。

“魚魚,景翊,你們回來就好!”唐陌溪看見安然無事的四人輕輕松了口氣,可是卻發現這四人臉上的表情不對勁,“你們……怎麽了?”

衆人沉默,無人回答,直到宋魚魚慢慢走到賀蘭景翊面前,淡淡擱下一句:“你……一直都是騙我的,是嗎?”

賀蘭景翊不敢面對宋魚魚那雙真誠的眼睛,低着頭說道:“是。”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敢将頭擡起,可此時宋魚魚早已不在面前。

“賀蘭景翊,你就是個叛徒,你卑鄙!”小鐘樂拿着拳頭一下一下地砸在賀蘭景翊的胸脯。

絲毫不知實情的唐陌溪疑惑地看着賀蘭景翊:“景翊發生了什麽?”

詩柳拉起鐘樂的手說道:“他就是我們要找的巫靈書生,和那黑齒國的妖女是一夥的。鐘樂,我們走!”巫靈書生!一夥!叛徒!那幾個字眼在唐陌溪的腦海裏晃悠,眼前這個昔日的夥伴竟是敵人派來的奸細,重要的是他,他就是巫靈書生,他記得曾經師父和他說過,山海經分山經和海經,其中海經這部分在他們唐家,而山經這部分則是在巫靈書生此人的手中。

回到房間裏的宋魚魚無力地趴在桌子上,可此時,她開始思考的問題不是賀蘭景翊是怎麽騙了他們,而是,為什麽會因為賀蘭景翊的背叛而感到心痛。

她不理解,一個平時那麽讨厭處處針對她的人,為什麽會對他有這麽多的期待。她甚至開始為賀蘭景翊的背叛找理由,或許他有苦衷,又或許是那個叫做孫離的人威脅他的。總之她得出了一個結論,賀蘭景翊絕對不是一個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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