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幽城。
夜深了,可李府深院裏卻有一盞油燈亮着,原來是李若梅在對鏡梳妝。
“咯咯……”
李若梅發出愉悅笑聲,但這在寂靜夜裏顯得滲人;
這是她出了柴房以來第一次梳妝。
身着幹淨衣衫,每頓飯飽,美味菜肴!
有這諸多的美好待遇,李若梅覺得以往不懂珍惜的自己是腦子被驢踢了。
“佩香?”
“在!”屏風後的佩香應聲。
“老爺夫人有說何時為我準備夫婿麽?”
“沒有!”
“哦!”李若梅聲調裏透着不滿,卻沒再多言。
佩香只覺近來的小姐越發古怪,還在柴房那會兒就頻頻催促與人親事,這不像小姐的為人處事,不過大概是被肖景升刺激到了吧?
張家鎮。
書旋熄了油燈,蓋被子睡覺。
耳邊傳來的若有若無的呻.吟,她只當隔壁馮甜秋又和肖景升夜.夜.笙.歌好不潇灑!
而真相呢?
馮甜秋扯開帳幔往外跑,可惜,她力氣比不過身後的花面,又給花面重新扯回被子裏折騰。
馮甜秋的哭喊都被帕子堵進嘴巴。
花面狠狠揪住她頭發罵,“你這騷女人,看清楚我是誰!”花面之所以膽大妄為跑來客棧采花,是考慮到暗衛六不在,他罵起人來嗓門兒都大!
“好吵!”
書旋朝門砸枕頭。
“怎麽了?”暗衛六在隔壁敲牆。
書旋爪子捂臉!哪裏敢說自己聽活.春.宮都聽煩了!
咦咦咦?不對呀!自己這渣耳朵都能聽到的嗡嗡嗡,暗衛六沒道理聽不見啊?
莫非這人又在明知故問?
什麽嘛啊公主大人哭!
暗衛六太壞了!
突然記起回來的路上暗衛六那一通“真心實意”算是告白的話……
書旋覺得自己還是默默地滾回床上睡覺吧。
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竟然豔陽天?
書旋毫無意外的賴床了,身邊小娃娃餓得哭哭啼啼;
精神十足的暗衛六敲門,“起了。”
你說起了就起了麽?哼!
掐腰坐在床上,書旋略憂傷啊,肚子好餓好想洗臉穿衣服……
烈日當空;
花面慢條斯理的穿衣,對縮坐在床角的馮甜秋不屑一笑;
身為采花賊,膽子大到花面這份兒上也算史無前例。
不過當花面推門出去準備離開客棧時,見到伫立書旋房門前良久的暗衛六,他忍不住驚訝,還主動打招呼道:“難為你逃獄了!”
暗衛六心下微沉,“你昨晚和馮甜秋在一起?”
“呦!”花面得意地吹口哨,“這都被你知道了?”
“聽說曾是少女噩夢的采.花.賊到張家鎮了!”暗衛六目光銳利。
“怎麽,憑你也想捉拿小爺歸案?”花面并沒狡辯之意,反而不要臉的嘲諷哼笑,又對推門走出的書旋暧.昧一笑,毫不客氣威脅道:“別忘了你身邊可有着一位美人兒!”
書旋被花面那大有深意眼神勝券在握的口吻吓一跳;
一大早的就看見髒東西,一整天的心情都不美妙了!哦不,外面太陽高升……
暗衛六嗤之以鼻,若随随便便來個流氓都能讓他束手束腳,皇上也不會派他來照顧公主。
話不投機半句多!
暗衛六懶得再和狂妄自大之人多言,抖手前劈。
花面意外他敢動手,一時躲避不及被掌風擦傷臉。
兩人打架,圍觀的最怕受傷;書旋不假思索阖上房門,躲屋裏去等消息。但和她想法完全不同的掌櫃的和小二們叫苦連天,口呼大俠千萬別動手,砸壞了桌桌椅椅杯杯碗碗傷不起呀!
可争相鬥狠的兩人哪裏聽得到掌櫃的所言?破壞力超強,沒一會兒工夫,原來還在樓下看戲指指點點的人都被砸落的房梁和碎掉的桌椅驚到,連飯錢都沒結就跑到街上去了。
掌櫃的能理解客人們避難心理,他也想!可誰理解他賠個四腳朝天的心理啊!
掌櫃的哭都找不着北!只盼望這一架過後六子大人能看在他也算盡心盡力為其辦事的份上,多給點銀子!
馮甜秋還在房裏憂傷的哭着,可外面混亂一片也引起她的好奇,悄悄推門出去看。
這一看不得了!
花面那個賊人惡有惡報被追着打,眼看就要處于下風被打死,馮甜秋心裏又高興又心酸,雖然初.嘗.情.事,但肖景升在這方面的技術明顯不到家,比不過能文能武的花面。憑花面的為人處事,他若不心急慢慢來不用強迫的,馮甜秋說不定就真的被他感動,移情別戀了,唉!
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馮甜秋使勁兒搖頭,告誡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饒恕手段粗魯的花面。
幽城。
肖景升離開家是笑得如沐春風,回了家是愁眉緊鎖;
小厮察言觀色,自動離他一丈遠。
肖老爺還記恨兒子三心二意,鬧得肖李兩家不和,見兒子郁悶也不勸慰,反倒橫眉豎眼,“怎麽,馮家姑娘心氣太高,你熱臉貼人家冷屁.股了?”
被當爹的說中心事,肖景升臉色憋得漲紅。
肖母在一旁打圓場,讓婢女們快些上菜,“兒子出門兒剛回來,你就少說兩句吧!”
“少說?”肖老爺冷笑,“當年就是因為少說了才差點鑄成大錯!”
“誰沒有年少無知過?”肖景升憋悶,反駁道:“我不是回頭是岸了麽?爹你還要揪住我的錯反反複複說多少遍才行啊!”
“放屁!”懶書生一個還敢頂嘴?肖老爺怒拍桌,額頭青筋暴起,“你真回頭是岸了怎麽鬧到事發才說實話?老子看你是吃着碗裏望着鍋裏!”
肖景升心虛不敢說話,偏偏又想理直氣壯的據理力争,他怕自己沖動之下說出不妥當的話,便放下碗筷回房。
事後,肖景升也問身邊伺候着的小厮任布,“是我錯了嗎?”
任布一愣,躊躇着要不要說公子你真不該那麽對待表小姐!
但又聽肖景升喃喃自語,“我應該信任甜秋,聽她解釋的呀!畢竟她是愛恨分明的人,心裏藏不住話,她怎麽可能會騙我?”
任布咽口唾沫,得!主子間的事兒,由不得當下人的開口呦!他還是乖乖的給人捶腿吧!
“對!甜秋是不會騙我的,我應當留在張家鎮!”肖景升懊惱的拳頭捶掌。
“……”任布。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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