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四國聯盟協議

文案:思君念君,君可知?

大軍繼續趕往丹熏山,眼看着離丹熏山只有幾裏地了,可上山的路卻被一層濃霧所擋住,大部隊則一直停在山林入口。誰都知曉那不是普通的霧,而是迷障,凡入迷障者,或亂其心智,或迷失于幻境,總之能夠走出迷障的人少之又少。

“這迷障也不知何時能破。”辛宇在房內來回走動,“這丹熏山是否還有別的出口呢?”辛宇着急的樣子并非沒有道理,青丘國公主生死為民,鄰國又虎視眈眈,這形勢果真不利。

“太子殿下,阿四有一計。”一旁的阿四躬身說道。

“阿四?”辛凝疑惑地看向他。

“但說無妨!”辛宇道。

“是!”阿四走向前來,“迷障之所以只出不進,只因為人們會在裏面打轉,迷失方向。倘若我們身上系上細繩,由士兵在入口守着,一旦有危險,也可按原路返回。”

“皇兄,阿四的方法聽着可行,小凝願意去一試!”辛凝知道辛宇內心的顧慮,進入迷障必須有一個能夠掌握大局的人,但是倘若出不來……

“不行!”辛宇堅決地拒絕道,“要去也得我去……”

“皇兄,我們都知道現在的情況,辛氏國所面臨的危機,你可不能犯險!”上一世,皇兄為了他放棄了逃出去的機會,她無力改變那次的結局,這一世她發誓不會再讓身邊的人為她犯險。

“太子殿下不必擔心,阿四會保護好公主殿下,必不會有閃失!”辛宇也無法找到更合适的方法,只得應允了這件事。

衆人替辛凝在腰間系上了一根紅繩,阿四帶着三兩個侍衛同行。香兒膽小,便讓她留在原地。迷障的厲害之處在于踏入那一刻便分不清東四南北。

不知走了多久,四周依舊是迷霧缭繞,辛凝回過頭,阿四和侍衛都已消失不見,她摸了摸腰間的紅繩,幸虧還在。她順着紅繩往回走,卻發現紅繩的一頭被齧齒所咬斷。

糟糕,這下完了,沒有紅繩便不能按原路返回,這四周地形難測,肯定會被困在這裏。辛凝試着用飛行術,想要飛到上空看清地形,卻怎麽也使不上力氣,在這個看不清四周的地方,斷水斷糧,以辛凝的頑強程度也活不了三日吧!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是你?”

辛凝聽見聲音回過頭,陽光射過樹枝,透過迷霧,灑在那人的身上,他的背影如同昨日重現,那樣的輪廓,不用看清臉,她也可以确定那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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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麽會……”還沒等辛凝回過神來,他一把拉過她的手,另一只手破開迷障,向前奔去,雖然是在逃命,辛凝腦子裏總是回想着以前的種種,可是又瞬間清醒過來,提醒自己,那個人已經不記得她了。

景翊帶着她來到了一間小屋,屋內的家具陳設和當年上山時的一樣,他脫下披肩挂在門前的長杆上。

“說吧!你到這丹熏山來幹嘛?”景翊坐在桌前看着辛凝。

“如果我說我來游園賞景,你信嗎?”辛凝道。

“丹熏山離辛氏國少說也有幾百裏吧,剛剛那迷障更會致命,你要真不怕死不怕累地到這來賞風景,我也算服了。”

“賀蘭公子,這麽說,心裏就有答案了,又何必問我?”

他聽着她叫出他的名字有些吃驚,“我與姑娘只有一面之緣,又是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賀蘭公子,風流倜傥,連我身邊的丫鬟都知道。”是不是該問賀蘭要一份簽名呢?香兒想要來着的。

“難怪你那日出口罵我是淫棍,原來早就知道我的身份。”辛凝擡頭看了看,眼前的那人依舊和昨日的他一樣的容顏,可這一世,他有了自己的人生,一個不一樣的人生,一個不需要她的人生。

“我與皇兄來到此處,是來迎接青丘國公主……”辛凝一五一十地說着。

“原來如此,我說今日山中為何突然起了迷障,原來是那小子幹的!”

“鐘樂年紀雖小,可一說到與詩柳有關的事情定會拼了性命的,如此也算得上專情吧!”

景翊看她一臉崇拜淪陷的樣子,清咳了兩聲,說道:“我本以為我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你倒好,快搶了我的飯碗了!”

“你就別打趣了,說說有什麽辦法可以走出這裏?”

“要想走出這裏并不困難,只不過這迷障一天不破,你們也無法控制青丘國公主……”

“那……尊師在嗎?倘若請他來破瘴一定能夠……”

賀蘭景翊更是重新看了面前女子一眼,她究竟是誰,為何會知道這麽多:“你還認識我師父,不會是我師父的私生子吧?”

“賀蘭公子。”辛凝白了他一眼,“你這樣說你的師父,就不怕……”

“就不怕天打雷劈嗎?”身後突如其來的聲音,着實吓到了兩人,回頭一看是一個白發白眉白胡子的老道人,想必這就是那個被孫離殺害的師父。

“師父,你怎麽來了?”景翊一臉做錯事被發現的表情,扶過師父。

“你小子天天在外傳你師父的流言,我再不來,晚節就要不保了。”老道坐在榻上看向一旁站着的辛凝,“你小子,又和這姑娘好上了?”

“師父你這次就猜錯了,這位就是辛氏國的公主,剛才漫山的迷障,我便将她帶到小屋避一避。”

“原來是公主,你小子不會是故意設了迷障,再上演一出英雄救美吧?”師父懷疑地看着他,看來景翊這幾年也沒少幹過這種事。

“雖然說賀蘭公子是有名的風流,不過這次真的和他沒關系。”辛凝開口解釋道。

景翊道:“謝謝啊,不過……這話怎麽聽着怪怪的……”

辛凝繼續說道:“這位師父,一看您就是法力高深,德高望重的道士,我與皇兄被困在這山前無法前行,能否請師父出山破了這迷障呢?”

“這小丫頭倒挺可愛的,要是不是公主,當我徒弟倒也不錯。”

景翊在一旁黑着臉,“師父,你今年已經收了千名弟子,還收……恐怕我們門派的日常支出……”

“好了好了,下次收少一點。小丫頭,山上的迷障呢,剛才我老眼昏花看不清路,随手給去了,山下的士兵,想必過不了多久也就來了。”

辛凝道:“謝謝,師父,你要願意收我為徒吧!”

“那好,那我就收最後一個徒兒,如何?”老道看向景翊,景翊無奈地則撇過頭去,“好了,景翊,咱們也該回去了,毓兒那丫頭整日整夜在我耳邊念叨的,我都快耳背了……”

景翊随着老道走出門,又突然想起什麽轉過頭問道:“我覺得我們之後還會相見,小師妹,你叫什麽名字?”

“我……”辛凝低頭思索着,宋魚魚這個名字已經随着那段記憶淡去,如今的她只有一個名字,也只有一個身份,“我叫辛凝,下次見面叫我小凝就好!”

她看着景翊遠去的背影,上一世為他拼了性命,這一世與他重新相識,她不奢望他能夠記起,或許這是最好的結局。

丹熏山的霧氣終于散去,辛宇的迎賓大隊也開始前進。相傳青丘國的侍衛都是女子,且個個精通武術,每家每戶都飼養白狐,所以也有人稱青丘女子為狐妖之說。

前頭四個蒙面的武士擡着幔帳花轎,前後各有兩排穿着一致的女子侍候在旁。領頭紅衣女官命令止步,走上前看着馬上穿着不凡的辛宇,問道:“來者何人?”

辛宇跳下馬,躬身道:“在下辛氏國太子辛宇前來迎接公主殿下!”

紅衣女官退回花轎邊與轎中私語片刻,女子緩緩伸出手來,從轎中款款而下,面容姣好,身段婀娜,白衣絨服,淺淺一笑,落落大方,“殿下不必多裏,多謝殿下前來迎接。”她轉而看向辛凝,問道,“這女子是……?”

“是我妹妹辛凝。”她上下打量了辛凝一番,祥雲似的笑容挂在臉上。

辛凝倒有些不自然地打了打招呼:“嗯,公主你好!”

“原來是辛氏國的公主,想不到都長得這麽大了,你若不嫌棄依舊叫我詩柳姐姐就好。”這麽多人都變了,唯獨詩柳依舊溫和近人。

詩柳這次到辛氏國來,大致是為了四國聯盟的事,并沒有提起任何關于和親的事,果真還是鐘樂那小子多慮了。詩柳的居所離明鳶宮靠近,辛凝也常以各種理由去看望她,也提到了關于鐘樂的事情,不過詩柳也沒多講。

國家政事,辛凝一個女子也不好摻和,辛宇也為此事在朝堂上忙的不可開交,便無暇再去明鳶宮看她,這幾日過得可無聊了。阿四跌跌撞撞走來,氣喘籲籲地說道:“公主殿下,殿下,那個……十曰國皇子來了!”辛凝起初一怔,而後一想,唐陌溪來這莫非是為了和親的事情。

香兒在一旁說道:“不過是皇子來,你那麽着急幹嘛!反正他遲早會娶了殿下,到時候就是咱們的驸馬了。”

阿四搖頭道:“那可不一定,我見公主殿下倒不是很喜歡他的樣子。”

“阿四,你可知道他這次來是為了什麽?是為了和親還是……?”辛凝道。

“殿下放心,阿四會去打聽的。”

阿四的妹妹阿九負責宴會上的菜式,也會在宴會上侍候。根據阿九得來的消息,唐陌溪此行的目的并非是和親,而是為了簽署四國聯盟協議。這一協議包括辛氏國、十曰國、青丘國以及軒轅國。協議的內容大致是共抵外敵,互惠互利。要說四國中最厲害的要數十曰國與軒轅國,鐘樂是軒轅後人也随着他們國家的使臣來到宮中,只是到現在未曾碰過面。

入夏的天氣,氣溫漸長,也換上單薄的外衣,皇宮內也漸漸平靜下來,沒有再傳來朝堂上的事,關于唐陌溪,關于鐘樂和詩柳也随着夏日裏溫溫柔柔的風消失在這浮浮沉沉的宮中。

“奴婢聽說近日安平郡主與十曰國皇子走得甚近。”香兒道。

辛凝拿起桌上的茶盞小抿一口,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哦。”

香兒倒急了眼:“殿下就不生氣,就算您不喜歡他,好說歹說也算是個未過門的驸馬。”辛凝一口噴出了剛入嘴的茶,笑得岔氣。

就連平日裏不常笑的阿四也在一旁笑出聲,“香兒,未過門這詞……況且殿下和安平郡主向來不和,想必這次是故意為之。”

辛凝點頭,走到香兒身邊,拍拍她的肩說道:“阿四說的沒錯,安平那丫頭平日裏就愛争強好勝,加上沒人管束她更是放肆。不過,倘若他倆能在一起,我倒可以逃過一劫了!”

“小凝!”話說在興頭,門口突然出現的辛宇,又将香兒吓暈了,他小心翼翼地從香兒倒下的身軀旁走過,嘴角抽搐地尴尬了笑了兩聲:“額……香兒這膽子,好像……”

辛凝一邊哭笑不得地吩咐阿四帶着香兒下去,一邊招呼着辛宇,“皇兄,你怎麽來了?”

辛宇的表情略帶絲惆悵,說道:“小凝,你聽說過四國聯盟嗎?”

辛凝點頭:“聽過一些,不過不是應該已經簽了嗎?”

“哎……哪有那麽容易的事。鄰國一直虎視眈眈,要真打起仗,定要向這其餘的三國借兵。可是,這三國都是老狐貍,誰都想要乘此機會狠狠敲一筆。本就如履薄冰,現在真是想不到什麽好法子?”辛宇背着手來回走着,“小凝,你和那三國的使臣都比較熟,想想看有什麽法子?”

辛凝的腦子裏飛快地運作中,詩柳姐姐應該比較好說話,詩柳的意思就是鐘樂的意思,這兩人比較好說服,然後就剩下了唐陌溪……不知為何,總感覺這一世的唐陌溪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他對自己似乎只有敵意,她還是喜歡以前溫柔貼心的陌溪大哥。

想到這兒,門外來了個小太監,“公主殿下,皇子請您過府一敘。”聽這口氣,像是唐陌溪的人。

“你家皇子在哪裏?”

“皇子如今就住在皇城外的醉生三門道觀中。”醉生三門,辛凝一驚,這麽說景翊也在那裏,究竟自己的內心是想要相見還是不想再見,連她自己也明白不了。

辛凝随着那太監坐上了一輛金漆雕刻的馬車,十曰國的馬車速度飛快的力氣,據說那馬駒是神物,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到了道觀的門口。以前從遠處看,不覺得這道觀有什麽特殊,如今近看,倒也算得上是一家雅致的別墅。

只不過推門而出的那人大煞風景:“公主殿下可來了,安平在這兒等候您多時了。”

辛凝回過頭看向剛剛那個太監,原來是安平派來的人,“怎麽,你找我有事?”安平反常地領着辛凝向裏走,雅苑風光可比後山院中的風景,石凳落落有序,坐在涼亭中的那個男子很是明顯,是那個冷面男子唐陌溪。辛凝這下看明白了,安平懷着的原來是這心眼。

安平走到唐陌溪身邊,柔聲說道:“陌溪哥哥,你看我把誰請來了?”唐陌溪沒有說話,微微擡頭看了辛凝一眼,便又繼續埋頭看書。

安平得意地朝着辛凝說道:“怎麽,你們不和?”

辛凝倒一臉無所謂地轉頭問向一旁掃地的小師弟:“師弟,賀蘭師兄在嗎?”

小師弟點頭道:“師姐等等,師兄在內堂。”小師弟肥嘟嘟的身影在院中蹦蹦跳跳,背後卻感覺襲來一陣涼風。

安平則一臉茫然地看向她,這丫頭是真不在意,還是故意假作鎮定,“陌溪哥哥,這兒日頭大,我們去屋裏頭吧!”唐陌溪轉頭看了一眼辛凝,哼了一聲,便跟着安平一同進屋,對于她這個未婚妻他倒是萬般嫌棄。她真的可以确定唐陌溪不等于陌溪大哥,她的陌溪大哥才不會這樣。

“小凝?”景翊從內堂走出與唐陌溪擦肩而過,“你怎麽在這兒?”

“師兄,我是來道謝的!”

“謝禮呢?謝禮呢?無功不受祿,我有功可是要受祿的哦!”景翊攤開雙手說道。

辛凝重重拍了拍景翊的手,“嗯,這個……下次給你吧!”

“你這公主也太小氣了吧!”景翊從袖中掏出一個錦盒遞給她,“我倒有東西送給你!”

辛凝接過來,一開是一串手鏈,上面的珠子裏刻着凝字,“這個是……”

“師父讓我給你的,說是入門的禮物,你可別小瞧它,它可是有靈性的!師父可只給入室弟子的呢!”景翊将袖子一挽,他那串琉璃珠子倒是晶瑩剔透。

辛凝也将它戴了上去,霎時間,所有的珠子散發着金色的光芒,“好漂亮,替我謝謝師父啊!”

此時,屋子裏傳來一曲動人的琴聲,景翊朝着屋內探了探:“應該是那位貴客的琴聲。”

“貴客?”

景翊說道:“是啊,據說是師父的一位故人的親眷,身份好像珍貴着呢!”

“哦哦!”辛凝點着頭,景翊說的那人應該是唐陌溪,“對了,你的小師妹毓兒呢?”

“毓兒,你提起她幹嘛,她整日纏着我,好不容易逃出來透透氣!”景翊一臉沒正經的樣子說道。

“師父他老人家最近怎麽樣?”

“放心吧,毓兒會好好照顧他的。”話音剛落,道觀的大門砰的一聲被撞開,一個身穿白衣道服的男子帶着一群人闖了進來。

辛凝謹慎地後退一步,看着那幾人的着裝并非土匪流氓:“你們是誰?”

領頭的白衣道服男子沒有搭理辛凝,看向一旁一直淡然站着的景翊說道:“把他抓起來!”語罷,身後的弟子沖了過來。景翊沒有要反抗的意思,反而微微揚起嘴角笑了一下。

辛凝攔在景翊身前道:“誰敢動他!”

白衣道服男子笑了笑,指着辛凝說道:“你以為你是誰?公主?呵呵,按輩分你也要叫我一身大師兄!”

“大師兄。”景翊終于開口,他緩緩将辛凝拉到身後,“怎麽,我又犯什麽事了?”他抖着腿,不屑地看向那個白衣道服男子,眼神裏沒有恨也沒有怨,只是看出他實在厭惡面前這人。

突然從景郯袖中飛出一把劍,指向景翊,“別以為師父重用你,你就可以如此狂妄!你這次犯了事,誰都救不了你!”

他擡起手,将要一劍刺下去,卻發現景翊嘴角微微上揚,怎麽,這小子,連死都不怕……

------題外話------

有點更晚了~米啊內~12月會加油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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