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莫哲凱呆呆的看着那塊縱向面都布滿了黑色癬的玉料，經歷過商場的磨砺，莫哲凱的應變能力早已經非一般了。

回過神來指着完好的兩個橫向面那薄薄的一層吩咐解石師傅：“麻煩二位幫我把這裏分割開，看看裏面吧。”

很快就分割開了，現在呈現在莫哲凱眼前的是一塊四面都布滿了黑色癬的玉料，而且新切出來的兩個面更加密集，這也就是說越往裏面癬越多。

人群裏有人還不甘心的喊着：“從中間切開，看看吃透了沒有。”雖然這話有一定的道理，但這樣這塊玉料就真的成了廢料。

莫哲凱很快鎮定下來，竟然笑着說：“不切了，今天手氣不好。”說完讓人幫着收拾好那塊八成已經成了廢料的玉料，“希東哥，你切吧。”

安希東抱着手朝莫哲凱豎起了大拇指，雖然一千萬對莫氏并不是一個大數目，但對于莫哲凱個人來說也不是小錢了，更何況是從賺一億到虧損幾百萬的落差，一般人只怕會發狂了。

那兩個薄薄的一層也能加工些小的戒面、耳釘什麽的，大概能賺幾百萬。

李文浩掃了安希東一眼，忙拿出自己那袋裏面的幾塊小毛料搶上前：“希東，讓我先切吧，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安希東眼光一閃，沒說什麽，只是紳士做了個請的手勢。

李文浩連袋子随手都遞給了吳師傅：“吳師傅看看怎麽切，幫我都切了。”

吳師傅接過來看了一眼：“從中間切吧。”

解石師傅接過來像切西瓜一樣幹脆利落，五塊毛料就散落在地上了，不要說玉，就連白棉都沒有一點。

安希北見了忙捂住自己的那個袋子：“顧曉雅，你先切。”

“等我切完，你那兩塊毛料就會變成極品翡翠呀。”顧曉雅有些好笑的看着安希北，想了一下從自己的袋子裏拿了兩塊那種一千塊一塊的毛料遞給吳師傅，吳師傅飛快的看了一下，也讓師傅從中間切開了。

看着顧曉雅和自己一樣的結果，李文浩終于笑了出來：“呀，朋友的痛苦真是有治愈的功能呀。”

顧曉雅瞪了她一眼，又從袋子裏拿出那塊王老板當做凳子的老坑毛料，這次她沒有遞給吳師傅，而是直接放到解石師傅的手裏，同時遞過去五百塊錢：“師傅，這塊料你別切，給我擦開。”

吳師傅站在旁邊也不說話，那個解石師傅看了手裏的買料有些哭笑不得，明明就是一塊磚頭料，還非要擦石，這年頭真是什麽人都有，既然人家出了錢，自己就幫她擦吧。

圍觀的人裏就有嘲笑的：“姑娘，一塊破石頭就別浪費大家的時間了。”

解石師傅拿着擦石機朝毛料擦去，連看都不看，還一邊和另外一個解石師傅說話。

擦得灰白色的碎片滿場飛，有的人就嫌棄的轉身準備走了。

“出綠了，真漂亮啊。”一聲像掐住了脖子的尖叫讓那些想走的人頓住了腳步連忙轉身又往裏面擠。

吳師傅呆呆的看着那大拇指大小的一個面失聲的說道：“玻璃種，真的是玻璃種。”

說起來玻璃種和冰種只差一個級別，但這個級別到底差別有多大呢，這麽說吧，就像皇帝和丞相的差別。

這就是玻璃種的稀有之處。

那個解石師傅的反應要說也不是一般的快，這邊才有人喊，那邊他的手已經将擦石機離開了毛料，再一看那顆快挑出嗓子眼的心才落了回去：“姑娘，沒有傷到玉肉。”

然後也顧不上說話小心翼翼的盯着手裏的毛料一點點的擦了起來，這邊小王老板擠了進來一看高興得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大聲嚷嚷着：“大漲了，快去買鞭炮。”

這也是賭石的規矩，誰家解石，解出了大漲是要放鞭炮的，這裏鞭炮一響，大家都知道這裏大漲了，紛紛往這邊來。

人群裏已經有人按捺不住開始喊價了：“五百萬我買了，別擦了。”

安希東把顧曉雅拉到身邊：“小雅你準備賣掉嗎？”

顧曉雅再一次看了一眼，那拇指大小的地方，如果說剛才莫哲凱那塊冰種的料子像醉人的湖水，那這快料子綠得就像一汪潭水，清澈見底，卻又綠得好像是映在了你眼裏，心底。

“賣，但是要全解開，哪怕最後一無所得。”顧曉雅的眼睛亮若星辰，看得安希東有片刻的失神，安希東拍了拍顧曉雅的肩膀，“那我幫你賣吧，你在旁邊看着就好，別說話了。”

安希北覺得安希東說的有理，“小雅，聽我哥的。”

顧曉雅信任的點了下頭。

“吳師傅，讓解石師傅全擦開，再不要停了。”安希東吩咐吳師傅。

見安希東發話了，人群裏的人都朝着安希東開始喊價，不過一會功夫已經加到八百萬了。

安希東微微揮手：“大家別吵了，這快翡翠料子肯定是要賣的，但是我準備全解出來，賣明料，有興趣的朋友可以留下來。

雖然有的人知道賣明料自己是沒有資格競價了，但也沒舍得離開。

等兩個解石師傅都已經汗流浃背的時候，這快翡翠終于全部解了出來，放在桌上只有拳頭大小，當你注視着它的時候就像注視着嫩綠的草坪和樹葉一樣那種賞心悅目的感覺讓你的眼神舍不得移動。

“玻璃種，祖母綠。”吳師傅下了最後的結論。

“一千萬”有個胖子開價了。

旁邊馬上有人嘲笑他：“胖子別太貪心了，這麽大一塊祖母綠你居然敢開一千萬。”

那個胖子見有人說他臉色也讪讪的。

“一千五百萬。”旁邊嘲笑胖子的人立即加了五百萬。

等價格加沖到兩千萬的時候，莫哲凱好像才反應過來開口：“兩千八百萬 。”一開口就加了八百萬。

人群裏頓時沉默了起來，兩千八百萬已經有很多人出不起這個價格了。

李成浩不知道怎麽想的，本來一直沉默的他突然喊了一句：“三千萬。”

本來已經安靜的人群又開始有人競價了，等價格升到了三千五百萬的時候，莫哲凱喊出了他的第二次開價：“三千八百萬。”

這一聲讓周圍徹底安靜了下來。

三千八百萬這個價位買下能賺的已經不多了，但是翡翠價格一直成漲勢，而且玻璃種的祖母綠已經是極品了，有錢也沒地方買呀，如果周轉得過來，還是很多人願意買的。

見沒人競價了，莫哲凱走到顧曉雅身邊：“小雅，轉賬還是支票。”

顧曉雅也沒有矯情，從手機裏調出自己的賬號遞給莫哲凱，“轉賬吧。”不到一分鐘顧曉雅的手機裏就響起了短信提示音。

顧曉雅看了一眼，随手往那快祖母綠一指：“你的拉。”

如果說莫哲凱堵垮的時候，那份鎮定還是歷練和克制的結果，那此時顧曉雅這份淡定就好像是與身俱來，李成浩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漂亮得有些炫目的女孩，覺得她比桌上的那塊祖母綠的翡翠更吸引人。

莫哲凱點點：“小雅，謝謝你肯賣給我，我很需要它。”

“我沒有為你肝腸寸斷，也不必對你咬牙切齒，你和他們一樣。”顧曉雅淡然一笑，往周圍漸漸離開的人群一指。

“小雅姐，是第一次賺到這麽錢吧，有沒有想過要怎麽花呀？”汪蒙蒙甜美的笑容中，帶着她習慣性的天真。

“這個簡單，買房買車裝土豪。”顧曉雅像絲毫也沒聽懂汪蒙蒙話裏的諷刺。

“莫先生，請管好你的女人，小雅是我的朋友。”李成浩嚴肅的看向莫哲凱。

莫哲凱朝顧曉雅微微一禮：“對不起，小雅。”說完朝桌子走去，并沒有看向汪蒙蒙。

本來想諷刺汪蒙蒙幾句的安希北看見李成浩說話了，就沒有再說話，畢竟汪蒙蒙是媽媽家的親戚。

“顧曉雅，今天晚上我們要打土豪，在石屏最好的酒樓請客啊。”安希北擺出一副趁火打劫的樣子。

顧曉雅搖搖手裏的手機：“那有什麽問題，你想吃什麽？”說完兩人湊到李文浩的身邊，三個女生商量起今晚的晚餐起來。

“就算石屏最好的酒樓也對不起小雅今天的大漲吧。”李成浩踱到三人身邊。

“那李先生說哪裏好呢？”顧曉雅毫不在意的說。

“去粵州的臨江月酒樓吧。”

吃在粵州，臨江月又是粵州有名的酒樓，對于顧曉雅和安希北這一對吃貨，那是向往已久的。顧曉雅眼睛一亮，飛快的看向安希北，安希北的眼裏也是小星星眨個不停，如果不是還要其他人在場，兩個人只怕就要當場對咽口水了。

顧曉雅好像想起了什麽：“還沒看展覽會的賭石呢，去那吃飯會不會明天回不來啊。”

顧曉雅和安希北旁若無人的饞相惹得旁邊的幾人也食指大動，李成浩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撥了個號碼，過一會挂了電話：“放心，我保證今晚回來，不耽誤你們明天看展覽會。”

安希北興奮的和顧曉雅一擊掌：“臨江月走起。”

看見莫哲凱已經和銀行交割了那塊祖母綠的寄管手續就過去邀請：“莫先生，我們去粵州的臨江月吃飯，一起嗎？”

莫哲凱今天雖然在那塊玉石上虧損了幾百萬，但是能将一塊玻璃種的祖母綠收歸囊中，對公司那幫老頭總算交待得過去了，心情也輕松起來：“當然一起，我今天收獲不小，我請客。”

李成浩指着那邊正歡呼雀躍的顧曉雅：“她請客。”

看着笑着靠在安希北身上的顧曉雅，莫哲凱心裏莫名悸動，眼裏有着自己都沒有捉摸到的希望。

安希北看着停在面前的飛機在李成浩肩膀上使勁一拍：“親，夠意思啊，把你家飛機都調來了。”

李成浩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東：“安希東，你妹妹學過空手道啊。”

“沒有，只學過赤手空拳，不過也很難對付。”安希東邊上樓梯邊回頭看着李成浩。

臨江月名副其實，就在沿江最好的位置，幾人要了個臨江的包房，江風徐來，輕柔婉轉，一天的疲勞頓時消失了，幾個人年紀都差不太遠，席間笑聲不斷。

“希東哥，回了申城幫我留意一下別墅的事呀。”顧曉雅消滅掉碗裏的檸檬鴨還不忘記叮囑安希東一句。

安希東正啃着雞腿，聽見顧曉雅說這事，用手裏的雞骨頭指了指李成浩：“笨蛋小雅，這事找他就可以了。”

除了李成浩、莫哲凱和汪蒙蒙吃得比較斯文外，其他幾人都是大快朵頤了，見安希東這樣說，李成浩放了手裏的筷子：“小雅，想買什麽樣的別墅啊？”

這兩天顧曉雅也從安希北那裏知道了關于李成浩和皇耀集團的一些事，皇耀集團是李成浩他們的家族企業，生意囊括了人的衣食住行，涉及到國內國外。

“環境優雅些，小區不用太大安靜些，安全隐私指數高些，就這樣就可以了，哦，價位在千萬左右就好。”顧曉雅想了想說。

“荷花州那裏好像符合你的要求，那裏有三套我自己留的別墅，其中一套臨江，室內面積三百平左右，兩層小樓，帶個地下室，外面有個的私人花園，回去你可以去看看，要是喜歡一千八百萬你就可以入住。”

荷花州是申城最好的小區，私密性極好，就算你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

“荷花州那套臨江的房子，你一千八百萬就賣了，怎麽我想買房的時候，荷花州的房子你看都不讓我看呢。”安希東扔掉手裏雞骨頭瞪着李成浩。

李成浩端起跟前的酒杯輕輕抿了一口：“有句古話不是說，男女有別嗎。”

安希東那雙桃花眼瞪得比銅鈴還大：“男女有別是這麽解釋的嗎？”

李成浩肯定的點頭。